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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湾晚灯(近代现代)——可是我好想說謊

时间:2020-12-03 19:33:16  作者:可是我好想說謊
暖气太足,陆辞脱了风衣,刚一坐下姜照眠就跟猫儿幼崽似的凑了过去,委屈地擦了擦脸,两只白细的胳膊伸到他面前,哽咽说:“哥哥,能抱一下吗?”
他笑了笑,把人带进怀里,一只手松松地揽着,另一只手拉开易拉罐。
姜照眠吸溜鼻子,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两条腿缠上他的腰,说:“我下下个星期就能转学到你们学校了。”
他是舒服了,陆辞热得慌,低下头看他,“你确定?”
“嗯。”姜照眠点点头,小心翼翼盯着他手里的咖啡,咽了咽喉咙,又怂哒哒地把视线转到他脸上,不说话了。
陆辞移开搂在他腰间的胳膊,一边回消息一边把喝一半的东西塞到他手里。
唐志勇今天晚上百忙之中抽空回趟家,躲屋子里上网的唐意远受了场无妄之灾,莫名其妙被输完钱的醉鬼亲爹骂了一通,火气正大,非要出来散心,一个劲问他什么时候结束,说自己开了摩托出门,刚好接他。
姜照眠悄悄瞅了瞅屏幕,唐意远话多,一大串一大串地发,Omega皱了下眉,“明天星期六,不上课。”他咕噜咽下嘴巴里的咖啡,迟疑着说:“…晚上住在这里好了。”
陆辞说:“回去还有点事。”
这是婉拒的意思了,姜照眠小声哦了句,安静没一会,继续没话找话,“你今天是不是很忙啊。”
“多上了两节夜自习,联考。”陆辞嫌他动来动去太闹腾,见他情绪缓和了,就让人下去,自己开了局游戏。
姜照眠被他冷下脸吓过一回,学乖不少,不敢再黏回去,就盘膝坐着,歪了歪头,观察他的脸。
陆辞垂着眸,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姜照眠胆子大的时候还敢摸,现在…他默默将自己的爪子藏到身后。
还是算了吧。
 
 
第四章
城江港附属中学,津平市百分之八十社会不稳定因素的温床,高频率向联盟输送卓越人才,兢兢业业消耗附近辖区警力。师源差生源更差,三本上线率低至百分之二十五,三年前新校长邱宏达上任,铁面无情,以一己之力镇压众多刺头,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师道尊严。
表面平静的校园暗流涌动,倒也不是遍地无赖泼皮,但几乎每个学生都在想方设法杀时间,大部分人高中坐满三年再换个差不多的大学继续混日子。以后是什么,人生规划又是什么,在命运设下的关卡前躺下来歇一歇,明日愁来明日愁。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星期,统考成绩刚发,课代表们抱着叠卷子穿梭几个大组之间的走道。六班的早读课静得跟自习似的,学生处搞出什么出勤率,天天在校门口和围墙抓典型立威,沈浩凭着仅有的廉耻心,硬是拉动好兄弟走上通完宵回教室补觉的康庄大道。
下课铃响,班级里也没人走动,黑漆漆的脑袋一排排低着,几乎所有人都在睡。
姜照眠早上起晚了,司机紧赶慢赶迟了半个小时。门口的校领导等了有一会,红光满面的脸被寒风吹得青紫,几位资历高的老师作陪在旁,也都冷得搓手搓脚。
邹凝珍是六班班主任,在附中待了七八年,刚评上高级教职。姜照眠点名要来她的班,池浅王八多,办公室的老师个个觉得她有门路,私底下风言风语就没停过。
有几句难听的甚至传到正主耳朵里,邹凝珍没搭理,倒不是心态好,纯粹抽不出时间。这届高二就她们班和隔壁五班问题最大,能搞事的全挤一处,带头一个陆辞,再加上五班的应原,往下再排,能整出梁山108将来。她特地跟转去二中的前同事打听,姜家最小的那位就是根病秧子,绝对禁不起校园暴力的折腾,偏偏人家铁了心要来,邹凝珍只能和邱宏达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轮着做底下几个校霸的思想工作。
姜照眠比她想象中的漂亮,唇红齿白,安安静静不说话。班上的学生都在闷头大睡,强行叫醒容易有情绪,邹凝珍没让他做自我介绍,指了个早就挑好的位置让他坐。
同桌是个omega,语文课代表,性子温和,大方得体,她难得在班上找出来的合适人选,最关键地理位置良好,离几个刺头十万八千里。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陆辞沈浩和他同个大组。
“这样安排没问题吧?还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邹凝珍最后确认道。
姜照眠四下找了一圈,没看到想见的人,犹豫了会,点点头。
-
陆辞在川台泡了三个晚上,烟熏火燎的,整个人都不太舒服,旷了半节早读。他不住校,借班上男生的宿舍洗了个澡。
教务处排的课表有问题,学生能不迟到就不错了,更别提吃饭,一下早读食堂就爆满。这会通宵的兴奋感散去,困劲上来,他懒得排队,到便利店买了袋酸奶和三明治。
一路头重脚轻,差点在楼梯口摔下去。沈浩比陆辞状态还差,一张青白的脸透着死气,隐隐发黑,难得没话讲,碰到熟的来打招呼,才有气无力应一声。
他们俩同桌,邹凝珍不按身高排座位,喜欢把难搞的放眼皮子底下看管。项茜原本在和新来的同学搭话,余光瞥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眼睛唰地亮了,从课桌底下拿出干洗店米白的袋子,里头校服褶得方方正正。
“你的衣服,我洗过了。”项茜倾身,小腹快贴到桌面,递过去。
陆辞累得撑不住,人已经趴了下去,眼皮都没撩一下。沈浩任劳任怨接到手里,揉成个团:“手手手,别抵着。”
陆辞皱眉,幅度很小地抬了抬胳膊,任由他塞到底下当枕头。
男生露出来的脖颈白皙清瘦,姜照眠下巴抵在一撂书本上,一边看,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他们很困吗?”
“今天周一嘛,都这样。”项茜笑笑,“你下课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沈浩的桌子。”
姜照眠垂下眸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Omega语气中的熟稔让他有些失落,陆辞的生活遥远又陌生,好像一旦离开那间治疗室,他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陆辞中午放学也没醒,就这么睡了一天,班上同学路过他们俩位置都轻手轻脚,老师看见了当没看见。姜照眠那点小心思全在他身上,没察觉出来班上若有若无的敌意。
邹凝珍在某些方面异常天真,邱宏达更没有类似经验,两人不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把学生分批次、分重点叫出来耳提面命。姜照眠还没到,班级群已经亲切问候了他祖上好几代。
人有欺软怕硬的劣根性,摸不准‘太子爷’的脾气,不满没有摆上台面,无非是经常不小心碰掉他桌上的东西,下课拉帮结派处一堆。姜照眠身体不好,不爱走动,基本不离开座位。项茜偶尔和他说说话,他答得简短,对底下急促的伏流毫无预知,更没有被排斥的自觉。
下午七点晚读,五点半最后一节课上完,班级里的人三三两两走了个净,那两人还趴着没动。五班拖堂,好朋友奚苒苒晚了点才出现在教室门口,冲她招手,项茜笑着做‘等我一下’的口型,收拾完笔盒,见姜照眠还坐着,压低声音问:“你不去吃饭吗?”
姜照眠抿了下唇,说:“有点积食。”
项茜意味不明地哦了声,她明明记得他中午只吃了半盒水果沙拉。
奚苒苒还在探头探脑。项茜脱掉校服,换上自己外套,从后门绕出去,虚敲了下她的脑袋,“呆头鹅,别看了,你陆哥哥睡一天了都。”
小姑娘转过脸,挽上她胳膊,“你才呆。”走了没几步,又诧异地问:“真趴了一天啊?”
项茜思索半晌,说:“中途换了三次朝向。”
奚苒苒振振有词:“姓邱的真不是人,他颈椎要是这么折腾坏了,我肯定第一个找去校长室拼命。”
项茜啧啧啧,“人家颈椎和你有什么关系?”
“嚯,我未来丈夫的身体我不得保护保护?”奚苒苒绝地反击。
“人家连你名字都没记住。”项茜照例泼冷水,咂摸了会,突然说:“我们班新转来的那个,对陆辞还是沈浩,应该有点意思。”
“坐你旁边那个?还蛮好看的。”奚苒苒危机意识很强,警惕起来,“谁瞎了眼会看上沈浩,他是omega?”
“不知道。”项茜说,“现在谁还会无缘无故说这个。”
“信息素也…”
附中民风强悍,学生基本不用阻隔贴,全凭意志行走江湖,同窗久了,难免疏忽一次,况且那转学生看起来也不像稳重的性子。
“没闻到。”项茜摇头,“这个就算了吧,你不也到现在都不知道陆哥啥味儿。”
-
教室静得只有空调出风口的闷响,加湿器开着,楼下篮球场的嬉笑声隐隐透过窗户传进来,窗帘拉得严实,四周混沌沌的,因为不通风,暖热浑浊,有种说不出来的头昏脑胀。
姜照眠学陆辞的样子,找了堆课本,高高一捆伏在手臂下,最上面是那本刀锋。打个浅浅的哈欠,百无聊赖地注视他的后脑勺。
附中对学生的仪容仪表没什么严格要求,六班却没什么人肯花时间侍弄那几撮头发,陆离瞳眸黑沉,发色更深,杂乱毛茸的短发里显出个白净的耳朵尖,泾渭分明的两个颜色。
他今天满心憧憬落了空,过得不开心,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又想起医生说的应该多接触,笔头都快被两排白细的牙咬出凹陷。
六点半有校园广播,开场是激烈的摇滚乐,音响设备质量不好,电流声滋滋剌剌炸个不停。
实在太吵,陆辞睡眼惺忪,缓了会,撑起上半身。手肘压在桌面,扶着额头,踢了沈浩一脚,拧紧眉,声音嘶哑干涩,“起床了。”
那张白皙的俊脸还有睡出来的校服拉链痕迹,淡红半道印,意外得跟难看不搭边。
沈浩跟一具干尸似地爬起来,嘴唇干裂,懵头懵脑,半晌没说出话。回了良久的神,才抓过桌上的半瓶矿泉水,往嘴里咕咚咕咚灌,完了一抹脸,“几点了?”
“六点半。”陆辞也喝了水,脑子清醒不少,人犯懒,不想动。
“饿死了,食堂没饭了吧。”沈浩摸了摸肚子,头往后仰,靠在后桌的书墙上,拿起手机打字,“让齐嘉他们带点,你吃什么?”
“随便,不是面就行。”陆辞转过头,隔空把手里的空瓶子投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到姜照眠身上,后者嘴里还含着笔,笑意绽开,又像是不太好意思,讨好似的弯了弯眸。
陆辞刚睡醒,懒得做表情,神色很淡,没说什么。
姜照眠更沮丧了,耷拉着脑袋,饶清发消息问新学校怎么样,他鼓着脸,回了句‘一点都不好’。
广播里的女主持人声线甜美,沈浩闲不住,跑到讲台,关了投影玩班上的电脑。
姜照眠犹犹豫豫地起身,走过去拉开陆辞前桌的椅子,跨开腿坐进去,胳膊折在椅背,小声嘟囔:“你怎么不理我啊。”
物理老师管得严,人又凶,难得能镇住一群兔崽子,晚上的夜自习惯例归他,估计要检查,陆辞抽了张卷子在抄,头也没抬一下。
姜照眠被他这副冷淡的态度弄得越发不是滋味,“医生…”
笔尖下的墨迹停了,两根手指随意地动了动,笔帽按在掌心,陆辞说:“可我没答应。”
 
 
第五章
齐嘉收到消息太晚,吃饭等餐又耽误了点时间。六班在四楼,他拎着外卖袋子往上蹿,楼梯里毛毛躁躁撞到好几个人肩膀。
临近晚读,铃还没打,第一桌的男生头低着,附中很流行把课本垒成墙的做法,方便睡觉看小说玩手机,最上层压叠试卷,学生背一塌,老师不站起来就连个脑袋都看不到。
齐嘉一只手扒着泛黄的软塑料窗框,往里探头:“同学,叫下陆辞。”
男生让他吓得一抖,以为学生处的人来了,心有余悸地合上在看的小说,转过脸喊道:“陆哥——,隔壁班的找你。”
讲台底下位置小,沈浩还在玩电脑,凳子上坐半个屁股,施展不开的腿沿边缘斜出去,听到声音扭头,骂他:“你再晚点来我估计能饿死。”
齐嘉辩解:“寿司店多少人你知不知道。给我挤得,疼半天。”
陆辞抄完试卷又睡了半个小时,刚醒,头发乱糟糟,一脸困倦,他腿长步子快,路过讲台踢了下沈浩的凳子,人从门口出去,“快点,晚上宋老头坐班。”
说是这么说,两个人依旧旷了三节课。陆辞偏科偏得厉害,天赋全点在数理化上,物理老师一向拿他当重点培养对象,等了一晚上,直到讲完联考试卷还没人回来,气得吹胡子瞪眼。
幸亏作业一本没少的交上来了,最后一节课校长惯例开会,宋老头掏出手机看了眼,背起手绕了圈教室,踱到项茜座位时弯下腰,低声吩咐,“让陆辞明天来一趟办公室。”
项茜点点头。
姜照眠从傍晚蔫到现在,单手托着脸颊,在纸上画小人,听到这个抬了下头。
物理老师已经走出去不见人影,班级重新吵闹起来,嗡嗡地,像苍蝇聒噪。项茜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笑:“怎么啦?”
“为什么…”姜照眠的卡通小人画了一半,笔头抵在下巴,支吾道:“要让他去办公室?”
“开小灶讲题目吧,不过陆辞肯定找理由推掉。”项茜说,“你是不是喜欢他啊?那么在意。”
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其实也有捉弄的意思在里面,然而姜照眠全无戳中心事的扭捏局促,神色坦然:“嗯,很喜欢。”
他的态度平静到好像只是在回答‘晚上吃了什么’,项茜噎住,半晌才说:“那…挺好的,但喜欢他的人超级多啊。”
姜照眠舔了舔殷红的唇,想起陆辞对自己说的话,把小脸埋进臂弯,闷闷地说:“我知道,可是我比别人都要喜欢他。”
或许爱一个人难免自卑,或许是Omega的天性使然,他理所当然地将陆辞推到更高位置,软糯顺从、小心翼翼藏掉触角。然而除了在对方面前,被资本浸染的小孩经常在无意中流露出上位者的强势。
他不知道‘喜欢陆辞’的宣言会在不久之后成为一切的导火线——
云泥之别的圈子,硬融只会生出无数摩擦。姜照眠不懂收敛,又可能潜意识觉得那些半道而来的同学不值得刻意照顾感受,谈论时的语气和内容都带有不自知的优越感,偏偏脾气又好,被暗暗踩上无数脚也学不会向人求助——甚至不需要姿态丑陋地哭诉,哪怕简简单单提上一句就有人追根究底,然而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连旁人的恶意都没有发觉,天真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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