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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一杀(古代架空)——闻笛

时间:2020-12-04 09:33:27  作者:闻笛
  段长涯沉默了片刻,又问:“你就不怕我真的玩弄你?”
  柳红枫露出盈盈笑意,道:“我那么喜欢你,就算被你始乱终弃,也不会后悔的。”
  段长涯怔了怔,道:“我不会弃你。”
  柳红枫又笑了,笑得全无遮掩,欢喜从含着氤氲的眼中溢出,他轻轻挣脱段长涯的手指,转而将手臂跨过对方的肩膀,勾在脖子上,道:“既然睡觉不行,让我搂一搂总可以吧。”
  不等段长涯发话,他便将头埋进对方的肩窝,深深吸了一口。
  段长涯不解:“你这是何意?”
  “记住你的味道。”
  “你是属狗的么?”
  “哎呀,段少爷莫非是想让我拜倒在脚下摇尾乞怜吗?若是少爷有此嗜好,我倒乐意配合。”
  “不必了。”
  “……真是不解风情。”
  段长涯轻叹了一声,但还是将手贴在他的背上轻拍。
  柳红枫难得闭上聒噪的嘴,挤进咫尺外的怀抱,将温热的呼吸洒进对方的肩窝。
  静谧凉薄的黑暗使人格外脆弱,段长涯的呼吸也比平日更沉郁,他收紧了手臂,牢牢搂住怀中的身躯,仿佛怀抱着一团火。
  柔火安静跳跃,将孤寂、死亡和其余阴晦潮湿的东西从脏脾深处驱走。
  这难得宁静的片刻未能持续太久,门却吱呀一声敞开,从门口传来夸张的呼声:“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柳红枫依依不舍地从段长涯怀中抽身,偏过头,道:“傻小鬼,胡乱喊叫什么,房顶都要你给掀了去。”
  柳千瞪大眼睛打量两人的模样:“你们在帐子里还没睡够,还要在这里睡吗!”
  段长涯也的脸色也僵住了,辩解道:“我们没……”
  没等他说完,柳千便已抬手指向柳红枫的鼻子,怒道:“禽兽,还不快放开人家,人家的爹都找上门来了。”
  果然,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院外远远地来了一队人,为首的翻身下马,快步走来,正是段启昌。
  半掩的门被推开,月光照进房间,段启昌快步来到床边,一把按住儿子的肩膀,道:“长涯,你是不是又受了伤?”
  段长涯平静答道:“多亏红枫相救,已经无碍了。”
  柳红枫立刻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
  段启昌的目光转向一旁,向柳红枫道了声谢,然而,他的目光却变得十分锐利,在后者身上逡巡打量。
  柳红枫老老实实地站着,抬头挺胸,任由对方检阅。
  段启昌没检出什么破绽,终于将视线移开,转回段长涯身上:“叫你不要贸然行事,你却不听话,你有旧疾在身,这几年总算有所好转,你怎地不懂得珍惜,屡屡作践自己。”
  段长涯却道:“父亲,我为匡扶正义而出手,不算是作践。”
  “唉,唉,”段启昌直摇头,“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倔。”
  “我……”段长涯试图争辩。
  “不许顶嘴。”段启昌怒道,然而怒容也透着几分无奈。
  无奈是因为对面的儿子仍旧面不改色,眼中全无悔意。就连柳红枫看了也不禁咋舌。
  “罢了,”段启昌率先改口道:“好在这次平安度过,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跟你泉下的娘亲交代。天色不早了,你快随我回去。”
  段长涯却转向柳红枫,道:“还有我的朋友……”
  柳红枫看到段启昌的脸色又晴转阴,立刻摆手:“长涯不必顾忌我,柳千那小鬼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恐怕不愿走远路,我们今晚就在近处找地方投宿,改日再登门拜访。”
  段长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父亲,终于点头道:“好。”草草与柳红枫道了别,便随父亲一同离去了。
  一行人走远后,柳千立刻黑了脸:“你才困得睁不开眼呢,我从头到脚都很精神,以后别拿我作挡箭牌!”
  柳红枫撇撇嘴,讪笑道:“你这小鬼就是太机灵了,才一点也不可爱。还是我的小涯涯更可爱一些。”
  他没想到柳千突然眯起眼睛,仰头望着他,问道:“你真的喜欢段长涯吗?”
  *
  柳红枫只觉得心中倏地一颤,呼吸滞了片刻,才道:“你这话可真怪,他那么完美的人,世上怎会有人不喜欢?”
  柳千翘起嘴巴,道:“我管其他人喜不喜欢,我问的是你。”
  柳红枫耸肩道:“我当然也是喜欢的,不然干嘛要追着他跑,我说了那么多遍,难道我说的不像是人话吗?”
  “你说的一点都不像人话!”柳千的眉头在小脸上拧成一团,口中争辩道:“我若是真的喜欢上了谁,才不会整天把喜欢挂在嘴上,来来回回地讲。”
  柳红枫挑眉:“那你倒说说,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
  柳千道:“就像喉咙里堵了一块石头,心里的意思怎么也说不出来,就算说出来也变了味。”
  柳红枫心下一凛,暗道,这小鬼心性尚纯,直觉却异常敏锐。但他的脸上神色如常,撇着嘴道:“得了吧,你个小鬼懂个屁,金娥姐姐都够当你娘亲了,你可收收你的脑子,别胡乱肖想,免得贻笑大方。”
  柳千当即涨红了脸,跺着脚道:“你别胡说啊,我才没有你那么龌龊,天天想着跟人睡觉,我只是希望她平安而已。”
  “哦,”柳红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如我们这就去莺歌楼,听她亲口报个平安,好满足你的心愿。”
  柳千却把脑袋一扬,大义凛然道:“我不去。”
  “你不想见金娥姐姐吗?”
  “不想见,她累了,需要休息。”
  “那我们晚些再去。”
  “晚些我也不去。”
  “为什么?”
  柳千踢着脚边的门槛,嘟囔道:“我们遇到的尽是打打杀杀的坏事,我不想连累她,所以我不要去打扰她,你也不许去。”
  他的手不自觉地探到胸口,摩挲着脖子上的对蝶玉佩,宽阔的眉头攒成一团,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柳红枫第一次见他如此忧郁,心下不禁一软。都怪柳千平日里太过活泼,以至于他常常忘了,这小鬼与过去的自己一样,尝过许多苦头,接过许多拳脚,挨过许多冷眼,一样被这人间所弃,无处可归,绊倒在自己的鞋靴下,又带着满脸淤泥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只为寻找一处栖身之所。
  “好吧,听你的,不去就不去,”柳红枫的语气难得温柔,“只是万一街上的客栈还是关着门,我们就只能风餐露宿了。”
  “露宿就露宿,”柳千终于挺起胸膛,用稚气未脱的清脆声音道,“我又不是没露宿过。”
  这不足挂齿的、小小的骄傲,好像寒冬里跳跃的一道烛火,冷夜里长明的一盏孤灯,虽微弱,却足以照亮寂寥的前路。
  柳红枫笑道:“你不怕大尾巴狼来把你叼走吗?”
  “不怕,我会使剑。”柳千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柄短剑,举到对方眼前晃动,“是金娥姐送给我的。”
  “哦?让我瞧瞧。”柳红枫伸手接过。
  柳千虽松开手,眼睛却一直追着短剑的去向,叮嘱道:“你可当心点啊,别弄坏了。”
  柳红枫将剑刃微微抽出,借着房檐下的月光,来回打量一番,道:“这块生铁选得不错,可惜锻造得不够火候,打磨也不够仔细。勉强可以把狼唬住,想拿来对付人,怕是悬了点。”
  柳千噘着嘴道:“你别想再诳我,瀛洲岛这么小,哪来的狼。”
  柳红枫大笑出声,道:“原来你还不傻。”见柳千把眼一横,抬脚要往自己的鞋背上踩,急忙躲向一旁,道,“没有狼不要紧,我可以同你过招,试试你的功夫进展到了何处。”
  柳千立刻来了兴致:“好啊,当我怕你不成,上次输的这次我一定赢回来。”
  “不急,”段长涯按住他的脑袋揉了揉,“在你大展身手之前,先陪我去一趟清光涯。”
  柳千晃着头甩开对方的魔爪,问道:“清光涯边的人早散了,你还去做什么?”
  柳红枫将视线投远,夜色渐深,他已看不清涯边的情形。他淡淡道:“将那几名死者葬了。当然,也顺便查验尸体,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线索?什么线索?”
  “自然是那位方兄弟遇害的线索。”
  “遇害?”柳千更是疑惑,“他不是死在天极剑下吗?”
  柳红枫道:“夺他性命的是天极剑不假,但将他引到剑尖底下的,却未必是他自己的脚。”
  柳千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说简单点。”
  “你想一想,他为人单纯清正,与世无争,并不贪图莫邪剑,甚至连武林大会都不打算参加。这样的人,为何突然被东风堂拉拢,又恰巧与西州会结仇,你仔细想想,他的遭遇未免太过诡厄。”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有人从中作梗,推波助澜,步步将他引入深渊。”
  “就算如此,你能从尸体上查出什么?”
  “可别小看了尸体,”柳红枫说着,从桌上堆积的杂物中捻出一本书册,递给柳千,“这是我在雀背坞中寻到的账册,你瞧一瞧,可有什么不对?”
  柳千虽然只有十二三岁,柳红枫却当他是个真正的大人,对他充满耐心,从来不曾漠视他的意见。柳千在他的启发下,也端详着手中的账册,认真陷入思索。隔了一会儿才道:“这册子表面尽是尘灰,但内页却有翻弄的痕迹,而且是新的,是沾了泥水的指印,昨晚恰巧有雨,所以……很可能是昨晚有人翻了房间里的旧物。”
  “不错,”柳红枫点头道,“你再看看这一页的内容。”
  柳千又埋头看了一遍,嘟囔道:“……绳舟?”
  柳红枫道:“倘若绳舟确有其物,或许正是离开瀛洲岛的法子,而这个秘密很可能被其他人发掘了去。”
  “被谁?”
  “那就要去看一看了尸体了,多亏昨晚的雨,指印是不会说谎的。”
  柳千睁大了眼睛,点头道:“我明白了。”
  柳红枫冲他笑笑:“那我们走吧。”说着便打算动身,但袖子却被对方扯住。
  柳红枫偏过头,刚好迎上柳千的视线。
  柳千仰着脸,自下而上地凝着他,神色少有地严肃。
  “怎么了?”
  柳千眨了眨眼,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不讨厌你,我想金娥姐平安,也一样想你平安,你不要胡乱作践自己。你要好好活着。”
  柳红枫又是一怔,望着身边的小鬼,隔了半晌才答道:“你放心吧,我还不打算送死。”
  他的口吻平静而压抑,尾音微微颤抖,在吐出“死”的字眼时,肩膀毫无征兆地战栗了片刻。
  他若有心寻死,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若是早些死去,他便能够少挨许多煎熬,少受许多折磨。
  早在失去生母的那一天,他便已了解,原来有许多事比死还要可怕,人间有活生生的炼狱,有衣冠楚楚的恶鬼,有藏在面具背后的青面獠牙,若是落入他们的陷阱,滋味比死还要难受百倍。
  但他还是活了下来。
  他很快又要步入夜色,在漫无边际的迷雾中苦苦搜寻。
  背后宁寂的房间突然便有了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他不禁回过头,怔怔地望着凌乱空荡的床榻。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坐在黑暗中,眉目舒展,笑魇盈盈,像是一团跳耀的火光,簇拥着膝上的白衣之人。
  没有人生来便裹着温暖,任何人在凉夜里都会觉得冷,若想化身为火,唯有燃烧自己。
  他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段长涯手指的触感,鼻腔中则是那人热烈的气味。
  些许温存凝固在他嘴边,化作一抹浅笑,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
  东风堂的宅院很大,亭台楼榭一应俱全,饶是建在萧条的孤岛上,仍不改番奢华气派之势。
  夜深时分,万籁俱寂,唯有最深处的院落里点着一盏孤灯。
  这是堂主宋云归居住的院落,庭园敞阔,廊榭环绕,檐牙高啄,孤灯之火幽晦黯淡,全然无法照彻院子,只能草草笼住回廊尽头的寝房。
  常居东风堂的人都知道,这盏灯终夜不会熄灭,一直亮到黎明。
  厉害的人物往往有着奇特的怪癖,落在宋云归身上,便是喜欢点灯入睡。相传这是因为他在闻名江湖之前常年出入矿山,终日与黑暗为伴,甚至数次遭遇坍塌事故,险些葬身矿洞之中,从此,他便养成了夜里留灯的习惯。
  如今的宋云归已是江湖传奇,因而,就连他的怪癖都也得神圣起来,变成东风堂里独树一帜的符号。
  东风堂的仆佣都知道,寝房中的孤灯点起时,便是宋云归要休息了,他或许独自入寝,或许唤来红颜知己侍于枕边,不论怎样,除非天塌下来,谁也不敢叨扰他的安逸时光。
  今夜,他过得并不安逸。
  他的房间里的确有客人,可客人却不在他的床上,而是站在窗边,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佩戴在脸上。
  那人转过头,指着脸上的面具问他:“云归,你看我戴着这个,是不是很凶恶,很有威严。”
  语声被铜皮掩住,显得有些阴郁低沉,但语气却透着十足的妩媚。
  宋云归道:“你不论怎样打扮都是好看的。”
  那人却滞了片刻,道:“你今夜的心情并不好。”
  “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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