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涉和夏立春躲到门后,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夏立春别出声。难为夏立春又喘又累,还不敢大声出气,憋得一张脸通红通红的。于涉此前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过夏立春。夏立春因为剧烈运动的原因,此刻他的胸口正强烈地上下起伏。他生得白净,一双眼又水又亮,跑后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脸颊透着一股粉,不再只是单纯病态的白。鬓角几根不听话的小碎发微微翘起,贴着脸的乖顺发丝上挂着一滴小汗珠,汗珠顺着下颚骨滑落。
自助情趣店里红色和粉色的灯光来回切换,气氛暧昧至极。于涉一时间看得入神,盯着夏立春那张紧紧抿着,不敢大口喘气的薄唇心跳加速,连呼吸都重上了几分。
夏立春何时有过被人追着跑几条街的经历,吓得只敢躲在门后,眼睛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所以一直没有发现于涉的失态。
也不知道具体躲了多长时间,大叔一直没有找过来,夏立春觉得应该是安全了,这才抬头看了眼于涉:“应该没事了。”
于涉捂嘴咳了几声,后退着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清了清嗓子应道:“嗯。”
夏立春这时才发现他们身处的地方并不太适合说话,“我们先出去吧。”
“嗯。”于涉跟着出了情趣店,随手摘下头上的帽子塞进身后的背包里。为了缓解尴尬,没话找话道:“本来只是去买烟的,正巧看见那大叔钱包露了一角,觉得是个得手的好机会。想顺了钱包再去买烟,结果结账的人排起了长队。于是大叔就发现自己钱包被偷了。”
于涉尴尬地挠挠头:“连累你跟着我一起跑。”
夏立春并不介意:“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这次收获多少?”
于涉拿出钱包里的钱点了点,说:“一千七。”
出了巷子后,旁边正好有一个邮局,于涉把大叔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扔进了信箱里。双手插兜,倒退着走路:“去逛街。”
“买什么?”
于涉说:“带你去买衣服。”
于涉和夏立春都没有衣服带过来,只有身上这一身,晚上还得洗澡,确实得买。现在正值深秋,每人从头到尾,里里外外买一身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夏立春跟着于涉跑出来时身上没带多少现金,这一路的花销基本都是于涉出钱。
买衣服只能买打折的,夏立春也不挑并且乐在其中,看着于涉跟老板娘杀价,他杀价也不厉害,顶多让老板娘便宜二十块。
老板娘做生意也痛快,卖给于涉两条裤子后,又给他推荐旁边打七折的卫衣:“小兄弟,这个适合你,就剩这两件了,五折卖给你。”
于涉抖开卫衣看,老板娘又说:“要不是就剩这两件了,这价我根本卖不出手,要亏本的。”
夏立春站在于涉身后,余光瞄见了卫衣上印着的英文单词,想跟于涉说这卫衣不要了,但老板娘堵在前面根本没有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你看看这质量,你摸摸这材质,多厚实。加绒加厚的,这天气穿这一件管够,不冷。”
“看你买得多我再送你两双袜子。”
“内裤要不要啊,我这儿也有。便宜的,要不要也顺便带两条走。”
老板娘一顿猛推销,终于歇口气,停下来给于涉开口说话的机会,于涉说:“内裤要,一次性的有没有,也来一盒。”
老板娘说:“要一次性的干啥?”
于涉说:“新买的内裤不得回家洗洗啊。”
老板娘说:“行,城里人就是讲究,正好我这儿也有。要什么码子?”
于涉回头问:“你穿什么码?”
一顿操作猛如虎,夏立春的思维根本跟不上他们,也没反应过来于涉问的是什么,就愣愣地报上自己平时穿的码。
等夏立春反应过来时,于涉已经结好帐拉着他出了服装店,于涉扬了扬手里的几大袋衣服,非常满意自己速战速决的成果,挑着眉冲夏立春说:“兄弟装。我都没跟小群他们穿过兄弟装。”
这哪是什么兄弟装?
夏立春心想,老板娘和于涉的英语好不好?到底知不知道卫衣上印的英文单词sweetheart,中文意思是情侣,爱人?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夏立春起了个大早,原本想去附近逛逛,顺便再给于涉带份早餐回来。结果一出房出就和于涉打了个照面。
“早上好!”
夏立春没想到于涉能这个点起床:“早。我以为你要十点才能起来。”
于涉笑着说:“昨天睡得早,今天就起得早。”
理是这个理没错,于涉又说:“你把东西收拾下,我们退房。”
“退房?”夏立春把于涉让进自己房间,问,“去哪儿?”
“我昨天搜了下攻略,附近有些景点挺好玩的,那一片还有民宿。”于涉说,“过去要坐三个小时大巴,所以晚上就不回来这边了。”
夏立春点点头:“好,我收拾下衣服,你等我会儿。”
于涉就站在房间的玄关处,玄关处正对着卫生间的门。昨晚夏立春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借了小旅馆的脱水机脱水,搭在卫生间晾了一晚上,现在还有些潮。他一件件地收到纸袋里,在收到白色内裤时,他听见于涉在身后说:“我先去退房,楼下等你。”
夏立春回过头刚想说声“好”,结果人已经没影儿了。
收拾好下楼,看见于涉正站在外面抽烟,夏立春说:“走了。”
于涉没回头,在电线杆上掐了火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大巴站离这里不远,我们走着过去吧。”
早餐是每人两个包子配豆浆。简单地吃过早餐后,正好大巴来了,从这里到民宿,路程要三个小时。于涉在车上一直玩游戏,夏立春起先看着窗外的风景,后来身上泛痒,一直挠个不停。
于涉打完这把游戏,转头问他:“怎么了?”
“我看看。”
于涉拉开夏立春的衣领,发现他身上起了很多小红点:“可能过敏了。”
于涉想了想又说:“应该是小旅店的床单不干净,都是用消毒水洗的。起了很多小红点,等下到地方了擦点药。”
“别抓,等下该破了。”
“你还抓?”
“不抓了。”
到地方后,于涉先去药店买了一管药膏,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些水和日用品。
民宿因为没有提前预订,所以到地方后于涉才跟男屋主说开两间民宿。男屋主问:“几个人?”
于涉指了指身旁的夏立春:“两个人。”
男屋主看了眼穿着白色卫衣,胸前印着sweetheart的夏立春,又看了眼穿着黑色卫衣,胸前同样印着sweetheart的于涉,意有所指道:“你俩,开一间就够了吧?”
于涉不明所以:“两间。我俩不住一起。”
“掩耳盗铃?”男屋主把磁卡钥匙递给于涉,笑得别有深意,“我是个开明的人。其实我和另一半也是。”
于涉接过钥匙,对男屋主的话简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琢磨了好一会也没懂其中的奥秘。忍不住问身旁的夏立春:“那男的,海-棠-废*文追新&N多平台完结裙留钯期吴零疚奇贰医刚才那话啥意思?你听懂了吗?”
夏立春装作一副“我根本不懂sweetheart是什么意思”,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我不知道。”
“下次找机会问问他。”
“咳咳咳——”
“你怎么了?”
“口水,口水呛到了。”
“哈哈哈,你三岁小孩啊,口水还能呛到。”于涉说,“你耳朵怎么红了?”
“很热。”
于涉表示赞同:“空调是开得挺足。”
于涉用磁卡钥匙刷开二楼最里的那间房门,说:“这间你的,我住在隔壁。”
第二十四章
于涉把刚才在超市买的水和日用品递给夏立春,其中还有一套睡袋。
夏立春接过睡袋问:“那你呢?”
于涉说:“我皮糙肉厚的,睡着没事,这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夏立春道谢后,回到房间收拾东西。衣服一件件用衣架撑起来晾好,然后去卫生间脱了衣服给自己上药,药很清凉抹上就不痒了。
夏立春出来时,于涉已经在门口等他有一会儿了。
民宿位置依山伴水,两人沿着山路一路往上走。现在正值秋高气爽天气宜人,爬到半山腰时,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半山腰的悦心湖边,都是前来度假的人在这里悠闲地钓鱼。
旁边就有卖鱼竿的铺子,于涉买了两根鱼竿,又买了些鱼饵,和夏立春并肩坐在一起,准备钓鱼。
于涉杆子都甩出去了,夏立春还在磨磨唧唧地整他那鱼竿。
于涉不解:“怎么了?”
夏立春怕一旁的外人听见,特地压着声音,凑近于涉身边,单手半掩着嘴不好意思地说:“我怕蚯蚓,不敢抓。”
于涉买的鱼饵是蚯蚓,活的。夏立春不敢抓那东西。于涉二话不说用自己的那根鱼竿换夏立春手里的那根。换过来后,抓起一条蚯蚓就往鱼钩上套。
要搁平时,于涉肯定要笑夏立春连蚯蚓都不敢抓,但这回他什么都没说。倒不是于涉突发善心不去嘲笑,而是夏立春凑近他耳旁说话时,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特有的清凉,尽数吹在他侧脸颊,脖颈处,乱了心神。
后面的一个小时,于涉目不斜视,全神贯注地时刻盯着湖面的动静。连夏立春都觉得一言不发的于涉,钓鱼是真的认真。
然而只有于涉自己清楚,脑海中想的都是些什么。认真是假,不敢回头是真。说来也奇怪,“认真”的于涉只钓上来一条鱼,反观夏立春的桶里,起码收获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鱼。
刚才钓鱼于涉一直不敢回头看夏立春,现在两人拎着水桶打道回府时,他才发现夏立春一直在抓脖子。
于涉皱着眉头,关心道:“药没效果?”
“不是,有效果的,抹了就不痒了。”夏立春说,“就是后面的抹不到。”
“哦。”于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睛盯着脚下的山路,说,“要我帮你吗?”
夏立春抓得难受:“好。”
于涉回到民宿,把水桶往地上一搁,对男屋主说:“帮忙加工一下。”
正躺在躺椅上晃悠着玩手机的文博心,伸头往桶里瞄了一眼,说:“加工费五百。”
于涉惊了:“你敲诈啊。”
文博心笑了:“就是敲诈啊。”
于涉说:“靠,不吃了,我养着!”
于涉说着就要把捅拎走,夏立春拦下了,觉得他俩有点幼稚,他对文博心说:“麻烦店家了,帮忙加工下,这里的鱼分你一条。”
文博心手撑下巴,对夏立春笑着说:“好咧,谢谢了。顺便收你五十材料费。”
被人耍了,于涉更气了:“刚才不还五百吗?”
文博心欠揍地赏了他一个眼神:“刚才不也说了?就是想敲诈你啊。”
于涉还想跟文博心理论理论,被夏立春一把拉走了,他怕他俩为这小事儿打起来。
还气头上的于涉跟着夏立春进了房间。夏立春往他手里塞了一管药,头一低露出后面大片脖颈,上面一个个的都是红疹子。于涉挤了点药膏在微凉的指尖,指尖一寸寸地抚过带有热度的肌肤。
热,顺着手指一点点地蔓延进于涉心里,在上面灼了一个洞。
肩膀上也有一点红,于涉哑着嗓子说:“衣服拉下去一点。”
夏立春听话的把衣领拉到最大。他的脖子细,白,修长,肩上的皮肤更甚,没有丝毫瑕疵,好似一块洁白无瑕的玉。
于涉承认,他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匆匆地抹完剩下的地方,替夏立春拉好领子,双手放在他的肩两侧,喉头发热,嗓子涩得不成样子:“好了。”
“嗯,谢谢。”夏立春想回头,但于涉压着他的肩膀不准他回头,“怎么了?”
于涉没说怎么了,只是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等下该吃午饭了。”
鱼不是都给文博心拿去烧了吗?夏立春知道啊,不太明白于涉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只好背对着他应道:“嗯。”
“不知道他厨艺怎么样。”
夏立春再次应道:“嗯。”
于涉发现没话找话的后果,就是说多错多。他松开对夏立春肩膀的钳制:“吃饭叫我。早上起早了现在有点儿犯困,我回去午睡一会儿。”
回到房间的于涉,背靠窗沿抽完了手中的黄山,但身下的帐篷仍不见消。正打算去冲个冷水澡,手机响了。于涉看了眼来电显示,熟人,小群打来的。
小群一接起电话就在那头喊道:“三哥!你手机居然打得通啊!”
于涉真是纳闷了:“你就只给我打了这一个吧?你什么时候打我手机打不通了?”
小群说:“啊,这倒是。三哥,你没被警察抓啊?”
于涉真是烦死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从哪儿得来的小道消息,说我被抓了?”
小群身旁没人,但还是下意识得压低了声音:“三哥,我刚才去你家了,本来想找你打牌来着,结果发现你家被警察抄了!然后我也没敢进去,只当自己是路过的,骑着小毛驴就走了,好怕他们会拦我,我都要当爸了,万一被抓进去关几年……”
于涉干脆利落地打断他:“你看见条子了?”
小群说:“那倒没有,就看见几个男的把你家翻了个底朝天,东西都给砸了。虽然没穿警服,但有可能是便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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