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仍然在低烧,我将毛巾泡了温水,拧干,给他擦拭身体。
“他生病的时候你也是这么照顾他的吗?”
“嗯?”我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凌云木。”
“是呀。”
“为什么?”
“我要破案。”
“只是为了破案吗?”
我想了想,“还有什么?”
“别人也破案,也没像你这样……”
“有一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精神病症跟龙潭虎穴也没两样。”
“所以你还是会累会害怕?”
“累啊,你今晚还不退烧,我就更累了。”我已经给他擦拭完了裸|露在外的肌肤,又去浸泡一遍毛巾,回来继续伺候他。
“听说你很有钱?”生病的本,不痛不哭,唯有脑子比较清奇。
“祖宗,哥现在失业啊。”
“你家里有钱。”
“……还好吧。”
“这种事别人不是可以帮你做吗?”
我顿了顿,“你要让别人来做?为你擦身?”
“不是……”
“想什么呢?”
“你喜欢凌云木吗?”
少年到底被什么困扰了?我饶有趣味地问他:“那凌云木呢?他喜欢我吗?”
本不做声,看了我很久。他安静的时候确实跟凌云木没两样,深邃的眸子里折射出来的,是一种过分的恬淡,好像世间任何重要的不重要的在他眼里都微如轻尘。
我有些心思涌动:“你能感应到凌云木所想吗?”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把我看懵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不讨厌你。”
“是啊你不讨厌我,就是早上拼命打我,还记得吗?”
“大叔,做|爱是什么?”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又问了一遍,用那种十分认真探讨的语气。
“本,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能问吗?”
“不是……”我想了想,“你几岁?”
“十六。”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必须成年后才能问,而是,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是青春期的困惑?
“大叔,你不能回答我吗?”酒店房间的光线有点暗,他看上去平静得很,像极了一个好奇宝宝。
我清了清嗓子:“咳……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做的事。”
“必须是心爱的人吗?”
“当然不是,但如果不是和心爱之人做,那就只是一项普普通通的解决生理需要的运动。”
“大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烧吗?”
“你生病了。”
“不是……雷恩说,如果我浑身发热,就需要做|爱。”
“……”我一脸懵逼,好半天才领悟过来他应该是理解错了。在本的世界里,雷恩是他幻想出来的,那么雷恩的话是谁在说?应该还是他自说自话,还把自己给说服了。
本握住我的手,放到他脸上,滚烫的,温度又上来了。我心里焦急,立刻从药袋里取出退烧药,倒在量杯里。他坚定地说:“没用的,这不是生病,我需要做|爱。”
“做你妹,快把药吃了!”
他闭着嘴巴不肯吃,我掐住他的口唇,硬生生灌了进去。因为是液体比较好操作。他跟吃了老鼠药一样苦着脸,明显不悦。
“一会没退烧,你会和我做吗?”他仍旧不依不饶。
“滚!”
“就只是运动而已,我很在行。我百米速度只要7.8秒。”
“运动我比你在行。本,你要明白一件事,彼运动跟此运动不同,这个运动要和心爱的人一起做,才能得到心灵上的升华。”
“我不讨厌你,而且我想要退烧。”
“你烧起来很难受吗?”
“难受呀。”
“我怎么看你脸不红心不跳的呢?你哪里难受?”
“浑身都难受。”
我不得不告诉他一定是他理解错了。那项运动的前提条件,就是他的某些器官必须出现某种生理现象,如果没有那就不行。他还将信将疑地检查了一遍自身,发现确实没有。
我被他弄得没脾气了:“你现在只是生病了知道吗?跟运动毫无关系!生病的人不宜运动。”
“可是……”
“别可是了,快睡觉。”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第72章 冰激凌的诱惑
本是被退烧药的药效催眠的,直到他闭上眼睛前一刻还在纠结运动的问题。他生病的时候没有表面症状,不哭不闹不虚弱,就是情绪特别平静。少了一份浮躁脑子反而清醒,想一些平日里不会想的事情。
过去他幻想雷恩在身边,像父亲又像兄长,还像人生导师。
我不禁对他所处的世界产生了好奇,如果那里只有他一个人,那该有多么孤单。
诚然,在我入睡之后,这个世界依旧在运行,很多事情依照着它自身的规律在发展着。比如本睡到半夜忽然闭着眼睛坐起来,像无意识的木偶人一样,抱起床上一张被子,走到旁边的地板上,将被子整齐地铺好,然后躺在上面入睡。整个过程,他是闭着眼睛完成的,居然不会被旁边的家具绊倒或者干扰。
如果不是我半夜起来打算为他擦一下汗的话,根本不会看到这幅画面。
打地铺不是凌云木的习惯吗?为什么本也会这样做?
“本!”我轻轻地推他,“你是……谁?”
他醒了过来,“唔……大叔,你怎么还不睡觉?”
“你为什么躺在地上?”
“说什么呢,谁躺……”他扫了一眼,视野确实很低,于是茫然地爬了起来。
“你以前也爱睡地板吗?”
“没啊,谁没事跑地板上睡觉啊?”
本自己回到了床上去,五体投地的睡姿。我心说难道是凌云木半夜回来了?要不就是本有梦游症?
直到早上,本又从地板上醒来,看到我一脸惊恐:“大叔……”
“别怕,可能是这房间不干净。”我宁愿把罪归到鬼神上,也不愿意看到又一项疾病困扰着他。凌云木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不,大叔……你昨晚说了什么?”本的身体有些不自然地扭着。
我感觉他好像有事求我,否则语气不会这么温和,“干什么?我说了什么?今天不许打游戏!”
他忽然抓住我的睡衣领口,低声说:“你昨晚说,出现那种生理现象就……就要做|爱的。”
我皱了皱眉,瞥了瞥他腰部,因为紧张他双腿夹得有点紧……我恍然大悟:“这个嘛,你去撒泡尿就好了,别问为什么,自己去吧。”这个本定然是第一次为人,第一次以凌云木的身体醒来,对自己的生理变化还十分不了解,怪我没跟他解释清楚吧。
但我的脖子被他掐得透不过气来,他既恐惧又生气地吼道:“你为什么不帮我?”
“本,我怎么帮你?不要害怕……男子汉就是这样!要守住自己的第一次,知道吗?”
“守住第一次?”
“对,不能随便跟人做的,这是最宝贵的……第一次,一定要和心爱的人。”
“这样才叫男子汉吗?”
“对,对!这样才叫男子汉。”
他似懂非懂地放开了我,“所以,我得去找个心爱的人?”
我有些不高兴,同时感到疑惑极了:“本,你见过女孩子吗?”
他张望了下四周,这里是酒店房间,他当然不会看到第三个人,特别是女孩子。
“女孩子?”他两只手放在胸前虚托了下,意思是他当然知道什么叫女孩子。
一般的男性有了性|冲动,自然是想跟异性发生关系,为什么他会抓住我不放呢?并且不假思索?好像浑然天成?不能因为只有我在他身边就这样吧?即使想找个女性也不是多难的事,酒店房门里夹着不少丰|乳肥|臀的特殊职业女性名片,然而我发现他连看也不看一眼。
无独有偶的是,另一个人格雷恩似乎也并不避讳我,尽管他口口声声赞美超模的身材想泡大学里的校花,但“调|戏”起我来一点都不马虎,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排斥男性,还是故意捉弄我?他们两个次人格能否代表凌云木的某种潜意识或者观念?
无法了解真正的凌云木,倒是对他的次人格有了颇多的感悟……
我叹了口气:“本,一般情况下,男人只和女人做那种运动,你知道吗?”实在不太想跟他科普这种知识。
本:“是吗?所以,这才是你不答应我的理由?”
“不是……我是说大多数情况下,男人和女人比较……合适。”
“大叔你也会和女人做吗?”
“你别管我,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第一个想到我?”
他看着我,足足有五秒的时间,不是深情的凝望,而是好像卡顿了,最后喃喃自语:“是呀,为什么呢?我应该去找女孩子……”
“不准去!”
……
月华孤儿院曾经所在的地方如今是一片广场,是附近居民休闲娱乐的地方。高层建筑、配套的公寓和小别墅随处可见。九年前的光景丝毫没有保留下来。
我将车停在哈根达斯门店前方的停车位上,罗骏一看到哈根达斯就忍不住流口水:“大叔,你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我见他今天心情比较好,就问他什么时候出国,别忘了他还是一个学生。他还是那句话,凌云木病不好他就不回去。这些话当然是说给窃听器那头的人听的,我猜昨晚罗骏一定联系过那个绑架犯,在确认了他妈妈安然无恙后,今天才得以开怀。
“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我讨厌甜食!”本对菜单上的花俏甜品怒目而视。
郝爱国则觉得我太破费了,哈根达斯可不给报销。我说没事,自掏腰包就行,外面的冰激凌材料不好,吃了容易长胖。服务员过来指点自助下单,我说先等会,还有人没来。
“我们在等谁啊?”罗骏一脸不解的模样,我并不理他,开始翻月华孤儿院的卷宗。
日昭新村的村民能找到的都走访过了,我们一遍遍地看,想从中筛查出疑点,好像把旁边两位十六岁少年给忘了。
罗骏翻着设计精美的菜单,看着上面的冰激凌套餐流口水,“好好吃的样子!”一旁的本默不作声,眉头还皱得紧紧的。
“原日昭村村民现在个个都是大老板,大房东,这村长应该不好见吧?”我问郝爱国。
郝爱国说:“村长比省委书记还忙,一般人见他要预约的,直接上门可能碰不到人。”
“够大排场啊!真是,有钱就是好!”
郝爱国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他很少这么“无礼”的,我问:“你不认同?”
“认同,十分认同,也不知道谁视钱财如粪土。”
“说什么呢,谁还会跟钞票过不去?没有钱,吃空气啊?”
“吃土。”
“你做的土也好吃。”
“行啊,改天我给你做一桌全土宴。”
……
我们旁若无人地聊着,本越来越烦躁,我给他递了一本菜单过去,笑得格外温柔:“想吃哪个?”
菜单上的冰激凌火锅可爱俏皮,他居然白了我一眼。
我明白了:“本,你不爱吃甜食?”
他吼道:“不吃,要吃你自己吃!”
罗骏看着他若有所思。
我让郝爱国预约村长,郝爱国说:“见了也白见,一堆场面话,咱们又不是去见领导的。而且那相当于告诉他们警察来了,还不个个警惕起来,众志成城啊?”
我:“他们早就众志成城了,前面警方直接登门拜访,现在警觉还没过呢。”
“所以,我们这次也不可能有什么新的收获。”
“那不一定。”
我坚决让他约,不过是明天。
他不知道我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拨通了村长的电话。因为之前来过,对方很快就接了,一听说警察又要来,而且还是副队长,立刻指定了某某酒店要为我们接风洗尘,郝爱国不得不跟他科普了一遍公职人员的纪律……
而我一直看着本,他由一开始的焦躁不安变得越来越平静了,开始将一根食指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吮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菜单上的冰激凌,好像那根手指就是冰激凌做的,令他欲罢不能。
“哥,”郝爱国挂了电话,看了凌云木一眼,“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过去?”
我:“我们不去。”
“什么?”
“木木……”我伸手将他食指从嘴里拉出来,他又用舌尖开始舔嘴唇,已经迫不及待了。
“木木哥哥!”罗骏兴奋地喊了一声,可惜他的木木哥哥没理他。
我好像找到了召唤凌云木的第二个方式?但这个看上去智商偏低的小家伙真的是我要找的凌云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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