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张仪更奇怪了。
“然后我在那场直播的时候叫了你好几声老公!”阮绛弹起来,抓着张仪一通乱摇,“就上星期那次,我还被管理员警告了来着!”
好家伙,原来不是“当场死亡”,是当场出柜。张仪还是没什么反应,又问说:“所以你姐啥反应?”
“我姐说,本来觉得有点奇怪,但一想到我从大学毕业后就和你同居到现在,她也不是不上网——”阮绛说着说着猛摇头,“不是!重点是,我姐说和她的朋友说,‘我和张仪不熟,把他对象的电话给你吧。’然后她朋友打过来,张口就叫我张太太!”
张仪本来有点想笑,但考虑阮绛心情,愣是把脸板了回去。倒也不必想,还能再有别的事嘛,张仪咳嗽了声,正经道:“怎么回事?”
阮绛道:“就是这个赵姐,她小孩生病发烧,退烧后就开始说胡话。”他顿了顿,又道,“赵姐她父亲才过世。”
第75章 回煞
本以为赵姐的孩子和阮绛表姐家差不多大,没想到已经五岁了。小孩哪里经得住这种折腾,整个人看着病怏怏的,赵姐说退烧后仍然大多时间都在睡觉,醒了就说胡话。
“我爸这不是刚没嘛,我也怕……怕是和这个有关系。”赵姐急得团团转,眼神也是疲惫到了极点。毕竟自己父亲前脚刚去世,孩子后脚又出了这种事。
张仪在屋里转了一圈,这孩子如今自己睡,房间开了门正对着厨房。他想了想,看看阮绛,阮绛不明所以,也眨巴着眼睛看他。赵姐在旁边虽然搞出了“张太太”事件,但压根没回过劲儿来这是两口子,一见如此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得捂着嘴说:“不会是风水有问题吧!我妈以前老念叨说厨房厕所隔面墙不好——”
张仪忙道:“不是不是,赵姐你误会了……”
他就是习惯性地看看阮绛。张仪解释说:“厕所和厨房挨着是不太好,但和孩子的事没关系。”
阮绛本来也以为是风水问题,两双眼睛盯着,张仪扫了眼赵姐袖子上别着的“孝”章,问道:“赵姐,不好意思,我想问下令尊是几号去世的?”
赵姐哽咽了下,答说:“上个月的事了。”
她报出日期,张仪摸出手机打开万年历翻回那天,看罢了随口说:“己丑日,一丈七。”
听他念叨,阮绛明白了,小声说:“是回煞吧。”
张仪恩了声,赵姐也听到了,问道:“回煞?”
张仪点头道:“也就是俗称的回魂夜,原本生人应该离开避煞的,但现在没什么人遵守习俗了。”
“不是头七回魂吗?”赵姐更不明白了。
张仪不答,只说:“孩子是两天前发烧的吧?两天前是令尊过世十七天后的回煞夜。孩子的房间正对着厨房灶台,应该是半夜起来的时候冲煞了。”
“啊,这可怎么办呀!”赵姐两眼含泪,“那是我爸呀,我爸最疼我儿子了。”
阮绛安慰道:“赵姐,令尊没有恶意的,这也不是他主观意愿……”
张仪接说:“赵姐,家里有铁器吗?还有挂鞭。”
赵姐想想说:“有铁锅和铁炒菜铲儿,但现在非年非节的,上哪儿找挂鞭去呀?”
阮绛嘿嘿一笑,“我家有。”
两人又回了趟家,拿来了挂鞭。按照吩咐,赵姐把房门和窗户大敞开,张仪把挂鞭给阮绛说:“挂门把手上,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你点起来。”
阮绛点头,那边张仪一手拿着大铁锅,一手抄起炒菜铲子,腾地就开始敲打起来。咣当一声,赵姐懵了。大帅哥在屋里敲锅,场面颇为滑稽,要不是人家孩子还病着,阮绛只怕能笑出声音。
只见张仪敲打着铁锅在屋里转了一圈,缓步走到门口,用眼神示意阮绛。阮绛赶忙点着了挂鞭,躲进屋里,一时间又是咣当咣当敲锅打铁又是噼里啪啦鞭炮大响,隔壁邻居开门探出头来看了眼,又赶紧缩回去了。
等挂鞭放完时,张仪也放下了锅铲,对赵姐道:“没事了。”
赵姐还有点迷茫,眼看他俩已经准备打道回府,她想了想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卧室的孩子。
当晚,赵姐打来电话道谢,喜气洋洋地告诉两人孩子已经醒来没事了,不过因为在楼道里放鞭炮,居委会罚她打扫卫生。
第76章 花园幼儿园
据阮绛所知,关州市内还有好几个探灵或是探险主播,每个都有团队,每个都比他火。平时闲下来他也会看看别的团队出视频,拉着张仪一块儿看吧,张仪看着看着人就滑到被子里,没了。
像是什么废弃的精神病院、大型商场这类地方,他就是想播也播不太出来别的花样。人家那夜视镜头绿得跟白天似的,拍那么清楚都还只能靠音乐烘托气氛,让他这个拿手机直播的咋办?
群里的人给他出了些主意,与其说出主意,不如说是这些人想看的地方。阮绛干脆让张仪决定,张仪表情微妙地扫完了,翻回到第一张图片,“就这儿吧。”
当晚,两人驱车前往花园幼儿园。阮绛趁着张仪开车时揣摩了一下他的心理——幼儿园就是再废弃再破败那也是建在居民区里,而且不会有那么多犄角旮旯的位置。
所以,眼见着车拐进老街里越开越深,路变得很窄、路灯也消失不见,张仪重重地叹了口气。
花园幼儿园坐落在这条花园老街里,已经停办有二十余年之久。奈何老街拆迁都拆不动,里面的幼儿园自然也一直保持着原样。两人把车停在好掉头的位置,一个打开手电筒,一个打开摄像头。
“走吧。”张仪说着,用光束扫了一下围墙,上面画着的卡通形象在风吹日晒下颜料鼓起密密麻麻的空包,咧嘴大笑的小动物画技拙劣,白天姑且还算憨态可掬,到了晚上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张仪又叹了口气。
幼儿园的大院子里满地都是枯树枝和干掉的爬山虎,阮绛还要顾着直播间,张仪怕他摔倒、一手打着光一手牵他,阮绛边走边介绍说:“来,带大家看看那边的水池。”
他扫了眼,几个陌生id进入了直播间,估计是从“附近”功能进来的。阮绛走到池塘边,把摄像头调成后置。
从铁门进来后,两侧是小树林,各有些滑滑梯秋千这类玩耍的设施,中间是教学楼,楼前有个不算大的方形水池。里面的水当然早就没了,但前阵子刚下过雨,池底有一层浓绿色的污水,飘着几片枯黄树叶。
阮绛探头看了眼,不由道:“嚯,还挺深。”
的确,这个池子起码得有一米五往上的深度,这对于幼儿园来说是个不小的安全隐患。再抬头往上看,池子中间有一座汲水少女的大理石像,半举着水瓶,衣衫滑落露出曼妙身姿。
公屏上陆陆续续有人发:幼儿园里放这种风格的雕塑,好奇怪呀!
主播往小树林里逛逛呗。
这么深的水池也不怕小孩儿掉下去!
你们是不是在花园街道?
阮绛没细看弹幕,因为那边张仪在招手示意自己过去。他小跑到那边,见张仪盯着黑漆漆的小树林,眼睛也一样黑漆漆的。
“咋了?”阮绛问说。
张仪偏偏头似乎想说什么,他又顿了下,才道:“可能是风吧,刚才我一转头就看见那边的秋千在晃。”
“哈?”阮绛赶忙把摄像头对过去,公屏上更是刷新出了一大堆消息:不是吧张哥,你不要一开口就这么吓人啊!
张仪啧了声,“可能就是风,只晃了一下。”
话音刚落,秋千自己飞起来了一点儿,在半空中打了半个转儿,又落了下去。
公屏一片省略号,阮绛笑笑说:“就是风嘛。”
张仪不置可否,两人重新前往教学楼。身后,本来一边落在地上的跷跷板突然抬了起来,诡异地在半空中保持着水平,哪边也没有落下。
第77章 磁带
幼儿园实在上了年纪,是一座很大的平房分割成许多小教室的那种老式格局,或者说这其实是个托儿所。阮绛随便开了扇门,刷着绿漆的木门也相当有年代感,探头进去一看,小教室里竟然没有窗户,不知是不是因为本就在夜里,看上去逼仄而压抑。
墙上虽然也画着各种可爱的童画,但都大片大片的剥落了,很多墙皮掉在墙角没有搬走的小床上。屋里的家具基本都没有搬走,小号的桌子椅子摆放并不整齐,还有的翻倒在地。
有人发:好有年代感,这种不就是我们小时候上过的托儿所嘛。
阮绛和观众们聊了几句,他顺手往上翻评论,终于发现了那条“你们是不是在花园街道?”
他不动声色,点点那条评论示意张仪看,张仪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阮绛直播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看到后模仿出事,很少会透露出具体的地址。关州毕竟很大,不是骨灰级探灵爱好者很难靠黑乎乎的直播找出位置。
从小教室里出来,旁边有道走廊看样子是通往食堂或者活动室的。两人一前一后进去,走廊尽头是双开的磨砂门,里面果然是食堂,有一面墙是拱形的,从敞亮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后面的小树林。
阮绛走在后面,两人四处看了看,他忍不住道:“别说,这儿真是风格各异,反正不太像幼儿园。”
食堂里摆着小孩尺寸的长桌和小圆凳,张仪抱起胳膊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阮绛答说:“霉味?好像不是,说不上来。”
直播间插话说:屋里没有霉斑哎。
的确,平房里很干燥,张仪拿着手电筒扫了好几遍,一点点霉斑都没有,那股味道并不是发霉。他想了想,试探道:“是土腥味吧,下过雨的那种水汽。”
阮绛刚想往前走,脚下一绊差点扑到地上。幸好张仪就在旁边,赶忙扯了把才没又一次造成直播事故。两人蹲下,发现地上竟然是几盒磁带和光盘。
小芒发道:哇!好久没见到磁带了。
两人谁也没捡,那几盒磁带和光盘都没有介绍纸。阮绛起身,手机屏幕顶端刚巧弹出来一条陌生人的私信,他一怔,对着屏幕说道:“大家稍等。”
张仪闻言也凑过来,只见阮绛把那条私信点开,消息弹了出来:你们是在花园托儿所吧,现在赶紧出来。
张仪蹙眉,看了眼周围,抓起阮绛道:“走。”
直播间里一看张仪抓着阮绛大步流星就往外走,熟人们都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发:你们看见什么了?
阮绛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张仪说:“不好意思啊大家,今天可能到此为止了——”
门口,两扇磨砂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观众们顿时尖叫连连,张仪面色不善,拉着阮绛快步过去,抬脚刚要踹门,却发现刚才在桌子旁的那几盘磁带光盘出现在了门口。
公屏道:这不是刚才的磁带吗,怎么到这儿了!
卧槽,怎么回事,瞬移吗?
张仪看看阮绛,阮绛赶忙下播。他犹豫了一下,附身将光盘和磁带捡起,刚直起背,门就开了条缝。
张仪扯过阮绛就跑。
第78章 光盘
为防节外生枝牵连别人,阮绛没有回复那条陌生人的私信。回家以后他摆弄了半晌磁带和光盘,走时匆忙,一样就带走了一盘。拿都拿回家了,肯定得看看内容。不过现在不太好找来播放的机器,张仪给霍雀打了个电话,处里的仓库果然啥都有,但DVD机属于公家的东西,不能拿走。
隔天上午,果不其然全员到齐,韩仕英顺手把窗帘拉上,坐到了霍雀的办公桌上。霍雀伏案在看文件,似乎没什么兴趣。阮绛把光盘放进去回来,沙发上张仪面无表情,但胳膊抱着靠枕。
“霍姐,星期六哎,别加班了。”阮绛扭头说。
霍雀头也不抬,“你们现在不就加班加得乐此不疲。”
电视先是蓝屏,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开始播放,出现了一个模糊得像是打了马赛克的片头,花花绿绿,颇有现在流行的复古迪斯科风格,然后是“花园幼儿园文艺汇演”几个大字从顶端落下。
光盘的内容根本没有在座诸位想象中离奇,真的就只是幼儿园汇演录刻的纪念碟片。一群小孩无论男女都涂着大红嘴唇、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唱歌跳舞,韩仕英先打了个哈欠。画质实在糟糕,几个人都有点打瞌睡,阮绛刚靠到张仪肩头,电视机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噪音,画面成了雪花屏,然后又一跳回到了正常画面、直接开始报幕:“下一个节目,大2班儿童诗朗诵。”
几个人同时一激灵坐直了,阮绛过去把光盘取出来调整位置重新播放,试了两三遍都是在同一个节目自动跳了过去。
“拿来我看看。”正在三个人眼瞪眼时,霍雀抬头说道。
韩仕英就手把光盘递给她,霍雀接过来翻到反射层看了看,指着上面说:“这儿划伤了,放不了,会自己跳过去。”
“还看吗?”阮绛看看张仪,问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张仪抿了下嘴,接说,“录像的人有意无意间一直在拍一个小姑娘,比别人的镜头多了好几倍。”
阮绛和韩仕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变态?”
“不是,”张仪摇摇头,又有点犹豫,“应该不是吧?看那个小姑娘对镜头的反应,应该和录像的人很亲近,还从队伍里招手了。”
“哪个小姑娘?”阮绛下意识地问说。
张仪揉了揉太阳穴,“忘了……片头有介绍,可以再看一遍。”
“叫钱姗姗,大1班的,就是跳过去了的那个班。”身后,霍雀从几叠文件里抬起头来,“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在看。”
阮绛赶忙把光盘又塞回机器里,三个人盯着电视屏幕,片头过后的大合照底下标上了班级姓名,果然有个叫钱姗姗的小女孩,穿着蓝色的纱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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