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以晨不解说到:“可是你都说现在朝廷中风声鹤唳的,他怎么还敢冒险啊?”
“这谁知道。”宁紫鸢不在乎地说。“大概是疯了吧。”
吴以晨想了想对她说:“那我可以帮你去试探试探青竹,探探他的底……”
话音未落,宁紫鸢的巴掌就拍上了他的胳膊,吴以晨疼的龇牙咧嘴:“我刚才的话都是白说了吗?让你不要牵扯进这些事情里来,你还主动的要去问。”
吴以晨揉着胳膊讷讷道:“青竹人其实挺好的,如果他真的一时糊涂做了些什么事情的话,我说不定可以劝一劝他的。”
“你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去劝?如果青竹被你发现身份,狗急跳墙伤了你怎么办?”
吴以晨不再做声。宁紫鸢媛伸手在他毛刺的头上揉了揉说:“你这个没有出过校园,没有进入过社会的小子,就是太单纯太心善!不懂得人心的复杂和险恶,被保护的太好啦!”
吴以晨不好意思挠挠头。
门外传来敲门声,吴以晨开门就见王若彬站在门口,身后是努力和他错开视线的流渊。
宁紫鸢走上来问:“谈完了?陛下怎么说?”
“暂时没事了。”流渊看向宁紫鸢,“让我负责调查谭正成的事情。”
吴以晨见到流渊,依旧有些怯生生,王若彬一脸疑惑,这小子后来在他们面前不都炸成刺猬了,这怎么突然又变回去了?
宁紫鸢伸手把吴以晨拉到身边,对他们说:“那就交给你去查吧,反正你是上封不是?”说着她将吴以晨推出去,“这人也交给你,你可别吓他了!”
流渊:“……”
吴以晨:“……”
宁紫鸢走了,吴以晨跟着流渊他们往乐坊走去,王若彬前面走着流渊,后边儿跟着吴以晨,一会抬头看看,一会转头看看,没两下就把脖子给拧了。
王若彬捂着脖子嘶嘶抽气,吴以晨慢吞吞凑上去,关心道:“你没事吧?”
阴沟里头翻了船,王若彬心比脖子疼。
流渊嗤笑一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王若彬哀怨解释:“这几日追查书信和消息,我连睡觉都是在书桌前随便趴趴的!”
流渊翻了个白眼走过来,一巴掌落在王若彬肩颈处,顿时把人拍的嚎了起来:“疼疼疼!!!”看王若彬被流渊大力摇晃,痛不欲生,吴以晨胆战心惊地躲远了些。
片刻后,流渊反手一推问:“好了吗?”
王若彬疼的眼眶都青了,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他忽然觉得当年在西北吃过的苦,多半是不是都和流渊有关系?没有他,说不定自己能过的更好点儿。
吴以晨眼中满是担忧,王若彬赶紧对他笑笑:“没事没事。”
流渊退到一旁,默不作声看着他们俩的互动,等到王若彬缓过劲儿来,才领着他俩继续走。
吴以晨和王若彬并肩走着,低声问道:“天音阁里跟我学琴的,是什么人啊?”
王若彬顿住:“谁跟你学琴呢?”
“你不知道吗?”吴以晨也呆住了,他以为王若彬该是跟流渊同气连枝才是。
王若彬摇摇头道:“最近朝堂清查,王爷又不在西北,我一边顾着太乐署,一边还要和西北传信,不知道礼乐司出了什么事。”
吴以晨点头表示知道,却听流渊忽然说道:“你想知道什么?”见他不说话,流渊便道,“你也是心大,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和别人独处。”
吴以晨试探着问道:“那……他是不是身份挺高啊?”
流渊眉头一挑:“这天下只怕是找不到比他身份更高的了。”
吴以晨豁然明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王若彬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流渊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怕了?”
吴以晨嘴角抽搐着问道:“这个……他……脾气好不好?”
王若彬眼神询问看着他,吴以晨尴尬笑笑:“就是,会不会介意……他弹不好琴,我敲他手的事儿啊?”
流渊:“……”
王若彬:“……”
王若彬扶额感慨:“你可真是……好大的狗胆!”
吴以晨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他是皇帝啊!我要是知道,当然不敢跟他放肆了……”
流渊听得直摇头,只得祈祷陛下心宽不跟这个傻小子计较。
吴以晨沉浸在震惊中,脚步虚浮地跟着他们回到乐坊,他心不在焉地走着不小心撞在了人身上,才回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那人拉住他喊了一声:“小晨?”吴以晨猛然抬头,撞到的居然是青竹,他赶紧看看四周,才发现自己都走回来了。
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青竹问道:“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吴以晨摇摇头,犹豫片刻后问道:“青竹,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人吗?”
青竹顿住,吴以晨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我真的当你是很好的朋友,我不想你出事。”吴以晨神色哀伤的垂下头,不等青竹回话,就走回了房间。
自从那日后,庆华帝再也没来过乐坊,吴以晨提心吊胆了几天后,才开始安心练习。
距离演奏神谕的期限还有五天。
朝堂之上早已经大换血,大部分曾与江氏有关的官员被替下,庆华帝自己的亲信们,则被从皇家书院提拔进入官场。
礼乐司里,流渊频繁召见谭正成,言语之中敲打之意溢于言表,谭正成却应付得当游刃有余。对于这般油盐不进的人,一向随性的流渊开始谨慎起来。
自打话说开后,吴以晨和宁紫鸢走近了不少。
她手下的梁寻歌,时常会给吴以晨送些东西,引得一众乐师嫉妒不已,有人甚至开始传言,吴以晨已经是被内定的冠军人选。
这日一早,吴以晨刚从天音阁里出来,就见梁寻歌站在门外等他,见他出来笑着说道:“宁大人请你去趟一趟。”
跟着梁寻歌来到舞坊,宁紫鸢正在做着动作练习,她身量大约一米七左右,穿着贴身的衣服,看上去虽然极瘦却有舞者的肌肉和力量。见吴以晨来了,她才放下高举的右腿迎上来:“你来啦!”
吴以晨默默合上下巴,笑嘻嘻地点头。宁紫鸢拉着他席地坐下,吴以晨疑惑问道:“你不是副掌院吗?怎么还要练舞啊?”
梁寻歌先开了口道:“她不仅自己要练舞,还要带弟子,还得帮舞坊编排舞蹈,就连首饰成衣她都要考虑!可这般辛苦别人看不着,就只会看见她和王爷走的近,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宁紫鸢在她肩头拍了拍:“好啦!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在意他们说什么。”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吴以晨跟着梁寻歌一起愤愤起来,宁紫鸢无奈规劝,把梁寻歌请出去,才算结束了这个话题。
“最近在乐坊怎么样?”宁紫鸢笑着问。
“很好啊!”吴以晨往她身边凑了凑,“你都让梁姑娘很照顾我了!乐坊有些乐师颇有微词,说我是内定的冠军了!”
宁紫鸢嘁了一声:“内定就内定,姓谭的瞒着流渊和我,把陛下带进礼乐司让你撞见,就是猜到你不明身份会冒犯圣上,好借陛下的手除掉你。这回得让他知道,你不但没被责罚,还因此受到厚待,让他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
☆、第十六章
流渊来到舞坊,迎面就见门外守着的梁寻歌,见他走近梁寻歌先行礼道:“奴婢这就通传大人。”
刘流渊扬了扬下巴问:“宁大人在忙?”
梁寻歌回话:“大人正和小吴乐师闲聊,没有在忙。”
听到吴以晨也在,流渊立刻顿住脚步:“算了,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便是了。”梁寻歌并不多问,拜了拜便退下,流渊径直越过正门,走到窗户的位置,倚靠在了庭院的紫薇树下。
屋中二人闲聊着,宁紫鸢想起之前他吹的曲子,遂问道:“你不是钢琴系的,怎么会吹竹笛的?”
吴以晨嘿嘿笑着:“我妈妈是教竹笛的,从小我就学竹笛,不过后来因为她总是各地讲学,我觉得就是因为竹笛妈妈才不能陪我,所以就找了隔壁的阿姨去学了钢琴。”
“这事儿还挺乌龙的。”吴以晨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我那时候还很小,只知道我妈在竞争系主任的位置,就觉得隔壁阿姨和她是同事,一定是竞争对手,所以欠儿欠儿地去找人家学琴。等到后来我才知道,钢琴和民乐是两个系,隔壁阿姨和我妈非但不是竞争对手,还是一起参加工作的好闺蜜……”
宁紫鸢哈哈大笑:“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突然蹙起眉头来:“之前国立音乐学院有位教授来我们学校讲过课,当时我作为主持人还和她合过影……吴凌教授,你认识吗?”
吴以晨忽然坐直:“你……你见过我妈妈?”
“你跟你妈妈姓啊?”宁紫鸢奇怪问道。
“是呀,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我跟妈妈姓的。”吴以晨淡定道。
看着宁紫鸢眼神里的心疼,吴以晨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爸妈虽然离婚了,可他俩是商量好了和平分开的,而且我爸爸后来娶的妻子对我也很好,她和我妈妈关系也很好的!”
宁紫鸢满眼狐疑,吴以晨忙说:“我小时候爸妈都很忙,聚少离多也是离婚的原因,我十岁的时候爸爸正和林姨谈恋爱,林姨就是我爸爸后来的妻子,他俩商量好我妈出差我爸接我,结果两个人都没来,我爸没办法就让林姨来了。林姨见到我第一眼,就跟我说,让我爸妈忙他们的,以后我就跟着她混了。”
“其实,我的确是被护着长大的,我妈虽然忙,可她只要有空闲,就一心扑在我身上,我爸虽然不靠谱,陪我的时候却一直很小心。尤其是林姨,她是最娇惯我的,娇惯到我妈都看不下去,给她打电话抗议,林姨对我妈说,‘你们都忙着工作,没时间宠孩子,这活就交给我了。’把我妈说的哑口无言。”
“后来林姨和我爸结婚,很久都没要孩子,说是担心很快有孩子我会难过。她不小心怀孕后还特意跑来,小心翼翼的告诉我,说是如果我有意见,她可以晚点再要孩子。我那个时候有些心慌,她还真的打算去医院把孩子给打了,还好被我妈知道把人给拦住了。再后来,林姨生了个妹妹,从小就粘着我,三天不见就给我打电话。”
“真好……”宁紫鸢幽幽感慨,“从小身边的人给予你的都是灿烂暖阳,难怪长大以后,你会是温暖别人的个小太阳。”
吴以晨听出她语气中细微的哀伤:“你……怎么了?”
宁紫鸢抿唇摇摇头:“没什么!感慨一下罢了!”
吴以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哦对了,你是音乐系的,你是什么专业的啊?”
宁紫鸢嗯了一声:“民族唱法女高音。”
“哇!”吴以晨惊叹,“那你一定唱歌很好听,可你怎么去乐坊呢?”
宁紫鸢托着下巴道:“我也想去乐坊,可惜这个身体不配合,是个中音的嗓子,这个时代要听得是余音绕梁、袅袅不绝,中音是没人听的。”
吴以晨问道:“那你是之前就学过舞蹈吗?你的基本功看上去很好哎!”
“我和你不一样,这个身体的不是我原本的身体。”宁紫鸢说,“我来到这具身体的时候,她才五岁,从她残存的记忆里,我才知道她的母亲是个舞姬,叫雪娘,大概是遗传的影响,这身体嗓音不行,肢体条件却极好,所以我进宫后就去了舞坊。”
“你是怎么会进宫的呢?”吴以晨追问。
“唉!!”宁紫鸢极夸张地叹了口气,“别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王爷,我穿越就惨的不行!才五岁就死于高热惊厥,小小年纪父亲就获罪被收监,跟着嫡母和妹妹流落街头。我来的时候,这个身体还烧的迷迷糊糊,只听见有人和嫡母说,说我母亲一年前已经自尽,父亲也很快就要被杀了,让她抛下我和妹妹回娘家,后来被我嫡母骂走了。”
“之后跟着嫡母和妹妹,穷困潦倒的过了一年,正好宫中招宫女,为了贴补他们我就自己把自己给卖了,留下些银钱就进了宫。”
吴以晨瞪大了眼睛,宁紫鸢哀叹:“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惨!”
吴以晨想要安慰她,可看她却不是很难过的样子,宁紫鸢笑眯眯地说:“怎么?还想劝我啊?得了吧,什么风浪姐姐没见过!我没事儿!”
吴以晨挤出个笑容,不再说话,沉默片刻后,试探的开口道:“那……流渊……是什么人啊?”
宁紫鸢回忆道:“他是我们临城人,他可是个大人物!临城实业集团知道吗?”
吴以晨不禁想到,他还是很小的时候,大家的娱乐活动都是看电视,他在中央的电视台上,经常看见这个公司的名字。
“是……我知道的那个临城实业吗?”吴以晨问。
宁紫鸢瞥了一眼紧闭的窗户,摸摸下巴道:“全国都知道的临城实业,除了这一家应该也没有别的了。国内重型机械制造市场,除了国有实业集团那所大公司外,其他份额基本被他家包圆了。流渊就是临城实业现任的集团总裁,叫席城。”
吴以晨小小地哇了一声:“可他是怎么穿越的啊?”
宁紫鸢勾唇一笑:“这个……你去问本人不是更好?”说着走到墙边,伸手推开窗户,靠在树上偷听的流渊被抓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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