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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近代现代)——西旻

时间:2020-12-20 14:17:15  作者:西旻
  祁嘉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来,往脑后一垫,凑活着躺下来,瞥见付泊如还在那站着,叫了好几声他才有反应。
  付泊如贴着墙坐到椅子上,缓缓闭上眼。
  从昨天到现在,他紧绷的神经就没松下来过,又淋了雨,现在太阳穴针扎似的疼,耳边嗡嗡作响,稍一活动就是一阵头晕目眩。
  这要搁在平时,他肯定早就察觉出自己状态的不正常,可现在一颗心系在陈墨身上,根本自顾不暇。
  付泊如就这么坐着睡了一夜,第二天祁嘉早早睁开眼,一见对面坐着个人影吓了一跳,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身上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了,但总透着一股难言的味,祁嘉坐立难安,来来回回在走廊上走了几趟,眼见太阳升起来了,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付泊如的肩,想把他叫醒一块出去吃个饭,顺便买几件干净衣服。
  没想到这一拍,付泊如竟然一头栽下去了。
  祁嘉眼疾手快,慌忙按住他的肩膀,把人又推回去,借着亮起的天光看清了付泊如的脸色,这才发现他眉头紧锁,双颊透着一股病态的潮红,呼吸滚烫到惊人的程度。
  一看就是发高烧,祁嘉倒吸一口凉气,跑去把医生叫来,就地给付泊如输了个液。
  付泊如昏昏沉沉一上午,稍一有睡意就猛然惊醒,直勾勾地看着icu的房门,生怕错过关于陈墨的消息。
  祁嘉于心不忍,哄他说陈墨的情况好转了,让他安心睡一会,自己坐在旁边发呆,直到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回过神来。
  付泊如已经醒了,见他转过脸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昨天不是说要告诉我他为什么来这里吗?”
  得,人倒是清醒了,脑子也转过弯来了。
  祁嘉搓搓脸,两天没刮胡子居然长出胡茬了,刺挠得手心发痒,他长舒了口气,直言道:“陈墨应该不想让我告诉你。”
  “其实我也能猜到一点。”付泊如的声音有点哑,“昨天我无意间看到了那个坟墓。”
  祁嘉眉梢微挑,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付泊如看着正在输液的导管,片刻后说:“他是不是在这十年里……失去了某个特别在乎的人?”
  祁嘉抠指甲的手一顿。
  感情是看到了坟墓没看到墓碑上的字。
  不过确实猜的八/九不离十。
  祁嘉撑着膝盖站起来,没回答他的问题,开口说:“等你好点了我再告诉你吧。”不然怕你受不了打击。
  许是他话里的意味不自觉地透露出来,付泊如敛眉垂下头,盯着地面走神。
  祁嘉出去买饭不忘捎着陈墨的破手机,跑了好几个手机维修店才续过命来,一开机就是密码锁,祁嘉怕他昏迷不醒的这几天有人找,蹲在路边认认真真地猜了一会,愣是一个都没猜对。
  算了,等会让护士带进icu用他的指纹解锁吧。
  回去的路走了一半,等红绿灯的时候看见一对小情侣卿卿我我地走在一起,祁嘉突然间福至心灵。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付泊如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就张口问道:“你生日是几月几号?”
  付泊如没问他要干什么,平静地报上数字。
  祁嘉低头一试——
  ……居然真的解锁了。
  他无言以对,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消息,估计一时半会也回复不完,于是加快了脚步去医院给付泊如送饭。
  付泊如的针管已经拔了,正站在门前跟医生说话。
  祁嘉以为他们在谈论病情,没好意思过去打扰,仔细一听居然听见付泊如说要给陈墨转院。
  医生走后祁嘉凑过去问道:“转哪去啊?江城?”
  付泊如接过他手里的饭盒,摇摇头:“当地条件最好的医院跟江城附院差不多,转去那。”
  “哦哦。”这县城的医院确实有那么点落后,祁嘉挺赞同的,捧着陈墨的手机坐在一边挨个回消息。
  光是江城一中老师的电话就有几十个,其中还包括主任校长啥的,也是,今天是周一,学校正常上课,班主任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确实挺让人着急。
  祁嘉回拨了校长的电话,三言两语把情况交代一遍,听出校长将信将疑的语气,又把陈墨的病历拍下来发过去,这才获批了半个月的假期。
  别的来电他也一一回复,半晌后才松了口气。
  付泊如已经吃完了饭,静静等着他开口。
  祁嘉瞅他这精气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清清嗓子,闭上眼把脑子里那些他知道的事按时间顺序捋了一遍,边想边忍不住鼻头一酸,陈墨这经历的都是些啥事嘛,一个比一个糟心,一个比一个让人难受。
  他缓了许久,才说:“那个坟墓里埋葬的人……是他学生,大概是七八年前吧,陈墨眼睁睁看着她死在眼前……”
 
 
第33章 
  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一片虚无中飘来一丝刺鼻的味道,好像是消毒水。
  陈墨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这是哪?
  他要去哪?
  陈墨想停下来思考一下这两个问题,但手脚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步步朝无边无际的黑暗走去。
  ……
  “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我叫齐彩,上二年级,奶奶送我来的。”
  “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最爱奶奶啦!第二是老师你呀!”
  …
  “陈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那天校长把我叫去办公室,说只要让他亲一下就会有糖吃。”
  “为什么不让我跟校长说话呀?他是坏人吗?”
  “陈老师,校长最近有点奇怪……”
  “陈老师……他一直跟着我,我害怕。”
  …
  “陈老师,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
  ……
  齐彩?
  无数刺眼的白光从四周每个角落射进来,眼前的黑暗骤然被撕碎,陈墨下意识地偏头眯起眼,待看清所处的环境后,他像是被人捏住喉咙一样,冷汗瞬间布满全身,整个人僵在原地。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落叶被席卷着飞起,在空中停留片刻后,陡地坠落,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乱石嶙峋的深渊。
  “齐彩……过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过来,到老师这边来。”
  女孩身上穿着新买的连衣裙,两个麻花辫垂在肩膀上,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一双眼睛像月牙一样,陈墨之前总能在里面看到清澈灵动的光,可现在那束光熄灭了。
  她的笑容很怪异,像只提线的木偶,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像是死水一样,空洞灰暗。
  “陈老师,我要走啦。”她说。
  她的身体很单薄,静静地站在高耸的悬崖边,只一眼就让人心惊胆战,陈墨毫不怀疑一阵风就能把她吹下去。
  “不……齐彩,你听我说……”陈墨的喉咙干涩到发紧,心脏似乎在嗓子眼跳动,让他连呼吸都控制不住,“如果你不想跟我走,那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我保护你,不会再有坏人欺负你了,你先过来,我们慢慢聊好不好?”
  齐彩仍是笑着,摇摇头不说话。
  额角的冷汗滑落在眼睫,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陈墨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他怕他任何一点类似于要冲上去的举动都会刺激到她。
  “齐彩!”他真的快疯了,指甲无意识地嵌入掌心,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只要是你想要的,无论什么我都满足你,你不要冲动,你想想奶奶……”陈墨像是终于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眼神闪着希冀的光,“奶奶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你过来,我带你去看奶奶。”
  “陈老师。”齐彩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她低头看着脚下隐隐松动的石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
  什么……
  陈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缓缓后退了一步。
  她脚下的岩石像是不堪重负一样,陷在泥土的一端翘起,岩石下附着的泥土几乎肉眼可见。
  陈墨瞳孔骤缩,轰然用上头的血让他来不及思考,身体快于意识一步觉醒,他用尽全力跑过去,伸着手拼命想要抓住她的裙子,却终究扑了个空。
  裙摆离他的指尖不过分毫,像那片落叶一样蹁跹着在他眼前坠落。
  齐彩面容模糊不清,目光落在他脸上,嘴角微微翘起,是真真切切的笑容。
  “陈老师,谢谢你。”
  那声低喃伴随着无尽未能诉之于的叹息,飘散在空中,将还未来得及绽放便早已凋谢枯萎的生命画上了沉重的句号。
  所有的力气倏然被抽尽,陈墨无力地跌在地上,方才下意识屏住呼吸的鼻腔一下子打开,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刺激得喉咙像是要裂开一样刺痛。
  五脏六腑剧烈地翻滚着,被一只无形的手碾压撕碎,所有的血液刹那间凝固冷却。
  他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不成语调的破碎的嘶哑声。
  齐彩……
  陈墨颤抖地捂住脸,额头抵在坚硬粗糙的岩石上,滚烫的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悄然落在地上。
  山崖深不见底,歇斯底里的哭声久久回荡。
  ……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开进山村,周围的人都在兴奋地交谈,对即将到来的支教生活满怀期待。
  唯有一个人格格不入,他抱着书包窝在最里面的车座,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有人拍拍他的肩:“嗨,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陈墨没有转头,依旧是看着窗外,平静道:“中文系。”
  他明显一副不愿意搭理人的样子,那人耸耸肩,不再自讨没趣。
  陈墨闭上眼,自动屏蔽耳边所有的声音,意识渐渐陷入混沌,他隐约听见不绝于耳的风声,海浪拍打礁石的空旷声,还有深夜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他本该顺遂无忧的一生突然被一通电话搅得天翻地覆,让他在泥潭越陷越深的同时,却难以生出丝毫埋怨。
  不对……
  不是那通电话。
  那些嘈杂的声音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后传来脚步声。
  年轻时的付泊如面庞稍显稚嫩,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朝他走来,瞳孔中倒映出他的身影,轻声道:“等我回来,我们就见见父母吧。”
  陈墨笑着揽住他的脖子,环顾四周没有人,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
  不远处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只不过两人只顾着耳鬓厮磨,并没有听见。  ……
  大巴车前方的路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所有的光景飞速倒退、扭曲,逐渐演化出十年前江大校园的某一角。
  夏末的风清凉宜人,裹着清新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陈墨快步行走在熟悉的小道上,胸口却有些闷得透不过气。
  他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切好像开始得更早一些。
 
 
第34章 
  生日过后陈墨就忙了起来。
  他平时虽然不务正业,但关键时候还是很有眼色,一到考试周就一头扎进了图书馆,在朗读室一背就是一天,板砖一样的专业书硬是让他在一周内啃了下来。
  除了学习还要交接社团的工作,陈墨大二的时候一时脑热办了个读书社团,本以为这半吊子社团最终会被撤销,没想到居然吸引了不少人,一年内发展成了有模有样的校级社团,他这个立派掌门人甚是欣慰。
  把一切都解决妥当后,陈墨心安理得地当起了甩手掌柜,学业之余跟他的小男朋友谈情说爱,每天鬼混到十点多才回宿舍。
  老高对此见怪不怪,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每次见到陈墨抱着手机傻乐,都会忍不住嫌弃一句:“瞧你那点出息。”
  陈墨矜持地表示他就这点出息。
  付泊如那边跟他说了晚安,嘱咐他早点睡,明天还要考试。
  陈墨听话地关了手机,翻身平躺在床上,睁眼盯着黑漆漆一片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他对考试从不感到紧张,可偏偏就是睡不着。
  一闭眼,脑子里就是各种有关付泊如的事。
  那些两人相处过的画面像是开了二倍速,走马观花似的播放了一遍,快到让陈墨来不及定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溜走。
  像是在预兆着什么。
  ……
  期末考试的战线拉得史无前例的长,上一门跟下一门中间能隔个四五天,让人想放松又悬着一口气。
  好不容易中文系考完了,医学系那边还没结束。
  陈墨叼着巧克力冰棍坐在栏杆上,低头问付泊如:“你不是要出国留学嘛,期末考试就不用那么认真了吧?”
  付泊如站在地上,原本想抬头看他,被阳光刺得眯起眼,笑了笑:“我父母明天要来看我,总得做个好好学习的样子。”
  付泊如的父母经常飞往世界各地出差,每次要走前都会来学校看看儿子,陈墨知道这回事,点点头,又问道:“你的gre考试成绩什么时候下来?”
  “快了,就在这几天。”
  “哦。”
  陈墨闷声咬了口冰棍,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付泊如一出国就要八年,甚至更久,诚然可以手机视频通话,但总归比不上朝夕相处,陈墨郁闷地把木棍往脚下的垃圾桶一扔,偏了,没进。
  他顿时更郁闷了。
  付泊如弯腰拾起来,帮他扔进垃圾桶,转过头对他说:“下来。”
  陈墨两条腿晃晃悠悠,哼唧一声:“不下。”
  “下来,我背你。”付泊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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