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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鹤亭：“好，不着急。”
澹台无离迟疑了片刻，又缓声道：“方院长你也别太难受，现在那些事都过去了，师父也变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鹤亭听了澹台无离的话，眸色终于柔软了一点，露出了很淡的一丝笑意。
“你说得对，一切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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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鹤亭离开的时候，澹台无离看着他修长挺直的背影，心头微微有些酸涩——他虽然猜不到方鹤亭当初跟郝回风经历了多少，但也挺心疼方鹤亭这么多年的隐忍。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气息默默凑到了澹台无离耳畔。
“别光顾着心疼旁人，也心疼心疼我啊。”楚蔚有些醋味地道。
澹台无离无奈一笑，伸手一挥，桌子上便重新出现了一张妖域的布防图：“说正事吧，心疼你的时间多了去了，但现在可不是时候。”
楚蔚无奈地勾了一下唇角，却又很快恢复了正经的神色，在澹台无离对面坐了下来。
“出了禁海，就是妖域的内海，琅嬛仙岛的位置就在内海的东南方。而内海的西北边是九尾狐族，剩下的地方都是其他妖族，威胁不大。”
“我猜这次万灵族同九尾狐族离开，应该是同他们达成了协议，用尽快帮他们培育出新一代的狐王，来换取更多的天命果。”
“狐王还能培育？”澹台无离眉头微皱，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
楚蔚目光动了动道：“九尾狐族以尾数为尊，但它们不同于其他的种族，是不会有先天九尾出生的，九尾狐族的子孙必须经历众多历练，突破自我，才能不断增加尾巴直到九尾。但偏偏这一届的狐族都不太行，目前最厉害的也就七尾。眼看老狐王快死了，若是九尾还不出现，妖域恐怕就得易主。”
澹台无离：“竟然是这样？”
可随后他又皱皱眉道：“可你先前又说小狐狸的血统很高，这不是跟没有先天九尾自相矛盾么？”
楚蔚无奈一笑道：“先天血统只是增加进化成九尾的概率，但能不能成，谁都说不准。”
“那好吧。”
说着，楚蔚忽然眉头一挑，有些好笑地道：“不过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能不能把小狐狸培养成九尾狐，要是能成，这场仗便不必打了。直接谈判，和平分配多好。”
澹台无离：……
楚蔚看着澹台无离神色不对，又连忙道：“我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小狐狸那柔弱的样子，要真成了狐王，我都觉得奇怪。”
澹台无离淡淡看了楚蔚一眼：“其实你说的有道理。”
楚蔚：？
“目前的狐族子弟大多狡猾成性又不可一世，如果胥瑶真的帮助他们成功成为新狐王，我们到时抢夺天命果只会难上加难。”
“如果能把小钰培养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84章
楚蔚本来只是开玩笑说说, 没想到澹台无离当了真，不由得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来。
随后他就无奈一笑道：“我只是开玩笑的，小狐狸现在毛都没长齐, 你培养他？靠谱么？”
澹台无离沉默了一瞬，正想反驳楚蔚的话，就听到小狐狸在自己的识海里尖叫了一声，愤怒地抗议了起来。
默默笑了笑, 澹台无离难得地将小狐狸和萝卜都放了出来, 对楚蔚道：“你们两个自己对峙吧。”
小狐狸一出来, 就仰头冲着楚蔚大叫了几声, 楚蔚这时瞥了小狐狸一眼，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反而玩味一笑道：“怎么, 难道你真的想当狐王啊？”
一旁的萝卜哼哼道：“你都能当龙族太子了，那臭狐狸当狐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它可比你聪明多了。”
楚蔚：？？？
楚蔚脸色一变，抬手就想教育萝卜，结果门外却在这时传来了一个温润平静的嗓音。
“无离，方才是小狐狸的声音么？还是出什么事了？”
赫然便是凤霁阳。
听到凤霁阳的嗓音，楚蔚面色沉了沉，扭头瞪了小狐狸一眼, 便无声地对澹台无离道：我先走一步, 明日再来找你。
说完, 楚蔚便迅速地化光离去。
澹台无离无奈笑笑，只有出声道：“是小狐狸, 霁阳你有事么？”
凤霁阳沉吟片刻：“我方便进来么？”
澹台无离怔了一下, 知道今夜这场会面是躲不过了, 反正楚蔚已经走了，他便索性点点头道：“没关系，进来吧。”
房门吱呀响了一声，凤霁阳走了进来。
这时的凤霁阳换了一身常服，身上那股尊贵雍容的气息稍微减退了几分，增加了不少亲和。
见到这样的凤霁阳，澹台无离神色明显柔软了一点。
凤霁阳走上前来，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地图，他这时目光微动，道：“楚蔚来过了？”
这话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看凤霁阳的神色，却是已经肯定了。
澹台无离见到楚蔚竟然忘记带走地图，一下子就被凤霁阳发现，不由得哑然，随即他也没有隐瞒，点点头便道：“他刚刚才走。”
凤霁阳淡笑：“怕是不想见到我吧。”
澹台无离尴尬了一瞬，有些无奈地道：“他就是这个性子，霁阳你别介意。”
凤霁阳莞尔：“没关系，我也不习惯同他在一处。”
澹台无离怔了一下，接着反而释然地笑了。
凤霁阳真的是从来都很会说话，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照顾到他的情绪。
而一旁的小狐狸则在这时嗷嗷叫了几声。
凤霁阳见到小狐狸果然也在，这时眉头微微一挑，就低声道：“其实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小狐狸的事。”
澹台无离心头微微一跳——难道凤霁阳竟然也对小狐狸有想法？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往深处想，凤霁阳就道明了来意，但并不是澹台无离想的那样。
“无离你也看过了地形图，知道要去琅嬛仙岛我们该如何行船，只是——”
说着，凤霁阳便伸手在地图的两片水域处点了点。
“方才我们凤族几位探路的修士回来，发现这两处去往琅嬛仙岛的必经水域都多了几个极为深邃的旋涡，而且有着非常浓厚的妖兽气息，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将禁海中的妖兽引了过去，方便伏击我们。”
澹台无离心头一凛，沉声道：“是万灵族干的？”
凤霁阳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没错，以妖族的本事还不足以诱惑得动那些深海巨兽，只有万灵族可以做到。”
澹台无离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中颜色已经晦暗不明：“他们这么做，是想一网打尽么？”
凤霁阳淡淡道：“一网打尽还不至于，禁海中的妖兽再难缠，我同楚蔚联手也能杀死，但海中情况变幻多端，凤族本就不善水性，能够真正抗衡的也只有龙族。如果真打起来，即便能赢，也是折损巨大。”
澹台无离沉默了片刻：“所以，这跟小钰有什么关系？”
凤霁阳无奈一笑：“你别紧张，我只是想说水路众多，只是我们拿到的地图也就两条。但小狐狸不一样，他是九尾狐族血脉，探查能力极强，如果让它带路，说不定可以避开那些妖兽的伏击——毕竟万灵族和妖族的其他人也是要坐船的，他们总不可能把自己的后路都堵死了。”
澹台无离听到这，怔了一下，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低头问了问小狐狸。
小狐狸迟疑了一下，便低头开始感应了起来。
在小狐狸感应的期间，凤霁阳和澹台无离都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它。
过了片刻，小狐狸犹豫着抬起头，嗷嗷叫了几声。
澹台无离和凤霁阳听完小狐狸的话，脸色顿时变了变，接着凤霁阳就沉声道：“好厉害的手段。”
原来小狐狸说确实是还有别的路，但别的路都不通向琅嬛仙岛，而是通往妖域内部的。
也就是说，他们要去琅嬛仙岛，就必须先去妖域内部。
好家伙，这若是去了，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不过凤霁阳在中天域待得时间久，这时他目光一动，忽然问小狐狸：“那有没有路是通往两界城的？”
小狐狸怔了一下，点点头。
凤霁阳勾唇一笑：“那就先去两界城好了。”
“两界城，那是什么地方？”
“两界城，相当于人妖两族的最大黑市，那里住了很多穷凶极恶之徒，属于法外之地，势力复杂。但也有很多商人为了赚钱，铤而走险，几年去一趟。我们可以趁现在，把船伪装成商船，再从两界城进入妖域，也来得及。”
澹台无离抿了抿唇：“应该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凤霁阳这时笑笑就道：“我只是一个提议，龙族和人族那边，就得劳烦无离你去沟通了。”
澹台无离恍然——原来这才是凤霁阳找他的真实原因。
不过他也知道凤霁阳的心思，这时就点点头笑道：“好，我会转达的。”
凤霁阳也淡淡一笑，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枚十分晶莹剔透的琉璃珠递了过来。
澹台无离迟疑了一下，没有接过，只低声问：“这是——”
“是凤魄。”
澹台无离心头微微一惊，凤霁阳连忙微笑着解释道：“是凤血和凤泪凝聚而成的，可以拿来治病炼丹，也可以护身。”
澹台无离抿了抿唇，情绪有些复杂。
而凤霁阳这时又道：“是凤明泽的。”
澹台无离：？！
“他先前屡次想要杀你，我早就忍不了他了，后来他回到凤族，我故意挑衅了他几次，让他情急之下犯了一些错，我便让父尊取了他的凤魄给我。”
澹台无离听着凤霁阳平静的语气，不知道为何，心头总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感觉来。
倒是凤霁阳，说完这话又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轻声道：“我这个样子，吓到你了？”
澹台无离回过神来，连忙否认。
接着他沉默了片刻又道：“其实我跟凤明泽之间的恩怨，我自己处理就好，霁阳你不用这么替我出头。”
“我知道。”凤霁阳无奈一笑，“可我就是想替你做点事。”
澹台无离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这时凤霁阳又强硬地将那凤魄塞进了澹台无离手中，低声道：“收下吧。”
澹台无离嘴唇动了动，凤霁阳这时却又笑道：“还是无离觉得，一定要我的凤魄才好。”
澹台无离心头微微一惊，一时间也不敢推辞了，只能默默把凤霁阳递给他的凤魄收下了。
凤霁阳此刻目光微动，又轻声说：“这凤魄关系到凤明泽的身份体面，若是他以后再敢伤你，你把凤魄取出来，他自然没脸见你。”
澹台无离：？
总觉得凤霁阳这话有些不对，可澹台无离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凤霁阳将凤魄交给了澹台无离之后，神情便和缓了许多，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笑了笑便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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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霁阳的这次来访总让澹台无离有些许不安，现在的凤霁阳，确实变得让澹台无离有些不认识了。
不过用灵眼探查了一番，澹台无离发现这枚凤魄除了仙元力超乎寻常地精纯外确实没有什么古怪。
迟疑了半晌，澹台无离还是将那枚凤魄放进了多宝镯里。
想想这是凤明泽的东西，他拿在手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后半夜倒是异常平静，楚蔚没有回来，也没有旁人找他，澹台无离自己在床上躺了片刻，便在海水拍击船身的摇晃水声中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澹台无离便去找几大宗门的领队说了这件事。
澹台无离先前在宗门联盟大赛上的惊人表现已经让大家很是信服，再加上他身上还有龙凤二族的护心印。
大家讨论了一番，便都赞同了澹台无离的提议，于是船只便悄悄改道，去往了两界城，而修士们也趁这个机会开始给自己和大船做了伪装。
七日之后，三艘商船模样的大船悄然抵达了两界城的港口。
一行“商人”就这么带着大批的货物，有条不紊地下了船。
两界城虽说是人妖两界最大的黑市，但还是妖族和人妖两族的混血居多，一路走来，众人见到了不少奇形怪状的妖物，一开始还要强作镇定，后面就逐渐见怪不怪了。
由于这次来的人数太多，大家便分了三批，在三家不同的客栈住下，打算再暗中打听去妖域的机会。
楚蔚本是想趁机跟澹台无离住一处的，但这几日方鹤亭被郝回风骚扰得不胜其烦，只能将郝回风塞给了澹台无离。
楚蔚很是憋气，可澹台无离向来乐于助人，他也没办法。
这会，郝回风躺在房间里面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看着一本新买来的话本。澹台无离就坐在外间的桌子上，研究两界城的地图。
郝回风看了一会手中的《霸道妖王爱上我》，看到话本里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心里莫名发痒，这会就不动声色地扔了话本，站起身来，想去黑市看看。
结果他刚一动，外间的澹台无离便淡淡道：“师父，方院长说了，您现在不熟悉情况，没人陪同的话，就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了。”
郝回风：……
不过现在的郝回风可没经历过那些折磨人的回忆，并不那么爱面子，眼珠子微微一转，他便觍着脸笑道：“徒弟啊，你跟我一起去呗，去黑市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宝对付那些妖族。一直憋在这研究地图也不是个办法，那地图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啊。”
澹台无离听着郝回风的话，自然明白郝回风的意思，但他这时看了一眼郝回风的神情，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陪郝回风去黑市的话，郝回风估计会在他耳朵边上叭叭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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