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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澹台无离自己也确实有些好奇这边黑市里卖的东西，想了想，澹台无离便道：“那便去吧，不过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方院长会担心的。”
郝回风立刻保证道：“那是自然！”
看着郝回风两眼放光的模样，澹台无离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慨——难怪方鹤亭不让他恢复郝回风的记忆，现在的郝回风虽然孩子气了些，但身上的那份明朗和坦率却是极为难得的。
很难想象，郝回风是到底经历了多少磋磨才变成后来那个懒散又喜怒无常的模样。
想到这，澹台无离心中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他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笑笑道：“先易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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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之后，澹台无离便带着郝回风离开了客栈。
而一直在暗中看着澹台无离房间的楚蔚见到了这一幕，眉头一皱，忍不住就想跟上去。
偏偏在这时，方鹤亭走了出来，看向楚蔚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蔚：？
想着方鹤亭毕竟算是澹台无离的长辈，性格也挺温和的，楚蔚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跟着方鹤亭进了房间。
楚蔚虽然对于方鹤亭还算尊重，但毕竟相处不多，进了房间之后，神情还是有些冷漠和戒备。
倒是方鹤亭，十分平静地给楚蔚倒了杯茶，便低声道：“殿下一直这么跟着无离，无离恐怕也会很困扰。”
楚蔚骤然一怔，接着他就皱眉道：“这是我跟他的私事。”
方鹤亭莞尔一笑：“殿下真以为你夜夜去找无离的事我们没一个人知道么？”
楚蔚：………………
紧接着，方鹤亭又换了一幅略显严肃的面孔道：“我不知道殿下心中在想什么，或者说，殿下究竟有什么苦衷。一边藏着掖着，一边却又忍不住想控制无离所有的行动路线。”
“虽然无离或许可以理解殿下，但在外人看来，无离的存在便不免显得有些尴尬了。”
听到这，楚蔚不由得微微攥紧了拳。
没错，确实是这样，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找澹台无离找的这么频繁迟早会让人知道。
可澹台无离说了，不在意，于是他便不在意了。
可外人终究还是会说，会评价，会觉得澹台无离跟他像是在偷情。
这样类似的话，楚蔚听过不止一次，可他觉得，他和澹台无离都有苦衷，便选择性忽略了。
“我算是无离的长辈，所以不希望他走了歪路，希望殿下理解。”方鹤亭低声道。
楚蔚听到方鹤亭这句话，心头莫名生出几分惭愧来，良久，他咬了咬牙道：“你说的没错，很多地方我确实对不住他。”
“那殿下是只想贪一时欢愉还是想同无离长长久久？”
“我当然想长久，但——”
楚蔚话到唇边，眸色又骤然变得沉郁，有些苦衷，他连澹台无离都没有告诉，自然更不会告诉方鹤亭。
而方鹤亭得到了楚蔚的答案，反而默默笑了笑，低声道：“若是想长久，在下有个建议，殿下愿意听么？”
楚蔚目光一动：“什么建议？”
“殿下想取天命果，如此大费周章，无非也是想提升实力同权威抗衡。可殿下知不知道，这世上也有地方，是仙帝也伸不出手的。”
“什么地方？”楚蔚眸光骤然一亮。
方鹤亭微微一笑：“两界城和妖域的连接处，有一片隧道，从那隧道过去，便是无尽海域。无尽海域上岛屿数百万计，只是仙元力较为稀薄，生存不易。”
楚蔚微微抿了唇，
方鹤亭这时又道：“不过无离是灵植师，又多才多艺，殿下也出身龙族，想要活下去自然是比寻常修士简单很多。”
“如果殿下舍得那荣华富贵，待出征妖域之后，或者就这几日便可带无离走。去到无尽海中，别说是仙帝，就是不朽至尊，也没办法短时间找到人。”
楚蔚心头微微一动，接着他便有些怀疑地看了方鹤亭一眼。
方鹤亭知道楚蔚的心思，这时便微微笑了笑，叹了口气道：“中天域的事，无离已经帮了够多了，青玉剑宗也受益于他颇多，我们没有道理再绑着他。”
“再说，我看得出来，无离并不是什么野心勃勃之辈，他能坚持到现在，无非也是为了不拖殿下的后腿。”
楚蔚心头又是一颤。
“殿下若是真心想无离好，又舍得那位置，在下的建议想必对你们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
楚蔚听到这，深吸一口气，终于拱手朝方鹤亭行了一礼道：“方先生的话，楚蔚记住了，回去我便同无离商量。”
方鹤亭默默笑了笑：“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回风跟无离只是师徒，殿下还是不要担心他们俩会发生什么了。”
楚蔚：……
楚蔚脸上腾得一下就涨红了，他下意识想要辩解，但看着方鹤亭清雅面容上淡淡的笑意，又骤然明白过来什么。
无奈地抿了抿唇，楚蔚最终有些窘迫地道：“多谢方先生指点，楚蔚会改的。”
“我不过随口一提，殿下也别太放在心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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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无离浑然不知客栈内发生的事，只不过今日楚蔚没跟来，倒是让他轻松了几分。
毕竟自从郝回风失去记忆之后，时常对他的举止出格了一点，就惹得楚蔚很是不快。
澹台无离虽然知道楚蔚的醋缸本性，但天天闻着酸味也吃不消啊。
现在出来一次，总算没人跟了，澹台无离也不用小心翼翼了。
郝回风来了这黑市，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忍不住四下张望了起来。
过了一会，郝回风在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
澹台无离也跟了过去。
往近了一看，竟然是个卖话本的摊子，只不过这个还不太一样，话本旁还配备着颜色鲜亮的储物袋。
郝回风这时就笑意吟吟地问那摊主：“这话本里面的东西，储物袋里真的都有啊？”
摊主顿时道：“当然，我们都是按需定制的！”
郝回风连忙掏出几块上品仙晶道：“那我一样来一件！”
摊主顿时笑逐颜开，把几个储物袋和话本都塞进了郝回风怀里。
澹台无离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地很，忍不住就问：“现在话本还配玩具了？”
摊主顿时挤了挤眼道：“当然，而且这些都是可以适合本人的尺寸，随时缩小放大的，绝对没有任何风险。”
澹台无离：……
总觉得不太对劲。
迟疑了一下，澹台无离最终还是没买，而是看着郝回风将那些话本和储物袋都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摊主见到郝回风高兴的样子，这时忍不住又向他推荐道：“客人，我这里还有新出的变身药剂，您要不要也来一点？”
“变身药剂？”郝回风奇道，“那是什么？”
摊主神秘一笑，凑近前来道：“妖娘只要服下了变身药剂，就可以用人身长出狐狸尾巴或是兔耳朵这些，声音也会改变，用起来，带劲得很。”
澹台无离：？？？
这时澹台无离终于明白了郝回风到底在买些什么玩意了，脸上顿时一绿，心想着要是被方鹤亭知道了还了得？
二话不说，澹台无离立刻就伸手拉走了郝回风。
郝回风临走时还十分不舍。
澹台无离：……
一时间他都说不清是自己倒霉还是方鹤亭更倒霉了。
第85章
不过澹台无离并没有发觉, 在他拉着郝回风离开的最后一刻，郝回风跟摊主使了个眼色。
那摊主何等精明，立刻就会意过来, 迅速就把几种药水塞进了郝回风敞开的袖子里。
郝回风默默一笑，悄悄冲摊主比了个大拇指。
澹台无离在此时狐疑地看了郝回风一眼，结果郝回风却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笑了笑, 回过头看向别处了。
什么都没发现的澹台无离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迅速把郝回风带回客栈了。
两人回来的时候, 正好赶上用膳, 郝回风觉得这可真是个好时机啊，立刻就钻进了方鹤亭的房间里。
方鹤亭不太习惯两界城的气息, 所以大半时间都自己支起结界, 待在房间里，研究两界城的地形图。
郝回风一进来, 方鹤亭立刻就发现了他，虽然最近两人的关系稍有缓和，但方鹤亭对于郝回风过分亲近的态度还是有些忌惮。
这时他嗅到郝回风身上那股复杂的妖气，不由得就皱眉道：“你去哪了？怎么沾了一身难闻的味道回来。”
郝回风怔了一下，立刻将外袍脱下来塞进了储物戒指里，接着就走过来, 笑了笑道：“我下午闷得慌, 就让无离陪我去黑市逛了逛。”
方鹤亭目光一动：“黑市？那里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郝回风抿了一下唇, 就若无其事地摇摇头，笑道：“我们不过是在外围转转, 都是些骗人的玩意, 没遇到什么好东西。”
方鹤亭不疑有他, 淡淡‘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郝回风了。
郝回风这会悄悄看了方鹤亭一眼，忽然道：“你肚子饿了吗？我让人传菜？”
方鹤亭不置可否：“你饿了你就让人传吧。”
郝回风顿时笑了笑道：“好。”
结果方鹤亭下句话却是：“把无离和龙族那位太子殿下也一起叫来吧，我今日看地图有些想法，正好趁大家用膳的时候讨论一番。”
郝回风：……
不过这时的郝回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丹毒侵蚀了心智，无法控制情绪和智商的傻子了。
这会他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接着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不动声色的道：“不过徒弟方才回来的时候说有点累，要先休息一会，我觉得还是我们先吃，等他休息完了，再去叫他吧。”
方鹤亭闻言，怔了一怔，不疑有他，便道：“这几日无离确实辛苦了，那就等他休息好了再说。”
郝回风计谋得逞，顿时在方鹤亭看不见的地方勾了一下唇角。
谁让方鹤亭这些日子总是板着脸对他爱搭不理，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到用这个方法让方鹤亭丢掉那张正经的伪装了。
想着自己的计划，郝回风又是得意一笑，接着就下楼让人传菜了。
郝回风带着传菜的小二回来的时候方鹤亭还在看地图。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入，方鹤亭也没太理会，直到郝回风不动声色地将他面前的夜明珠绣球灯移开了些，轻声道：“吃饭了，再这么看，对眼睛不好。”
郝回风这话其实说得异常多余，毕竟他们都仙王巅峰了，这夜明珠绣球灯的光又是极为柔和的，怎么会伤眼睛？
可方鹤亭在听到郝回风这句话时，微一愣神，便忍不住想起了当初他们还是玄仙修为的小童，刚刚被收入了青玉剑宗的光景。
那会他跟郝回风虽然天赋过人，但因为都没什么背景，只能做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能分到的资源十分有限，夜里房间根本就没有夜明珠的灯，只能用劣质萤石。
但劣质萤石的光十分晦暗伤眼，方鹤亭那会又小，挑灯夜战背书背多了，经常眼睛发涩。
郝回风就会盯着他，不许他多看。
现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方鹤亭没想到郝回风还记着这件事，心头顿时柔软了一点。
郝回风见到方鹤亭盯着那夜明珠绣球灯微微出神，忍不住怔了一下。
他也不傻，很快便明白方鹤亭在想什么。
顿时就知道这是他的机会来了。
想到这，郝回风不由得默默一笑，不动声色地将那夜明珠绣球灯放到一旁便低声道：“好了，别发呆了，吃饭吧。”
方鹤亭骤然回过神来，倒也没有反驳什么，点点头就收起了手上的地图道：“好，吃饭。”
而这时，菜也已经上齐了，方鹤亭看着桌上的菜色，心头又有些发颤——竟然全是他们俩喜欢吃的菜。
没错，是他跟郝回风都喜欢吃的菜。
那时他们刚进青玉剑宗，年纪尚小，辟谷一事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很难熬。
于是大胆的郝回风就经常溜下山，在山边的一个小酒馆里带回来各种各样的小吃，晚上回来偷偷跟方鹤亭一起窝在被窝里分了。
其实现在想想，那小酒馆里粗劣的灵食味道也并不一定那么好，但回忆起来却仍是珍馐佳肴一般的存在。
而最关键的还是……郝回风竟然也记得。
喜欢上了阿伶之后的郝回风对他那么坏，可现在的郝回风又对他那么好。
宛如割裂。
虽然知道不是郝回风的错，但方鹤亭心头仍是有些酸涩。
不过为了不让郝回风看出来，方鹤亭闭了闭眼，便自己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熏鸡放进了碗里。
而郝回风也在这时给他盛了一碗鲜笋乳鸽汤。
“这里面我加了一些百年枸杞和紫参，补气明目的，你多喝点。”郝回风带着一点紧张，一边凝视着方鹤亭的表情，一边就把加了料的汤放在了方鹤亭面前。
方鹤亭看着郝回风端汤的手，神情恍惚了一下，竟是忽然忍不住问：“为什么现在突然对我这么好？”
郝回风做贼心虚，全然没听出方鹤亭话中的意思，迟疑了一下，只能捏着冷汗解释道：“你这几日太忙了，我怕你伤身。”
方鹤亭怔了一下，沉默了。
郝回风看着方鹤亭在灯光的映照下那张略略带着一点落寞的清俊面容，心头忽然一抽，觉得自己可能玩得有些过分了。
攥了攥拳，郝回风正迟疑着要怎么把那碗加了料的汤拿回来，方鹤亭却已经端起碗，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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