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道:“这倒不必,朕还是想相信你。”
而且原身为何要把崔景留在身边当暗卫,叶安总觉得不会只是要庇护崔景那么简单,原身完全可以把崔景远远送走,然而事实却没有。
难道当年的皇位之争,原身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不只是像太后说的那样,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叶安反复想了一会儿,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最近不知怎么了,有点爱睡觉,又很容易疲累。
遣走暗一之后,叶安又有些困了,穆辞怕崔家对叶安下手,这几日除了上朝,都与他形影不离,得知他在浣花堂,立刻赶了过来。
“阿辞哥哥!”
叶安欣喜地唤人过来,穆辞迈进浣花堂的瞬间,浣花堂所有写满诗句的帐幔忽然剧烈地飞舞起来,一股毫无征兆的疼痛爬上心头,叶安嘴唇发白,用力捂住胸口,眼前一黑歪倒下去。
“小安!!”
穆辞与临近的内侍都奔过来,穆辞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叶安便往宣德殿跑去,同时令内侍召太医前往宣德殿。
宣德殿离太医院要近得多,浣花堂则相反,穆辞是想让叶安尽快得到诊治。只是出了浣花堂,叶安就醒了,胸口不再疼痛,但浑身都懒懒的,因是在穆辞怀里,他又放心地合上了眼睛。
影影绰绰之间,他又回到了浣花堂,这一次浣花堂里似乎提前有人了,其中有一个远远看着像是他,另一个怎么都看不清,两个人嬉笑颜开,其乐融融,还一起往帐幔上写字。
帐幔还是素色的,不一会儿便怕满了诗句,成了叶安之前见过的样子。
风起,帐幔飘扬,风吹动书卷沙沙作响。
叶安听见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声音笑着朗朗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卿淮,这句诗很称你……
他已意识到是在做梦了,竟梦见了苏卿淮与原身一起在浣花堂的日子,浣花堂仿佛是两人的书房。只可惜苏卿淮长什么样,他始终都看不清。
白胡子老太医火急火燎地赶到宣德殿,为闭着眼睛躺在龙床上的皇帝诊脉,得出的结论,皇上睡过去了。
穆辞:“……”
穆辞道:“他这几日嗜睡,方才还叫着心口疼。”
嗜睡?老太医眼睛一亮,又按了好一会儿脉,问了穆辞一些极私密的问题,穆辞一一答了。
老太医道:“看症状许是有了身孕,只是时日尚浅,过一旬再诊把握能大些,至于心口疼,老臣实在看不出是何缘由。”
穆辞怔了怔,颔首道:“多谢,有何注意之处,烦请太医一并告知。”
皇上疑似有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老太医笑眯眯捻着胡子,一口气说了好多条,穆辞怕有遗漏,命人取了纸笔过来记下,又与太医逐条核对。
叶安怀上的日子还很浅,一般人家都是满三个月稳定了再报喜,故而穆辞并未直接派人向太后通报,另一方面崔家的隐患仍在,若是此时被他们发现皇帝怀孕,在皇帝身体虚弱之际、对皇帝、对孩子下手就不好了。穆辞也要看一看叶安自己的意思。
他就坐在叶安身边,静静地等叶安醒来,温柔的目光不时落在不知不觉又缠上来抱着他手臂的少年身上。
这一觉睡到了掌灯,叶安才悠悠醒转,一睁眼就见到守了他几个时辰的人。
“阿辞哥哥……”
叶安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他不仅把脸睡出了褶子,还抱着穆辞的手臂不放。
“小安,心口还疼吗?”
穆辞扶他起来,怕他睡太久身上没什么力气,给他塞了几个软垫。
“……不疼了,阿辞哥哥你别担心。”
叶安一直以为突如其来的心疼与原身有关,方才的梦更证实了这一点。
并非因为他说起或念到了苏卿淮,而是当他接触到原身与苏卿淮之间的情感时,他的心就会难受起来。
浣花堂原来竟是原身与苏卿淮常待之处,帐幔上的字是苏卿淮的手笔,游记末页的诗是原身所提,心痛开始时,正巧穆辞来浣花堂接他,可是等他与穆辞一离开就好了,原身似在用这样的方式抗.议叶安与穆辞“占据”属于原身自己与苏卿淮的浣花堂。
叶安已有些明白了。但是对着穆辞,没办法直说,只能带了点暗示道:“阿辞哥哥,我好像一想到过去就会心口疼。”
穆辞扶着他坐好,关切道:“可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
叶安笑着把头埋进穆辞怀里,闻了闻穆辞的气息,只要待在穆辞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叶安道:“我只想起了我的阿辞哥哥。”
他很喜欢穆辞的照顾,每次就想赖到穆辞身上去,每当这时,穆辞总要笑他太腻歪。
这次穆辞不笑了,摸了一下他的发顶,温声道:“小安,你能觉出什么吗?太医说你极有可能是有了,再过一旬就能确认。”
虽太医说得严谨,可是既肯透露这一句,说明太医的把握还是挺大的。
叶安一时间仿佛被惊喜围绕,吃惊地望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有了就是怀上了,他千盼万盼,这里面已有一条小生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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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再会
叶安激动地道:“阿辞哥哥, 咱们有孩子了!”
穆辞知道他心心念念就想有个孩子, 也忍不住勾起了唇。
叶安撩起衣裳下摆, 托住穆辞的手轻轻放到自己肚子上,期待地道:“阿辞哥哥能摸到他吗?”
这孩子怕是一月都未足, 怎可能摸得到。但穆辞仍按叶安所言, 手掌温柔地抚过。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一瞬间, 似乎真的能感受到血脉相连的悸动。
叶安巴巴地道:“怎么样, 他是何形状?”
叶小安其实自己也想摸,可是又怕手太重了。
穆辞反牵过他的手,一起覆在温热的皮肤上。
穆辞笑道:“你觉得是何形状?”
叶安:“好、好平……”
穆辞就势把他的少年搂在怀里:“太医说了, 等月份大一些, 肚子自会鼓起来。”
叶安释然道:“好,那就等他再长大一点摸……阿辞哥哥希望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叶安以前所在的现代很多人依然有重男轻女的思想,都归于封.建残余,叶安觉得穆辞身为古代人, 肯定会更偏爱儿子,那他就负责多疼疼女儿好了。反正能生七个八个, 男女应当都会有。
穆辞却道:“你生的都很好。若是哥哥,可以保护弟弟妹妹。”
叶安喜欢这个说法,笑嘻嘻道:“那咱们就先生男孩子吧!”
两人就当是在寻常人家, 做妻子的怀孕了, 与丈夫一起殷切展望将来。
太后处, 叶安也同意过一段时日待稳定一些了再行通知, 淮南王的丧报送来之后,太后四处搜捕叶致的下落,叶安权衡利弊,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让太后更加忧心,他都是要当爹的人了,不论如何都会保护好腹中的孩子。
之前睡得有些久,连膳都未进,叶安醒过来一会儿就饿了,可能是得知怀孕了胃口竟前所未有的好,连饭都多吃了半碗,用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立刻就想吃鸡腿。
怀孕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加鸡腿啊!叶安理所当然。
而穆辞才听太医说怀孕的反应人人不同,常有妇人孕吐得厉害没什么胃口,十分受罪,到了叶安这里,居然成了爱睡觉和食欲大增。
相比之下,他倒宁愿叶小安爱吃爱睡。
穆辞笑道:“你想吃几个?”
叶安眼睛一亮:“八个可以吗!”
一个孩子一个,虽然眼下应只怀起一个,另外七个就当提前奖励好了!叶安觉得自己实在太聪明了。
穆辞:“……”
穆辞镇定地道:“我去御膳房拿。”
叶安忙扯住他的袖子,一迭声让内侍去,开玩笑,怎么舍得让阿辞哥哥跑腿。
穆辞趁着鸡腿还没来,清了清嗓子道出了几经思索之言:“你如今的确该多吃一些,太医说了能吃就吃,还是有必要单设一个厨房出来,稳妥一些……宣德殿太惹人注目,不妨设在昭阳宫。身边服侍的人都得再过一遍,谨慎一些总没错,我这几日琢磨了一下宣德殿的侍卫名单,排班上也该时常打乱……还有医嘱,太医所言我都记下了,这就念给你听……”
穆辞刷地从袖中取出几大张记得密密麻麻的纸,念了起来。
叶安:“……”
叶安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穆辞还未念完,阿辞哥哥不是高冷男神吗,怎么他怀了个孕就变成话痨了?
又听了一会儿,叶安恍惚觉得穆辞的两片嘴唇都有变薄的倾向,再听下去,估计他又要睡着了。
好在内侍总算带着鸡腿回来了,叶安赶紧道:“阿辞哥哥待会儿再说,我要吃鸡腿,帮我剥鸡腿吧!”
穆辞这才“唔”了一声,将医嘱放下,从内侍手中接过银筷,在叶安的灼灼目光中,熟练地将鸡腿肉剔下来,搁在旁边一只备好的玉盘子里。
叶安盯着他的手指,眼花缭乱。
穆辞没费多少工夫,便把满满一盘子的鸡腿肉放到叶安面前。
“小安,你吃。我再给你说一遍医嘱。”
叶安:“…………”
叶安忙道:“阿辞哥哥你喂我!”
叶安把嘴巴张得大大的,犹如嗷嗷待哺的雀鸟,李幺老脸都没处搁了,拽着王星仁一同转过身去。
穆辞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想疼叶安一些,夹了一筷子肉,放入叶安嘴里,叶安津津有味地吃光,又张开了嘴,得意地想,不愧是阿辞哥哥亲手喂、亲手剥的鸡腿,就是格外香!
穆辞喂他几次,瞅空又重新把医嘱拿起来:“小安,你且吃着,我再给你念一下。”
叶安差点噎着,赶紧也夹了一筷子肉,送到穆辞唇边。
“阿辞哥哥也辛苦了,我来喂你!”
穆辞想说自己哪里就辛苦了,叶安的筷子不依不饶地伸着,穆辞只好低头吃了,叶安又一筷子递了上来,同时张开嘴示意他也喂。
两人你来我往地互喂了一阵,穆辞终于没再提医嘱了,叶安松了口气,休息时,刚抱紧穆辞的腰,穆辞道:“小安,关于医嘱……”
叶安泪流满面,一刻钟之后再次昏睡了过去。
穆辞心里感慨,想不到叶小安竟如此嗜睡。
他把叶安露在被外的手脚放进被子里,睡梦中的少年“呜呜”叫了两声,抱住他的手臂。
穆辞反抱住少年,在少年的眉间轻轻落吻,他的性格内敛深沉,不善表达初为人父的狂喜,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任凭内心的喜悦尽情地流淌。
太医的嘴一向很严,穆辞与叶安先后告诫之后,老太医表示绝不会外传,就连脉案都存在了宣德殿。早朝多是上半日,叶安本身就有些起床气,嗜睡不太明显,设了小厨房之后,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再过去一旬,老太医诊脉时的眼睛闪着光,虽仍是说满两月才能确定,又忍不住轻声补充了一句,应是八.九不离十了。老太医再三叮嘱切不可行房,也不可接近活血化瘀之物,另外开了一帖安胎的药,想叫叶安日夜服用。
现代人大多不赞同孕期服药,但是老太医道这是历代皇帝传下来的方子,贴合皇族的体质,药性也温和,穆辞偷偷派人请江菁看过方子之后,确认对叶安很有益处,便命小厨房按太医的方子熬药。叶安很听穆辞的话,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药也喝得爽快,喝完之后,穆辞会奖励一枚蜜饯,还有他亲自剥的鸡腿。
江菁这边,才知最近未见的穆辞入宫做了宫妃,窘得说不出话,又有些替穆辞与叶安惋惜,下一瞬更离谱的来了,她知道叶安是皇族,可没想到竟是皇帝,原来穆辞是做了叶安的妃子,江菁的惋惜便成了恭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个朋友成了显赫的一对,因她闲云野鹤的心境,生活并无太大的变化,只多了一样烦恼:好友穆怀瑄的弟弟穆离。
因她常去太傅府,对年纪轻轻的二公子实际相当熟悉,在撞见穆离中了媚药危急之时,江菁第一反应便是设法营救。
她完全是出于救死扶伤的责任心。虽最后仍是被困,江菁觉得自己的责任已尽到了,至于名声,她孤身一人行走江湖,若是在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估计早就被唾沫给淹死了。
江菁满不在乎,可是当萧氏揪着穆离的耳朵上门,一字一句恳请江菁嫁给穆离,江菁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说她根本没这个打算,莫非女子名声坏了,就必须得嫁给坏了她名声的男子吗?说是道歉,但这和逼这女孩子妥协又有何差别!
萧氏原是一片好心,穆离却大咧咧道,他不喜江菁,不会娶她,但是愿意给江菁做牛做马,求江菁能成全他,江菁忍着一脑袋的青筋礼貌地拒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穆离这般混账!江小姐恼起来直接甩给穆离一张银票,用银钱表示了她的鄙夷。这门婚事到底没成,江菁打算仍回到战场上去,对她来说,真刀真枪的战场可比步步惊心的皇城要惬意的多,萧氏心疼她,江菁却笑着言道,这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只剩下长不大的熊孩子穆离整日长吁短叹,自暴自弃,仍以为是自己拖累了大哥,不论是萧氏还是穆峥亲自出马劝说都没用,江菁后来也懒得搭理他了。
穆离更觉得全世界都弃他而去,都是他一个人的错,穆离痛定思痛,求穆峥带他去见一见穆辞,他要亲自跪在他哥面前忏悔,因为他哥的锦绣前程,就这样毁在了他手里。
听说害他坏了名声的苏卿渝也没什么好下场,选秀时被皇帝直接丢出了长乐宫,因这人仗着与苏皇贵妃很有几分相像,在苏家作威作福,一旦选秀失败,遭了皇帝厌弃,苏家便把人送到了乡下,苏卿渝总是病态苍白的脸,隔几日便黄得不行,原来与皇贵妃相似的病美人,不过是脂粉擦多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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