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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玄幻灵异)——木苏里

时间:2020-12-29 10:30:07  作者:木苏里
  巨阵周围的土地发出裂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爆裂声一道接一道,环绕着巨阵响了一圈。
  下一瞬,沙土炸裂,飞石漫天。
  十二只巨傀自封印阵底而出,每一个都如山如海,它们身上连锁链都没有,鳞皮之下是翕张的火焰,炽热灼人,好像火海从阵中一直烧向了天。
  它们长啸着,朝闻时而来。
  ***
  夏樵奔回松云山的时候,两道人影正从山顶匆匆下来,带着满身郁结之气。
  “周煦!”夏樵老远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那个。
  而当他叫出名字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他面前,带起的风扑了夏樵满面。
  夏樵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种瞬间到他面前的本事,周煦是不会有的,现在这个紧锁眉头面露憔色的人是卜宁。
  而他第一次看见卜宁露出这种神色。
  他能感觉到,这位一贯斯文温和的人焦急又生气。
  卜宁朝他身后空空的山道扫了一眼,“就你一个?他人呢?”
  “小夏!”张碧灵紧随其后,匆匆过来,满面惶恐,“小夏你去哪儿了?你、闻时老祖呢?”
  她问着,就看见了夏樵红肿的眼睛,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动了动唇,声音却很轻:“他……”
  “他在笼里。”夏樵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睛又红了,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他之前嘶喊过,所以声音哑不可闻:“我哥进笼了,我带的路。我以为他是要带着我一起进去的,但他把我推出来了。”
  卜宁脸上血色尽褪。
  他嘴唇动了一下,想说“荒唐”,但没能发出声音。
  “他怎么……”
  怎么就不能再给我些时间,容我再想想办法呢。
  这句话卜宁也没能说出来。因为他其实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闻时不会再等的。他见过当年闻时在封印阵下的歇斯底里,知道那样的事情闻时根本承受不了第二次。
  所以不会等的……
  他知道闻时只要醒了,就一定会去那里,谁都阻拦不住。
  但他还是想试一试,因为他作为兄长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担忧。
  卜宁闭眼叹了口气,抓住夏樵问:“笼在何处,还能……”
  他说到一半忽然记起自己不复当年,还占着“别人”的身体。即便那是另一个自己,也是轮回转生之后了,是一个独立的人。他不能全然不顾,自作主张。
  就在他僵住的那一刻,他忽然听见了周煦的声音,没有切换主控权,而是在意识里,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去啊,你顾那么多干嘛,我也急。我也想去。”
  那不是简单的开门救人,危险难料。他对意识里的周煦说。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真的傻。”周煦说,“就算我走过轮回转了个生,咱俩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共通处的吧?你想干的就是我想干的,没差。你给我留口气就行。”
  说完,他没等卜宁再回应,占了身体对夏樵说完了那句话:“你还能再带一回路么?我们要过去。”
  夏樵:“能。”
  “那走——”周煦还没说完。
  夏樵便哑声道:“但进不了笼了。”
  “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进不了笼?不是说只有你能找到那个地方么?”张碧灵连忙问。
  “我哥推我出来的时候,把笼封了。”夏樵说。
  他只要想到那个场景,就说不出话来。他哽了一下,眼睛又红了一圈,才道:“他就没打算让其他人进去,也不给别人机会救他。他跟我说……”
  “说什么?”周煦怔怔地问。
  “他说如果没成功,他就不出来了。”
  “……”
  就连张碧灵都变得面无血色。
  山道上死寂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卜宁叹息似的声音响起来:“是他的性格……”
  “会真的出不来么?”张碧灵轻声说。
  其实她知道这是个傻问题,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笼是他剥下灵相形成的,他自己是笼主,一进笼便会同笼内的意识合而唯一。笼主是何种模样,你们都见过。没有旁人进笼点醒,他可能会就此沉沦其间,再想不起外边的事。”卜宁沉声说。
  就是因为他们见过,才知道那有多可怕,多令人难过。
  “倘若……”卜宁嗓音都蓦地喑了一下,“倘若他生生破开幻境,自己醒了。又要怎么去救师父呢?他哪来的办法。”
  “那封印阵里的尘缘,多到我们师兄弟几个都毕生难见。他如何化解?即便他有法子转移或是化散,还有师父身上的天谴呢?”
  “为什么还有天谴?!天谴不是已经消了吗?”夏樵愣住:“张岱岳笼散的时候,不是都说了会报应到他身上吗?”
  他看向张碧灵,希望她能点一下头,
  但卜宁开口道:“她是柳庄的人,要也只能要柳庄的债。不一样的。”
  “那祖师爷呢!”那一刻,夏樵的模样像极了他哥。他仿佛在替闻时讨要一个公平,“祖师爷承受的那些谁又来还?!”
  他瞪大了眼睛,蓄积太久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没道理啊,凭什么?!张岱岳做的那些不就相当于改天换命吗?”
  “对!”夏樵就像突然抓住了老天的漏洞,“他这明明是换命,为什么他不欠祖师爷的?就像欠柳庄那些人一样,他也应该欠祖师爷一条命!”
  卜宁沉默良久,终于轻声说:“因为师父没死,换命就不成因果。”
  “什么?”
  “因为天谴只有一世终了才算还,还一世算一世。而师父锁于阵中,非生非死。”
  那才是永不入轮回,永不得解脱的意思……
  千年的时间只能让他的天谴缓慢褪淡一点点。他一日没还,因果便卡在最后的临界点,一日不得成。
  夏樵愣住。
  最终还是周煦先冒头开了口,他抓住了卜宁话里的意思:“你说天谴还的方式只有一种,就是死对么?”
  没等卜宁,张碧灵就轻轻点头道:“是,谁都没办法改。”
  周煦转向夏樵:“那你哥进笼救人,要先化掉那些黑雾,再消掉天谴。天谴又只有一种办法能消,那他岂不是……”
  他最后几个字没能说出来。
  别说夏樵,连他都有点承受不住这个结果。
  “应该不是这样吧……这算什么办法呢?”周煦低声说,“这不就是一命换一命?人死如灯灭,他替祖师爷还掉天谴入了轮回,下辈子就是另一个人了。跟咱们没有关联,跟祖师爷也没有关联,这样的结果有什么区别?”
  其实卜宁也是这样想的。他知道他那师弟很疯,什么都敢赌。可是……
  一命换一命,入了轮回两不相干,往后毫无牵连。下一辈子他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有个家叫做松云山,曾经遇见过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甚至曾经为了留住那个人豁出性命。
  这样的结果跟千年之前有什么区别呢?真的值得拿命去赌吗?
  可他却听见夏樵说:“有区别的。”
  他抬头,看见夏樵闭眼眨掉眼泪:“我哥有无相门。”
 
 
第109章 指骨
  卜宁一震。
  是了。
  他有无相门。
  在这之前, 他们从未有人听说过这样一种存在,闻时自己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卜宁也琢磨不清。
  只听闻时说过, 那门里的“路”很长、很安静。除了黑暗, 什么也没有。无声无形, 是为无相。
  卜宁终于知道闻时这一趟抱的是什么心了。
  如果他成,就是再进一趟无相门。如果没成,那他就跟尘不到一起镇于封印之下,大不了一起永不入轮回。
  “荒唐!”卜宁终于还是斥了一句, “他就不曾想过,无相门连个来由都没有, 万一这次偏偏不出现呢, 那他拿什么给自己兜着!”
  他对夏樵说:“还是要劳你带路。”
  夏樵忙道:“好,你要拦他么?”
  卜宁静了一瞬说:“去帮他,万一出了事, 也好兜底。”
  “可是笼主都把笼封了,咱们要怎么进?”张碧灵说。
  就见卜宁拿了一张黄表金纹纸出来,递给张碧灵:“你修的是符咒?”
  “对。”
  “那有劳捏个搜物的符。”卜宁冲她行了个礼说,“我灵相天生不稳,符咒傀术都有些受限。”
  张碧灵连忙接过纸, 问道:“老祖客气了,用不着行礼的。这符搜什么呢?”
  卜宁:“搜我师弟随身之物, 牵连越重越好。”
  张碧灵一听就明白了:“老祖是要借物开笼门么?让那笼误以为咱们是闻时老祖?”
  卜宁:“是。”
  张碧灵听说过这种方法,但从没试过。毕竟这世上没有多少笼主会自己封笼, 更没有哪个笼主有闻时那个能耐。
  她没多耽搁, 当即捏了符纸甩出去。
  那张符纸绕着夏樵转了一圈,忽然转了个方向。它没朝山顶去, 也没往宁州沈家别墅的方向走,而是飞向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地方。
  张碧灵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符了:“它怎么去山腰了?”
  卜宁和夏樵也满脸疑惑。
  “山腰还有什么?”
  “不知道。”
  他们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去了山腰。就见那张符纸穿过半开的竹窗,进了屋里。
  众人面面相觑,推门进屋。
  然后,他们看见那张符纸落到了张雅临身上。
  张碧灵反应了一下,忽然到抽了一口气。
  而卜宁顿了一下,大步走到榻边。张雅临依然如朽木一般躺在那里,无知无觉,那张符纸就贴在他脖颈前。
  卜宁伸手揭了那张纸,看到了张雅临脖子上挂的东西。
  那是一截指骨,上面缠绕着一根带血的白色傀线。
  张碧灵没敢说话,她看见卜宁老祖背对着他们,迟迟没有直起身,只是许久过后轻声问了一句:“这是……”
  “那是雅临收藏的指骨。”张碧灵犹豫着,“以前一直说是……闻时老祖的。”
  “那这线……”
  卜宁依然没回头,也没直起身。
  张碧灵说:“应该是跟指骨一块儿的。”
  卜宁捏着那枚缠绕着傀线的指骨,闭了一下眼睛。
  张碧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可能是我学艺不精,符纸弄得不好。这指骨应该不是真的,我看闻时老祖手是好的。”
  “傀师什么都能捏出来,想要把某处补起来很容易。”卜宁低声说,“师弟若是那样做,谁都看不出,包括师父。”
  闻时在傀术上的本事已经至顶,跟尘不到几乎无差。他造出来的夏樵跟常人无异,更何况一截指骨……
  卜宁终于知道,他那个师弟不是没想过无相门有可能不起作用,而是早在千年之前就给自己兜过底。
  他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好了——如果直入轮回什么都不记得了,跟前尘旧人再无瓜葛,他还能凭借生取的骨血,再遇见一次他今生放不下的人。
  疯子。
  卜宁再顾不得斯文,在心里斥着。
  他把指骨连带傀线一起摘下来,握进手里,然后直起身对夏樵说:“有劳。”
  ……
  ***
  可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进到笼里。
  ——夏樵带着他们一路摸到了笼边,他伸手朝前时,山野的湿雾中显露出那道通天彻地的金色笼壁。
  卜宁当即布下阵石,自己捏着指骨站于阵眼。想借闻时的指骨和法阵,让那道金色笼壁出现裂口。
  其实有一瞬间,夏樵的手掌前已经出现长而蜿蜒的缝隙了,只要再裂开一些,能让他将手指伸进去,哪怕用尽毕生力气,他会把笼门撕扯开。
  可是那道缝隙只亮了一下,就忽然熄了。
  “老祖!为什么没了?”夏樵惶急转头,叫道:“我已经闻到笼里的味道了,风都吹出来了!为什么缝隙又没了?”
  夏樵拍打着笼壁:“还能再试一下吗?再开一次!”
  卜宁脸色比他还要难看,脚下却又加了一道力。
  他划破了指尖,将挤出来的血一一滴在布下的阵石上。每落下一滴,就有玄雷自九天直下,劈在笼壁上,而那道金色笼壁便会剧烈震颤。
  像两方之间的较劲。
  他们要进去,但笼里的人不想他们以身犯险。
  “师弟——”
  卜宁滴上第二轮血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人色了。张碧灵的符纸跟着拍在笼壁上,试图帮一点忙。
  但她知道,其实帮不上。
  这笼太过特殊——闻时的躯壳和灵相都在其中,虽然笼心没破就意味着他还没收回灵相,但对笼外的人来说,这个笼的威压相当于闻时全盛时期。
  卜宁这半具灵相抗衡不了,她更抗衡不了。
  “师弟——”卜宁又唤了几声,最后沉声道:“闻时!”
  可那道笼壁却半步不让,再没有出现过缝隙。坚决地将他们挡在所有之外。
  卜宁在玄雷和罡风之中看着那道笼壁。
  他还记得千年之前那个封印大阵最后收束的模样,将所有肆虐的尘缘包裹在其中,自此再不见任何阵中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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