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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若花辞树

时间:2020-12-30 09:02:44  作者:若花辞树
  回了府,便有家令迎了上来,见了她手中的匣子,便要伸手接过,却被公主挥退了。
  公主府极深阔,按占地来算,甚至比三皇子与五皇子的府邸都要大上一些。
  她径直往里,走入一座临水的阁楼。
  这阁楼被她做了内书房,夏日清凉,冬日关了门,点上暖炉,既不冷,又能观湖上雪景,极为雅致。
  她登上阁楼,凭栏而立。
  不知站了多久,天都黑了,楼中也点起了灯烛,她才将匣子打开。金簪还是方才殿中见到时的模样,她拿起来,指腹在簪身上轻轻滑过,便摸出簪身上那一行小字。
  她神色冷淡地低下头,那行小字便映入了她的眼帘,只见写的是:“贺阿宓十七芳诞。”
  她心中缓缓地有了一些暖意,这些年早就冷成冰的心像是要化开了。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她拿着簪子,亲手赠与郑宓时的模样。
  “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
  “真的喜欢?可是手艺有些粗糙。”
  “粗糙也喜欢,只要是你所赠,我都喜欢。”那人笑吟吟的,又道,“何况也不粗糙啊,做得真好。”
  “那我以后还给你做!”
  明苏的唇角一点一点地弯起,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放下,目光也冷了。
  回忆很好,却暖不了现在。
  身后响起脚步声,明苏一回头,见是家令。
  方才府门处就令他退下了,怎么又跟来了?
  “殿下。”家令拱手行礼,而后才在明苏不耐的目光下,认真说道:“明日行宴,帖子都放了,这是坐次,请殿下过目。”
  说着,呈上一册子。
  明苏接过,扫了一眼,便道:“可。”
  家令接过,看到她手中的簪子,便多起嘴来:“这簪子别致,可惜……怎么是半旧的?”
  话一说完,他自己就明白过来,半旧之物,且被殿下这般拿在手中,那必是那位郑小姐的。他又多了句嘴:“殿下可是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明苏像被戳中了什么,突然间就沉下了脸,扬手将簪子掷入湖中。
  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传来,明苏怔怔地盯着湖面,看着湖面那一圈一圈的涟漪,像是心都被掏空了,口中却不忘嘴硬,冷笑道:“她也配?”
  家令暗自叹了口气,抬袖无声一礼,退下了。退至门边,他禁不住回头,只见公主仍自看着湖面,湖面的涟漪都平静下来了,她却依旧没能回神。
  家令收回目光,袖手退出阁楼,暗自琢磨开来。
  这簪子得连夜捞上来,否则拖到了明日,在水中泡坏了,公主口上不会明言,但必会寻这里那里的不是,搅得满府不得安生。
  方才只匆匆一眼,依稀瞧见簪上似乎嵌了玉,可盼岁月数载,金簪牢固依旧,千万别掉了。
  还有明日,将簪子送回公主手中时,得寻个由头,用什么由头呢,上回是“此物名贵,不如留着,也好充作家用”,上上回是“鱼儿无知,倘若误食,恐害了它一条性命”,还有上上上回……
  多得家令都记不住多少回了。一开始,他还会认认真真地想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可次数多了,什么借口都用过了,之后的由头也就千奇百怪地荒诞起来。
  但不论他说什么,只要不提是殿下自己舍不得,殿下都会接受,仿佛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不论那台阶是好,是坏,是光洁华贵的玉阶,还是荒烟蔓草的石阶,她都会去走。
  也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殿下这般既真切地厌憎,又切不断过往地吊着,年复一年地寻找,年复一年地痛恨,又年复一年地舍不下,每日每夜地盼离人归来。
  家令脑筋转得快,才走出阁楼,便想出,今次便说是“异物在水,影响水草生发”吧。
  哎呀,俸禄不易食,这公主府的家令,真是难为。
 
 
第十章 
  夜幕已临,信国公主府的府门一阖,重重守卫,道道门禁,无人能知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也回了仁明殿。
  一日之间,发生了许多事,她在殿中坐下,慢慢地捋着头绪。
  宫人们静静侍立,不敢发出声响,便是添茶换水,也放轻了动作,竭力不发出一丝动静。云桑在旁看清明白,不免诧异,皇后娘娘入宫才不过半月,中宫威仪应当还未养出来。而她先前不过是小官之女,在长安这装满了达官贵人、王公贵族的地界,国子监祭酒,委实算不得什么。怎么娘娘就有如此威势,使得这些见惯了天家富贵的宫人都心生畏惧,小心侍奉。
  云桑诧异着,忽而发觉,不只是这些小宫人,她这在宫中滚打了十来年的老人,也是如此,从心底对皇后娘娘,存了敬畏。
  宫人们怎么想,郑宓并未去留意,她思索着诸事,从皇帝的态度,到几位皇子的争端,到后宫格局,到……明苏。她一一细想下来,待她回过神,才发觉蜡烛都燃了大半了。
  云桑见她望向那蜡烛,低声道:“夜了,娘娘该就寝了。”
  郑宓点头,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云桑朝四下抬了抬下颔,几名宫女立即上前来,侍奉皇后梳洗更衣。
  郑宓在榻上躺下,云桑落下帷帐,轻手轻脚地退去了外间。殿中静了下来,寂静黑夜,催人入眠。
  郑宓合上眼睛,心事在怀,仍旧思虑不断。直至不知是什么时辰,她方觉累了,昏昏沉沉的陷入睡眠。半梦半醒间,她忽然想起一事,仁明殿的格局与从前一模一样,乃至殿中的摆设,园中的一草一木,都几乎不曾换过,这可是皇帝有意为之,他如此行事,又是什么心思?
  因着这一桩,翌日,郑宓醒得颇早,起榻梳洗时,便如随口提起一般,与云桑问道:“仁明殿从前是何人居住?”
  云桑不知她为何问起此事,仍是恭敬回道:“仁明殿自太祖皇帝始,便是皇后宫苑,在娘娘前,是废后的居所。”
  郑宓听到废后二字,心中一痛,维持着浅笑,又问:“废后?那该是五年前的事了,这五年间,仁明殿便是空着吗?”
  “废后赐死当日,陛下便下诏封禁了仁明殿,直至娘娘入宫前,方解了禁,使人修缮。陛下有口谕,为防耽搁修缮进程,误了婚期,至娘娘大婚前,除了那些工匠,不许任何人踏足。”云桑说道,又恐皇后听了觉得不吉利,忙道:“最要紧的是仁明殿的象征,这是中宫居所,宫中的娘娘们哪一位不想来此,沾一沾中宫的福气?”
  郑宓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一笑,安她心道:“本宫也这么以为。”
  待她梳洗成妆,有宫人来禀,已有前来请安的妃子候在前殿了。
  妃嫔们每日晨起都要向皇后问安,若是皇子与公主,则晨昏皆要来仁明殿请安,是为晨昏定省。不过皇家的孩子,稍稍长大些便都开府在外,忙着自己的事了,哪儿腾得出这一晨一昏的空当来,故而,便改了每月初一、十五,来向皇后请安一回。
  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孩子们是不来的。
  郑宓看了眼殿中的铜壶滴漏,刚过了卯初,早得很。她饶有兴致道:“哪一位来得这样早?”
  那宫人回道:“是淑妃娘娘。”
  郑宓一怔,颇感意外,她记得,姑母在的时候,淑妃娘娘是从来不来问安,寻常连仁明殿的殿门都不踏入。她曾观察过,一年到头,淑妃娘娘大约只在端午中秋或是除夕的宫宴上方会向姑母行上一礼。
  那时宫中常有人暗讽淑妃为人太独,孤高无礼。
  怎么从前被称作孤高无礼之人,如今却日日都来问安了,且还来得这样早。
  想到她昨日也是最后一个走的,郑宓总觉淑妃怕是有什么深意,便未耽搁,成妆更衣之后,扶着云桑的手,去了前殿。
  不想,淑妃却未在殿中,只在她昨日坐过的那把椅子边上的几上看到了一盏犹自冒着热气的香茶。
  “淑妃娘娘往园中去了。”一旁的小宫娥适时禀道。
  郑宓点了点头,也跟着去了园中。
  仁明殿的园子在前殿之后,园子不小,其中草木珍奇,假山阁楼皆备,既不失风雅,亦不减一国之母的庄严大气。郑宓循着正中一条鹅卵石小道走去,走了不多时,便看到淑妃背对着这边,站在一丛正当盛放的芍药前。
  她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对襟长衫,发上是白玉簮,雅致如烟云环绕的远山。
  云桑正要高声通报,郑宓抬了下手,止住她出声,自走了过去。
  行至五步之遥处,淑妃听见了声响,转过身来,见了她,低身福了一礼:“臣妾见过皇后。”
  郑宓从前觉得她过于严苛,如今却因她是明苏的母亲,觉得很是亲切。她上前一步,扶起了她,笑道:“免礼。”
  淑妃便道了声:“谢过皇后。”站直了身。
  走近了,郑宓才发觉淑妃方才看的,并非是那丛芍药,而是芍药边上极为素雅的一丛兰草,只是方才,被她的身子挡住了。
  “淑妃喜欢兰草?”郑宓问道。
  淑妃一笑,道:“喜欢,很喜欢。”
  “兰草姿态端秀,幽香清远,是君子之姿,难怪你喜欢。”郑宓说道,又看了一眼,素雅的兰草之畔,栽的是张扬浓烈的芍药,这二者天壤之别,可栽到一处,竟意外地不显唐突,反倒浓淡相宜,很是和谐。
  淑妃只笑而已,未再多言。
  天色尚早,东方天际还是青灰色的,隐约有红光绽放,晨风吹拂,凉爽舒适。只是这时节,此时的清爽也只得这片刻而已,众人皆知,不出半个时辰,必然又是旭日当空的炎炎酷暑。
  郑宓一面与淑妃说着话,一面暗自打量她,越看越觉,她早来也好,晚去也罢,似乎都无深意,只是想在这仁明殿中多待一会儿。
  这念头,荒唐得很。
  郑宓暗自一哂,目光扫过芍药后的矮树丛,笑意便凝滞了。那处草木掩映,茂密枝叶交叉,墨绿色深处,是一处阁楼,那是明苏年少时,读书的地方。
  宫中进学的皇子众多,但喜好读书的公主却极少,且即便喜欢,按宫中的惯例,多数也只配上一名女先生也就罢了。
  但明苏不同,明苏好学。她从三岁时,由淑妃亲自开蒙,读了两年蒙学,辗转到了这仁明殿中,跟着皇后进学,直到七岁,皇后求了皇帝,为明苏单请了一名老翰林,又在皇宫的西南角,单辟了一处殿宇出来,专供她读书。
  只是,即便她有了专门进学的殿宇,但她还是喜欢来这座阁楼温习功课,完成先生留下的课业。
  仁明殿与她的贞观殿不远,路上耽搁不了多少功夫,皇后也就由了她在此。
  明苏好学,狠得下心苦读,她的诗文一向比诸皇子写得好,她读史也比诸皇子透彻,她的字更是严寒酷暑,四季不辍地苦练出来的稳健遒劲。
  只是那时候,皇子们都没拿她当回事,哪怕她读成了才学盖京华的局面,又能如何,不过是名公主罢了。
  郑宓曾听过宫人私底下议论过此事。
  她听得很不是滋味,更是心疼明苏。她怕她不知疲倦,不知歇息,累坏了身子,时常寻她说一会儿话,或是领着她去园中走一走,望一望绿色的草木,与远处的殿宇楼台。
  明苏性子好,由着她,有时苦思被打断,也不埋怨,总是她想做什么,便陪着她做什么。
  那一阵,她学琴到了瓶颈处,入宫来请姑母指点,明苏正换乳牙,不爱开口。她练琴之余,每隔一个时辰,便来逗她说话一回,好让她歇一歇。
  可惜明苏定力好得很,让她逗得想笑了,就抬头,用盛满笑意的眼眸望她一眼,就是不出声。
  可她越是不开口,她偏就越是想听她说话。那日,明苏在窗下读《左传》,她在她边上奏琴,奏的是幽缓的曲子,合着青白釉香炉袅袅升起的水沉香的沉静气息,室内一派清幽雅致。
  一曲奏罢,明苏搁下了笔,看着她,似乎有话想说。
  郑宓便等着她开口,明苏眉眼间略显纠结,过了一会儿,还是低下头去,拿起笔,继续书写。郑宓见书桌上,砚中的墨用尽了,便上前去,替她研墨。
  时辰已不早了,将至亥时,明苏还余了些功课未完成。郑宓就在旁看着,或是为她研墨,或是替她斟茶,只是陪着她。
  直到亥中,她停了笔,终于写完了功课,郑宓方笑着道:“殿下辛苦,可要臣女为您捏捏肩。”
  她们时常一处玩,这般玩笑话是常有的,明苏一汪水眸中笑意温柔,摇了摇头。
  郑宓想了一想,又从袖袋中取出了一方小小的印鉴来,放到明苏手中,明苏低头把玩,看到底下的印文,笑意布满了她的小脸。
  郑宓笑道:“这份薄礼,殿下可喜欢?”
  明苏连连点头,显然是爱不释手。
  可惜她还是没开口。
  郑宓再想了想,又道:“这鸡心石,是我写了首诗,祖父奖赏的,算是以力易物,印文中殿下的名讳,是我亲手刻的,费了好些时日。皆是亲力亲为,诚意可够?”
  明苏还是连连点头,明亮的眼眸中满是真挚。
  可郑宓偏生有意为难她,佯作怏怏,显出很低落的模样来,叹息道:“可殿下却连句话都不愿与臣女讲?”
  明苏见不得她有一丝难过,立时急道:“不是!”说完,反应过来,忙用手捂住嘴,惊恐地看着她,瓮声瓮气的,还有点漏风,道:“你可见着了?”
  郑宓强忍住笑意,摇头。她没敢说话,怕一开口,便笑出声。
  可明苏哪儿能瞧不出来,她正是晓得要面子的年岁,脸都涨红了,站起身,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枚印鉴,生气地瞪着她。
  郑宓连忙哄她,心中却是止不住笑意,掉了乳牙的殿下真是奶里奶气的可爱。
 
 
第十一章 
  奶里奶气的殿下还有点凶,但也很好哄,郑宓再三保证了没看到,明苏便不与她置气了。
  又过了两月,她的生辰将近,郑府打发人来,催她回家,明苏在她离宫前来寻她,满目不舍:“可惜不能在你生辰当日,与你一块吃碗长寿面。”
  那时她的牙已长出来了,不影响说话了。郑宓也舍不得她,与她道:“我也不好总不回家,待过两个月,姑母寿辰,我再入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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