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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近代现代)——顺颂商祺

时间:2021-01-01 18:54:33  作者:顺颂商祺
  “施老师,这里没有人。”方岷的嘴被塞得很满,口齿不清地说,“你可以喊出来。”
  飞鸟忽闪着飞过去,逃避这出让人脸红的好戏。
  树叶晃动起来,正合方岷的节奏,他突然停住了,凑上来吻我。大概是见我皱起了眉头,方岷笑着说:“你尝一尝,我觉得很甜。”
  ......
  方岷压力很大时就爱说这些胡话。我甘愿把自己变成宣泄的容器。
  但这种情况很少,因为我们时常见不上面——我本以为方岷入职后会轻松一些,没想到,强度竟是变本加厉了。
  我一周十节课,因为不做班主任,每周只需要跟三次英语晚读,其他时间都可以早点回家;方岷的私人时间却更少了,他和公司都在上升期,每个人都卯足了劲。虽然我俩住一起,但一周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回。
  我曾经连续一周没见过方岷,电话也打不通。直到周末他才一脸疲态地回家,憔悴地不像二十来岁的人。
  听他说,这一周多都在赶工紧急修复,所有人都几夜没睡。风控团队中,有个人甚至没赶上老婆生产。
  我不能理解一群人为何要放弃这么多,问他,你们得到了什么?
  “你不懂。”他说。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我承认,他的领域确实是我的盲区。但猛地被指出来,我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我的确是不懂。我能看见的好处,就是方岷得到很大一笔奖金,高管特意为他们开了一次表彰大会。
  可是,方岷之前从没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
 
 
第18章 
  奖金到账后,方岷让我和他的同事一起吃饭。我想,我们有必要离彼此的生活圈子更近一些,于是答应了。
  没想到的是,我在餐桌上碰到了郑九——他和方岷进了同一家公司,但在不同的部门。这次项目,是两个部门合作完成的。
  饭桌上我几乎一句话没说。他们的专业相通,全程都聊着我听不懂的东西。那些乱七八糟的术语听着得脑袋大,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和他们之间是有结界的。
  “你怎么不说话啊?要不你跟我们聊聊哪家小孩儿的青春期叛逆?”
  郑九朝我举了个杯,把话头递了过来。
  我不太喜欢这话里的揶揄成分,碍于方岷的面子,也不好多说,只能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有胃病,介意我以茶代酒吗?”
  郑九朝其他人暧昧地笑着:“这腰也不行胃也不好的,怪不得方哥总不带出来,合着养了个玻璃美人在家里。”
  一桌人闹腾着笑开了,气氛很快活跃起来。同事的八卦大概是增进办公室友情的第一步,郑九的玩笑开得恰倒好处。
  方岷倏然冷了脸,一口气喝干了整杯酒。嘴上什么也没说,只是捏了捏我的手,安慰性地朝我弯了下嘴角。
  “别生气啊,这不是跟嫂子开玩笑吗。”有人看他变了脸,赶紧过来打圆场。
  我皱了皱眉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礼貌得体:“或许......你们可以叫我施先生,或者施老师。”
  后来方岷告诉我,那张桌子上其实有他的领导。并且,当初介绍时,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现的。朋友给了领导难堪,方岷说他多喝了很多酒来赔罪。
  我心里其实是介意的。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也不喜欢他们开玩笑时的表情,仿佛把我当作一无是处的金丝雀。
  方岷没有看出我的异样,仍兀自抱怨着自己晚饭没吃多少,尽喝酒了。我起身给他煮了碗醒酒汤。
  那天之后我再没参加过他们公司任何一个饭局。
  但方岷在酒桌上吐露的工作难事我是记得的,所以特意去补了些他们专业相关的知识,想着万一以后他找我倾诉,我还能跟他多聊几句。
  可他也从此没和我提过工作,连抱怨都少有了。
  ***
  方岷跟我说过,他作为管培生,是需要轮岗的。只要考核通过,定岗会比其他人都要高。
  没想到,轮岗连城市都会换。
  我们又恢复到异地状态。手机已经有了视频功能,所以每晚都会抽十分钟出来。公司分配的宿舍是两人间,他怕吵到舍友,总是跑到走廊里,抱着暖气片冻得瑟瑟发抖。
  大多数时候,我们会把手机竖在一旁,各自干各自的事情,不发出声音。听着彼此的呼吸也会觉得心安。
  我时不时朝屏幕看一眼,恰巧能撞上他的眼睛。
  “你改你的作业,老看我干嘛啦!”方岷的鼻头红红的,朝镜头笑。
  “好好好,你快排你的指标。”
  我想我哪怕低头时都是带着笑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为着各自热爱的事情,在中国的南北两端奋斗着。还有什么比这种状态更美好呢?
  这种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我想是我们的五周年纪念日那天。
  说起来,那天其实怪我。
  平时方岷和我视频时,会把整张脸都凑到镜头上,生怕我看不清他。但那天不一样,镜头是对着电脑屏幕的,而听筒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我立马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突然很想逗逗他。
  本来,方岷大概准备趁寝室没人准备速战速决的,可我偏偏对着话筒喘气,什么勾人说什么,方岷忍无可忍地低骂了我一句,然后更难耐地动起来。屏幕黑了。
  没想到,方岷的室友就在这时候回来,而手机开的公放。
  大概是我这边过于*荡的叫声给了直男太大冲击力,他室友骂了一句“死变态”,然后摔门离开,吵着要找公司换宿舍。话里对我和方岷的关系极尽侮辱。
  后来,我听说他们打了一架。
  这件事还是郑九告诉我的。郑九没入选管培项目,依旧留在宁城,但对公司的八卦了如指掌。他说,方岷现在深得领导赏识,回宁城后只要考核达标,定岗直接就是中层以上。虽然公司不管私事,但因为私事破坏了同事关系可就不一样了。
  我只能一边在电话里安慰方岷,一边劝他收敛起锋芒,定岗之前不要再闹了。
  “可是上次吃饭你不是生气了吗?我为你出头你不开心,不为你说话你也也不开心。施老师,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讨你的喜欢呢?”
  “你有自己的生活啊,这可是你说的。”
  我们你来我往地说了很久,最后也没谈出个所以然来。
  唯一的结果是,方岷换舍友后,没再跟我视频过。
  这是我们冷战时间最久的一次。
 
 
第19章 
  就这样过了将近半年,方岷从专项组调进了核心组,回到宁城时又升了一级。
  他回家时带了许多特产,指着一堆很难闻的东西说:“这些中药特别养胃,你记得每天给自己煎一点。”
  然后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公司报道。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或者说,其实这些早在他定岗前就已经初现端倪,但同居的时间太短,他的吻又太甜。
  只不过我之前选择性忽视它们。
  有时候,方岷回来时会不脱外衣就往床上倒,我推他去洗漱,只能得到一阵沉沉的呼吸声。有时候他应酬完,带着烟酒气回来,我只能在他走后把床单从里到外换了一通。
  他看我换床单,有时候会幽幽地说:“你这么讨厌我的味道?”
  一副宿醉不醒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多久,昼夜颠倒、超负荷工作、没完没了的应酬。我本以为高中老师的生活已经够累了,没想到,我竟然成了需要等别人回家的人。
  许多个周末里我都在想,是什么让我的男孩这样来去匆忙。
  他不再有耐心吻着我的眼睛,做.爱都是蛮横又粗鲁,带着发泄一般的戾气;也不再能发现我的每一处变化,甚至说话的语气都生硬了许多,仿佛我是某个他瞧不上眼的客户。
  我们在一起的第五年,经历了冷战、争吵和许多赎罪一般的性*。我时常想起方岷对我妈说过的,想这个人真的会说到做到吗?
  他确实在努力赚钱,拿了很贵的中药替我养胃;也在好好健身,以后应该也能“做我拐杖”的承诺;他踏上很好的平台,马不停蹄地奔向高山大海。看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我想,是因为这些目标的完成,不再以我为导向了吧。
  但我又不是只有方岷。
  学生、亲人、朋友,哪一个不值得我花心思呢?没必要和一个小孩较劲。
  我现在带的学生比较顽皮,听完听力必须要有手游时间,还问我要不要一起玩。
  我自然是摇头的。他们不怕我,打趣说果然有代沟。我就苦笑,能没有代沟吗,我过完生日都三十一了,你们才多大。
  有个少年脆生生应了句“十八”,语气是上扬的,带着婉转的尾音。我怔了一下,随即说,我和我爱人在一起时,他也才十八。
  只是仍有人继续他们的十八岁,我俩之间却一直隔着七年。
  中文语境里的“她”和“他”没什么区别,这群小孩也没闹着要看照片,只是酸溜溜地说,又相信爱情了。
  我损他们,这么多年前的梗了,怎么还在用,不是4G冲浪的吗——之所以对这个梗印象深刻,是因为柳中的人下自习后都在讨论某男星出轨或某鲜肉xd,然后大呼再也不相信爱情。方岷除外,他一下课就睡觉。
  玩游戏的孩子七嘴八舌,最后是教研助理来了,他们才收了声。
  那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叫夏倩可,曾经是我的学妹,跟我关系很好。
  “施老师,该下班啦。”小夏甜甜笑着。她比方岷大不了几岁,这个年纪的男女,总是有用不完的热情。
  “哦对啦,祝施老师生日快乐啊!”她把手里厚厚的信封交给我,说,“孩子们给您写了信,我都收齐啦!”
  “谢谢,有心了。”我笑道。
  我俩一边攀谈一边往外走,聊到师大食堂现在扩建,不免嫌弃了一番当年的菜品。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感觉有道光晃过,便收了笑,四处望着。
  “怎么了?”夏倩可也跟着张望,“看什么?”
  “不知道,好像有闪光灯。”
  “很正常啊,外头就是海。这会太阳正落着,很多人来打卡。”
  我点点头,脚步不停往地铁站走。
  至于为什么走得这么快,是因为,我很期待方岷会送我什么礼物。
  我俩不但名字巧,生日也很巧。我在夏至,他在冬至。听起来浪漫且独一无二,但对于地球来说,这是一南一北两个回归线最孤独的两天。
  上一年他在忙定岗中忘掉了我的生日,直到夏去冬来都没见他提起。
  这一年,好像还是同样的情节。
  不过方岷这回回来得特别早,而且开心的不行,拉着我的手说,我们有新家了。
  ——他在宁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用人才补贴和工作两年攒的工资付清了首付。
  房子不大,但住两个人绰绰有余。我想责怪他这么大的事情连个商量都不打,可话出口了却成了软绵绵的嗔怪,一点效力都没有。
  方岷说,从前都是施老师给我最好的,现在,换我来养你好不好。
  “不好。”我说,“我有工作啊。”
  其实一年前我曾问过他,要不要一起买个房子。我的积蓄加上他的工资,其实可以在海边买一套还不错的。但方岷当时一心想着站稳脚跟,没同意。结果,他倒是自己偷偷摸摸把事情办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吃了个瘪的人也没再坚持,只是在新家的地毯上打了个滚,撒娇着说:“带高中生多累啊,也赚不了多少钱。要不你辞职来我们公司吧,工资又高,还能陪着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他拽起来,很认真地说,房子的按揭我们一起还。
  方岷显然不高兴了。拍拍裤腿上的灰,告诉我,他得去加班。
  “你原来不是很喜欢我做老师吗?”我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叫住他问。
  方岷走到玄关处换鞋,头也不抬,“现在不喜欢了。”
 
 
第20章 
  分歧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方岷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错,对我呆在三中这件事很介意。可当初明明是他要我来宁城的。三中已经是离他们公司最近的学校了,一周见不到几回面也不是我的问题。难道就因为他工资高工作忙,我就得辞职去迁就他?
  我越想越气,没给方岷什么好脸色。
  那天他下班回家已经很晚了,讨好一般,凑过来亲我。
  一个疙瘩摆在那里,其他种种委屈也就漫上来了。我在心里埋怨他总是忙,忙到忘掉生日忘掉我,便赌气般,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好叫他连着让我辞职的事儿一起道歉。
  可方岷非但没半点反应,反而皱起眉毛说:“施岷,我很累了,不想闹。”
  从前他都会叫我“施老师”,哪怕全名,也是那种百转千回地叫法。如今这两个字冷冰冰地蹦出来,我心里凉了半截。
  “我也很累。”我依旧没什么好气,“你身上沾了烟味,我今天睡沙发。”
  冷战持续了一周——准确来说,不是持续,是我整周都没见过他的人影。我突然觉得很不公平,方岷有公司的公寓,想不回家时,只需要一句“加班”就可以逃开,而我再怎么生气,都只能乖乖回来,做好饭洗好碗再做自己的事情。
  新房子很大,一个人住空落落的。我越想心里越堵得慌,赌气似的熬了个通宵,把月考卷子在一晚上之内批完了。
  看了看时间,方岷还是没回来,于是我又给每个人的作文都细细写了评语,挨个语法纠错。
  他还是没有回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方岷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黑眼圈,脚步沉重进了屋。
  我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头昏脑胀,熬夜带来了身体机制紊乱,胃痛让我心情很不好。
  “方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太累了,或许可以换一个工作?”
  我看他的倦容,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理所当然得到方岷不可置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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