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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反派魔尊(穿越重生)——幕琅

时间:2021-01-01 19:03:14  作者:幕琅
  沈辞镜想要点头,但忍住了,没有露馅——
  他只是一只天真的猫猫而已,他什么都不懂。
  谢非言笑道:“这些荷包都是女孩子的可爱心意,我虽用不上,但也不可践踏,所以就干脆替她们祈求一段好姻缘罢。”他指了指树上轻轻晃动的荷包,道,“瞧,很可爱,不是吗?”
  沈辞镜怔怔瞧着,突然明白了那些姑娘喜欢谢非言的理由。
  他再度跳上谢非言的肩头,侧头舔了舔谢非言的唇角,在谢非言惊讶目光中轻轻咪了一声。
  “不对,她们只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沈辞镜在心中说道。
  “真正可爱的人,是你啊。”
 
 
第107章 天下父母心
  因着沈辞镜这个拖油瓶的监督下, 如浪子一般居无定所的谢非言不得不在镇上多停留了几日。
  于是在这几天,沈辞镜再次见识了一个人到底能多讨人喜欢,以及一个人到底能多不讨人喜欢。
  谢非言的那张嘴, 真可谓是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他可以同任何人打成一片, 上至高官,下至乞儿, 只要他想,没有他攻克不下来的人;但与此同时, 他也可以轻易踩中他人的痛点,无论是再好脾气的人还是将自己隐藏得再深的人, 他都能用寥寥几句撩拨出他人怒气,令人恨极。他会精准地把握人际交往的那条线, 将每个人能够靠近的距离精准划分,即亲近,又疏远。无论再怎样喜欢他的人, 对他的印象也是空落落的, 而若要叫人说出他的特征, 更是毫无头绪。
  像是存在, 又像是不存在。
  这样的谢非言充满了神秘的谜团, 让沈辞镜忍不住为之沉迷, 为之好奇, 为之困惑——
  一个经历简单无波无澜的纨绔子弟, 为何会有这样多变的一面?
  谢非言他到底是何人?!
  在这样的困惑中, 沈辞镜越发仔细地观察起了谢非言, 而落在外人眼中, 就是这只小猫咪爱极了谢非言, 对谢非言寸步不离,恨不得永远赖在谢非言的身上。
  有些在这几天同谢非言混熟了的人,会忍不住打趣这只同谢非言一点都不搭的漂亮猫儿,还会在毛茸茸的诱惑下上前逗猫,但最后这些人都被凶巴巴的爪子一一拍了回去。
  “噫!宁兄,你这猫儿可真凶啊!”
  “猫儿可爱就够了,被抓几下也无妨。”
  “宁兄可被抓过?”
  “自然。”
  于是二人便大笑起来,只叫沈辞镜听得暗自磨牙。
  ——真是胡说八道!他什么时候抓过你了?
  屈居在猫儿体内的沈辞镜自知自己抓谁都没抓过谢非言,但这负心人一点都没察觉到他对他的珍重,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最后还反口污蔑他对他一视同仁。
  真是胡说!
  你这人,怎的这样铁石心肠?!
  沈辞镜越想越是气恼,啊呜一口咬在谢非言的脖颈上,细细的小牙在谢非言的那一小块皮肤上磨来磨去,半天没咬下去,倒叫谢非言痒得发笑。
  “怎么又生气了?小家伙脾气还挺大。”
  谢非言将小镜猫从脖子上提下来塞进怀里。
  “嘘,别闹,今天我们去李大娘家蹭饭。”
  谢非言如今的状况如今的模样,自然不能称自己为谢家人或谢非言,所以在外行走时,他就称自己为宁一。
  实在是个很没水平的名字。
  后来,到了这坐落在河畔的三水镇后,谢非言揣猫溜达的过程中遇上了一位在桥上摔倒的大娘,篮里的瓜果蔬菜全都滚落了,自己也爬不起来了,于是谢非言随手收拾了瓜果,又把大娘送回了家。
  那大娘觉得谢非言实在是个好小伙,热情留谢非言吃了饭——虽然最后是谢非言自己动手劈了柴挑了水做了饭,但也的确算得上留了顿饭。
  后来,谢非言发现大娘在桥上的那一跤摔得有点重,所以当他在被沈氏拖油瓶绊住脚的同时,他也会每天去大娘那儿照看一下,随手帮行动不便的大娘劈个柴挑个水什么的。那大娘对谢非言十二分感激和欢迎,好感节节攀升,才不过几天功夫就从“小伙”升级到了“小宁”,简直恨不得给他拉纤保媒,让这样的好小伙也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沈辞镜又酸得在心里冒泡了:修士寒暑不侵,哪里需要什么知冷知热的人?而且这事我也会!
  在谢非言脱了上衣给大娘劈柴的时候,大娘坐在一旁,向谢非言絮絮叨叨地嘱咐,沈辞镜则蹲在桌上,一边在心里发酸一边竖着耳朵听。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虽白日温度高,但夜深后会变得湿凉,小宁你要记得多加衣裳,莫要贪凉。”
  沈辞镜心中记着小笔记:要加衣。
  “……像你这样的小伙,本就气火旺,等入了秋后更是容易上火,所以平日里要多喝点莲子粥。不过我也知晓你们这样的大小伙总是不爱喝粥,所以平日里多喝点凉茶也是一样。”
  沈辞镜心中记着小笔记:多喝凉茶。
  咦?等等?这怎么又要保暖又要降火的?
  沈辞镜忍不住挠头,发出猫猫困惑。
  而谢非言则随口应声,拿劳动力混了口饭后,便揣着猫出了门。
  沈辞镜从谢非言衣襟探出猫头来,毛茸茸的脑袋随着谢非言前进的脚步一晃一晃,心里还在琢磨着李大娘方才的叮嘱,可不知怎的,谢非言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沈辞镜疑惑抬头,发现谢非言正站在某个岔路口前,侧头向小巷深处望去,而在谢非言的目光尽头,是个坐在门前台阶上的大娘,头发凌乱,面上也有些疯疯癫癫的。
  沈辞镜听李大娘说过,这小巷子里住了一个半疯的婆子,姓宁,听说早年的她也有一段美满人生,嫁给了一位教书先生,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然而世事弄人,她夫家命短早死,留下她与儿子相依为命。而待到她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长大后,她的儿子又被某个路过的江湖门派当作劳役拉走了,一去不回,也不知是生是死。从此之后,这大娘便疯了,每日都守在门前痴痴等着她儿子回来,这一等就是十年。
  谢非言在原地瞧了一会儿,神色发怔,不知在想什么。
  而这时,巷子里的疯大娘刚好瞧了过来,在看到谢非言的那一刻便失态站起,浑浊的眼睛里滚出泪来。
  “小斐?是你回来了吗,小斐?!”
  谢非言一震,身体紧绷,叫藏在他衣襟下的沈辞镜可以清晰感到他胸膛内骤然加速的心跳。
  谢非言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不由自主地在那疯大娘面前停下。
  疯大娘泣不成声,枯槁的手一寸寸摸过谢非言的面颊,浑浊的眼睛像是疯的又像是醒的。
  “好,好,好,我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一边笑一边哭,最后将谢非言拉进了杂草丛生的屋子里,将谢非言按在桌前,自己则佝偻着身子,去够灶上的冷锅。
  “来吧,来吧,我儿,快吃吧。”疯大娘盛出了一碗说不上是米是糠的饭来,放在了谢非言的面前,慈爱看他,“小斐啊,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回来看看娘?阿娘知道,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总是喜欢在外面闯荡,想要挣出钱和名头来,但阿娘只求你平平安安,常回来看看阿娘。”
  “你平日里,也莫要太勉强自己。阿娘知道你性格要强,喜欢争强好胜,但有些事你可避就避,阿娘想要小斐你做个好人,但也想要你保重自己啊!”
  “这些年来,阿娘一直没陪在你身边,也不知你这些年如何过的。冷也好热也好,困难也好挫折也好,阿娘竟然全都不知道……小斐,日后莫要这样了,阿娘好担心你啊。”
  “……”
  在疯大娘的絮絮叨叨中,谢非言沉默看着面前的这碗饭,沉默地将它吃了下去。
  最后,他放下碗,向疯大娘问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那疯大娘呆呆看他,缓缓回神,慈爱笑道:“阿娘只想要小斐你平平安安,在阿娘能看到的地方,好好活着。”
  谢非言垂下眼。
  片刻后,他应道:“好。”
  “我帮你带他回来。”
 
 
第108章 少年侠气
  谢非言出了这院子后, 便不顾沈辞镜的反对,将他拜托给了李大娘照料,自己则出了院子, 径直离开。
  李大娘心中担忧, 问他去哪儿, 他也不说,只道自己很快回来。
  而沈辞镜心中又急又气, 挣扎着想要跟上,但一只幼猫如何挣得开一个成年人, 更何况谢非言离去得决绝果断,再不回头。
  沈辞镜看着这一意孤行的背影, 心中有些凉了。
  分明沈辞镜也明白,自己此刻不过只是一只猫而已, 而且还是个需要悉心照料的拖油瓶、只会拖后腿的存在,但他依然忍不住想到当初谢非言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到一阵难以遏制的颓丧和绝望凉意。
  每一次都是这样, 一次又一次全都是这样—……难道是这通灵宝镜在告诉他, 他与这个人注定有缘无份, 告诉他一切不要强求吗?!
  ——他不信!
  世上哪有这般招惹了他人一腔真情后, 还能抽身离去全身而退的好事?
  哪怕有缘无分又如何?
  他偏要强求!
  沈辞镜心中骤然生出怒气来, 那一直飘飘渺渺难以被捕捉的灵力终于涌出, 推动他脱离了幼猫的身体, 化作无形之风, 一路跟了上去。
  谢非言实在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物。
  在离开了李大娘的院子后, 他出了镇, 打听到了那帮派的名字和方向后, 便一个唿哨唤来骏马, 翻身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三水镇。
  他一路前行,像是感不到疲惫一样,日夜兼程,横跨万里,马都换了数匹,这才在数天后的下午来到了刀马镇。
  刀马镇是楚国与魏国的交界处,民风剽悍,街上人人佩刀,身材高大,一言不合,便拉开架势,要一决高下。
  对于此情此景,人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还有人击筑而歌,为胜者叫好。
  沈辞镜一路跟在谢非言身后,看着他进了这满是风沙的小镇,坐在了唯一的酒楼中,目光幽亮。
  谢非言叫来了小二,丢下了不知哪儿顺来的几粒碎银,短短打探几句,得知这正是当年绑走宁大娘儿子的江湖帮派七星门的驻地后,便开始打探十年前被七星门绑来的人下场如何。
  那小二摆手:“这位爷,你可别问了,那七星门啊——”小二不再说话,只是摇头,讳莫如深,“而且这位爷,您想,十年未归又音讯全无的人,下场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
  是啊,被凶恶的江湖门派绑走,一去十年,音讯全无,这其中代表的意义,无论是宁大娘也好,街坊也好,或是谢非言也好,又有谁会不知呢?
  但谢非言还是来了。
  这时,酒楼外那击筑人口中正在唱着《六州歌头》。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
  “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谢非言仰头喝了最后一口酒,扬长而去。
  他来到七星门驻地,折断那旌旌猎旗,劈开门上铁环,一脚踹开那扇威严赫赫的黑门!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铁门砸穿影壁,落入院中,碎石飞溅,地动山摇。有人骇然奔出,向谢非言结巴着喝道:“大胆贼人!你可知这里是七星门的地盘,怎敢如此放肆?!有胆便报上名来!”
  谢非言扬声大笑:“我自是无名无姓,不足挂齿,但我如今却是为了一人而来,要取你们七星门门主项上人头!”
  “放肆!”
  一声暴喝响起,而后一个几乎有二人高的壮汉提刀排众而出,正是七星门门主!
  那门主怒不可遏,喝骂一句后,提刀就向谢非言砍下。
  在这牛高马大的门主面前,谢非言孱弱得好似孩童,但他却毫不畏惧,悍然拔刀,正面迎上,竟硬碰硬地击退了这门主!
  一刀过后,七星门门主噔噔后退,面色惊疑不定,万没想到力能扛鼎的自己竟会被这瘦弱的小子击退。他面上终于带上了些许凝重之色,沉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来我七星门闹事?”
  谢非言拂刀一笑:“我也说了,我这人姓名不足挂齿,只是不知门主可还记得,十年前你曾路经三水镇,带走了一个名为宁斐的年轻人。”
  这门主皱眉,不以为意:“十年前的事,哪里还记得?”
  谢非言低笑道:“是啊,你这样的人物自是不会记得的。你不会记得你曾经断送过一个年轻人的性命,也不会记得你曾夺走了一个母亲的全部希望,你只知晓弱肉强食,胜者通吃!”他一顿,骤然大笑出声,“那么如今就让我来告诉你,我才是那个强者!我才是那个胜者!”
  七星门门主并非庸才,已明白了谢非言的意思。他脸色骤沉,喝道:“狂妄之徒,莫要以为你能接下我的一刀就如何了得!你刀法生疏,步法混乱,手上无茧,想来多年养尊处优,只不过空有一身蛮力罢了!这样的你,竟也想要凭一腔义气,一人挑下我们整个七星门?简直痴心妄想,可笑至极!”
  “那就来试试好了!”
  于是七星门倾巢而出,蜂拥而上。
  而谢非言也浑然不惧,提刀迎上。
  但就像七星门门主之前评价的那样,谢非言在刀术上多有生疏,像是只见他人舞过而自己从未上手一样,挥动间频频出错,给了围攻者可乘之机,令自己频频见红,也叫旁观的沈辞镜心急如焚,全凭他炼气修士的身份才撑到现在。
  然而叫人心惊的是,谢非言在刀术上的进步快得可怕,那火红色的斩火刀挥动起来,彷佛带着焚天怒火,短短片刻便从左支右绌到游刃有余。再加上他悍然不退的血气之勇,竟是叫对手越战越怕,且战且走。
  也不知是从谁开始,有人丢下了刀剑,有人仓惶而逃,围攻谢非言的人开始逐渐变少。
  七星门门主惊怒大喝,又是怒斥又是利诱,想要整合这个摇摇欲坠的门派。然而,在谢非言那火一样的刀光下,围攻的人还是在一点点变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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