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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泪(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1-01-03 09:06:03  作者:书自清
  “好,那哥去找詹宇谈。我最后再确认一遍,你同意嫁给詹宇了?”
  “嗯……”孟暧的面庞不禁泛起了红晕,点头轻声应道。
  “呵呵,这小丫头。”一旁的赵子央不禁笑了。
  于是孟子修和赵子央又转而去寻詹宇商谈此事,其实相当于是女方家长登门提亲了。姻亲婚事本不是儿女自己可以做主的,詹宇并无家长在军中,他自己的说法其实照道理并不能算数。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何况詹宇和孟暧的婚事本就掺杂了不少其他的因素,无法将全部实情告知给詹宇的长辈。
  孟子修对詹宇的判断很简单,他认为这是个值得信任的小伙子。且为今之计,孟子修也只能选择相信詹宇,否则难道他还当真要为孟暧寻一个陌生人当丈夫吗?到时候他们都要假死消失,孟暧的这位陌生人丈夫岂不成了白白被欺骗之人?而且保不齐这个陌生人丈夫会不会带来什么新的难以判断的变数,给计划带来不确定的因素。这种损人也不一定利己之事,孟子修是不会干的,他有身为君子的底线。
  至于孟暧所担心的詹宇变心之事,那都是后面的事,孟子修有信心,只要詹宇进了孟家的门,他就再也不愿意出去了。即使退一万步说,詹宇变心了,还有自己这个哥哥和孟晴这个姐姐给家里的小妹妹兜底,詹宇如若变心,不可能逃得过孟子修和孟旷的眼睛。欧阳永叔有名言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孟家选婿也参考了这一标准。
  不过,孟子修见了詹宇之后,还是打算先迂回一下,并不直接将假死计划告知于他,还是询问他关于未来的打算,看他到底内心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而詹宇看到孟子修和赵子央上门,内心也猜测可能是为了孟暧来找他谈的,大约是最近因为与孟暧重逢,从激动欣喜到逐渐疏离,詹宇这两天过得也不大顺心,脑海里翻滚着万千思绪。不过眼下也大概的理出了一些头绪。当孟子修问起他将来的打算时,詹宇道:
  “长荣兄,子央兄。我知道你们大约是清楚我的出身和家庭背景的。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就是我,我和舅公家本身关系就不是很近。舅公也并非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长,家中子弟是否有出息,他也不会强求。”
  “你的意思是你的事,你可以自己做主?”孟子修问。
  “是的。”詹宇的回答倒是很坚定。
  “詹参将……”孟子修欲言又止。
  “长荣兄,小弟表字青禹,兄长唤我表字便可。”詹宇见孟子修对他的称呼一直都挺见外的,忍不住说道。
  “好,青禹,我且问你。你觉得如今你的舅公对你的态度,还如以往那般吗?也许他不会强求族中子弟一个个都有出息,可是但凡有出息的子弟,与他的关系恐怕都很密切罢。说得更露骨些,那些有出息的子弟,恐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我说的可对?”
  詹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脑海中闪过了自己那些个在朝廷中为官的舅表叔伯兄弟,确实各个都紧紧抱团在他舅公的身侧。以往他很不喜欢那种气氛,但也觉得那是正常,自己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如今细思,才隐约明白这里面的人情世故,也明白他舅公到底采取的是怎么样的治家方针。他看上去对子弟要求没那么严格,而且十分慷慨地帮助每一个子弟进入官场,看似随意,其实是广撒网。而只需要其中一部分子弟能混出来,对他的权力就是一种巩固,而那些混不出来的子弟,相当一部分人也会碍于家族带来的隐形压力,维护家族的利益。
  而如今的自己,可以说是有出息了。自从受到了李如松的赏识,舅公对他的态度确实有了很大的转变,在西北前线时,他竟然隔三差五地会收到舅公写给他的亲笔信,敦促他、鼓励他,乃至于教导他如何与同僚相处等等,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
  孟子修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你自己的事,自己真的能做主吗?詹宇不禁又想起那个傍晚,他忙于搜捕九指王,不经意路过家门,与舅公的车架在门外偶遇。舅公沉着面庞让他早日归家完成婚事,与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名门之女成婚。詹宇的眉头紧蹙,这段回忆永远都是他心中的阴影。
  “青禹阿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虚长你几岁,见过的事也比你多,莫要想着糊弄我,还请你真心实意回答我。其实这也是我家小妹……乃至于我们全家人最关心的问题。假如说要你彻底放弃你的家庭,远离生养你的父母和教导你、带给你前途的舅公,乃至于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此后也再无于朝中官场发展的机会,如此才能与小暧成婚过日子,你可否愿意?”孟子修严肃地问道。
  詹宇有些吃惊,他抬眸看向孟子修,看到的是这位孟家兄长眼底的审视,那是一种极为严厉的、近乎要将他剖腹剜心以弄清楚他心底每一丝想法的凌厉目光。詹宇心下颤抖,不知为何他会有此一问,心头顿时浮现不祥的预感。
  但这个问题确实震慑到他,让他不敢轻易回答。他脑海里此刻思绪万千,好多的疑问问不出口,这种如逼迫一般的询问,其实也让他内心感到无所适从。
  “你不必急着现在就回答我,若想清楚了,就来找我。如果你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后悔,你只有一次机会。最后的时限是先锋营出发入朝鲜之前,过了这个时间,你就再无机会了。小暧这辈子,与你也就只能是有缘无分。青禹阿弟,这个决定至关重要,三思而后行。”孟子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巨大的惶惑攥住了詹宇的内心,他僵直在原地,目送着孟子修和赵子央远离,竟再也迈不动脚步。
 
 
第204章 鸭绿江(四)
  就在孟子修、赵子央找詹宇相谈的这一天傍晚时分,锦衣卫第一尖兵队自九连城正式出关,开始过江入朝。
  这是十一月十四日的傍晚,寒风凌冽,头顶的天际已然晦暗,而西落的夕阳却仍在天边倔强地拉出一道金线,霞云烧红了半边天。九连城的东门外,孟家人给孟旷和穗儿送行。他们彼此之间也无多言语,只是彼此拥抱,互相安抚。每一个人都坚信此行将是整段艰苦历程的最后一程,熬过这一场战争,一切就将过去,会有新的生活在等着他们。
  “哥,阿嫂,表哥,罗道长,小暧,我和穗儿这便走了,到了那边再见。”孟旷唇角扬着淡淡的笑容,她改口叫白玉吟“阿嫂”了,是因为白玉吟确确实实已经是她名副其实的二嫂,此前孟子修与白玉吟在九连城的驿馆里简单地拜了天地,办了喜酒。
  孟子修和白玉吟仔细地打量着她,被寒风吹得有些皴裂泛红的面庞依旧俊秀漂亮,头戴貂皮帽,一身厚实的大皮袄,侧腰配着制式的军刀,螣刀挂在后腰藏在袍子里,一身辽东军官的打扮。她身侧,穗儿也是一样的打扮,只是这娇小的体型,也难为她穿着这么厚重的衣物了,行动都有些迟滞。
  “好,我们等你圆满完成任务,得胜归来!”孟子修伸手拍了拍她。
  “姐!小穗姐!”孟暧绷不住了,扑上来抱住孟旷和穗儿。孟旷紧紧拥抱自己的妹妹,喉头有些哽咽。穗儿也红了眼,拢住她,安抚她的后背。
  “放心小暧,也就一两个月,就能再见了。”穗儿安慰她。
  “你们绝对绝对绝对要给我回来!”孟暧哭道。
  “放心,你姐这条命太硬了,是破军星。”孟旷笑着开玩笑。
  “我还是天煞孤星呢,和你姐互相保佑、抵消灾厄了。放心吧,绝对没事。”穗儿也道。
  孟暧被这玄学的说法逗得不禁破涕为笑。
  千言万语已没有时间再叙,众人不得不最终分离。孟旷和穗儿不再回头,二人一起扎好蒙面的厚布,背对着九连城城门缓步走向鸭绿江。
  江边,还有人在送行。是锦衣卫本次留在九连城大后方做统筹指挥的三巨头——罗洵、孙建兴和张东威,还有九连城的守将李如梅,以及即将再度率领首批入朝明军的祖承训。郭大友与他们交流了几句,在几位将领沉沉的目光注视之下,第一队随着领头的边军斥候踏上了冰封的鸭绿江面。
  眼下鸭绿江尚未完全冰冻,冰的厚薄程度也不同,能够过人的地方很有限。这也是大军暂时尚未开始渡江的原因,若要等完全冰冻,还得再等上半个月,到了腊月里就差不多了。每日都有边军在这里观察江面的冰冻情况,眼下他们随边军斥候走的渡江之路就是边军摸索出来的最坚实的渡江路线。
  “都随着我的脚步走,千万别跑偏了,不然就掉冰窟窿里了!”前面的边军斥候高声喊道。此人姓武,名克石,家中行六,一般称呼为武六。他是地地道道的边城人,自幼就在这鸭绿江边长大,家里时常往返江两岸和朝鲜人做生意,对朝鲜内部的地形和情况都门清。此前沈惟敬前往朝鲜,也是他领路作为向导的。这一回再度作为尖兵队的向导,可谓是肩挑重担。
  在武六的身后,郭大友打头,身后跟着沈惟敬和一名朝鲜使臣,此二人身后依次是陈当归、周进同和王诩。陈当归是队伍的耳目,周进同负责管马,王诩负责训鹰传讯,然后才是穗儿和孟旷。穗儿走前面,孟旷好看顾她,而全队武力最强的孟旷主要的任务是在队伍的最末尾断后。一行九人,并十匹马,驮着简单的包袱行李,排成一列纵队过江。
  队伍中的朝鲜使臣名唤尹根寿,五旬年岁,身形敦厚,满面胡须,面貌是很典型的朝鲜面庞。他能说几句汉语,文笔很好,因而与明人笔谈不在话下。倭军打来时,他作为礼曹判书扈从朝鲜王李昖一道逃到了义州,后来出任问安使、请奏使,多次出使大明,恳求大明出兵。朝鲜王李昖被辽东军庇护于宽甸堡之后,他则一直在辽东各城积极斡旋,多次往返广宁,随在杨绍勋、祖承训身侧,软磨硬泡,给朝廷上奏疏、给李成梁等辽东将领写请战书,不遗余力地敦促和请求明廷尽快出战,如今明军大兵即将出征朝鲜,对朝鲜来说他可谓是功不可没。
  脚下的冰层确实并不大结实,走上去会有一种脆脆的感觉,不很硬。众人在脚底和马蹄上都绑了加大摩擦的防滑布条,走上冰面后依然是三步一滑。加之众人还得牵着马行走,因而,行走就费了十成十的功夫。
  下盘最不稳的穗儿走得最为吃力,她自幼在江南长大,此前到过最北的地方就是北京了,更是从未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下走在冰封的江面之上。她甚至能感受到江水在脚底并不深的地方奔腾着,冰层似乎随时都会碎裂,让她觉得异常恐怖。因为一旦踏上冰面就再没可以避难的地方了,除非退回去,否则唯一的出路就是硬着头皮一直走到头。
  好在鸭绿江也不是很宽,算下来也就不到两里路。众人小心翼翼,愣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到了对岸。上岸后,厚皮袄内里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濡湿了。
  孟旷随在穗儿身后,看着穗儿艰难地行走,实在是为她捏了一把汗。如今朝鲜使臣在队伍里,还有几位对她女子身份并不知情的下级锦衣卫和斥候,她现在已经很难再开口说话了,故而没办法在后面出声提醒或鼓励穗儿,好在有惊无险。
  站在朝鲜这一侧的岸边,众人不禁回首眺望身后的江对岸,晦暗的天地间,江对岸的景象已然十分模糊,只有零星的火点在闪耀。此时此刻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禁浮起。他们如今踩上了异国的土地,而身后就是生养他们的大明。这里就是国境线,是一条不允许敌人越过的生死之线,有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众人只觉得双肩之上沉甸甸的。
  “走了!再不走天就彻底黑透了,路就更难走了。”最前方的向导武六插着腰,看着恋恋不舍回望江对岸的众人,不禁催促道。对于他这个时常跨越国境线的人来说,这倒是稀松平常之事。
  众人依言,不再回望,整顿装束、清点人头,确认一切正常,便随着武六继续向朝鲜境内深入。之所以选择在黄昏这样一个时间点过江,一是因为黄昏的光线可以为渡江照明,二是渡江之后太阳就差不多全部落山了,他们可以趁着夜色的掩护赶路,避免被有可能出没于这附近的倭国探子发现。三则是傍晚时分,倭军的所有行动基本都会收敛,斥候探子的活动也不例外,因为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尤其是太阳下山后,夜晚长期在外活动是十分致命的。
  但相对的,尖兵队也是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他们必须冒险在黑夜之中跋涉相当长的一段路,翻越一座山头,抵达义州境内最靠近边境的一座朝鲜人的驿站——义州驿站。整个平安北道的西北部靠近鸭绿江的地区眼下暂时还算是控制在朝鲜军手中,朝鲜相当一部分朝臣武将还驻扎在这里,并非是倭军的控制地区,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不出意料,除了路途走得有些艰难,他们这一路上确实并未遭遇到任何敌人,反倒在接近驿站时遇到了在外巡逻的朝鲜友军,并在朝鲜友军的护送下入驻了驿站。彼时已经临近午夜了,到了后半夜,整个野外将会更为难以度过。
  众人在一片黢黑之中进入了义州驿站所在的村庄之中,村庄中似乎连火光都不敢点,众人为了照明道路而点燃的火把成了唯一的光源。队伍穿梭这座朝鲜的村庄之中,这里的建筑已然与辽东有了相对较大的区别,屋顶都是厚重的茅草屋顶,且坡度很大,建筑看上去都有些低矮,站在屋檐下得低头哈腰,门窗的位置也都很低矮,尤其是门,简直跟狗洞似得,得钻进去才行。不过建筑底部倒是用一层一层的石块垫得很高,并以至于房屋都是悬空的,底部似乎有可以用来烧炭取暖的管道,孟旷和穗儿这些日子在辽东,也对朝鲜族的建筑有所见识,这种取暖的管道叫做平地火道,一般连着厨房烧火的灶台,即使在大寒的日子里进入屋内也能感觉到如春日般的温暖。
  众人就这样进了驿馆,驿馆的朝鲜驿丞接待了他们,翻译的工作就让随行的尹根寿负责了,当然除了尹根寿,队伍中的武六也精通朝鲜语,其实武六的母亲本身就是朝鲜人。
  这个驿馆实在是有些小,九个人挤进来居住,却只能打大通铺,连个单独的单间都没有。朝鲜的房屋里面都是板间,用简单的木板或者纸糊的门扇隔开的,屋内人全都盘坐在地板之上,怪不得门窗都那么低矮,这种坐在地面上的生活简直犹如回到了隋唐时期。
  驿馆也只有驿丞与他的妻子两人打理,众人进来后,驿丞的妻子端来了准备好的大铁锅,里面一锅乱炖,架在了屋内火炕之上,众人围炉而坐,一人两个棒子面饼子,就着一锅乱炖热乎地吃了起来。虽然铁锅乱炖看上去卖相不好,但实在架不住味道鲜美,可能还有鲍鱼海参等海中珍馐炖在其中,毕竟义州的位置离东海并不远,海获的价钱也不贵。饥肠辘辘的众人虽然出发前有吃东西垫肚子,但走到这里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个个埋头苦吃起来,连胃口最小的穗儿都吃得极香。
  吃着迟来的宵夜,出于习惯,郭大友开始与驿丞攀谈起来,在武六和尹根寿帮忙翻译之下,他东拉西扯问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问题,最终进入主题,从怀中取出了张允修和阿都沁的画像,展示给驿丞和他的妻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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