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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正好(玄幻灵异)——司马拆迁

时间:2021-01-06 09:50:56  作者:司马拆迁
  姜焕很久没睡得这麽香甜。
  次日醒来,隐约记得自己好象做了个梦,但梦见什麽,脑海里全无印象,只剩下一片茫然空白。
  遮光帘挡住光,室内昏暗,姜焕睁开眼,眼前是昨晚的对象。他的手还紧紧抱在这个人腰上。
  他嘴角抽了抽,立即松手下床。
  床上的人静卧不动,呼吸平缓,还在睡觉。
  姜焕穿上裤子,伏身到床下捡手机,点亮屏幕再看,九点半都过了。
  居然抱着炮友睡了一晚,睡到九点半。
  姜焕复杂地瞥那个人,再不走,难道还要和一夜情一起吃早餐?
  他把T恤穿上,向门口走。却在踩到什麽时停脚,弯腰捡起一粒袖扣。
  昨晚太疯,袖扣扯掉了。他半蹲着找了找,凑齐两颗,索性做个好事,又放轻脚步,把两粒袖扣扔那个人旁边的床头柜上。
  他大步出门,房门关上。宣昶不再装睡,睁眼看了看床头的袖扣,又是一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遇上姜焕吃了就跑,他完全不意外。
  昨晚那麽配合,就是要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吃都吃了,轮不到姜焕不认账。
 
 
第3章 二
  姜焕回到酒吧。
  他在京城没房子,不会久留,没必要买,就在酒吧后面仓库里支了张床。
  酒吧本来就是老房子,他也不开热水,用冷水随便冲了个澡,出来泡方便面。
  他的皮箱还是三个月前回国带回来的,回国前曼哈顿公寓退了,西装全扔去救世军。那是个回收废弃衣物的商店,一般是几十刀的衣服穿旧了捐过去,店员头一次见到有人捐这麽多套当季阿玛尼。
  有人敲门,他套上均价四十的T恤,湿着去开门。
  他请的人都业余得很,只请半年。
  这个大学生有点怕,“老板……那个,小林他,他说不干了,回美国了……”
  姜焕笑,“走就走,就你,随便给我再招个人。”
  大学生不敢再说什麽,答应着出去。
  姜焕用叉子撩起满满的面条,又放下去。
  他握紧拳头,手指控制不住的抽搐。过了一阵子,直接向外走,从身上翻出烟抽,叼着烟直接躺在院子里的沙发上。
  他开的工资高,酒吧还没开门,请的几个人也在那待着,擦杯子的擦杯子,盘库存的盘库存。
  姜焕隐约听见窃窃私语,什麽“小林”“老板”“华尔街”……
  他嗤笑一声,烟灰滚落烫到脸,短暂的痛。
  阳光耀眼,盯着看一阵眼前就是光斑和变色。他终于闭上眼,暂时把思绪驱赶到脑外。
  在这打工的人都习惯老板不看帐不管事,有时候一个人在院子里躺一天,有时候走出去漫无目的步行,直到打烊才回来喝酒。
  等到下午,听见脚步声,一个人走到他面前,居然没人拦。
  他睁开眼,眼睛还不能适应,就看见宣昶换了一套西装,仍然是订制,站在他面前。身材修长瘦削,恰好挡住阳光直射。
  姜焕慢半拍意识到,宣昶对他伸出手,那只手来到他面前。
  视网膜上的光斑投在宣昶的手上,他很喜欢宣昶的手。那种典型的学者的手,斯文稳定,每片指甲都整齐干净,带着写字翻书的薄茧。
  宣昶有意拉他起来,他盯着看了会儿,一把挥开那只手,自己坐起。
  “你来干什麽?”
  这话说得有火药味。
  宣昶还是不气,眼角微微带笑。
  “想起我没给你留联系方式。”
  一夜情要什麽联系方式。
  姜焕承认和他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果是三个月前,他可能早就粘贴宣昶要电话号码,死缠烂打追他了。
  但是现在,他不想再发展任何关系。
  打工的还象两只鹌鹑缩在背景里,弄不懂这是什麽大场面。
  姜焕毫不避忌,“搞清楚,我们只是睡过。我不想知道每个跟我睡过的人是谁。”
  宣昶却说,“我不一样。”
  姜焕看向他。
  宣昶态度从容,语气柔和。
  “我是良家夫男,你睡了一次就要对我负责。”
  姜焕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打工的也默默退进酒吧里,把院子留给他们。
  宣昶儒雅有风度,儒雅有风度的男人姜焕见过几个,多是象牙塔里的学者,难得他身上有种万事尽在掌握的镇定。
  这么个人,找上门来,要自己负责。
  姜焕真怀疑自己耳朵坏了还是他脑子坏了。
  他抱起手臂走近,“我要怎麽负责,养你?我辞职了,破产了,没车没房,负不起责。”
  宣昶顺着他的话说,“那我有车有房,我对你负责。”
  这话说得太真,姜焕几乎要信。
  他嘲讽,“你究竟看上我什麽了,还是你就这麽缺男人?”
  他变本加厉激怒宣昶,宣昶却又一次顺水推舟。
  “是,我就是这麽缺男人。”
  姜焕“哈”地笑一声,转身就走。
  宣昶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毕竟睡过,姜焕不能对他动手。直接回酒吧後的房间,一把拉开门。
  他现在的生活彻底向宣昶展露。
  沙发床,被缛凌乱,空酒杯用来塞烟头。桌上放着一碗泡好了没有吃,早就冷透的泡面。
  姜焕问,“看到了?我现在就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对我有指望的人全都滚了。”
  他是投行出身,传说中盛气凌人,招人最偏爱帅哥美女的那一家。
  后来没转私募,转了风投。在这个年龄段,算得上业内佼佼者。
  可就这么个人,十二月中下突然给老板发了辞呈,给同事群邮离职通知。不要任何福利,甚至手上的股权都不要,封邮箱,退公寓,扔手机,轰轰烈烈玩了一场职业自杀。
  华尔街混疯了,什麽都不要,改行去洗盘子的不是没有过。但是被雷劈了头的不该是姜焕。
  投行青睐的学校就那麽几所,专业就那麽几个,他的同行师弟妹千千万。其中有个师弟,一门心思烧冷灶,想用不离不弃抱紧师兄大腿,等师兄重新杀回圈子能跟着混。
  这位学精算的师弟在这酒吧打工耗了三个月,死心了,卷铺盖回海对面。
  宣昶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有刀锋般的自我厌恶和愤怒,无数尖锐的刺。
  其中有一根扎在宣昶胸口,闪过一下刺痛。
  他神色不变,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说了,我养你。”
  这一段时间,姜焕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易怒烦躁,但宣昶的一句话,奇迹地平复他的焦躁,就象烧起来的房子遇到春雨。
  他怒气消弭,只剩挑舋。
  “你到底图我什麽?”
  宣昶做出一点迷惑,“怎麽,你不是觉得我图你纯1,图你活好吗?”
  姜焕嗤笑,“昨天才睡过,今天就图这些。”他走近向下瞟,“你须求有没有那麽强啊。”
  传说中一夜七次,那是进医院的水平。姜焕算须求强的,可十几个小时前才连做过两次,没那麽快想再来一炮。
  宣昶比他大个七八岁,没理由恢复更快。
  宣昶却笑道,“你猜?”
  成年男人,肤色白淅,眉峰微抬,眼角也微抬。
  姜焕看着他,突然意有所指地一笑,“你要包养我,我总要知恩图报。”
  他把宣昶推到门上,在他面前跪下。
  他不讨厌,甚至喜欢宣昶的这个部分:尺寸出众,长得好看,味道还淡。所以昨晚就这麽做过,只是做得简单,没挑战高难度。
  这回就挑战了高难度。
  从这角度,正好看见宣昶的侧面,衣冠齐整,皮肤白淅,头发仍全是黑的,叫姜焕莫名发热。
  他做完就故意对着宣昶吞咽下去。
  “……真是三十如狼,四十似虎。须求果然大。”
  他声音更哑,宣昶不知道他有没有弄伤咽喉,整理过后就伸手把他拉起来,看他嘴角的擦伤。
  姜焕避开他的手,直接躺上床。
  他身体也兴奋起来,但程度不大,懒得动手,只等自行消退。
  宣昶走上前,那张旧沙发床沉了一沉。
  姜焕漫不经心,“贵步就不要踏贱地,贵臀坐过来,小心弄脏。”
  这张沙发床不一定担得住两个男人的体重。
  宣昶却说,“过来。”不容拒绝而又温柔。
  姜焕抬头看他一会儿,靠向他,被宣昶带着,枕在他膝上。
  宣昶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有一次,我被拖累到在荒郊野外沙漠里露宿……”
  他睡过更糟的地方,姜焕的仓库不算最差。
  姜焕眯眼,看见他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被谁拖累,回忆时虽平静抱怨,却其实藏着怀念。
  姜焕撑起身体,咧嘴笑,“怀念旧爱,别在我床上怀念。”
  宣昶看着他,仿佛要看清他的表情,确定什麽。
  他握着姜焕的手臂,让他再躺下。
  “好,我不会再提。”
  姜焕这才重新靠下去,心中烦躁,要是这不是宣昶,而是别人,他早就叫人滚了。
  “滚”说不出口,人反倒开始滚,就枕在宣昶腿上时不时翻身。
  直到宣昶的手盖在他眼睛上。
  黑暗里,他沉向一个安心的巢穴,周围是宣昶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他从来精力旺盛,工作时一天只睡四小时,尽量挤时间去健身房。
  辞职後没有事做,睡眠反而更差。
  可不知怎麽,和宣昶在一起,就特别容易睡着。
  睡着前,听宣昶问,“喜欢什麽车?”
  之前说过没房没车,这时问起,姜焕随口答一句,再也不理会了。
  宣昶等他睡着,放开手,看他眼下的阴影。
  一次比一次淡,可总要再好好睡上半个月,才能彻底消散。
  这天是周六,晚上九点,程斯思正吃着宵夜,接到一个电话。
  他立刻接通,殷勤地叫了声,“师叔祖。”
  身边一个短发警花,肩上担着一级警司衔,听到这叫法,眼皮都没抬,“唔”了一声,继续撸串。
  宣昶说,“他什麽都不记得。想起就会头痛。”
  原本猜测姜焕可能还记得一些散碎片段,可以从这些片段着手,唤起往事。这时确定没有,不仅没有,因为遇到宣昶而梦回,还梦到都会头痛。
  程斯思犯愁,“那怎麽办……”
  警花也停下嚼的动作,给他开了罐啤酒递过去。
  宣昶的声音停了片刻才传来。
  “不怎麽办,陪他过下去。”
 
 
第4章 三
  姜焕第二天早上醒来,阳光已经从小窗射入。
  宣昶不在,他居然躺在床上,有点失落。过了一会儿,才揭开被子下床。
  装满烟头的杯子和隔夜方便面都被宣昶扔出去,姜焕走到酒吧里,一个打工的学生提着铝箔保温袋上来,“老板,今早收了同城闪送……”
  姜焕掂量那保温袋半天,这才拉开拉链。最上面是一份汤包,下面是粥和几样小菜。
  盒里掏出一张便签,纸上难免沾了几点油和水,好在笔画清淅。字是随手写的,却带隶书的底子。
  写得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好好吃饭。
  姜焕拈着那张字条,一时间看不出在想什麽。
  他不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活到今天,也不信宣昶那麽个人会俗套的一见钟情,睡一晚就死心塌地。
  姜焕走到院子里抽了两支烟,才回来对着那些冷了的早餐,拿起筷子,揭开盖往胃里塞。
  那一天早餐之后,宣昶有三天没再出现。
  第四天周三,周三中午,街道办退休的一个热心老太太来这,关心了消防安全,酒吧顾客之类的。
  姜焕生人勿近的气场,在京城特产,热心老太太面前总是失灵。
  那老太太也是闲着无聊,住在附近,随便找点理由到这坐坐。姜焕嘴上支应,压根没朝心里去。
  这不防碍老太太辟里啪啦说得眉飞色舞,突然压低声音,“我们这一片还有个租了小铺面,算塔什麽牌的女孩子小武,哎呀别提长得多俊啦。好几个富二代想追她,每天把车停到胡同口,前天是那个豹子的,昨天一辆大奔,刚才我过来,又换了辆大红的,一个辟开头的标……你别说我还跟着孙子在杂志上认过,这中国名儿叫什麽来着……”
  P开头?
  姜焕打断,“保时捷。”
  老太太喜笑颜开,“对对对,保时捷保时捷!嗐,也不知道在这等谁呢……”
  姜焕两分锺打发日常闲聊,送了客。
  他拉开一个抽屉,取出墨镜向外走。
  远远看见胡同口一架鲜红的保时捷,阳光照射,张扬无比。
  这车在等谁?合着这车在等我。
  那天宣昶问他喜欢什麽车,他找茬说保时捷911的这款。限量款早就卖完了,投资价值极高。开售的那一年转手价就比原价翻了两倍,如今想买,成交价该有原价的四到五倍。
  眼前左右无人,但天知道这附近的老头老太太什麽时候就抽冷子冒出来,姜焕戴上墨镜催促,“快走。”
  宣昶却走下车,把钥匙扔给他,转去副座。先系上安全带,又看着姜焕系上安全带,才报出个地址。
  这车是全手动挡,手感美妙得不得了,姜焕一上手就被吸引,也就不计较被当成司机了。
  但是他开上车就再一次确定,在北京买跑车纯属浪费。估计走路也就十五到二十分钟的路程,招摇过市,开车居然开了七八分锺。
  最后车停在一扇朱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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