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季迎风走了,吴够才发现,许恣已经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补了许多术圈典故,甚至已经能够默契地接住他的梗了。
“诶,在这啊!”
吴够和许恣同时转过头,看到了和洪天勾肩搭背,手里还举着手持摄像头的何知尧。
“找你们半天了,”何知尧把镜头对准许恣和吴够:“介绍一下,我的前队友,吴不睡和许不醒。来,和镜头打个招呼。”
每周由粉丝投票出来的前三拥有一支个人vlog的机会,吴够许恣不是第一次见,因此都还算配合地向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何知尧这次vlog的主题是征集他人对自己的彩虹屁。尽管许恣并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内容会叫上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的洪天,但何知尧却是十分理所应当:“我和我天哥什么交情啊。”
“酷盖rapper和深情vocal,那是什么?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啊,”何知尧紧了紧揽着洪天的手,面不改色地反问:“我这样的人,天哥双标一回不可以吗?”
洪天一副理都不想理对方的样子,却没拍开对方的手。何知尧权当对方默认,更加嚣张地让吴够和许恣快点想。
吴够无非就是夸何知尧性格好,唱功扎实,音色好听,没什么劲爆的内容,但胜在态度诚恳,措辞水平配得上吴够p主身份,夸得何知尧神清气爽,看向许恣的眼神充满期待。
“想好了,”许恣懒洋洋的,连抬眼都懒得烦:“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何知尧最大的优点在于他不跑调,可以了吗。”
何知尧眼中高光消失,笑容凝固在嘴角,伸出一只手指向许恣:“天哥,你评评理,这人过不过分。”
“挺好的。”洪天连个眼神都没给,不留情面地拆台道。
何知尧习惯了洪天这样的态度,非但半点没受打击,反而很快转移了注意力,问许恣按这种取名法,洪天该叫什么。
“恣总赐个名呗,让我和天哥儿一家人整整齐齐,”何知尧甚至提了几个需求:“最好是简单而不失格调,能彰显我天哥个人魅力的。”
许恣还没反应,吴够倒是有了想法,犹豫着问道:“……洪不理可以吗?”
简单而不失格调。
能彰显洪天个人魅力。
甚至完美诠释了洪天和何知尧的相处模式。
就是不知道哪里总有些不得劲。
许恣憋住笑,抬手为吴够鼓掌。
何知尧来时意气风发,走时失魂落魄,不是洪天在一旁提醒差点忘了和吴够他们说有人找他们去唱歌的事。和何知尧分开,练歌房的路上,许恣先去了趟厕所。
他们去的这个厕所地理位置比较偏,平时光顾的人就不多,现在一百来个训练生只剩三分之一,便愈发无人问津。听到有人在里面低声聊天的时候,许恣下意识想咳一声示意对方,却生生被对话的内容止住。
“别问,问就是二次元。”
那声音不响,但语气却莫名给人轻佻和不屑的感觉。紧接着,另一个声音轻笑了一声:“反正我是听不来,陆杳余述他们哪个的歌不比人造羊好听?”
许恣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自己身后。
话题中心本人就站在离自己一步远的地方,绝对没有没听到的可能。
两人说完,各自笑出了声。
在许恣作出反应之前,吴够率先摇了摇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
许恣会意,和吴够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厕所,直到走远了,吴够才轻出一口气。
“那个……”吴够想到许恣厕所还没上,有些尴尬地征求他的意见:“我们换个厕所吧?”
许恣沉默了会,没提刚刚的事,拉着吴够转头上楼。
练歌房里气氛正火热,见吴够和许恣推门而入,口哨和尖叫立马安排到位:“等你们好久了,快快快,搞快点!”
一个练习生挥了挥手中的话筒:“我们在这台点歌机里发现了初音未来的歌!”
吴够这才明白他们叫自己上来的理由,眼睛弯弯地笑:“我也不是什么歌都会的啊。”
话是这么说,但吴够也没有拒绝,和许恣径直走向了点歌台。虽说吴够不是什么歌都会唱,但能出现在国内点歌软件里的也不会是什么冷门曲,吴够几页翻下来,不怎么意外全是自己会的。
练歌房这几个都是平时和他们关系不错的,相对来说吴够要没那么拘谨一些。他挑了两首曲风明快,吵吵闹闹的,两首唱完,掌声稀里哗啦响了一片,一个人惊讶道:“好神奇,够够唱中文的时候明明还是正常的人声,为什么一唱日文就感觉像是虚拟歌手的声音?”
那人话音刚落,马上有人应和:“对,有初音内味了。”
“这个可以学吗?我也想学。”
吴够没研究过自己的声音,因此自己也不太确定:“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每个音节咬字独立一点,不连着?”
“啊,好像是这样,”一个人恍然大悟,很快又提出质疑:“但你唱《多莉》的时候我记得好像没这种感觉。”
吴够想了想猜道:“可能因为多莉是我自己的歌吧。”
“有道理,”那人恍然大悟,给吴够点了个赞:“好酷啊,不愧是我们够神。”
吴够听不得别人夸他,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婉拒了别人再来一首的邀请,把话筒递还回去,便坐到最旁边许恣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许恣脸上的表情总是不太丰富,别人看不出来不意味着他没有情绪。至少吴够看得出来,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许恣的心情并不能算得上多愉快,不过现在看着倒是好了许多。
“你要唱吗?”吴够小声问许恣。
许恣看了眼吴够:“我又不会说日语。”
“你唱中文歌嘛,我看这个软件里歌还挺全的。”
许恣“哦”了一声。吴够以为这是答应了的意思,然而对方淡淡地瞥了眼点歌台,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吴够等了会,见对方仍没动作,疑惑地问:“你不去吗?”
“不唱,”许恣果断拒绝:“没兴趣。”
许恣对唱歌兴致缺缺,但当个听众倒也还算合格。几个人唱了一下午的歌,又一起吃了晚饭,总还是没一浪到底,晚上各回各家,于是又剩下了吴够和许恣。
吴够本想早点休息,稍微补一补前段时间的觉,然而有人在打牌,他和许恣一合计,还是去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吴够习惯性地拿着他的笔记本,然而干坐了十分钟,笔记本连封面都没有翻开。
“今天不写歌?”
吴够摇摇头:“今天不想写。”
许恣这下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吴够。一般来说,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沉默也是可以接受的一种休息方式,然而许恣还是问了一句:“那你想做什么?”
“说说话吧,”吴够盯到连许恣都觉得不自在了,这才问他:“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许恣一愣,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心情不好,人家说的是你,我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话一出口,连许恣自己愣了一愣。
虽然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许恣的确听到过来自他人的,不能摆在台面上的负面评价。许恣经历过,所以那句“不会因为被人背后议论而被影响”不是说说而已,许恣是真的不在意他人的否定。
所以他又为什么会因为吴够被人否定而感到不快呢?
许恣的大脑短暂地停滞了一下,把这点微不足道的异常放在一边,理直气壮地看着吴够。
吴够迟疑了一会,小心谨慎地问许恣:“你是因为下午…..”他话到嘴边顿了顿,最后还是没直接说出那两个训练生的名字,“是因为他们才不高兴的吗?”
许恣再次强调:“我没有不高兴。”
否认了后者没否认前者,吴够这才能确定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当即顺着许恣的话说:“嗯嗯,你没有生气。”
“我其实还好。”吴够这才和许恣说。
“vocaloid是小众圈,接受不了术曲很正常,”吴够这会看着比被人夸的时候平静不少:“哪怕是圈内同好也会有特别喜欢或者讨厌的风格。”
“因为商业化而变得千篇一律、过度注重旋律的洗脑性而忽视情感表达、无脑高音无脑电音……”吴够列举了几个,而后说道:“这些都是以前出现过的,听众对于术曲的批评。”
“虽然我自己是p主,但我也经常被说服。大概是爱之深责之切吧,很多我都觉得说得很好。但其实…..”吴够话音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有人能认真的对我的歌评价什么,我会很重视。但听不听是一回事,改不改是另一回事。”
吴够说完,自己都被自己前后矛盾的说法逗笑了:“好像有点矛盾。”
许恣沉默片刻,像是小口喝茶的人一般细细地品味着吴够的话,过了会,慎重地否认了他的说法:“不矛盾。”
许恣心里一直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疑惑。
吴够这个人,几乎是把小心翼翼这几个字刻在了DNA里的。怕出错,怕拖后腿,哪怕越来越多的人肯定了他,他依旧条件反射地对别人的认可诚惶诚恐。许恣没有以照顾他人感受为乐的兴趣,在吴够之前,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这样的人走得这么近。直到现在,当初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才再次强烈起来。
“我明白了,”许恣忽然伸手,揉了把吴够细软的头发:“虚心接受死不悔改是吧?”
吴够听许恣的声音中隐约带上了些笑意,也放松地笑了起来:“对了,还有件事情,我疑惑很久了。”
许恣松开手,示意吴够接着往下问。
“就是杳哥……”
吴够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怎么开口,许恣却一下明白了:“你想问为什么陆杳排名不在出道位?”
吴够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许恣了然,但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了想,问吴够:“你来之前知道许恣这个人吗?”
吴够不太自信地报了首陆杳原创的歌。
“哦,”许恣不惊喜也不失望,只是直直地看着吴够陈述式反问:“这是好几年前的歌了吧。”
吴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真的不太了解娱乐圈……”
“我也不是很了解,”许恣往过道的方向张望了下,放轻了声音:“你知道陆杳那时候,他当时在的那个组合是国内天花板差不多的存在了。”
一个有实力,有恰好顺应时代潮流出现的双人组合,火几乎是必然的结果。陆杳是两人中最先红起来的,后来却因为铺天盖地,层出不穷的黑料而停滞,从地下恋爱到辱骂工作人员,有段时间甚至一度传出吸/毒、嫖/娼之类的负面新闻。最终陆杳没有解散组合,却也宣布永久性暂停以组合成员的身份进行的一切活动。
而只剩下一个人的组合却也没能越走越远,没多久,另一个成员毒驾入狱,曾经火遍全国的组合名存实亡。稍微有心点的人不是没有意识到在那之后,有关陆杳的负面便几乎没有再出现过,只是那时陆杳几乎已经不再出现在大众视线内,直到去年他与老东家解约,签在星耀传媒,而后出现在了这里。
“当年的陆杳几乎赶得上现在的余述,但过去受到的影响太深远了,他的粉丝就算还在,也没有当初的战斗力了吧。”许恣谨慎地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尽自己所能地保持着客观:“而且你不觉得吗?虽然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节目,但至少我觉得,他自己来不是为了重新出道的。”
吴够下意思地同意了许恣的说法。
练习也好,舞台也好,吴够回想起来,陆杳似乎总有意无意地在给他们增加被镜头看到的可能。第二次公演那首歌明明有几个killing part,他却一个也没唱。现在想来,大概也是让给了别人。
“那当时那些负面是真的吗?”吴够又问道。
许恣沉默几秒,摇头:“我也不知道。”
在进入星耀,认识陆杳、何知尧以及洪天之前,许恣对陆杳的了解并不比吴够多多少。何知尧在陆杳面前照样大大咧咧,只是开玩笑的时候从来不提陆杳的过去。发现了这一点后,许恣才好奇地去了解了下其中的事情。
“但眼见为实,我们是真正和陆杳相处过的人,”许恣慢慢地看向吴够:“在问我的时候,你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吧。”
吴够被许恣一语说中,点了点头。
陆杳来这里的目的或许和别人不一样,但总归有自己的理由。大众所了解的陆杳和吴够心里的陆杳或许也不一样,但吴够选择相信自己看到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专精三级推广大使:我tm吓到从我的人工力学椅上一屁/股摔下来坐地上睡衣都没换就屁滚尿流扛着天哥架子鼓连夜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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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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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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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是哪个贱婢舞到正主面前去了……是正主啊,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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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么?喝药老cp狗了,散了吧散了吧
第30章
第二轮淘汰之后,练歌房、舞室、通铺,所有的活动场所都肉眼可见地空旷了起来。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人也不像当初那样空闲,就算不是余述这类上位圈的选手或多或少也接到了广告、杂志以及采访的拍摄任务,更不要说一些衍生节目的拍摄。而余述、何知尧等人更是忙到飞起,明明同住一个通铺有时候也一天多见不到一面。洗浴间原先人满为患,现在倒是基本不用再排队。
吴够不知道算不算运气好,需要外出的几次都正好与许恣同行。尽管许恣也是第一次应对这些活动,却从不怯场,带着吴够的不自在反应也减轻了许多。忙活了两三天后,魏桐带着第三次公演的任务单来到了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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