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一档的深水鱼雷要100块钱一个,林谦树准备打赏5个。
输入数量点击确认,系统立刻跳出提示提醒他“余额不足”,跳转到了充值界面。
林谦树填写完充值金额数目,正打算确认,视线突然捕捉到了一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提醒:“手机充值将扣除40%的手续费。”
40%的手续费是什么概念?南陵大学数学系毕业生林谦树同学开动小脑瓜换算了一下,那就等于你买五十串烤串,店家给你上了三十串,他一边吃剩下的二十串一边鼓励你再多吃点。
林谦树:……
下一秒,林谦树删除了充值金额,果断退出了充值界面。
林谦树抹了把脸,把充值提示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终于研究懂了氪金的奥义,要想更多地把钱花给作者,还是得上网页打赏。
已经算到这个地步了,林谦树不免有些上头,他觉得今天自己不打赏一票给作者是真的很难收场。他走到书桌旁打开电脑,在浏览器里输入了书城地址。
才输入没几个英文字母,地址栏就把剩下的部分补全了。林谦树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网页版书城,知道自己从前一定没少用电脑访问它。
不过自己这账号密码是什么来着?林谦树用APP的时候账号是默认登陆的,作为一个失忆的人,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号的密码是什么。好在林谦树从前犯懒,不喜欢记账号密码,总喜欢给各个账号设置自动登陆,他尝试着点击登陆,果然发现弹出来的小窗里自动输入了一组账号密码。
看来自己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林谦树欢喜地点击确认访问,网页立刻跳转到了欢迎界面。
“从0到1,欢迎访问阿绿书城。”
林谦树看着网页上居中的十二个大字,眼睛绿了。
从0到1居然是他自己?即使再不相信,看着账号后跟着的“阿绿签约作者”身份,以及“更新旧文”那一栏里的《今天也要喜欢你》,林谦树也只能选择接受命运的嘲讽。
难怪作者两个多月没更新了——作者连账号密码都想不起来,怎么会记得自己在书城里还鸽了一大票读者的事情呢?
难怪自己看“我”的故事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我读我自己,这能不熟悉么?
难怪自己每次看了故事之后,总会在梦里梦到差不多的场景,甚至还会给故事“打补丁”——小说本身就是现实加工而来的,自己这梦到的分明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这两个多月来阅读小说时的种种细节一一在林谦树脑海中浮现,最终似碎片般拼合到一起,让林谦树心中的情感更加复杂。
所以,就算是自己忘记了,文字还在不断地提醒自己回忆。
林谦树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打算把很早之前吐槽作者的那句“写得挺好就是太矫情了”删除掉。
已经知道了小说其实是自己写的“回忆录”,那么欧几里得的身份也就很好猜了。林谦树重新回过头从第一章 开始读起,发现自己喜欢上江易知的时间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早得多。
跟着故事,林谦树又回顾了两人的学生时代,看着自己为了他去喝“粥”式奶茶的窘迫,看着自己秋游时为了不让他给别人烤串守在炉子旁吃到撑……本来读着只是觉得青春,现在看来桩桩件件都是酸甜。
只是越读到后来,林谦树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故事到了后期,“拖累”和“需要”频繁地出现在字里行间,欧几里得母亲去世之后,欧几里得变得更加沉默了,“我”为了让他开心,千方百计拉着他参加了很多活动,学习也要比从前刻苦一百倍,只是为了不拖累他。“我”把两人在各个活动上的合影存在相册里,做成了一个精致的手工相册,在欧几里得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了他,欧几里得收到之后很开心。欧几里得进入大数赛的主力队后依旧打三份工,为了让他轻松一点,“我”拉他去参加“你问我答”的综艺节目,瞒着他提前给了节目组一大笔钱,让节目组在发奖金的时候能多给他一点……做到如此,林谦树发现从前的自己写的却是“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我是被他需要着的”。
失忆之后再读这些,林谦树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过去,他知道自己的喜欢变得很沉重,甚至不能让自己开心。
这也就是苏珊所谓的情绪自我保护机制吧?林谦树想。
江易知本身就是个内敛的人,如果不是今天环境特殊,他一定不会那么快就和自己说出喜欢,更不可能抱着自己拼命地说“我需要你”。他表达的方式是沉默的,自己也许理解,但不一定能接受。
这么一想,林谦树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起码失忆前后,自己对喜欢江易知这件事毫不怀疑。
门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江易知敲敲门,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木头,出来吃饭。”
林谦树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起身打开了卧室的门。看着站在房门口的江易知,林谦树忍不住张开手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江易知身子一僵,接着便伸手回抱住了他:“怎么了?”
林谦树的脑袋抵在江易知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薄荷香气。
刚刚从厨房里出来的薄荷小江身上还带了一点厨房的烟火气,这让他多了几分人间真实感。
“没什么,”林谦树的声音在他肩颈间闷闷地传出来,“只是突然觉得好喜欢你啊。”
自己过去过得那么辛苦,一定是为了追上越走越快的江易知的脚步,但是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想过问问,万一江易知也想有个人拉住他的手呢?
虽然不知道林谦树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是为什么,但江易知还是很坦然地享受了才走马上任的男朋友的福利。他垂首在林谦树的发顶落下了一个吻,坦率地承认道:“我也是。”
——承蒙关照,已喜欢你许久。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林谦树松了手,不好意思地推江易知:“吃饭去啊,你辛苦做的都快凉了。”两人此刻的距离正方便接吻,江易知俯身亲上他的嘴角,含混道:“等一下我可以热……”
最终,两人吃上饭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看着林谦树有一下没一下吃得很慢,江易知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说道:“不合胃口?我去做点新的。”
“不用了!”林谦树看着拉住已经站起来的江易知,他回望满桌子丰盛的菜,“菜挺好的……”
“那你……”江易知蹙眉,转身又准备去拿测温枪,“不舒服?”
看着江易知一副非得追本溯源的态度,林谦树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菜,对着他指了指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抓狂道:“你说说这是谁害的?啊?这是谁害的?”
“菜很好吃,但是做菜的人正不正经我就不知道了!”
江易知醒悟过来,嘴角不觉攀上一抹笑。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个JJ省钱小技巧。
第71章 一道难题
确定关系之后的生活也并没有多么不同,除了林谦树在睡觉时敢光明正大地去抓江易知的手,两个人在没有人的时候不自觉黏得更紧之外,一切都和原来差不多。
两人还是继续为了工资勤勤恳恳上班,下班之后一起刷题。
有关于要不要接受治疗的问题,林谦树也和江易知说起。要说最初的时候,对找回记忆最积极的人也是江易知,而无意间发现自己在书城里偷写回忆录之后,林谦树对找回记忆的需求变得不那么迫切了。更何况苏珊说这种封闭记忆是自我保护。
江易知听完林谦树的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告诉他:“恢复记忆的决定权在于你自己,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他犹豫几秒,继续说:“我的建议是不接受治疗……治疗随时可能造成伤害,你没有必要再去受过去的折磨。”
林谦树凝视着江易知的眼睛,能从江易知的眼神里读出难过和不舍。可是为了那些“也许存在”的伤害,他宁可选择只有自己记得七年间的悲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哦。林谦树倾身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闭眼吻上了他的唇。
三天期限的最后,林谦树在江易知身旁拨通了苏珊的电话,告诉她自己选择接受恢复记忆,只是接受治疗的时间要延后几天。
电话那头的苏珊笑着问他:“你是要用这几天做些什么吗?”
“倒也不是自己的事,”林谦树看了一眼严开越刚刚发到学校群里的通知,“我得出个差。”
随着十二月的到来,各个学科竞赛的国赛也陆续拉开帷幕。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的时间安排在下周三,林谦树和江易知被选派为带队老师,需要领一帮竞赛生一起前往帝都参加比赛。
出发之前竞赛生们还要做最后的冲刺,林谦树和江易知还要为了这趟远行做各种各样的准备,所以他的治疗时间就只能初定在从帝都回来之后了。
隔日下午又是社团课时间,江易知已经是习惯性地被叫去了高三竞赛班辅导功课,林谦树一个人管班,讲了一部分新知识,又发了一张练习卷,一切倒也算秩序井然。
下课铃打响,林谦树收拾了东西宣布下课,正准备离开,又被官鸣叫住了。
“林老师,”恢复了蓝眼镜斯文打扮的官鸣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林谦树,表现得颇为羞赧,“我有一道题不会做……您能帮我看看吗?”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虚心好学的学生的请教呢?林谦树的腿收住,转道朝官鸣走去。
困住官鸣的是一道双曲线函数题,不是今天的知识内容,是他在一本名为《数学压轴100题》的教参里做到的题目,上课前他就在思考,做完课堂上发下来的卷子之后,他忍不住又摸出这本压轴题来做,只是做来做去怎么也得不出个答案。
“我看看啊。”林谦树拿起教参,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题目。
然后他懵了。
看着官鸣满眼写着求知的渴望,林谦树舔了舔嘴唇,稳住心神给自己加油打气,又从头把题目读了一遍。
然后他又懵了。
读到第四遍的时候,林谦树拼命控制着自己,才忍住了想要摔东西的冲动,只是心里已经疯狂地吐槽开了:“这是什么魔鬼题目啊!为什么x和abc有那么多个?”他佯装镇定地在草稿纸上画下一个坐标轴,写上了x和y,接着手就定在原地了。
“林老师……林老师?”官鸣见林谦树许久都没有动静,试探着建议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急……您可以明天给我答复。”
林谦树那不合时宜的胜负欲跑出来了,他感觉浑身充满了斗志,郑重其事地对官鸣说:“你放心,我赌上我南陵大学数学系毕业生的身份,一定会在晚饭之前把这道题解出来!”
官鸣见林谦树眼中冒火,不敢说自己想走,只能瑟瑟发抖地跟着他一起算起来。
十五分钟后,江易行和雷达找到高一的数学竞赛教室时,看到的就是官鸣和林谦树肩挨着肩一脸严肃埋头苦算的情形。
“林哥,你们这是在干嘛啊?”雷达走到两人身旁,复杂的数学题映入眼帘,他立刻痛苦地捂住了眼睛选择撤退,“哦不,我年纪还小,看不得这么成人的场面。”
没退几步,雷达感觉自己的背脊就被几根手指牢牢抵住,然后这几根手指撤了,继而他卫衣的帽子被人揪住,往旁边挪了挪。
江易行挪开了戏精上身的雷达,看到这边认真做题的两人,被气笑了:“你们可真行啊。”
十分钟之前,刚刚走到食堂门口的江易行接到了亲哥江易知的电话。他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阴阳怪气“今天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找我”,对面冷冰冰地先来了一句“你去高一数学竞赛教室看看,你谦树哥在不在教室里”。
按江易行的本性,他是该吐槽一句“你这是什么阴间称呼那么恶心”的,然而前一阵子刚出过雷达找不见的事,让江易行对“在不在”这个问题的敏感程度上升了不少,他破天荒地没有怼哥哥,只是应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雷达见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挂了电话,好奇得要命:“江哥,你跟谁在打电话啊?”
“没谁。”江易行敛眸收起手机,收起已经踏进食堂的那只脚,转身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江哥!去哪里啊?”雷达赶紧跟上。
江易行扯了扯校服的领子,十二月的冷风灌进脖颈,让他的烦躁减轻了些许:“竞赛教室。”
“哦,”雷达点点头,接着迷茫地眨了眨眼,“江哥,你知道竞赛教室在哪里吗?”
江易行的步子一滞,手动了动,似是想要去摸口袋里的手机,然而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动作。
“不知道还不能找吗?”江易行轻啧一声,“铭牌都在教室外面,总能找得到的。”
雷达想想也是,硕大的铭牌间间教室门口都有,没道理找不到竞赛教室。
然后,两个从来没拜访过竞赛教室的傻子在教学楼里迷路了。
此时此刻,望着空白一片的教室大门,雷达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怎么就没人告诉过他,高一的竞赛教室门口没有贴铭牌呢!
雷达这番唱念做打自然是吸引了正在做题的两人,林谦树的思绪从题干中抽离,茫然地望向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来了?雷达转头看向江易行。
江易行的舌头抵了抵上颚,消化掉内心的无语情绪:“我哥找你。”
“嗯?”林谦树意识回笼,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手机了。
他赶紧掏出手机,发现屏幕上江易知的消息刷了屏。
三通未接来电,四条消息。
江易知:“下课了吗?我等等过来找你。”
江易知:“抱歉,高三临时安排了模考,我得去监考。”
江易知:“晚饭记得吃,先回家也可以。”
江易知:“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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