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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近代现代)——Shim97

时间:2021-01-07 13:56:40  作者:Shim97
  简铭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当着母亲的面,他没表露出什么,母子俩安顿好之后,便各自出门找事做。
  曾女士早已评上高级教师,履历优秀,形象也和蔼可亲,很快就在一家挺大的培训机构找到了工作。C市是省会城市,上培训班的小孩特别多,培训班的收费也十分高昂,相应的,老师们的收入也高。
  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曾女士安心不少,慢慢接受了在C市落脚的想法,打算再过一阵子就向原来的学校正式提出辞职。
  简铭也找到一份做家教的零工,是给一个挺内向的高中小姑娘一对一补数学,每天下午上两个小时课,小姑娘的爷爷奶奶就在旁边守两小时。
  一对一补课的酬劳不低,上完一个月的课家长也觉得很满意,结算课酬时还多给了些钱。简铭和小姑娘告别,走在回家路上时还在想,晚上可以买些好菜,最近妈妈工作也很辛苦…
  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收件箱。
  许亦慎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音讯了。
  他一开始还给许亦慎发了不少信息,和恋人倾诉自己的境遇,后来许亦慎一直没有回信,他觉得不安,就联系了孙先云。哪知道孙先云也联系不上许亦慎,就猜测许亦慎可能是回他姥姥家了,他姥姥住在军区,估计信号是屏蔽的。
  他叹了一口气,收起手机,搭公交车回到住处附近。车站对面就是个大超市,简铭过了马路,在里头买了蔬菜和肉,走出来准备回家。
  马路边上围了不少人,隐约还能看见路中间停着一辆车,似乎是出了车祸,撞到了从马路对面过来的行人。
  有热心市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附近的交警已经赶到了,简铭没有心思去凑热闹,提着肉和菜往回走。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个陌生来电,简铭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喂?”
  “你好,我们是C市云福区交警大队的,你妈妈出车祸了,我们打你爸爸的电话没打通,我们现在在双龙路口子上…”
  简铭脑子里嗡的一声,刹那间耳朵里连话都听不见了,握着手机愣了半晌,才被电话里的催促声惊醒,猛然回头看向路边聚集的人群。
 
 
第35章 
  简铭提着母亲的皮包,上面溅了一些血渍,已经干了,变成暗红的圆点。
  他在排队缴费的窗口前翻着皮包,终于翻出了母亲的身份证和医保卡,连同医生开的住院证,一起交给登记的护士。然而护士一听是车祸,就把医保卡还给了他:“车祸是第三人赔偿的,不能用医保,你先充钱吧。”
  简铭脑子里还发着蒙,愣愣地应了,把自己刚拿到的三千多课酬全部充进了母亲的诊疗卡。
  护士抬头瞥了他一眼,看他年纪实在小,忍不住提醒道:“小伙子,这点钱不够扣的,你早点叫家里大人过来,要是卡里的钱扣完了,就连床位也没有。”
  简铭动了动嘴唇,片刻才道:“我待会儿去取钱。”
  他又问:“大概要多少钱?”
  护士道:“这我怎么知道,你要问主刀医生。”
  简铭迷茫地回到急救室前坐下。
  跟着他过来的年轻交警问他:“小伙子,你联系上你爸爸了吗?”
  简铭坐了片刻,才说:“我爸爸前几天刚去世。”
  年轻交警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打量简铭一会儿,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然后走去一旁给同事打电话说明情况。
  简铭孤零零坐在急救室外,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哭闹叫骂抱怨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简铭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他不敢想得太多,怕自己承受不住。
  他仿佛等了很久很久,外面的天都完全黑了,医院从喧闹渐渐变得安静,手术室的灯才终于熄灭,护士推着病床出来。简铭腾地站起来,看到病床上曾女士灰白的脸和吊着水的手臂,他撑在胸膛的一口气才松了,一下子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清醒了。
  然而他这口气松得早了些,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虽然交警判定肇事司机全责,要求对方承担曾女士的手术和治疗费用,但肇事司机是个挣辛苦钱的货运司机,家里本来就很拮据,这次事故不仅被吊销了驾照,还得把他那辆半新不旧的小货车卖了凑钱来赔。
  这个中年司机借钱凑钱勉勉强强赔了七万多块,便再也拿不出钱来了,他痛苦流涕地给简铭跪下道歉,简铭也没有办法,即使他心里再怨再恨,对方也不过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怜人,可怜人为难可怜人有什么意义?
  他只能答应就此和解。而肇事司机赔的这些钱,加上他和母亲所有的存款,只够堪堪补上手术费这个窟窿。
  曾女士的胳膊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打上了钢板,肋骨断了两根,胸廓和肺部受损。由于情况较为严重,刚送进医院时手术才做了那么久。
  除了手术费,还有住院费、药费…每天还要吃饭。
  简铭一开始只能打电话给家里的亲戚,亲戚们之前已经被借过一轮,可是一听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多多少少又借了一些。
  这样支撑了两周,护士来告诉他又要缴费了。
  简铭那会儿正在病房外吃午饭——自己做的青菜粥,没有肉。他这半个月来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憔悴,神情也变得有些麻木,默默听完了护士的话,向她道声谢谢,又低头机械地继续喝粥。
  护士都觉得这个男孩有些可怜,就问他:“你家里就再没有其他大人了?你也在医院陪护了半个月了吧。”
  简铭微微摇头,低声道:“我还好。”
  护士离开了,他依旧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一口一口地喝粥。
  喝完了他抱着保温盒呆呆坐了半天,似乎在想以后怎么办,又似乎只是在发呆。
  片刻,他回病房放下保温盒,出去找到附近的银行,在ATM机上查询母亲的银行卡余额。
  37.68元
  简铭盯着这个数字好一会儿,将银行卡退出来。他自己的卡昨天就查过了,还有十几块钱。
  他现在身上的银行卡余额和现金加起来,都不到一百块钱。
  为了节省交通成本,他早就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来代替公共交通工具,曾女士住院只能清淡饮食,他也跟着清汤寡水舍不得吃肉。他还经同学介绍接了好些翻译的活儿,白天照顾母亲,夜里就在医院的走廊上借着灯光做翻译,然而这些边边角角攒下来的小钱,根本补不上医药费这个大洞。
  亲戚那边已经借不到钱了,这两周时间里他还找同学朋友也借了钱,可是同学朋友们年纪也都不大,家里不会给太多自由资金,能借到的钱有限。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钱,急得心都要烧起来了,可仍是无济于事。
  他迷茫地在街头站了半晌,拿着手机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求助。这个繁华的大城市来来往往的人都各得其所,只有他是格格不入的不幸。
  他打给许亦慎,那边仍是关机。简铭实在无人倾诉,便又给恋人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自然也没有回音,但是心事吐出来似乎让人好受了些。简铭收拾心情,返回医院,却一眼看到母亲的病床被推出来摆在了走廊上。
  他心里咯噔一声,几步跑过去,却被守在旁边的护士姐姐拉住了。护士小声告诉他:“里面那个新进来的病人占了你妈妈的床位,人家在我们院里有关系,你别进去了。”
  简铭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又听护士道:“本来你妈妈一直住着,住院费可以后面补交。可是现在病房都满了…我们院里走廊上的临时病床不是长期住院用的,要是被领导查到了,我们都不好办。”
  简铭一下子有些慌乱:“可是、可是我妈妈现在的情况还不能出院…”
  护士为难道:“现在我们医院收治不了,只能转院。你联系到新医院之前可以暂时让她在这里住着,但是用药还是得先缴费。”
  一般而言,病人的费用拖个几天,医院不会立刻赶人,但转到新的医院却要先交钱才能办住院手续。简铭现在根本没办法给曾女士转院,而且即使不转院,他也付不起母亲的药钱了。
  母亲的伤情不能不用药,毕竟现在离出事才过去两周,只靠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自身的自愈能力根本不行,她很可能会变成残疾,甚至病情恶化直接死亡。
  护士离开之后,他在母亲的病床边颓然坐了半晌。夏天的C市十分炎热,走廊上吹不到电风扇,连空气都是闷热凝滞的,简铭枯坐到傍晚,依然没有想出一点办法,这个时候他就是把命拿出来,也再挤不出钱来了。
  病床上的曾女士醒了,轻声叫他。简铭擦擦眼睛,回头道:“饿了吗?”
  曾女士没问自己的病床怎么挪到了走廊上,她只是低声道:“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简铭站起来,“我去买晚饭。”
  不等曾女士再说什么,他就快步离开了。
  傍晚时分电梯处等候的人很多,简铭走过去时,人群中一人恰好回过头来,两人看了个对眼。
  简铭脑中嗡的一响,转身拔腿就跑,一下子冲进电梯旁的安全通道。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冲下几级台阶,就被后背猛的一股大力踢得往前扑空,摔在楼梯上骨碌碌滚了下去。
  “妈的,小兔崽子,总算逮到你了。”
  简铭摔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听见这么一句话,而后便是狠狠一脚,直接把他踢出去老远,衣服裤子都在地上擦破了。
  这人几步走过来,朝着他拳打脚踢,而后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我们老大到处找你们没找到,原来是跑到C市来了。得亏那时候你捅我兄弟那一刀捅得狠,D县医院搞不赢还瞎搞,把人病情耽误了,我才送他过来住院,要不然还逮不住你。”
  年轻的小混混脸上露出一个阴狠的嘲笑,抓着简铭的头往墙上狠狠一撞。
  简铭好歹是年轻小伙子,即使摔了个七荤八素,反应依然灵敏,调转方向只在墙上擦破了点皮。小混混没得逞,骂了一句脏话,一把抓住他一条腿就往楼下拖。
  简铭最初还能反抗,可是小混混跑的速度太快了,他被倒着在楼梯台阶上拖行,根本不好借力反抗,没一会儿就磕得惨不忍睹,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在地面擦破了,暗红的血一丝一丝的擦了一路。
  他被拖了足足两层楼,终于找准机会在楼梯拐弯处抓住了扶手,一脚将小混混蹬下了楼。
  小混混滚下去摔了个狗吃屎,还没爬起来,简铭已经冲上去将他按在地上,钳住两手,膝盖狠狠跪压在他后颈。
  小混混很快就喘不过气,整张脸都涨红了,额头青筋暴起,拼命挣扎起来。
  简铭额头上还在往下滴血,语气却带着冷漠的疯狂:“我妈妈活不下去了,我跟着她死,你也一起死。”
  小混混被他吓了个半死,挣扎扭动拼命用含糊不清的声音求饶,简铭却制得死死的不肯松手,直到那求饶声慢慢弱下去,他才猛地松开钳制。
  小混混趴在地上回过一口气,好半天看他的眼神都是极度的恐惧。
  简铭站起来踹了他一脚:“我待会儿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也要跳?”
  小混混这才一下子回神,慌忙爬起来跑了。
  他走了,简铭才卸了力,一下子浑身的伤痛都涌了上来,连日来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刚刚的打斗让他整个人都虚脱了。他腿上一软,就跌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
  再下几级台阶,就是走廊,这里是五楼,跳下去应该能摔死吧。
  额角的血流下来,模糊了简铭的视线,他就这么孤零零地绝望地躺着,没有力气站起来回到母亲身边,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多走几步一跃而下。
  他觉得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也许待会儿有力气了,他就、他就…
  简铭的意识有些模糊了,朦朦胧胧不知道躺了多久,忽然听见一个稚嫩的童声:“爸爸,这里躺着个人。”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是一双儿童卡通凉鞋。
  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蹲在他面前,见他睁开眼睛,吓得一下子蹿起来躲到了父亲身后。
  小男孩的父亲倒一愣,走过来蹲下:“你是7016病房那个姓曾的病人的儿子。”
  简铭一愣,略微抬眼,这才看清来人是母亲的主刀医生。
  医生将他扶起来,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是温和地给他拍一拍身上的灰:“你妈妈还在等你呢。”
  简铭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第36章 
  “那天我爸爸把简哥接回家一起吃晚饭,吃饭的时候知道简哥是重点大学的学生,就让简哥暂时住在我家,给我补英语,他给阿姨垫付了药费。”李于飞道,“后来拆钢板的时候又要做手术,本来我爸爸还想垫钱,可是简哥忽然又拿出钱来了,还把之前我爸爸垫付的药费全部还了。”
  他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许亦慎:“那时候他感激我爸爸帮了他,什么事都跟我爸爸说。他说,是一个姓许的同学的妈妈给了他这笔钱。”
  许亦慎一片空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
  那时候的事他记得很清楚。那年快要放暑假的时候,许茹忽然到学校来逮他,说她在和他爸闹离婚,不能让父亲跟他接触,要把他送去姥姥那里住。
  许亦慎当然不肯,他觉得父母闹离婚跟自己没关系,何况那时候他跟简铭正在热恋中,即使分开还要天天煲电话粥,当然不愿意去姥姥住的那个屏蔽信号只能用专线座机打电话的军区待着。
  许茹骂他不懂事,他就跟她顶嘴,把自己有男朋友这事说漏了。许茹一听他不肯去竟然是为了男朋友,果然暴跳如雷,冲过来甩了他两耳光,抢过他的手机就丢下了楼。
  他急得不得了,冲到楼下去找手机,说什么都不肯跟许茹走,最后手机没找到,被许茹带来的两个保镖直接扭着上了飞机。
  他在姥姥那里待了两三个月,天天被姥爷的警卫员盯着,许茹怕他父亲联系上他,就吩咐连电话也不准他打,许亦慎基本和外界失联。那时候他还有些叛逆,越是不准越是要干,刚被送去时闹了很久,被姥爷抽了个半死,后来就假装被姥姥教育乖了,终于争取到跟她出门应酬的机会,趁警卫员不注意,就从饭店厕所的窗户翻了出去。
  他的身份证在许茹那里,身上也没有多少现金,先去电话亭打给本地的发小,叫他接了自己,借了些钱买了手机和新电话卡,连夜坐客运车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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