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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近代现代)——冬祺

时间:2021-01-08 10:26:30  作者:冬祺
  姚岸笑了,揉了揉他的眉心,默契地接道:“所以,我是那一只死老鼠?”
  “不。”姚见颀说。
  “你是那之前的一切。”
 
 
第67章 “你好变态。”
  十二月第一片桦叶落下来的时候,冬发出了温柔的轻嘶。
  树木不复葱茏或是澄黄,枯槁的枝桠仿佛伸向天空的手,要撷取每一朵过往的云。
  大地指缝间滴漏出了阳光。
  科教楼顶层传来阵阵尖叫,或惊悚,或压抑,或惊悚中夹杂着一点点压抑。
  女生们捂着眼睛,纷纷纭纭地往角落里躲:“老师,你没说标本室还有这个东西啊!”
  “开开眼界啊,同学们!”生物老师摊开诚笃的双手,“这可是本市所有中学里唯一一个死婴标本啊。”
  “老师!!!”大家嚎啕着抗议。
  年逾大衍的生物老师发出一声落寞叹息,正要扪心自问,带初二的学生实地参观标本室这个项目是不是太挑战生理极限时,眼睛却忽然一亮。
  他的双目放射出了兴奋哦不,欣慰的光芒:“你们看看,你们看看!”
  随后,姚见颀左肩一沉,夹在教材里的速写本差点掉在了地上。
  “姚见颀同学,不仅近距离观察标本,还进行描摹——哎哟,画得真不错!”生物老师拍着他的肩膀,感动道,“这种专注的科学钻研精神,在当代年轻人中已经很少见了。”
  接受众人注目礼的姚见颀:“……谢谢老师。”
  “继续保持,发扬光大!”
  生物老师留下一句箴言,满足地走开了,给他的精神留下足够的空间。
  姚见颀瞥了眼依旧避得远远的同学,炭笔在手间转了一圈,继续描摹起婴儿的轮廓。
  绘到背部的曲线时,标本室已经空了下来,童稚的声音响在远处,畸零的抱怨,独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无害的造作,都在纯真地远去。
  姚见颀一刻不停地动着笔,听见圆润的笔尖游走在纸上细纹的声音,哪怕环绕他的是福尔马林,肺部,骨头,甚至一只伺机待发的失去眼睛的老虎,尽管是标本,总之,他只是安静的画着。
  勾勒完最后一笔,姚见颀用拇指擦了擦一处误差,举起来,在玻璃容器旁比照了一会儿,然后他比较满意把速写本地合拢,呵了呵发凉的指节。
  “Hey,man”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饶是心理素质再高,姚见颀此刻也忍不住抖了个实打实的个冷颤。
  目光带过最底层的那瓶险些被他一脚踢翻的胃,落到余沿追那张乐观一辈子的脸,真随着吸酸奶的动作一缩一鼓。
  很想一速写本扇过去。
  姚见颀:“你好无聊。”
  余沿追:“你好变态。”
  姚见颀不再理会,直接绕开他,穿过层层标本。
  “刚刚你和生物老师……”余沿追紧随其尾,“就像两个惺惺相惜的变态。”
  “……”
  到了走廊上,姚见颀就着冬日难得的暖阳仰了仰脖子,敞了敞肩,算作一个不成文的懒腰。
  “讲吧。”他说,“什么事。”
  “哈——”余沿追伸长左臂,可劲舒展了一把,顺势毫不见外地将手搭在姚见颀肩上,“等你啊。”
  姚见颀看了看自己肩上的手,罕见地没有立时掸开。
  “不说我走了。”他抬起腿。
  “留步!”余沿追装不过三秒,抡出一脚拦了他的路。
  姚见颀抱起手臂,侧脸看向他的表情就像在说:你有什么屁?
  而余沿追还真有。
  “圣诞节就快到了,你知道吧?”
  透过窗口,可以发现对面教室里提前装饰起来的永生花环和银色铃铛,姚见颀余光在那,说:“然后?”
  “你没有意识到什么吗??”余沿追眉毛跳跃的频率可观,“今年圣诞是周六欸,平安夜是周五,这说明——”
  他故意卖起悬念。
  姚见颀点头:“知道了,你可以去给圣诞老爷爷拉雪橇。”
  余沿追差点喷酸奶。
  “不是啊!”他放弃了,干脆直入主题,“昨天在家里,我听到我姐跟姚岸打电话,说要一起出去玩!”
  下课铃像定时炸弹那样咆哮起来,姚见颀的食指刮过书脊,有些失神。
  “哦。”
  然后掉头下楼梯。
  “走那么快干什么?”余沿追闪过几个人,好容易才和姚见颀并排,“我还没说完呢。”
  姚见颀扶着生锈的楼梯,看不出听没听。
  余沿追只好自顾自地说:“我问了,也没说去多远,就在街上随便玩玩,但谁知道有多随便?”
  姚见颀眼尾蹙了蹙。
  “所以啊,我,余沿追,我姐的贴心小皮夹克,安定村拆迁大队头号交椅,不能也不允许一丝丝潜在的流氓行为。”
  “你......”姚见颀忽然转过头,像是被他的糙话硌到。
  但对方那副风纪委员的模样,在这种时候,莫名的有煽动性。
  更何况......
  于是姚见颀改了口,问:“你有什么高见?”
  尽管是室内恒温泳池,脚尖甫一沾水,姚岸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给我下去!”
  扑通一声,他被一只幕后推手实实在在赶进泳池里,头部完美朝下。
  姚岸在水里翻了个跟头,一边扯泳帽一边颤着牙冒出水面:“老季,坑人要偿命的!”
  “男子汉,别那么娇滴滴。”季教练收回掌,提了提棉袄拉链,“看看你正在遨游的队友们,再看看你自己,都休息一个星期了,好意思吗?”
  姚岸哀怨地望了一眼他泳池里翱翔的队友们——就俩。
  “我也没闲着啊。”姚岸不服,“我不每天都跑了11公里么,还给你打卡了呢。”
  “11公里怎么了?”季教练不以为然,微微昂首,目光灼灼,“我们当年高原训练的时候,那条件苦啊……”
  姚岸警钟大作,晓得季教练又要开始讲《我和游泳不可不说的二三事了》,赶忙扑腾着腿离了岸边。
  他游了8个100混合泳,有些累,被尖锐的哨声哔哔哔的得又继续,又游了10个这耐力训练才算完。
  姚岸最初是抱着逃文化课的心态来游泳队的,没想到老季伏枥,志在整你,每天训练下来都恨不得跟死鱼一样仰翻在水面上,不少同学都吃不消这训练量,累得退队了, 由一开始的70多个到30个,真正活跃的不到10个,姚岸是其中之一,倒不是多有毅力,只是他宁愿在游泳池里哭,也不愿意在数学课上笑。
  中午展星从隔壁篮球训练场跑来蹭员工食堂的饭,喊了向井轩一道儿。他们各吃了两份盒饭,素的一律不要,但仍旧敌不过下午的两组速度训练,姚岸彻底交待了,在水里撒泼打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老季瞅了眼表,估计也差不多了,再折腾下去怕这仅有的几个积极分子也没了,于是扬扬手,把他们给放了。
  姚岸累得往电线杆子上一靠就能睡着,但还是绕路去了一家新开的甜品连锁店,买了前两天姚见颀看插播广告时说卖相不错的那款雪山蓝莓。
  铝箔保温袋把冷气锁在冰淇淋球心,姚岸随地铁吊环一摇一晃的时候有些后悔,不该在冬天买的。
  晚饭没开,于绾和姚辛平今天去了外地,饭钱留在玄关上,姚岸把甜品暂存进冰箱,决定趁到二楼的这段时间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拿给姚见颀,却没见着人。
  三楼书房的门被磕开,一双脚踩上一缕铺陈在木制地板上的夕照。
  另一缕在姚见颀肩胛骨上,清挺的背脊挽留了一角柔阴。
  “回来了?”
  姚见颀把书推进最顶层的书架,转过身,看向斜倚在门框上的姚岸。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姚岸用目光衡量,“我记得你以前要踩着椅子才能够到的。”
  “那是一年前。”
  姚见颀走近,在门框里停了下来,还是要抬起头才能和他相望。
  “又怎样?”姚岸非要挨得紧紧地低头看他,很得意地炫耀自己的身高。
  姚见颀有些无奈地瞧了他一眼,说:“没几年给你笑了。”
  “是吗,那我得趁现在多笑会儿。”姚岸弯着眉,信手揩去他承泣穴上的一根睫毛,放嘴边一吹。
  姚见颀感觉他的手是湿的。
  “糟了。”姚岸一本心思地逗他,“是不是忘记给你许愿了?”
  一根睫毛换一个愿望,这是他们童年的游戏。
  而姚见颀看着他,一反往常地说:“是。”
  姚岸意外地笑了笑,戏接下去:“那你说吧,想要什么?”
  橘黄色的晚阳随着时刻缓慢爬行,然后消失在他们相视的目光中间。
  那时姚见颀终于说:“我想和你一起过圣诞。”
 
 
第68章 他怎么会对姚见颀说不
  这个被余沿追命名为“亲情狙击”的作战计划,在姚见颀看来更像是明知故问的捣蛋。
  因为姚岸不会对他说不。
  他像一个提前预知谜底的人,几乎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表情。
  果然,姚岸只是微微愣了愣神,身体已经率先反应地点了头。
  但旋即他又问:“为什么?”
  被问的姚见颀神色比他还无辜甚至有些感到冒犯,显然他提出这个要求时,并不认为需要准备好的理由。
  “你不是对节日啊什么的都无所谓吗?”背脊沿着门框一寸寸滑下来,达到与姚见颀同一水准的地步刚好中止,距离狭窄。
  在姚岸历年的印象里,姚见颀对任何节庆的重视程度可怜得近乎轻蔑,仪式感对他而言并不比一碟莓果重多少。
  但尽管这样,植树节的时候姚岸还是会送他几粒薄荷种子,六一带他去主题公园,中秋节强行喂他吃五仁月饼,国庆节就贿赂他替自己写阅兵式观后感……
  这样的把戏百玩不厌且常玩常新,但姚见颀并不是每一次都给面子的,最近的例子就是去年的跨年夜他把姚见颀从被窝里抱到窗边,说要一起见证非凡时刻,可姚见颀只是给了他不着力的一巴掌然后嘟囔说“别闹鬼。”
  哪怕第二天姚见颀听他控诉过后反复重申根本不记得这么做过。
  “但我真的记忆犹新。”姚岸描述完,吃痛地摸了摸左边的脸。
  姚见颀不信赖地瞧着他:“到底是哪边?”
  “这边啊。”
  “你年初说是右边,现在又成了左边?”
  “......你记错了。”姚岸尴尬地甩开手。
  就在这个时候,姚见颀抬起肩膀,摸了摸他左边的脸颊,触感像奶油下面的那层泡状蛋糕,姚岸被凉了一下。
  “所以要不要一起过?”姚见颀再一次问他。
  而姚岸就如一个提前知晓谜面但仍然不会篡改答案的人。
  他怎么会对姚见颀说不。
  平安夜到来的那天以音乐为讯号,满街满巷,就连小区广场舞的选曲也网开一面,称得上悦耳的铃铛飘到耳朵里。
  姚岸单脚一跳一跳地穿起袜子,从二楼到一楼,风风火火地挡在门口。
  “钱钱钱。”姚岸鼓了一掌,两手摊开。
  姚辛平把他挥开,眼神指向茶几。
  有张卡。
  姚岸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来,假装不好意思:“丢了你不会怪我吧。”
  “那你勤工俭学。”姚辛平言简意赅。
  “......”
  于绾画着淡妆从里间走出来,把一双男士皮鞋放到地上,对姚辛平说:“试试。”
  “新鞋打脚。”姚辛平没穿,“今天怕是要走一走。”
  “就穿这双,扩鞋器撑过了。”于绾说完转过头,对姚岸笑了笑,“你们在外面好好玩,注意安全,钱丢了不要紧,阿姨报销。”
  姚岸忙作了个揖:“谢谢阿姨。”
  “你别惯他。”姚辛平换了鞋,替于绾拎起包,两人还要出去谈事,离家之前最后嘱咐姚岸一通,“不要光顾着自己玩,照顾好弟弟,听见没有。”
  姚岸把他往外赶:“你才是,别光顾着喝,多挣点钱,听见没有。”
  趁姚辛平扬手招呼他之前“砰”地关了门。
  姚岸走回客厅,把电视和空调关了,又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对着玻璃抓了抓头发,磨叽了一圈,总算等到了更磨叽的姚见颀。
  姚见颀走出楼梯拐角,身上是那件薄长的浅驼色套头衫,披了件颜色更深的羊羔毛外套,右手挂着一条淡格围巾。
  “穿少了吧?”姚岸当时就问。
  姚见颀步下最后一级楼梯,举起围巾:“你的。”
  “我用不着。”姚岸拍拍鼓皱的棉袄,将围巾拎起,在姚见颀的脖子上绕了三圈。
  姚见颀的嘴巴被堵在流苏下,毛毛刺刺的痒。
  姚岸把他的手藏进口袋,抄过信用卡,趁天色还早时领着他往外跑。
  金色的圣诞树像巨型冰淇淋,温度是低的给人的感觉却很温暖。姚见颀果然穿少了,牙齿碰到一起的声音很干脆,姚岸一边数落一边把人揣在怀里,在琳琳琅琅的鲜花丛中捕捉一个红薯摊,买了塞给他暖手。
  广场上有那种双人平衡车,滚筒状,两边光环耀眼,坐上去毫无规则地行停摇晃,他们排了好久的队才坐上,姚岸攥着姚见颀的手,每一俯仰就故意放声叫,与旁边的车相碰时姚见颀在围巾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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