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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近代现代)——冬祺

时间:2021-01-08 10:26:30  作者:冬祺
  “抱歉。”他很快说,“见颀睡眠质量不太好,不到这个点我不敢保证他睡熟了。”
  等到瞳孔的骤缩感不再那么强烈,笪翎终于放下手,倦倦地睁开眼睛。
  “你们两个真是……”他耸耸肩。
  姚岸不管他后半句是什么,站在树看不见的影里,他问出按捺了一整天的问题:“你白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笪翎打了个呵欠,不知道般:“哪一句?”
  “姚见颀不能吃甜。”姚岸问,“为什么?”
  他问这话时有种预料着又害怕着什么的忍耐,从来,在涉及姚见颀的时候,这次也不例外。
  “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有人不能吃’吧。”笪翎道,“万一是我呢。”
  “别绕弯子。”姚岸忍着说。
  笪翎却“噗”地笑了,跺了跺迢迢道路:“是谁绕弯子?”他叹,“我走了好半天才找到这里呢,姚岸。”
  “一个人待着烦。”姚岸说,“随便走走,就到这了。”
  似乎再也挑不出什么闲扯了,又或许是被他单纯的焦躁触动,笪翎打量着那个一米开外的蓬蓬个体,在夜里散发着荞麦般的热气。
  忽然,笪翎迈出两步,与他到咫尺之距。
  “给你看一个小东西。”他用那种分食糖果的语调和心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拳头。
  姚岸险险捺住晃人领子的冲动,沉着喉咙:“什么。”
  “瞧。”
  笪翎一根根指头释放,在闪光灯之下,他的掌心脉过一线流光,不知道的会误以为他捕了一只萤火虫。
  可姚岸定眼一看,那只是一枚银色胸针,款式如瓶盖,牙齿完整,包括正中央那行法语。
  “l’ivresse.”笪翎说,“有‘热狂’的意思,但在大多数时候,指的是一种酒后状态。”
  姚岸蹙了蹙眉,尚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紧接着,笪翎又说了一句令他更费解的话:“把最致命的诱惑放在身边,但不给予它俘虏你的权力。”
  “你想说什么?”姚岸看向他。
  笪翎还是闲庭信步的模样,摸了摸金色的字母,娓娓道:“互诫会通常以此为纪念品,送给每一位离开的会员,我想,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用意。”
  “互诫会?”姚岸被一个词捉住。
  笪翎也看向他,说:“完善一点,就是戒酒互诫会。”
  姚岸的眼角突然一紧,旋即,一种不好、很不好的念头像一个充气球那样开始发胀。
  笪翎的话像一枚轻针那样刺破它。
  “这是姚见颀的。”
 
 
第162章 今夜
  他第一次见到姚见颀,是在一年级的学生公寓。
  提前一个月到z市只会让人更加游刃有余,联系了在这里的中国学生,约好一起去当亚洲当代抽象艺术展的志愿者,把生面孔变熟,随后是和陆续到来的各国留学生一起去海边,寻欢作乐。期间也回来过几次,无一不是倒头就睡,从未留意隔壁那扇紧闭的房门。
  直到某天凌晨。
  再一次,因为没有出租车而不得不在班卓酒吧坐了一整晚,为了打消困意,他甚至主动上台去献唱了一首《Candy Street》。
  他唱:
  “我的甜蜜羔羊。”
  “我的圣诞甜点。“
  “我的柠檬香草上的那块方冰。”
  一宿已经足够耗干酒精,但他上午还有个RDV,为亏空的现金流开办银行账户。他需要醒醒神,或者干脆更醉一点,故而去翻找一周前存的3瓶威士忌。
  而以上,统统在他面对空空如也的冰箱后化为梦幻泡影。
  和大多数留学生一样,骂人时用母语是一种自然流露的乡情,他确信自己当时的确说了上百个“他妈的”,在厨房客厅以及各个房间遍询无果后,只剩最后一扇房门。
  这里面有人?
  在分别得到睡眼惺忪的室友同样茫然的眼神回应后,他依照基本的礼节,态度敷衍地大叩了两下房门,实际上,他本打算第三下之后就一脚踹上去。
  而房门在最后一刻打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具有在这个时间段不该具有的清醒和平静的亚裔面孔。
  很奇妙的,那一刻他耳边响起了不久前对着有线话筒唱的那支歌。
  “有事吗?”他在异样的旋律中听见对方询问。
  哦,差点忘了,他下落不明的酒精。
  “亲爱的,你知道疯狂的迪兰吗?”尽管已经能从对方的毛孔里闻到,但本着与方才全然不同的目的,他微恼但兴奋地说,“这位诗人在连饮18杯威士忌后暴毙,令人惋惜,真希望你不要步其后尘。”
  时至如今,笪翎仍然能记得那个夏日清早,他抬眼望去,拱形窗边泛起的晨雾的浓度,以及姚见颀说“钱放在冰箱里”时毫无歉疚的眼神。
  “如果需要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冠一个开始,我想这大概就是。
  “料理台总有喝不完的白啤,淡葡萄酒,他的咖啡里总是要加白兰地。
  “后来酒的浓度逐渐变高,他几乎一醒来就会喝,可谁都不觉得有恙,毕竟……他看起来真的自持得要命。拿着各种类型的奖学金,不参加任何娱乐活动——除了有外快,通常他一边喝酒也能一边工作,也不胡言乱语。
  “等到失控的时候,第一个意识到的人也是他自己。”
  应急灯失效的安全通道里,姚岸一步一台阶地回忆笪翎的话语。
  “他尝试过独自戒酒,一个暑假,他说去旅行,别人都信了。那时我们已经合租,没办法,那模样我碰巧见着了。而且,怎么说好呢,委婉一点就是——尝试失败了。
  “还是去医院,开了很多药,应该就是你在药箱里看到的那些,美他多辛啦什么,我赌他肯定藏起来了。能正常交际后呢我就替他报名了互诫会,他是不太愿意的,但我觉得保险,瘾这种东西你说不准的。
  “之后就万事大吉了吧,如你所见,他还不时去帮助一下嗜酒者之类,这个徽章也一直扣在那儿,算是姗姗来迟。”
  姚岸摊开手,那枚劣迹斑斑又充满壮举的瓶盖,死死咬着他的掌心。
  “哦,对了,你之前问到口味什么的吧。
  “那应该算是一种后遗症?
  “就像戒烟的时候用嚼口香糖来缓解焦虑一样,那阵子他用糖来作酒的替代品,多到你无法想象,要不是他坚持运动,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体重。
  “以前住宿舍的时候,我们有个学甜点的室友,经常做出很多失败的试品,那真叫一个......总之除了甜一无是处,但是姚见颀能真的全部吃下。
  “可现在他一尝到甜的就会反胃。”
  门打开,夜色滂沱,形式纷纷地滚过床畔,姚岸遗留的那一爿薄毯仍旧虚位以待,而另一侧,躺着的人已经坐起,乍看如同一刀月光。
  那是一个完整无忧的姚见颀。
  “等你好久了。”
  他的声音依然柔和,透着久候的温存。
  门在姚岸背后啮咬上,如同一个关窍,他一言不发。
  “不过来么?”
  姚见颀偏了偏头,暴露皎白的前额,他将腿上的一角毯子掀开,手放在枕头的另一边。
  “好吧。”
  没得到回音,姚见颀左右腿依次沾地,轻易地穿上拖鞋。
  才站起,飞扑过来的影子便将他摁倒在了原处,两片胸膛相撞,承受了两个男人重压的床铺猛然凹陷又弹回。
  姚见颀眼花了那么一瞬,恢复过来时,已经习于黑暗的双眼重新睁开,看到的是一张过滤了太多情绪的脸孔。
  “姚见颀……”光是说这三个字就让姚岸费尽了力气。
  “哎。”姚见颀像对待一个千里长跑结束的人,努力抽出夹缝中的右手,放在姚岸背部,一点点将他捋得心安。
  “别这样。”姚岸嗓音低涩,垂下头,顶着他的鼻子。
  “哪样?”姚见颀看不着他,就在他干皱的脸上摸了摸,又揉揉,“哭过一次了?”
  姚岸将头更埋下去,埋在他颈边软发,带来触感是痒痒的怯生生的。
  “我很蠢吧。”姚岸滚着喉咙,“每次都发现得那么晚。”
  姚见颀没说话,双手拢住了他。
  “第一次来这里我找遍了房间也没有糖,我明明……应该从那时候就问你。”姚岸话里全是懊悔的反省,“在餐馆的时候你不喝甜牛奶,别人送的酒你也没尝,我是有多笨,才会没有发现这里面的矛盾啊……”
  他的声音逐渐消沉:“去酒吧的路上,你明明都说很久没喝酒了,我却都没有意识到这代表什么……”
  他像一个阵地那样在姚见颀身上失陷,直到姚见颀搂着他滚了一半,终于面对着面。
  “你是要把这一个多月都背下来吗姚岸。”姚见颀轻轻揪了揪姚岸的鼻子,轻松得与他相悖。
  也许他真是这么想的,只是姚岸满腹的悔意全被姚见颀开关似的揿上,只留下最后的叹息。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早点知道。”他说。
  “我巴不得自己从没有酗酒,只是为了让你不这么难过。”姚见颀的手回到他肩头,“可就算你不知道又怎样呢,你不会因此少爱我一点。”
  姚岸的眼睛空眨了一下,一时间这话几乎让他信服。
  “就算是这样。”他承认,“你也不能……瞒我这么久。”
  他真的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尽管听起来像,但实际上他全是冲着自己。而姚见颀点了点头,却说:“是啊。”
  “其实刚才等你的那段时间,我有一些挫败。”姚见颀眼尾稍垂,“我在想,为什么你会选择去问别人,而不是来问我。”
  姚岸有些惊讶,忙解释:“我、我是因为……”
  可他解释不出来。
  的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与姚见颀切身相关的事情,他却选择了一个间接的方式得知。
  “因为这是我的问题。”姚见颀抬起眼眸,“我总是习惯在你面前隐瞒自己的狼狈。”
  姚岸直入地看着他,感到肩上那只手在受力缩紧。
  “如果我一开始就能坦诚,不只是在法国,而是更早一点,在家里的时候。”姚见颀的声音低回地融入夜色,“第一次收到匿名攻击的短信,画作被别人泼脏的时候,如果我能坦诚地告诉你那都是让我几近崩溃的时刻,哪怕这会让我显得很软弱......”
  “如果你知道我有多需要你,只需要你,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
  被抚摸着的地方忽然灼痛,姚岸哑声开口,喊了他的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奢侈的假设。”姚见颀怏然地笑了笑,追赶着他的尾音,“可是就算这只是假设,我也希望,至少,我不要提着一口气不放,而是……在最撑不下去的时候,给你打一个电话。”
  姚岸忽然就被击溃了,他重新抱住这个人,天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不让他们坠落。
  “你一定会接的对吧。”姚见颀话里透着鼻音,“就算第一次不接,第二次不接,第三次第四次总会的吧?几十次几百次也会的吧?”
  他曾自视甚高,以为再也不会为往事伤怀,可是等到那份原本可以存在却被倔强、误解和阴错阳差扣押的未来再一次浮现,他终于忍不住哽咽。
  “等到电话接通,那时候天涯海角都可以变得来日方长。”他的泪水落进姚岸的耳朵,“如果时间正好,我们都看得到夜空,好像今天一样,我会告诉你我还是爱你,就连月亮也不会忘记。”
  爱人啊,月亮问,今夜该从何处伊始。
  从凌霄,诗的韵脚,一个孩子缀满花朵的梦话。
  从牧铃,洁净的暗示,一只蚂蚁的哀求和遗忘。
  还是,从你的呼吸,你的能指,你的恒心与卑怯。
  我专心亲吻,目的纯粹,直到你眼泪停歇,当我发觉了这不再是安慰。
  “见颀……”姚岸仰起头部,如同一只贡献了要害的动物,“现在吗?”
  已经咬开第一颗扣子的人,他抬起的眉眼在月下优美但不再静穆。
  “现在。”姚见颀说。
  姚岸被揉得平躺下来,看见深色的衣服忽然涨起,迎着肋骨一根根地有人亲,直到颈边的玉被衔起,姚见颀推高他的衣服,从下颌到手腕。
  这应该是黑白交界的一晚,但他们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未知的颜色。
  姚见颀将清清凉凉的玉渡到姚岸齿间,坐起,将衣服脱开,姚岸抽回到一半的手忽然停下,他看见他泊在自己身上,不整齐的模样动人而细腻。
  而月光柔嫩,醉倒在每一处起伏中,把他扮成一个银装素裹的新娘。
  一个颠倒,姚见颀落回姚岸的怀心,头着床,姚岸甚至来不及甩开右手的袖管,他凝着神情,鼻尖冒出汗滴。
  “我想要。”姚岸说。
  被遮挡的人神情朦朦胧胧,道:“我?”
  “是。”姚岸攒起床单上的手指,半臂撑起,“可以吗?”
  这下姚见颀的面庞又变得透彻了,他用手背摸了摸姚岸的脸,回答他:“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姚岸忽然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好像凭空多出来一个宝贝,他不禁低伏下.身,按照以往那样咬了咬他的嘴唇。
  最后一节袖管抛在地上,姚岸沿着骨骼的脉络一点点向下亲,他感到另一具身体因他而涟漪,这让他的灵魂都狂喜。
  姚见颀吟出一丝声音,他稍微坐起来,看见姚岸已经跪在地上,口齿生疏笨拙而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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