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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近代现代)——匿名青花鱼

时间:2021-01-08 10:27:53  作者:匿名青花鱼
  薛枞并不清楚他们的弯弯绕绕,只觉得看久了,连黎江越的面目也愈发熟悉,脑海里蓦地闪过一个名字:“黎……问?”
  出口才觉得唐突。
  哪知黎江越接道:“你认识他?”
  薛枞没回答是,也没否认。
  “他是我弟弟。”
  只是这个弟弟与黎江越也算不上亲近。
  黎问是家中幺子,连皱巴巴刚生下来的时候都被一堆人围着夸赞模样俊秀,长大后更是不负众望,相貌出挑,五官也愈加精致,模样赛姑娘似的好看,被老来得幼子的父母万分宝贝地宠着。万幸没养出什么骄纵性子,看上去总是安安静静、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这姑娘似的黎问又倔得实在过分。黎江越记得的就有一回,是黎问八岁的时候,死活不愿意学游泳,父母请来教练,将他带到家里的泳池,还是小孩儿的黎问趁人不备,自己拆了游泳圈,半点不挣扎地往下沉,把黎家长辈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强迫他半分,宠溺程度更是变本加厉,几乎真当个女儿养了,生怕他磕着碰着,事事都依照他的心意来。
  只是年龄差摆在那里,黎江越和这个弟弟连认真聊天的时间都有限,也不知道他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捣腾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黎江越回忆了一下,没想出薛枞能与他有什么交集。
  薛枞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黎江越说道:“交换联系方式吧。”
  黎江越略带诧异地看向轮椅上俊秀苍白的青年。显然薛枞的举动超过了黎江越的预期,他的眼里不禁带上了丝探寻与玩味。
  薛枞见他没反应,便自己拿出手机,和他加了微信。
  要不是薛枞的姿态过于坦荡,黎江越都要忍不住想岔了路。
  “一起去喝个咖啡?”黎江越看了看时间,放弃了吃饭的打算。
  “我要回去了。”薛枞一口回绝。
  黎江越接下来的话都被他哽住,要送送薛枞的提议也再次被拒绝,只好很有风度地与薛枞道别。
  薛枞离开没多久,黎江越就听到了微信的提示音。
  薛枞的头像在列表的第一个,显然是刚发了消息。黎江越点进去,他本以为薛枞的头像是纯黑的,看到大图才发现是空旷夜色里一轮模糊又暗淡的的月亮,不注意看就会忽视了。这倒是没什么新意。他顺便看了眼朋友圈,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发过。
  回到聊天的界面,才看到两条提示。
  【微信转账】 ¥20000
  备注:手机
  【微信转账】 ¥50000
  备注:给黎问。
  黎江越疑惑地打字:“这是?”
  “收一下。”那边很快回复。
  黎江越瞟了眼备注,把第二笔收了,估摸着二人间有什么龃龉,也不多问:“我帮你转给他。”
  “还有你的。”
  “多了。只碎了钢化膜而已。”
  “换个手机。”薛枞回复道,或许怕黎江越拒绝,很快又发过来一条,“就当请你吃饭。”
  黎江越见他执拗,只好收了,想着以后找其他机会补给他,最后回了一句“行”,遗憾的是,并没能发送成功。
  他被薛枞秒删了。
  黎江越这才明白薛枞与他交换联系方式的目的,分明是一丝绮念也无,果然和初见的时候一样冥顽不灵。
  没滋没味地猛饮了一大口茶,黎江越心里莫名憋屈,说不出地如鲠在喉。
 
 
第十九章 
  薛枞在外头随便吃了些东西,回家后径直去了浴室,捧着冷水洗了把脸,抬头时,对上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呼吸都顿了一下。
  他早早地躺回床上,掏出手机给黎江越转账,边等回复,边望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毕业之后,他回学校找过黎问。可是当年那个因为相貌出众而人尽皆知的物理系活动景观,却像是无迹可寻一样。薛枞打听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两人的交集,说来也平常,更是只有薛枞单方面记在了心上。
  那时刚上大一,比高中时的花销多出不少。薛枞早已断了和沈易的联系,还存着钱准备将房子买回来,经济上就相当拮据。但他成绩优异,打工之余,也有大大小小的奖学金可以拿,勉强能存下些钱来。
  坏就坏在他的双腿。
  大一的学生,也做不了专业相关的工作,本就只能打打零工,还因为残疾被很多工作拒之门外。他最后还是挂靠了一个辅导机构,没课的时候去教教学生,但生源不太稳定,来去一趟,也要花费许多精力。
  临近期末,正是学生最多的时候,薛枞没法给自己放假。为了配合他们的时间,薛枞回去宿舍得愈晚。谁知自己的考试进行到一半,竟然疲惫得睡了过去。成绩出来,虽然还是排在本系的前面,却被另一个人比了下去。
  这个人就是黎问。
  黎问与他不同专业,但这回的奖学金又偏偏是几个系混在一起,按加权的分数来评选。
  薛枞被辅导员叫去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一个高挑的背影,正是黎问。
  黎问听见脚步声,兴致缺缺地转过头来。
  他戴了一顶鸭舌帽,底下便是被戏称为校花的那张脸。从薛枞的角度,只能看见这人挺秀的鼻尖和淡色的唇。
  “薛枞,”辅导员见到他,忙招手道,“你过来一下,这是黎问。”
  薛枞不明白黎问和他有什么关系,只好顺着辅导员的话道:“你好。”
  黎问站在薛枞身侧,薛枞的轮椅只能到他的腰间,投下来的视线便免不了带了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他好像微微愣了一下,才慢悠悠转过身,去隔壁办公室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薛枞旁边。
  “你好。”他这才说道。
  黎问说完,也不再看薛枞。几缕碎发从他的帽檐滑落出来,他不舒服地轻轻挠了一下。
  “这次的特等奖学金,”辅导员面向薛枞,“黎问说他打算让出来。”
  他知道薛枞的成绩,也大致了解到一些他家里的情况,多少有点替他惋惜,哪里料到还会峰回路转。
  “为什么?”薛枞却并不太喜欢别人让出来的东西。况且这次失误,也怪他自己时间安排不妥当。
  黎问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闻言才转过头,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不需要,”黎问用手支着下巴,眼底都是困倦的水色,“而且我要退学了。”
  “什么?”这话却是辅导员问的,连他也是刚刚听说,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声音都高了八度,“为什么?”
  “因为我想退学。”黎问神色平静。
  辅导员当他是敷衍,可若是黎问的父母在一旁,就会知道,他分明是认认真真地在回答——黎问的随心所欲就是他的理由。辅导员还待再问,却见黎问起了身。
  “我今天就是来说这件事的。我要回去了。”
  还没等辅导员挽留,他当真扭头就走。
  薛枞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却将这个人记得很牢。
  倒不是因为黎问的名气——虽然薛枞确实从起哄的同学那里听说过他。
  在顶尖学府里,物理系的女生相对不算多,黎问入校当天,就靠着一张惊艳的脸被四处“惊鸿一瞥”,更被瞎闹着推崇为本系的系草兼任系花。
  平心而论,黎问的容貌并不女相,只是五官过分精致,连挑剔都让人无从下手,便只好统称为美。
  男生玩笑似的叫着“黎美人”“黎校花”,起初也存了些忿忿不平的嫉妒心思,可叫久了,发现他好像并不太在乎。
  黎问走到哪里,都是挂着副清清淡淡的神色,有时睡眼惺忪地被拦下路来夸赞,也只是停下脚步,好脾气地点点头。混熟之后,男生们又开始小黎小黎地叫得亲热,还对外吹嘘他们物理系今年扬眉吐气,胜过文科各大院系出了个校花。
  这也直接导致了黎问声名远播,常常有不明真相的其他系学生,慕名过来“一睹芳容”。
  可令薛枞经年不忘、心里始终梗了一根刺的,还是那奖学金的事——他最终还是咬牙顶了黎问的位置。
  虽然辅导员一再告诉他,程序上来看,这没有任何问题。黎问连学籍都退了回去,就不再是本校的学生,这奖学金本就该落在薛枞的头上。
  可薛枞的羞耻感,不是源于黎问“让出来”,而是自己竟然接受了。
  别人不屑一顾的,被他捡了起来。
  薛枞本来也是生活优渥的小少爷,从未为钱操过心,那件事之后,连沈易的东西都不屑要,却要对这仅仅五千的奖学金低头了——他那时候不得不为每一笔钱做打算。
  黎问在那次之后,倒真的没再回过学校,薛枞却忘不了当年的窘迫。
  在拿到正式工作后的第一笔工资时,他就想要将这笔钱十倍地还给黎问。
  即使黎问仍然不屑一顾,可至少了却了薛枞的心结。
  微信提示音拉回了他的思绪。见黎江越收了钱,薛枞顺手将他删了,才把手机扔到一边。
  铃声又响起来。
  薛枞左手的胳膊枕在脑袋下,也不想动,只维持着这个姿势,伸出另一只手随意在床上捞了一把,却没摸到。只好坐起来,前倾了身体,在卷成一团的被子里探出手去,才触碰到仍在震动的机身。
  薛枞看了眼来电号码,指尖犹豫着,从挂断的位置移向了右上角的静音。
  他又躺回床上。
  手机屏幕在他的身侧一闪一闪,熄灭两次后,固执地又闪烁起来。
  薛枞闭上眼,因为是白天,视网膜上仍然映出白亮的光。他用手背轻轻搭在眉骨,又缓慢地将眼睛睁开。
  迟疑着,他的指尖最终滑向了屏幕。
  “孟南帆?”薛枞轻声道。
  那边却只有远远近近的嘈杂人声,薛枞凝神听了,才隐约猜出那些人是用法语在交谈。
  大概只是不小心碰到,误拨到薛枞这里。
  方才的犹豫不决倒真是一个笑话。薛枞的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听筒里又传来衣料窸窣的摩擦声,与酒杯清脆的撞击声。
  “通了?”
  是不属于孟南帆的男声,带着丝雀跃。
  薛枞没有说话。
  “稍等啊。”电话那端的声音变得模糊了一些,对另一个人说道,“南帆哥快过来接一下!”
  又是程煜。
  “怎么了?”孟南帆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试了试信号,这里还不错,就想先拨过去看看……哪里知道就拨通了。”
  “你打给谁了?”
  “就那个,”程煜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那个薛枞啊。你不是惦记着给他回电话吗?”
  孟南帆的声音清晰了一些,想必是走到了程煜身边:“谁让你——”
  “可是你一直心不在焉的……”程煜截住他的话头,“晚餐是我和他们约的BBQ,晚上又不回城区,我也怕……你不高兴啊。”
  “算了,”孟南帆轻声叹气,“给我。”
  然后薛枞才真正听到孟南帆的声音,就在耳边,几乎让他错觉是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像……那段时日。
  “小枞,不好意思,”孟南帆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总是在对薛枞道歉。上次遇到他后其实没再见过,却似乎每句话都差不离,表达着或深或浅的歉意,“刚刚断掉了,后来也一直没信号。”
  “没有关系。”薛枞像是对他的声音都产生了应激反应,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又刻意地松开。
  孟南帆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他从接到薛枞的来电起,就觉出些心神不宁,此时又像是无话可说。
  他面对薛枞,常常涌起一股陌生又奇异的情绪,却又不能确切地捕捉,只好解释道:“本来想回去之后再打给你,但是小煜和这边刚认识的朋友约好了,在野外找个景色好的地方小聚一下,就耽误了时间。”
  见薛枞没有搭腔,又继续道:“而且路途上信号也一直时强时弱的,怕打过来又断掉。”
  “嗯。”薛枞示意自己在听。
  “今天是他的生日,”孟南帆的语气也急促了一些,带着几分迫切,解释道,“我也刚知道,所以……要多陪陪他。”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薛枞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裹着冷意,像团碎冰,直接将孟南帆心中莫名热切的一小簇火星砸灭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辩解有多么唐突,更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把前因后果都讲述得如此细致。
  可他仍然脱口而出:“我过来这边采风,是之前就定好的,不是特意——”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薛枞又问了一遍。
  孟南帆愣了一下,才像没听见一样,仍然温和地继续道:“之前你问我三周之后,是有什么事吗?”
  “现在没事了。”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步调真的存在某种频率与节奏,那么他们便总是不断错位,一次次脱节。大概也是薛枞从前不识好歹的报应,他无数次地冷待孟南帆,逼得孟南帆的耐心也终于告罄,找到了更适合放在心尖上的人。
  至少曾经,也得到过真挚的誓言,真切的关心——那些都不曾作伪。
  落后的半步,在不恰当的时机,也可以成为错过的后半生。
  孟南帆沉默下来。
  即使没有立场,他也被薛枞的冷淡刺伤了。他总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却又不明白究竟应该是何种模样。
  没有人挂断,他们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僵立在地球的两端。
  直到那个带着愉快笑意的声音插入进来,“说完了吗?可以插蜡烛了!”程煜见孟南帆许久没有说话,便捧着蛋糕凑到孟南帆跟前,“南帆哥,你先帮我点燃吧,我没带打火机。”
  “再等等,”孟南帆将手机传声的位置捂住,不愿让薛枞听见他们的对话,“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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