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 Hannibal唤他的名字
“给我点时间,”Will说完闭上眼。刻意不去直视对方,生怕Hannibal会知晓一切。
Hannibal轻笑了一声,Will随即叹了口气,当然,他不需要任何眼神接触也能知道。但是Hannibal在笑,Will不得不看了过去。 他凝视着对方放松的脸庞和灿烂的微笑。Hannibal看起来玩世不恭。每当他被Will的坦诚取悦到时,总会摆出这幅表情。那人的气色不错,比他从坠崖以来表现出的那种忽冷忽热的样子好的多。
“闭嘴,”他假意嗔怒地开口。
Hannibal的脸上依然挂有笑意,但不再大笑出声。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你喜欢伤害我”
“ ... 一点点。稍微伤害你一下,”Will补充道。“切除皮肤层听起来有点过分。不管怎样,这都不合理,而且你背部周围的皮肤比伤口更嫩。”
Hannibal默然颔首,随之把目光移开。Will不确定对方是否想被自己标记。但他暂时不想知道太多,因此没有过问。
当天晚上和隔天上午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Will 和 Chiyoh一大早就离开了公寓,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需要完成。到了晚上,两人交换信息时,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当警察的日子。他喜欢和她一起出谋划策,作为她的智囊团,寻找合格的神经科医生。但Chiyoh通常不怎么过问Will的搜寻进度。Will推断对方或许已经猜到了整形医生的命运,又不想牵扯其中。他尊重这一想法,尽管两人因此疏远了许多。
第二天,当他们快要出门时,Will问她: “等我们安顿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
“我还没想好,”Chiyoh波澜不惊的答道。和昨天一样,她穿着一条浅色的裙子。Will一方面觉得这很适合她,一方面又觉得非常陌生。在他的印象里,对方和Abigail一样是名猎手。而她现在却看起来像一位纯良无害的普通游客。Will暗自揣度这是一副乔装。
“我可能会回Robert和紫夫人那里,”她的话听着似乎没什么把握。“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反正我不再被束缚了。”
Will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见解。他自知没这个权利,何况也不清楚什么适合对方。在两人共同照顾Hannibal的几个月里,若非Hannibal了解Chiyoh的破坏力,她对那人而言仍然只是个陌生人。但他由衷的高兴对方不必再为Hannibal跑腿。如果Hannibal再试图给她布置任务,Will势必会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Chiyoh给Hannibal找了一位医生,初次就诊后,三人的生活节奏发生了变化。正如事先商量过的,他们提前盖住了Hannibal背上的伤疤。在第一次预约之后的几天里接受了大量检查。Will多数时间都在拜访和跟踪整形医生。Chiyoh则陪着Hannibal又是检查,又是诊疗。他正在接受注射治疗,接下来还约了一名理疗师。
他们通常只能早晚见面。考虑到自己不足挂齿的葡萄牙语和微不足道的当地知识,Will采取了一种直截了当的方式与医生们进行预约。即扮演一名受害者,把脸上的伤疤作为来访理由。他试着每隔一天拜访名单上至少一位医生,进而很快就学会了用钱开道。Hannibal热衷于欣赏他每次盛装打扮。Will则不得不购买更加昂贵和时髦的衣服。有了这些伪装,角色扮演变得越发得心应手。疤痕固然引人注目,但这身装束有效淡化了人们的负面反应。
假装一个不是自己的人很难,更不必说与医生会面时敞开心扉。Will无法把双方隔绝开来。因此不得不接纳他们,以便了解情况,这十分耗费心神。大多数时候,当他晚上回家,Will几近空腹才想睡着。
他不会说两人的关系岌岌可危,但是讨论其他时间线的时间微乎其微。Will想知道Hannibal是否故意这样做以避免袒露心声。他拿不准自己是否想戳他的痛处。Hannibal的消极态度令人担忧,不过鉴于当前形势,Will想在沉不住气之前给对方更多的时间。
出乎意料的是,在Will巡查的第三周,一位整形医生在他刚进门就冒犯了他。当他进行自我介绍时,衣着裸露的接待员径直蜷在他面前。Will只好避开目光接触以使她放松。
当他正式见到医生本人,浑身更是到处都不舒服。这名男子十分友好,但当Will谎称是报复犯罪的受害者时,他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被压抑的厌恶。
当然,表现得卑鄙和混蛋并不足以送命。Will的时间自此一半被用来拜访其他医生,另一半则用于跟踪那位粗鲁医生。除了换装和洗澡,白天他很少呆在公寓。因为不想晚归时吵醒Hannibal,Will开始在沙发上睡觉,
他在沙发上度过的第三个夜晚被Hannibal抚摸自己头发的动作惊醒。
“Hey,” Will 带着浓重的鼻音跟他问好
“Hello Will,” Hannibal 看起来十分难过
“我让你失望了么?” Hannibal 再度出声.
“不…,” Will 急匆匆的开口。 “我只是不想把你吵醒.”
“我宁愿半夜被吵醒,也不愿在没有你的情况下醒来。”
Oh,Will有些惊讶
“抱歉,”他顺势起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Hannibal凝视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请务必说道做到,”他说话的同时把手挪到了轮椅的轱辘上。“你需要理一个利落的发型。”
Will不自觉用手捋了捋头发。自从他被整的像个脱发病人后,头发的确长了不少,但还是有些参差不齐。
“你愿意…?”Will刚一开口又停了下来,他突然觉得不太有把握。但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能帮我理发吗?”
“乐意效劳,”Hannibal答的毫无犹豫,“你早饭后有空吗? ”
“当然,当然有空”
早餐后,Will被安置在了浴室的小凳子上,顺带听了一堂小小的葡萄牙语课。Hannibal在他身后,用手指、梳子和剪刀摆弄他的头发。
“你前几个晚上的缺席是因为找到了符合条件的整形医生吗? ”Hannibal边问边剃掉他脖子周围的碎发。Will为对方的提问时机翻了个白眼。
“是的,”他坦言,“我对其中一个有点感觉,但还不太确定。”
“你没有证据? ”Hannibal的声调毫无起伏。Will对没被施加任何压力感到有些困惑。
“没,目前还没有,”他说话的同时期待Hannibal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赶鸭子上架。
“那请记住,我们仍然可以选择自己改变烙印,然后接受治疗。充足的资金能够确保对方噤声一段时间。”
Will蹙起眉头,含糊地发了个声音,任由Hannibal继续捣鼓他的头发。
“你是不是... ? ” Will在开口质问之前突然停住了“当我把你现在的一些行为和坠崖之前的情况进行比较时,我感觉很糊涂。”
Hannibal的动作慢了少许,但没有彻底停下来。
“我们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承认。
“过去,你会一直步步紧逼直到我遵循你的意愿。”
“可能吧”
“你现在似乎更加克制,”Will又试了一次。“你是不是... 抑郁了? ”
Will原以为Hannibal会犹豫再三或停下手上的活,但他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先前的工作。当沉默持续了太长时间,Will把掌心贴在了Hannibal身上,示意他住手,然后转过身看向对方。
他看上去并不生气,尽管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正在考虑,”Hannibal边说边把双手耷在了膝盖上,手里的剪刀闪闪发亮。“如果我抑郁了,那么我前世也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没往那方面想,”Will再次蹙紧眉头。“你应该清楚的。比方说你现在就明白了。”
Hannibal避开了Will的目光,一昧的低头看着剪子和梳子。Will突然意识到那人的反应。并不是因为抑郁而感到羞愧,而是单纯的逃避现实。
“你故意不去考虑那些危及你所在时间线的事物,”他开始猜测。“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自我标榜心满意足,忽略意识里的千变万化。而现在你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没有反驳,Will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恐惧。他习惯了Hannibal深思远虑,阴谋诡计和时刻保护着二人。他并不认为现在的Hannibal还能做到这些。他很失望,接下来又为产生了这一想法而自认为是个混蛋,Hannibal和以前不一样了,但Will同样今非昔比。
对方的缄默让Will惴惴不安。
“理完头发吧? ”Will最终说道,事实就是没有自己怂恿,Hannibal会守口如瓶。而他还没准备好咄咄逼人。于是Will转过身,在漫长的等待后,Hannibal重新开始干活。两人间的沉默也不再那么尽如人意。
Will离开公寓时感到心烦意乱。他刚梳理完而如今整整齐齐的头发藏在一顶新帽子下面,身上穿的是Hannibal为他购入的一套绯色西装。他的注意力难以集中,距离约定时间还绰绰有余。Will正坐在一家咖啡馆里,面前摆着不配套的陶器,还有大量可供挑选的小海绵蛋糕。他随便吃了两个,借助糖分稍微平衡了能量水平。但依然无法平复自身的意识和情绪。Will始终坚守信念,即通过死亡继续前进,直到回到他的Hannibal身边。因此无法接受任何早期版本滥竽充数。而Will也意识到,如今朝夕相处的Hannibal并非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个人,这一想法在他心里逐渐生根发芽
感受到一阵由内而外的心悸,Will快速结完账又订了一张观光巴士的日票。
他就是我的Hannibal,巴士的扬声器里播放着录音,Will不断地告诫自己。他屏蔽了周遭的喧闹,也无视了其他乘客。当Will沉浸在Hannibal和他的混乱心境里时,城市如同浮光掠影从窗边飘过。他试图对不同的情绪具体分析,以便理清思路,却只感到了自身的焦虑、愤怒、失望以及内疚。不清楚原因何在。Will于是沮丧地靠站下车,又把帽子往脸上拉了拉。目的是防止被身边旅客认出。仔细想想,搭乘观光巴士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Will逐渐摆脱人流,来到了一条人员稀少且看上去大多为当地面孔的街道,他开始放松了下来。
走着走着,直到发现了一小块绿地,Will径直坐下身,背靠着树干。他的裤子可能会弄脏,但他一点也不在乎。Will把头埋在腿间,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恐惧,”他喃喃自语,“因为情况动荡摇摆,我无法改善Hannibal的状况。”
他清楚地知道,伤势指的不仅是身体上的损害,还有精神上的创口。他渴望Hannibal痊愈,但不可能打个响指就让对方安然无恙。
“我真像个混蛋,只想拥有过去,却不接受他现在的模样,”
Will告诉自己,糟糕的时刻希望一切变好很正常,这是人之常情,他内心的声音听起来像是Alana。
他无法改变现状,至少不能很快改变。治愈需要时间。何况他自己也没恢复到原来的健康状况,Hannibal则要更久才能康复。如果他们打算完好如初。不管Hannibal如何努力,Will都不能百分百确定对方真的完好无损。
他抬起头,欣慰的发现附近渺无人烟。他能听见城市的喧闹声,但看不到任何人员。这使他开始想念树林和他的爱犬。也间接证明了内心并不牵挂Walter或者Molly的事实。Hannibal占据了Will的全部注意,重要性方面,他明显更胜一筹。
那人一直希望成为自己关注的焦点。即便是现在,存在着两个Mischa的幽魂纠缠他的情况下,Hannibal依然渴望Will。他只是不再像穿越之前那样对Will占有欲爆棚罢了。
“时间旅行,”Will需要大声喊出来,以表明这段经历真实存在。说完后,他又迅速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围观。他孤身一人,时间旅行的的确确发生在了他和Hannibal身上。
手机铃声提醒了Will即将到来的约会。他看了闹钟一眼,随即把它按掉。他对自己身处何地毫无头绪。他知道现在应该打开谷歌地图,看看能否及时赴约。但再次戴上面具排查医生的想法令他厌倦。他不想这么做。相反,他径直给办公室打了电话取消预约。瞬间便从这一天的负担中解脱了出来。Will自问想干点什么,当浮现在脑海里的首要念头是回到Hannibal身边时,他笑了。
他花了40分钟改用不那么显眼的方式抵达公寓。事先还在附近的市场买了束鲜花。Will进门时,Hannibal正在阳台上看书。他注意到Will手里的花,于是扬了扬眉毛。
“是的,”Will说着翻了个白眼。“我为某事感到愧疚,因此给你买了束花。”
“你领养了一只狗吗? ”Hannibal边问道边把之前读过的书放在桌上。
Will有些愤愤不平,“不,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吗?”
他在Hannibal对面坐下,把花放在书旁,Hannibal随即微笑着捧起来,闻了闻。
“谢谢你,Will,能帮我把它们放到水里吗? ”
Will嘟囔着表示肯定,然后起身,从Hannibal手里接过花,在厨房里捣鼓一阵,直到找到了一个花瓶。接着他把花茎垂直切下,插入瓶中,希望这样看起来会赏心悦目。如果效果没达到,他暗自决定,Hannibal也能在稍后妙手回春。
“谢谢,”当Will回来把花瓶放在桌子上时,Hannibal再次说道。
两人静坐无言,Hannibal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错过约会了?”
“我取消了约会,”Will实话实说,“我今天能和你呆在一块吗? ”
他怀疑自己患上了分离焦虑症【注1】,应该注意着点。
“我很快就要去做理疗了,”Hannibal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陪我一起去。”
“我当然愿意,”Will赶忙开口,同时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凝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感到内疚吗? ”
Will叹了口气
“只是些愚蠢的想法。恐惧和猜疑之类的。”
“那你愿意跟我聊聊么”
Will突然想起了Hannibal在巴尔的摩的办公室。当他发现两人刚好坐在两把相对的椅子上时,一时间哑然失笑。
“这是诊疗吗,Lecter医生? ”他在自己和Hannibal之间做了个手势,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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