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奕……”
叹息融化在唇齿之间,宋澈原本双手撑着桌沿,现在一手抚上祁奕的后颈,微微用力,两人身体紧紧挨着,苹果的清香夹杂在呼吸交融里。
傅崇明一进客厅,看见的就是交叠的两人。
他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宋深的弟弟居然也……
不过也不奇怪,祁奕是最烈性的药,最诱人的尤物,谁也逃不开。
只是……
他们兄弟啊,选弟弟还是情人?
呵,这可有意思了。
傅崇明推推眼镜。
这时,宋深终于换好鞋,朝这里走了过来。
眼看他就要走进客厅,傅崇明还是伸手拦住他,“等等。”
宋深停下脚步,不明所以,“怎么?”
“
我忘了开瓶器,好像在储藏室,你帮我找一找。”
宋深觉得奇怪,“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傅崇明神态自然,“我得在这里等着给酒店人开门。”
宋深被说服了,没再深究,转身去找储藏室。
傅崇明瞥了一眼客厅,又看看他的背影,心道:
——老宋啊老宋,这可是我最后的善良。
你可,千万别辜负了啊。
琉璃工艺灯光亮得晃眼,祁奕眯着眼,上半身被压在玻璃桌上,微微一侧,就能看见磨镜般的桌面倒映着自己的脸,唇瓣饱满,长睫垂着遮住水光,衣领松松垮垮露出深邃凹陷的锁骨,整个人呈现一种邀请的姿态。
但好在宋澈还顾及着地点,他撑起身体,手指抚上祁奕的嘴角,“破了,疼吗?”
“不疼,”祁奕看着他,“很舒服。”
刨去当时谢师宴,这是宋澈第一次在清醒时吻人,他一向认真,之前做过不少功课,闻言就像交了满分的答卷,比竞赛得了奖还要高兴,忍不住笑了笑,低低地说:“我也很舒服。”
“那再来一次吧,”祁奕坐在玻璃桌上,勾住宋澈的后颈。
他不是哄宋澈,虽说宋澈一开始不熟练,磕破了他的嘴角,但却最考虑他的感受,用的技巧都是为了让他舒服。
宋澈正要说话,这时传来傅崇明重重一声咳。
他立即想起来,这屋里还有另外两个人!
祁奕刚从桌上跳下来,傅崇明和宋深就进来了,宋深还在问傅崇明:“你感冒了?”
“有点,秋天容易生寒。”说着,傅崇明意味深长扫了一眼两人。
宋深关心一句:“注意保暖,多喝热水。”
但紧接着,他又注意到祁奕的嘴角,皱起眉头,“你这里,怎么回事?”
祁奕:“吃苹果时候咬的。”
吃苹果会咬到那里吗?
宋深心里很怀疑,但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让弟弟知道他和弟弟同学搞在一起的事,再追问下去,难不保宋澈会起疑,他只能把到嘴的话咽下去。
“叮咚——”门铃响了。
傅崇明说,“可能是酒店人来了,我去开门。”
门一开,果然是酒店的人。
洛森等人也在门口,他们仔细检查了一遍菜品,就放人了。
五个服务人员鱼贯而入,把菜品整整齐齐码在大理石桌面上。
在门口受检查的时候,他们就猜里面也许是个名人,但没想到是祁奕!
其中一个年纪小些的服务员,控制不住激动地手都在发抖,跟帕金森似的,傅崇明都担心她把手里汤羹洒了。
好在菜品不多,几分钟就完事,等服务员离开,门一带,房间又剩下他们几个人。
“来来来,搞起来。”傅崇明给每个人盛了碗汤,宋澈帮忙舀饭。
祁奕打开客厅电视,正好六频道正播放季楚正热映的电影,虽说上回和骆逸已经在线院看过一遍,但季楚的脸养眼啊,祁奕搁下遥控器,没换台。
“这次准备来沪市长驻了?”傅崇明问。
宋深夹了一筷子蔬菜,本想给祁奕,又怕宋澈发现什么,停了停还是放在自己碗里,他点点头:“是,不变动了。”
“这样也好。”两人围绕最近国内股市聊起来。
祁奕和宋澈关注点在电影上,看着高清屏幕上季楚特写读白,宋澈由衷说:“演技真好。”
“就是剧情太虐人了。”
祁奕不太明白,“虐?”
“主角轮回把心爱的人忘却了……”宋澈顿了顿说:“如果换作是我……”
祁奕问:“会怎么样?”
宋澈:“一定会在第一眼把人认出来的。”
宋深听见了,无奈摇头,“都轮回了还记得什么?”
“小孩子说的话你还当真?”傅崇明怼他一句,转而问祁奕:“说到这个,奕奕,你主演的电影是不是也要上线了?”
“新年档。”祁奕说:“不喝点酒吗?”
傅崇明恍然“对了,酒,我就觉得少了点东环!”
四个都是男人,接风洗尘还喝茶或果汁这些东西就说不过去了,祁奕的酒柜还存着不少红酒,都是陆厉行让人送过来的,随便一瓶动辄最少五位数起步,网罗了几乎海内外历史悠久的酒窖里的各种。
祁奕见傅崇明托着酒瓶对着灯光,指尖摸着贴签,不由问:“你在看什么?”
傅崇明取了几杯玻璃杯,缓缓倒上酒:“你知道吗?这瓶酒比你的年龄还要大。”
“这么久了?”祁奕执杯灌了一口,砸砸嘴:“没有很特别。”
傅崇明失笑。
“酒不是这么个品法。”宋澈说。
祁奕把一支玻璃杯塞给宋澈,“澈澈做个示范。”
宋澈也不会喝酒,他和宋深是兄弟,都是一杯倒,宋深是练得好点了,但宋澈还没有被打磨过。
但祁奕递过来的酒,他怎么能拒绝呢?
浅浅抿了两口,还没吃几嘴饭,宋澈就趴了。
祁奕也没想到,“……我送他去房间。”
宋深立即站起来,“我来。”
“你来什么,不过驮个人而已,坐下陪我喝酒!”傅崇明把他扯了回来。
宋深不放心望了两眼,就祁奕搀着宋澈还算稳当,便坐下来。
傅崇明塞他一杯酒。
宋深捏紧酒杯,他只是表面平静,心里郁气压根没有散,于是昂起头一饮而尽。
“好!”傅崇明又给他倒满,“我们今天比一比。”
宋深憋着一口气,也没反驳。
祁奕扶着宋澈走进卧室,随意用脚跟带上门,没有在意关没关严实。
宋澈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他倒在床上,模模糊糊间感觉有人在身边,虚着眼呢喃:“奕奕……”
祁奕凑过去,“昂?”
宋澈却又把眼闭上了。
祁奕正想走,宋澈似乎感觉到什么,他扯着青年的衣袖,手臂发力,把人拽倒下来抱在怀里。
因为醉酒,他体温很高,抱着祁奕就像抱着沁凉的风,淡淡的独属于祁奕,引诱般的气息侵入他的身体,他几乎本能地寻到唇,把人吻住。
“别走……”
外面客厅,不知不觉间,四瓶酒被你一杯我一杯干完了,宋深酒量远不如傅崇明,全凭那股意志力撑着,他趴的时候,傅崇明难得也趴了。
但宋深倒底喝多了一些。
酒喝多了人要上厕所,是本能。
由于涨腹,宋深从熟睡里悄然转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花了两分钟适应反胃感,这才慢慢扶起身体。
这时,他注意到隐隐约约的灯光,从未完全闭合的一间门后透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问:奕奕家多少双拖鞋?(摊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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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兄弟
宋深先去厕所放水, 等从里面出来,此时他还不甚清醒,后知后觉似乎很久没看到祁奕和宋澈, 于是先是扶着墙找了一圈,当然没有找到人。
于是, 他的目光定在拐角一间半开,仅露出一条细缝的房间。
柔和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宋深下意识往那里走去。
隐隐约约的,他听见轻轻的哼叫,尾音撩人得要命。
宋深模模糊糊觉得他应该曾经听过这种声音,在门口站定后,他终于伸手, 把门一推。
如果是正常时的宋深不可能做出这种窥探隐私的事,连房间门都不可能靠近, 可惜现在的他是酒后,只醒了三四分酒意, 做什么事只凭心支配。
门开了, 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宋深站在门口, 看见一室昏暗。
从他的角度,他第一时间看见的就是。
——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正与他心爱的青年头挨着头沉睡。
祁奕蜷在床上里, 半边搭着被子, 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 下颔搭在枕头上,勾勒出颈部流畅的曲线,他阖着眼, 尖锐的虎牙无意识咬着唇瓣,直把唇咬得肿起来,微微张着,小半截舌尖在口腔若隐若现。
宋深酒意瞬间醒了九分。
他慢慢走过去,床上两人都在沉睡,没有被惊动。
宋澈躺在床上,白净的脸颊染上酒后淡淡的红晕。宋深在床边下,为宋澈掖了掖被单。
空气里只有酒味,没有事后那种麝香味,宋深松了一口气,近而摇摇失笑,就因为一个傅崇明,他怎么能草木皆兵?
两个人分明是纯洁的友谊,他怎么会想歪?
床头夜灯朦胧的光晕静谧温馨,宋深凝视着弟弟的侧颜,在安静的环境里,他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忽然,他听着“嗡嗡”似乎是手机响了一下。
宋深下意识把兜里手机摸出来,一看,里面并没有谁的来电,紧接着,他注意旁边浮起一丝光亮。
宋深寻着光,转过脸,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部手机,那是宋澈的手机。
屏幕亮了,又熄灭。
即便时间很短暂,距离较远,角度又不好,宋深保护得当的眼睛仍然捕捉到了那屏保上极为熟悉的两张脸。
“碰——”
宋深握在手心的手机猝然滑落,发出好大一声响。
他倏然抬眼向床上望去——
“哼……”祁奕喉咙里含糊地哼唧一声,又翻了个身。
而宋澈蹙起眉,似乎欲醒不醒,幸好醉意占了上风,最后拉了下被角,翻了个身,也睡了过去。
没等宋深缓过神,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再度亮了。
宋澈刚进大学,加入了两个社团,不可避免要入群,这些消息就是群里人发的。
但宋深在意的不是他们聊了什么,而是宋澈设为屏保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高中时期照的,但两人发长都和现在相差无几,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
而从角度看,照片明显是宋澈私自偷拍。背景是千人阶梯教室,祁奕似乎是困倦了,正伏在桌上,手肘垫在脸下,闭着双眼打瞌睡,午后朦胧的光梭过老式的玻璃窗洒下来,勾勒出完美的下颔线,尤其是唇角自然上扬,上边薄削,下面饱满,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事实上,也有人付之行动了。
屏保上,生着和他肖似的一张脸的人,唇轻贴着青年的嘴角,眼神凝视着青年侧颜的神情缱绻柔和。
纯洁的友谊?这就是纯洁的友谊!?
宋深只觉肺被冰住,呼吸间刺拉得生疼,一浪一浪令人窒息的浪潮朝他打来,口鼻似千被什么闷住了,头晕目眩,喉咙发紧,像梗了什么东西,说不出来话。
自己弟弟喜欢的人,他睡过。
这一认知,对他刺激有点过大。
在这一刻,宋深的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而正在这时,他蓦然对上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祁奕醒了。
宋深也忽然清醒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拾起手机,捏在手心,力道大得像是能把手机壳捏碎,他瞥了一眼熟睡的宋澈,压低嗓音和怒火:“跟我出来。”
祁奕眨眨眼,从床上爬下来,他之前的衬衫被宋澈扒了一半,扣子都蹦掉了两粒,他索性直接把衬衫扯下来,宋深瞥见他颈侧斑驳的印迹,只觉气血上涌牙齿打颤。
祁奕跟着宋澈走出房间。
见宋深反手轻轻带上门,他正要开口说话,唇却蓦然被宋深用手掌堵上了。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两人身差有十多厘米,宋深俯身,附在青年耳边一字一句说道。话落,祁奕感觉手臂一紧,被紧紧攥住,宋深毫不留情握着他的手骨,打开隔壁房间的门,把人往墙上一推。
“祁奕,”宋深单手将青年双手锢在一起,放在头顶上,一手撑在青年耳边,似乎压抑着什么,低不可闻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发火?”
祁奕其实并不能理解宋深此时的心情,但不妨碍他做出应变,他歪歪脑袋,轻轻唤一声:“深深。”
宋深紧迫地逼视着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问:“我、老傅还不够?你连小澈都不愿意放过?”
当然不够,而且……
人家澈澈比你先的。
祁奕内心反驳,表面上却一副乖巧懂事,听之任之的表情。
“这对你来说是什么?游戏?戏耍?游走在我们之间,不被发现很刺激是不是?”
祁奕想了想,“都不是。”
“好,我换个问法,”宋深没有看他,怕被影响,他挪开视线,声线平静地问:“我们对你来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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