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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时雨(近代现代)——长路远歌

时间:2021-01-13 10:42:00  作者:长路远歌
  “我以前让你帮我,你都是直接说不会的。”李旭对上他的视线,“你那么聪明,不学习可惜了。小时候我妈就天天拿你吹呢,说你是清华北大,我是家里蹲。”
  “家里蹲怎么?学历又不能把你从烂泥里拔出来。”时隐笔尖沙沙动起来,写出了答案——m=12。
  “再说,”这话烫嘴,又很灼心,他舌头拐了几个弯才扔出这句,“你看我像是有钱上学的样子?”
  这话几乎是把他剖开横陈出来了。即便是面对十几年的好兄弟,他也还是觉得难堪。
  小房间里静了,时隐搁笔:“我讲不清楚题目。你打电话给沈浔,或者你那个同桌。你倒是应该好好学习,至少对得起你妈每天五点半起来给你做的早点。”
  “哥……”李旭觉得那种无力感似乎从时隐周身散发出来,在空气里弥散,凝固成山,压到了自己肩上。
  半晌,他道:“你爹他不管你?”
  “他都自顾不暇了,手伸不长。”
  李旭嘴唇嗫嚅想说些什么,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嘴笨,一句安慰话都说不出来。
  再看看这间房子,墙皮泛黄开裂,灯泡要瞎不瞎,大夏天的热气蒸上来,比汗蒸房还湿热。楼下的婆娘带着她有些呆蠢幼稚的儿子,总是恶语相向,最近还变的神神叨叨,就这样这他都能一直住下去……
  李旭认真地看着时隐:“哥,我都叫了你十几年'哥'了,你干脆来我家做干儿子吧。”
  李旭作势要拉时隐的手,认亲似的,就差脸上挂点热泪了。
  时隐抽手:“滚蛋。演苦情剧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底是暖的,但他还是很快避开了视线:“用不着你操心。你爹知道你这么着急给他增加负担吗?”
  “谁当你负担?”
  “没谁,就我。我自己觉得负担。”他再没心情看那数学题,想了想说,“你打给沈浔吧,他不怎么需要复习,应该能抽出时间教你。”
  “不是我说,你跟那学霸到底怎么凑一块的?”李旭的思维很容易被时隐带到别的方向,“我天天在学校都和他说不上几句话,哪来的电话?”
  时隐有一瞬间的惊讶,好像前不久他俩还对同桌这件事颇为不满,对方怎么想他不知道,但他自己可是一直觉得自己左半边身子像有毛刺一样,靠近沈浔就不舒服。
  但那堵气墙好像在收缩,同时挤压空间,像有吸力一样拉拽着空气让两个人靠近。
  时隐耸耸肩说:“谁知道。”
  反正就是莫名其妙觉得脾气挺对盘。
  最后那个电话还是由时隐拨过去的,对方接听很快。
  沈浔:“怎么了?”
  第一次给沈浔打电话,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可能是声音通过声筒与粒子共振,显得更加沙哑一些。
  他平时说话总是少年人特有的轻狂,声音干净,没有那种压嗓子的感觉。现在却像陈年的木头,有点迟钝,说不上好听。
  时隐觉得自己手机音效好差,该换了。
  他不说话,李旭便道:“晚上好啊学霸。”
  那边沉默了一秒,似乎是把手机拿开确认了一下,然后声音立刻变得不那么客气:“你谁?”
  “……淦。”李旭嘴角耷拉下去,“你前桌。你们学霸怎么那么没礼貌?”
  “有事?”
  “没事。”
  “……”
  李旭脸皮薄了一下,忽然觉得作为一个学渣给学霸打电话求补习的行为又诡异又傻逼。这事求时隐能行,毕竟哥们理解,求别人……拉不下脸。
  时隐解了围:“他想要你给他补习。”
  沈浔的声音大概温软了一度:“哟,你们学渣也要临时抱佛脚啊?”
  “没有'们'。”
  对面没声了,时隐以为对方为难,正要开口,就听沈浔说:“视频吧,一块来。”
  “好哥们!”李旭听这话心里雀跃呀,虽然他并不觉得补习能补出个什么,但是有学霸加持,那感觉就是非同一般。
  沈浔那边的灯光很暗,似乎只开了台灯,时隐只能看到他套着白衬衫的模糊剪影。
  他问:“哪里有问题?”
  李旭:“哪里都有。”
  “……”补习老师最怕遇到这种学生。
  沈浔翻了翻书,又问:“等差数列求和公式会用吗?”
  “不会。”
  “等比呢?”
  “啥比?”
  “……”骂的好。
  沈浔扣上笔盖:“那你知道数列是个什么吗?”
  “额……”李旭被问得心凉,上课开火车,这下才发现自己有多不行。他一下说不出话,笑两声:“你猜。”
  “……”猜尼玛。
  沈浔把笔一扔,这叫补习?这叫女娲补天。
  他真是鬼迷心窍,要不是之前见过时隐做题觉得他还有救,鬼才会答应补习!
  他瞪了屏幕里那个低头闷笑的“小白脸”一眼,静了静心:“你俩记着,欠我欠大发了。”
  说补习就是补习,沈浔这人做事一心一意,挑着教材上最基础的例题一连串讲下来,一个岔都不打。
  时隐一直没什么回应,但他思路在跟着走。他本打算等会考前夕自己啃教材混个及格分,结果沈浔这一讲解,倒是省了这功夫了。
  李旭时不时会“哦”两声,这状态和他半阖眼上课时一模一样,估计又是左耳进右耳出。
  时针划过两圈,沈老师给讲了一个多小时的入门课,嗓子有点干。接近一点,房间里的灯泡忽闪,接着就跳了闸。
  “咋停电了?”李旭估计早就坐不住了,趁此机会伸个懒腰就拎包走人:“沈女娲,谢了。”
  沈浔在时隐的笑声中说了一句:“滚。”
  房门关上,空间里只剩时隐和屏幕对面的沈浔。
  两人都变得模模糊糊地,黑暗中时隐往后一躺,眸子被屏幕映得星亮:“谢了。”
  “没事。”沈浔的声音真的累了,有些嘶哑。
  隔了几秒,时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挂电话。
  就听沈浔叹气说:“隐仔,我累了。”
  叫谁呢傻逼。
  时隐差点脱口而出,却见对方抬起头来看着镜头,眼神黯淡,他心里咯噔一下。
  刚开始沈浔接电话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听了一路,嚼着他的每一个字。可沈浔张口闭口就只有知识点,他一点点线索都没摸到。
  时隐:“你怎么了?”
  沈浔盯着他几秒,突然笑了一下,眉梢一扬:“能怎么?困了,晚安。”
  “……”时隐不习惯给人说晚安,可是屏幕对面的沈浔一言不发地,像在等他开口。
  他愣了好一会才别扭道:“晚安。”
  沈浔笑:“乖,明晚继续。”
 
 
第22章 
  两天过得很快,李旭别的不开悟,但只用了那一个晚上就认清了自己不是学习的料这一事实,再没烦过沈浔。
  他不知道的是,沈浔后来还给时隐补习了一晚上。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一班学生开始清空教室排考场。
  四中一个班大约是五十人,每个考场把桌子分开成单人单桌,坐四十人。
  李旭看完座位表,一脸冒火地收着东西:“靠,每次都排到流放考场去。我觉得我上次考得也不是很差啊。”
  时隐白他一眼:“自我感觉良好,倒数第一。”
  “呵,指不定下次我俩谁坐那个宝座呢。”
  “流放考场?”沈浔头一次听说这个词儿。
  “是啊。”李旭没好气地解释,“每个考场不是坐四十个人吗,但我们一个班有五十多个人,所以按排名排到最后的那四十个,就重新开了一个考场。”
  沈浔看一眼时隐:“你也去?”
  “嗯。”
  “在哪啊?”
  时隐一抬下巴:“对面。”
  沈浔顺着望过去,绿树掩映之下,对面有一幢矮小一些的古旧教学楼在角落里发着暗沉的光。前苏联式的建筑,远远能看到几扇木质双开门,墙壁呈米黄色,玻璃窗反着青光。
  “那什么地方?”沈浔来四中一段时间了,却没怎么留神过那边。
  “很早以前的教学楼,你不知道吧,”时隐说,“四中其实是个百年老校,刚开始还有点名声,不过后来越搞越差了,也没精力修缮。”
  李旭点头:“对,听说还闹鬼。”
  “确实像个鬼屋。”沈浔看着那青色玻璃,撇撇嘴,“喀秋莎,怕不怕?”
  时隐睨他一眼,自顾自收拾桌子:“怕你大爷。”
  高中生书多,考前清空教室是件麻烦事,老秦他们特意开放了办公室让学生找空地摆书。一班学生忙前忙后,抱着一摞一摞半人高的书在教室和办公室之间折返。
  小学霸张思哲跑了好几趟,已经累的满头大汗。然而他的组员们却在座位上不动如山。
  “你们怎么都不搬?”
  李旭指了指桌肚:“搬啥?我就这几本书,一趟就行。”
  时隐更不必说,总共就三四本装装样子。
  “我靠,爽啊。”张思哲看到自己那些书,桌上两摞,桌肚两摞,地上箱子里还有一摞,还没搬就已经累了。
  可是同为学霸,沈浔的桌子上却只是整齐地码了矮矮的一摞书。张思哲纳闷:“浔哥的书怎么也那么少?”
  “哦,我每天有计划的,用到哪几本就带哪几本。”沈浔说,“带多了累。”
  张思哲看着那几本书咋舌:“啧,不愧是学神。”
  他挠挠脑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改变一下学习方法。
  李旭却意识到不对:“不是,你跑前跑后这几趟,怎么还剩这么多?”
  “啊?这个……”张思哲欲言又止,眼睛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蜻蜓点水一样瞟了一眼,“我刚刚帮别人搬的。”
  这种样子必定是有情况,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少年,大家秒懂。
  “你自个儿的那么多,你忙着给别人搬?”李旭抓着他这个眼神,贼精地靠近一点,“帮谁呀?”
  “额,没谁……”
  “啊啊啊啊,累死了。我靠,等我高考完,我要把书打包卖废品。”猩猩突然从门口进来,操着大嗓门喊。
  “咳。”张思哲扫了一眼,灵机一动,马上道,“喏,帮他搬的。”
  李旭挑眉,看那脸红样,便放过了他:“哦,行吧。”
  张思哲知道他没信,却也不好多说,只当自己混水摸鱼过去了,赶快抱起自己的书往外跑。
  李旭老干部一样摇头感叹:“哎呀,小学霸也有春天啊……”
  那边时隐和沈浔也收拾好了东西,两人各自背着包立在那里。
  时隐瞟见自己当初夹在桌子之间的那本书,就要伸手去拿,可刚触上却又陡然停住。
  是那本五厘米天书。
  它已经在他和沈浔之间横亘几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都开始不自觉忽略了它。
  “谁弄掉谁狗”。
  当初不知道是谁说过这句话。
  虽然最近和沈浔的关系有某些细微的变化,但是要拿这本书,那就相当于拔起战旗跑,他一时觉得手指僵硬。
  “干嘛了,怎么不拿?”沈浔纳闷。
  说着他陡然想起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刚开学那会他和时隐是怎么相互嫌弃的来着?
  现在时隐的手指已经收回去了,狭长的桃花眼转过来,欲言又止地对着他。
  “操。”沈浔骂一声,抱臂瞪回去,“怎么着,自己的书自己不会拿?”
  他就喜欢看时隐这憋屈样,有话不会讲,就会拿眼睛瞪人。
  他本想假装生气,可是又演技不佳,嘴角按捺不住地将要起飞。
  “我发现你是不是皮痒?”时隐捋捋衣袖。
  李旭看热闹不嫌事大:“哟,干架呀?”
  沈浔挑眉:“干啊,还没干过呢。”
  “出来。”
  时隐说着就猛地勾了沈浔的脖子,毫不犹豫要出去外面活动筋骨。
  沈浔任由他勾着,笑眯眯跟上:“你觉得是我先干翻你还是你先干翻我?”
  时隐一瞪:“哼。”
  两人前脚刚出教室,就见老秦在门口指挥学生放书。
  “嗯?”老秦抬起厚重镜片后的眼睛,眼球折射着一点蓝光,“你们怎么还在打打闹闹,不搬书?”
  他拎着他的小竹棍敲地:“动作快点,别的同学还要布置考场呢,不能耽误别人啊。”
  “……”时隐被老学究的认真劲儿冷到,说的是啊,自己为什么要跟沈浔打打闹闹?
  别的不说,就感觉自己最近在变得幼稚。
  沈浔被勾着,腰背稍微弯曲,一时手不知道该放哪,就往时隐腰上一搂:“不好意思老师,这就搬。”
  对方一瞬间打掉了他的手,敲得手臂一麻,他轻轻“唉”了一声。
  一帮学生闻言看过来,就见校霸和风纪委好好兄弟一样勾肩搭背在老秦面前站着,顿时觉得一阵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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