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幻森问杨鸥去不去,杨鸥说,你得问周海怡。
周海怡巴不得他赶紧去,献献媚,说不定真能打动几个金主爸爸,不献身,纯商务合作那种。
徐幻森到底是个商人,权衡利弊之后,他也建议杨鸥去,最好跟他一起去。这样,一来可以破之前的热搜谣传,二来拓宽渠道,多认识几个大佬也不错。
归根结底,都是成年人,没人把枪口抵在你头上,选择权还是在自己手中。但同样地,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能够维持初心,拒绝引诱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少得可怜而已。
杨鸥不是没去过这种“海天盛筵”,觊觎他的人也不算少。毕竟,样貌好,背景单薄的年轻人,简直就是好上手的标配。也只有邢望海跟齐情那种“特宝儿”,才不用在这种乌烟瘴气里周旋。
徐幻森订机票之前,又跟杨鸥确认一遍,说:“我不想逼你去,你可考虑清楚了,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要做好去了那边,会看见须旭的准备。”
杨鸥想了想,轻笑一声说:“别担心,怎么,你怕我跟他正面刚啊?”
徐幻森没向他说过上海之行的插曲,叹了一声道:“我怀疑他现在真成了个神经病,就算不去主动招惹,这狗东西说不定会腆着脸自己贴上来。反正你也别多想,提前打个预防针!”
杨鸥感到好笑,觉得徐幻森这番话,不像开导他,倒像在开导自己。
一到南岛,徐幻森就租了辆敞篷超跑,载着杨鸥直奔私人酒店入住。
礼亦为不是没给来宾安排住处,只不过徐幻森嫌弃,他觉得太乱,不清净。这次本就不是抱着猎艳目的而来,更多地是想捞消息换资源,帮帮自己,也帮帮杨鸥。
杨鸥随遇而安,对他的安排很是放心。
晚间要出席酒会,杨鸥趁着这个间隙,去游了趟泳。回房间途中,偶然瞥见徐幻森在露台抽烟,这让他微微诧异。
“怎么又抽上了?”杨鸥踱到徐幻森身边问。
在他印象中,徐幻森戒烟多年,若不是有重大理由,断不会复吸。看来,心情不好,必须靠抽烟缓解,想必这苦恼并不轻松。
徐幻森掐掉抽了一半的烟,波澜不惊,“哦,无聊。”
这理由显然狗屁不通。
杨鸥观察他的脸色,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森子,”杨鸥拍拍他的肩,“你要有什么难处,不妨跟我说说。”
徐幻森拿胳膊肘反顶他,“嘚,别搞这么温情脉脉,我真没啥事儿,你太敏感了!”
杨鸥瞟他一眼,并不吃这套,“私事还是公事?真不能说?”
徐幻森明显顿了顿,隔了半晌道:“我准备做个汽车节目,进展得不是很顺利,最近还有些别的事儿,都凑一块儿了,挺焦头烂额的……”
“这样啊,”杨鸥捏着下巴,“那我也是爱莫能助。”
“嘿!”徐幻森捶他一下,开玩笑道,“我就知道,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话音一落,两人对视一笑,心照不宣。
杨鸥与徐幻森匆匆赶到会场,远远地,就能看见一片衣香鬓影。不少人走过来,跟他们拍肩握手,表现出一副熟络的模样。徐幻森一一回应,杨鸥效仿。
好不容易送走一波人,徐幻森拉着杨鸥往那中心草坪走。草坪上摆着白色的宴会桌椅,蓝色的背景光四处漫射,把来宾们个个照得一脸惨淡。搞这种效果,好像故意要同寻欢作乐做切割,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徐幻森嗤了一声,摇摇头,对这会场审美感到绝望。
“徐总!”
礼亦为迎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时髦女孩,看起来青春无比。
徐幻森停下来同他寒暄,介绍杨鸥。
礼亦为点头向杨鸥示意,杨鸥伸出手,两人客套地握握。
又有几个熟面孔围上来,加入了交谈。杨鸥在这种场合的角色,点缀作用更多,徐幻森才是能和大佬们有交谈资格的人。他讪讪站在一旁,那女孩也是杵着,一言不发。
这时,杨鸥才好生打量了一番女孩。他在心里估计,这孩子顶多二十岁,或许更小,脸蛋不是那种标准的美,却非常有特点,在人群里算得上显眼。
礼亦为开始介绍女孩,十六岁,国际超模,小小年纪就有不凡战绩,上过五大杂志封面,大牌代言也没落下。国内最炙手可热的星二代,他的女儿,礼仙。
杨鸥在内心唏嘘。
他发现,徐幻森已经被这女孩吸引了注意力,借着同礼亦为讲话,偷看了好几眼。
礼仙是有一股高傲劲儿的,对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可也没人敢当面表现出不悦。在这种场合,人精们都深知仪态,断不会跟一个有后台的“公主”计较。
礼亦为显然对徐幻森很热情,聊着聊着,就把手搭在了徐幻森肩上,还有往下移的趋势。
徐幻森不动声色地移了移,试图制造些社交距离。他想起须旭的话,礼亦为这狐狸,对他心怀不轨。
礼亦为似乎并不放弃,徐幻森越躲,他越表现得亲热。就连杨鸥都发觉出不对劲。
“徐总,待会儿海边有烟火秀,我在那边设了凉亭,不如一起?”
他是这里的主人,发出邀请,谁敢拂了面子。
徐幻森皮笑肉不笑,只能点头。
杨鸥偷偷拽徐幻森袖口,靠近他,嘀咕,“你要是不愿意,就别去了。”
徐幻森抬抬眉毛,作口型,“我自有分寸。”
礼亦为抬腕看看表,笑着说:“快到时间了,我们可以移步去海边了。”
说完,他朝不远处指指,有几辆带棚电瓶车已经就位,专用来载人。
看来,只能硬着头皮接受邀约了。
他们在四周铺满白色沙子,顶上挂着白色帷幔的开放凉亭里坐下。
亚麻布的沙发裹着略微汗湿的肌肤,轻微摩挲,有一种暧昧。
果不其然,礼亦为占据了徐幻森的左侧。在场的人,大概都能明白,礼亦为今晚的目的了。
礼仙依旧是一脸冷清,冷冷地扫她父亲,冷冷地扫徐幻森,最后在杨鸥这里停一停,再飘过。
徐幻森不是没受过旁人的热烈追求,但礼亦为这种的,他绝不会给机会。这人目的难测,心思比海深,玩法残忍,他又不是花瓶明星,自然受不了屈辱。更何况,他一向是强势方 ,玩别人可以,别人玩他,那就大可不必。
礼亦为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大把的艳丽花朵环伺在身边还不满足,竟然想来碰一碰他这颗仙人掌。大概以为有裆下二两肉,就能无法无天了。
礼亦为这人,大名远播,二十岁那年奉子成婚,豪门联姻,媒体报道夸张,连续三天占据热搜。后来,离婚也是浩浩荡荡,先曝女方出轨,再曝男方早已金屋藏娇,还是名男娇娥。舆论一片哗然,华耀公子冷热不忌荤素均可,从此花名远扬。他对情人一向出手大方,小道消息从来不断,暗讽他“玩很大很凶”。
杨鸥曾经同须旭谈恋爱,没到半年,关系不胫而走,狗仔拍到他们通吃同住同上一辆车。须旭正如日中天,哭着来求杨鸥,让他发声明解释:杨鸥单方面追求而已。杨鸥吃惊又不解,无奈心软得厉害,不想爱人持续难受,便答应此等荒唐事。杨鸥发声过后,令人意外地是,须旭马上跳出来澄清,说自己早已拒绝杨鸥,奈何对方死缠烂打。杨鸥大骇,觉得自己被下套,心如刀绞,直接失声,最后干脆默认须旭的指控。后来就这样隐匿起来,空档了接近两年。
徐幻森暗自分析过,造成杨鸥当初一边倒似的被黑局面,绝对有人在后面操作,恐怕就是礼亦为。他不仅横刀夺爱,还要致命一击。大概是独占欲太强,要把手中的金丝雀牢牢捏住,提前就立下马威。
须旭是个小人,欺软怕硬,欲攀高枝变凤凰。可礼亦为更加可恶,用金钱权势打压,抢占他人感情,还得意洋洋。
徐幻森对此行径唾弃至极。
“怎么了?在想什么?”礼亦为忽然靠近,扑鼻的香水味直冲徐幻森天灵盖。
徐幻森终于没忍住,大力推开礼亦为搁在他大腿上的手,朝外挪了挪,勾唇蔑笑。
“礼先生,你是打算今晚上我呢?还是想被我上?”
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玩意儿,自然不会让礼亦为得逞。
鸦雀无声。
不,比鸦雀无声更为可怕的是,礼亦为不愠不怒,嘴角依旧噙着笑。
“只要你愿意,都可以。”
徐幻森听见他这样说,立马泛起一阵恶心。
“那你会失望了。”
“哦?有伴?”礼亦为视线落在杨鸥脸上,“我不介意杨老师一块儿。”
第39章
59.
徐幻森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像这般把无耻当堂皇的人。
他正欲发怒,却被杨鸥捉住手腕。
“不值得,森子。别冲动......”杨鸥在一旁小声劝导。
话音未落,又起了另外的骚动。
只见礼仙纤长的手指握着一只空荡荡的玻璃杯,杯口朝外,里面的液体尽数泼给了礼亦为。
“爸爸,醒醒。”礼仙冷淡的说,“不要丢人现眼。”
礼亦为原本纹丝不动的脸微微崩了点儿。
他故作优雅地抹了一把鼻子上挂着的水珠,似笑非笑,“大姑娘,太调皮了。这是在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爸爸从来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呢。”
场面顿时陷入焦灼。
礼仙面无表情,召服务生拿条毛巾过来。礼亦为装作若无其事,笑着同其他人解释:“小孩子,就是这种心性,大家别见外。”
来宾们面上虽不显,心里无不在感叹,礼大小姐这泼得好,恨不得拍手称快呢。
忽然,深色的天空燃起了几簇焰火,噼里啪啦地把黑色海际线染成了缤纷多彩。已经有人惊呼出声,大伙儿仰头欣赏,呼吸均是一窒,暂时忘记了刚刚的闹剧。
杨鸥触景生情,自然地掏出手机拍照,可思虑过后,没将照片发给邢望海。
毕竟,他不想暴露自己为了生计违心应酬,来南岛这趟,的确不是什么值得标榜的事。
烟花还在烧,逶迤着绚烂的尾巴,像雨一般簌簌落下,掉进大海。在场的人掉进烟花里,舍不得眨眼。
“还以为你看不上这里,根本不会来呢。”
杨鸥感到左侧多了个人,声音熟悉,说话的口吻也没变过。
须旭姗姗来迟,也许是故意来迟也说不定。
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掠过杨鸥,站到了礼亦为身边。
礼亦为伸出手,环绕他的腰,顺势捏了下他的屁股。须旭面不改色地接受,貌似习以为常。
杨鸥撇开目光,不想深究,也无意在乎这些腌臜事。隔日黄花都凉了,更何况,他们已经是陌路人。
徐幻森暂时脱身,捅了捅他,低声道:“易一群也来了,就在那边,你要不要去见见?”
之前闲聊,杨鸥不经意向徐幻森提过收到易一群的试镜通知。
“也好。”杨鸥点点头,目光平静。
礼亦为在观察徐幻森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对方假笑着朝他走来,说要先行离开。
须旭先替他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不满意吗?徐总。”
明知故问。
徐幻森已经懒于和这些烂人过招,索性开诚布公,“对,我可不喜欢被人动手动脚。”
说这句话时,礼亦为的手正在须旭腰部,下流地摩挲着,随之明显一顿。
须旭脸上挂着自卫性的笑容,“看来是误会吧。”
其实,硝烟去尽,他们应该表现出该有的友好。在徐幻森眼里,须旭不过是礼亦为养的一条狗,连真正的人权都没有。他根本用不着对着狗发脾气。
所以,徐幻森抬了抬下巴,说:“多漂亮的一条狗啊!”
所有人大概花了一分钟来消化他这句“恭维”,杨鸥也不例外。
只有礼亦为率先发出了笑声,“能被徐总这样称赞,我感到很高兴。”他对着徐幻森眨眨眼睛,使劲抓了一把须旭的臀部,“我把他养得很好,对吧?”
须旭的脸当场绿了下来,原本堆叠出的笑容,逐渐消失在了嘴角。
徐幻森觉得自己总算是出了一口在上海被下药的气,不等这些人再次反应,已经拉着杨鸥走开去。
远离沙滩,他们刚从电瓶车下来,微微喘着气。杨鸥拉了拉领口,笑着说:“明明不是我在吵架,怎么比你心跳还快?”
徐幻森眼神闪亮,额角的血管没再跳了,“这些人作天作地惯了,成天以为自己有多牛b呢,今天遇见我发飙,就得受着!就是活该!”
杨鸥抿唇笑,轻轻摇了摇头,顺势拍拍徐幻森的肩。
徐幻森越过杨鸥,眼前一亮,“嘿,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越过草坪,周围的灯光渐渐黯了,悠扬的音乐声传来。空气里有一种金子般的沉静,若有似无的交谈声,和愉快的笑声,在证明这里快活的气氛。
与半小时前完全迥异的世界。
易一群被众星拱月般地围在中间。
杨鸥见过他的照片,没见过本人。如今,细心观察,首当其冲的便是一身落拓迷人的气质,十分招蜂引蝶。他身材高大,接近一米九,毕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斯坦尼康摄像出身的导演,通常六十五斤往上走的设备揣身上,需要十足的臂力和腰力掌控。
“易导,”徐幻森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到易一群面前,略略仰头,笑意盈盈,“好久不见。”
易一群嘴角含笑,点点头。
“这位是我好朋友,杨鸥,他拿到了您下部戏的试镜通知。”徐幻森把杨鸥往前一推,大力推荐。
易一群淡淡瞟了眼杨鸥,举起酒杯晃了晃,算作打招呼。
杨鸥不觉得冒犯,相反,发现这男人举手投足都漫不经心,并不完全针对他。
“易导,久闻大名。希望有合作的机会。”杨鸥不卑不亢。
“杨鸥?”易一群叫他的名字,“周海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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