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聿是真想知道陈砚睡得好不好,为了掩人耳目,陈砚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偷摸摸回自己房间睡去了,早上苏聿摸了一圈没摸到人,身边冰冰凉凉的,怕是走了好一会儿。
陈砚却以为苏聿跟他耍黄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苏聿余光瞥见人在瞪他,又故意做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嘴角倒是向上弯得厉害。
肖奇和苏沫跟在两人身后看着这一幕,牙酸得很。
饶是陈砚和苏聿已经十分注意言行举止的分寸,又有肖奇和苏沫在一旁掩护,情人之间的那种暧昧与甜蜜到底是不同寻常,落入同行几人的眼里,变了好几个模样。
苏聿已经无意间瞥见好几次前面那几人探究窥伺的目光,开始还不愿意把这放在心上,后来也有些恼怒,直接回望过去,那眼神只一扫,就足以让心怀鬼胎的某些人心虚胆怯。
陈砚却对一切恍然无知,他早先还能灵敏地捕捉到某位曾姓人士的目光,「移情别恋」以后,就完全在意不起来了,只知道跟着苏聿的眼神走。
苏聿看他一眼,他就在短暂的目光相接后不好意思地转移开视线,等人把目光移走,眼神又悄悄从苏聿的裤脚爬到脸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等着再一次的四目相对,等着再一次的循环。
陈砚觉得他真的是疯魔了,这样的对视游戏,他愿意和苏聿玩一辈子。
这里的旅游业尚不十分发达,寺庙也是本地人来的居多,山路对初来乍到的旅游人士来说并不好走,通顶的石阶路时有时无,上面还布满了青苔、泥土之类的,滑腻难行,差不多到了半山腰,两位平时缺乏锻炼的美术生已经走不下去了,裙角沾了脏污,人也累得气喘吁吁,便提出要休息。
然而这半山腰也实在没什么可供休憩饭饮的地方,据说只有寺庙附近才有几处小商小店,陈砚没有等人的兴致,苏沫也并不累。
反而想一鼓作气爬到山顶,便敲定让李准和曾一鸣在这等人,其余四人先走。
李准自然乐意,曾一鸣却神色怏怏,一脸不情不愿。
“曾先生不如和我们一起?”说这话的是苏聿。
闻言,几人神色各异。曾一鸣愣了一瞬,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同意了。
即便和他们同行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曾一鸣仍然愿意,只为了多和陈砚相处片刻。
肖奇隐约察觉曾一鸣和陈砚曾经应该是有过一段的,本以为苏聿叫上他是为了撒狗粮捅刀子。
没想到一路上苏聿并未有何出格举动,仍是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偶尔甚至还会主动带上曾一鸣,不至于让他受到冷落。
肖奇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阵,觉得陈砚找的这对象是真他娘的好,让他这个直男都忍不住想恰点柠檬酸一酸了。
作者有话说:
唉,我之前的文案:有词涉禁了,其实很正常的词语嘛……
拜托各位帮忙捉一下虫,要是有我没修改的地方我还得尽快改。
不然又要封了,关键词:金那个主,包那个养,还有car……
第33章 许愿
晴空万里,天蓝的像海,云彩近距离地翻滚腾涌着,追寻它们的足迹。
甚至可以看见那些被甩开的、瞬间消逝蒸腾在半空中的水汽。
放眼四望,处处都是青绿如璧的玉山,风过时林海擞动,像风掠过美人的长发,牵起缱绻动人的青丝,耳畔、心中,倏然作响。
风撩动的不是绿林,而是心弦。
上午十点左右的玉案山穹,展现在几人眼中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十点太阳正好,万云蒸腾,水汽如丝如网,被风裹挟着朝他们吹来,仿佛迎面就要撞上——然而只是错觉罢了。
苏聿看着陈砚在云来时略略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又在没能等到想象中触感后悄咪咪睁开一只眼打探的小模样,觉得好玩又好笑,他向来知道陈砚远不像表现的那般稳重自持。
但也极少看见他这幅又呆又傻的可爱模样,瞬间心都跃动得不像话了。
如果他此刻面对着的是悬崖,估计都能因心率过快而头晕目眩地一头栽倒下去。
几人都还在沉迷于自然的壮阔与神奇,苏聿已经趁机不要脸地牵着陈砚的手,在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偷偷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陈砚反应过来,心头才刚为自然的美景发颤,又被喜欢的人在这壮丽的天地间亲了一下。
一时间思绪柔软得犹如天边翻涌的白云,也顾不得周围有什么人、身处何地,更顾不上脸热发臊,径直踮起脚尖来摁住苏聿的后脑勺来了个法式深吻。
一吻毕,陈砚即刻没了刚刚主动亲人的勇气,不敢看其余人的反应,强作无事发生地模样四处看风景。
苏聿见他这样,舔了舔嘴角无声地笑,也没闹他,一脸云淡风轻地朝那边看好戏的苏沫和肖奇说:“走吧,去寺里看看。”
一旁的曾一鸣面色黯然,一言不发,垂在裤缝边的手紧了又松,沉默着跟上前去。
筇竹寺并不在山顶,而是在两峰相接的鞍部地带,地势平坦。
陈砚几人从玉峰山顶往另一边下山,不一会就走到了视野开阔空朗的筇竹寺前。
筇竹寺隐于草木之中,树荫遮蔽,门前是一大块水泥空地,门庭冷落,人员往来甚稀。
几人稀稀拉拉地结伴进寺,在佛像前依次燃香跪拜,默念心愿。
即便他们都不信神鬼一说,但入乡随俗,进了寺庙,怎么也得怀着虔诚谦卑的心祭拜一番。
在寺庙内里九曲环折的林间外廊上,肖奇闲不住嘴,问陈砚:“你刚刚跟佛祖许了什么心愿啊?说来听听?”
陈砚回他:“说出来不就不灵了。”
肖奇嘘声:“我还能不知道你,不外乎那几个,我都能猜出来。”
陈砚没理他,倒是苏聿,上手捏了捏陈砚的耳垂,柔声问:“许了什么愿?”
陈砚偏头看他:“我许的是……”
“咳咳——”肖奇突然间在一边大声地怪里怪气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是有了对象忘了娘啊,唉!”
陈砚本就是故意逗他,闻言抿嘴含蓄地笑了笑,也不作声。
苏聿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哄着陈砚说:“没事儿,等下偷偷告诉我。”
陈砚没好气地斜了看热闹不嫌事大者一眼:“那你呢?你许的什么愿?”
苏聿还没开口,苏沫就插嘴抖机灵说:“那还用问,肯定是快点把嫂子娶回家喽。”
陈砚被自己的学生这样打趣,十分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肖奇却还在一旁起哄,让人看了心烦。
苏聿笑,出声给他「老公」解围道:“你说反了,我是要嫁给他的。”
闻言,陈砚的脸都红得发烧了,几人玩笑着闹作一团。
曾一鸣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看着,顿觉自己多余得碍眼。
陈砚现在过得很幸福,曾一鸣苦涩地想,陈砚根本不需要他,或许自己应该大度一点,离开陈砚的世界,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哎,陈砚……”肖奇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苏聿还是我们学校的杰出校友,这事儿,你也不知道?”
提起这个,陈砚也很迷,用胳膊肘拄了拄苏聿:“对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李准就知道?”
苏聿看着陈砚不满的小表情,笑着说:“谁叫你平时都不关注我?我的照片就挂你们学校校史馆里,每次我去你们校长都要拉我去看看。”
肖奇说:“这可怪不着陈砚,谁没事往校史馆跑。估计李准是有什么组织活动才见着了。”
陈砚点头,校史馆他从入校就进过一次,能在那么大个校史馆恰好看见「男朋友」的照片才怪。
“我哥还去你们学校做过一两次演讲呢。”苏沫突然说道,“有一次好像是六十周年校庆,办的挺隆重的。”
“六十周年?”肖奇怪叫道,“我没记错的话今年是七十周年了吧?苏先生你多大年纪啊十年前的校庆你居然……唔……陈砚你捂我嘴干嘛?”
苏聿的脸都已经黑透了,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提醒他他的年纪大!而始作俑者苏沫还在一旁看热闹。
陈砚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肖奇执意讨打,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苏聿没好气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肖奇这才看见苏聿锅底一般黑的面色,惶然道:“不不不,不老,配我们陈砚刚刚好……”
苏聿冷哼一声,抓过陈砚手就往离他们远点的地方走,走着走着,手心处传来一点点酥麻瘙痒的感觉——陈砚在用一节食指不轻不重地挠他。
苏聿略微低头一看,陈砚朝他笑得正灿烂,手心里那种酥麻的感觉就这样随着这个笑,一直痒到了他的心口里去。
苏聿泄了气,抬手刮了下陈砚的鼻尖,叹道:“你还笑我,小没良心的。”
陈砚笑得更灿烂了,“谁叫我看见你就忍不住想笑,你真好看。”
苏聿被陈砚夸的无比受用,低咳一声凑近陈砚耳边道:“我也觉得我挺好看的,不过还是你最好看。”
两个不要脸的情侣在这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闪瞎了身后三人的眼……
第34章 肾源
筇竹寺主庙占地不大,划地范围倒是不小,闲来无事转了一圈,已经接近正午十二点,恰巧此时晓絮和李准他们也到了,打了个电话会合,便一起在寺里的对外餐堂用了素斋。
玉案峰群除了主峰,其余山都挺小的,胜在连亘绵延,青绿相接,漫天苍郁古树,美不胜收,几人在玉案山峰顶四处走走转转,景色也看得差不多了,便商量着下山去了。
十月的南方,日头还很大,然而在这山妍水丽的西南俊丽山群中。
在浓密荫蔽的绿林下,下午两三点的阳光好像也不那么炽烈逼人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几人走的比上山还慢还小心翼翼,经过一处湿滑的泥地,陈砚脚下一个趔趄,眼瞅着就要往前扑倒在地。
苏聿走在他前面,本打算扶他下来的,没想到他这么急匆匆就跟着下来。
一时间招架不及,正做好了两人一起摔倒的准备,陈砚却被另一只手扶好了,甚至由于惯性,陈砚顺势半跌在那人怀里。
苏聿眉角一抽,抬眼看去,果然是曾一鸣。
三个人在这尴尬诡异的氛围里沉默了一会,苏聿突然伸手一把把陈砚捞回自己怀里护着,客气而又疏离地冲曾一鸣道了一句:“多谢……”
曾一鸣一愣,怔怔地收回自己还在半空中僵持的臂弯,僵硬道:“不客气。”
苏聿没再给什么反应,继续半搂着陈砚往前走。陈砚在苏聿怀里,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苏聿的大度往往建立在没有破坏原则的基础上,比如有人和陈砚搭讪。
他如果拒绝,就是无事发生岁月静好,但凡陈砚有一点点犹豫不清,都是逃不了苏聿一顿粗暴的某些事上的惩罚的。
现在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陈砚不知道苏聿的容忍度在哪,更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陈砚偷偷抬眼打量苏聿,只见他唇角下弯,抿成一个冷漠疏远的弧度,眼睛平视前方,故意不看陈砚,眼底没有什么光亮,只有一片漠然。
应该是生气了。
陈砚有那么一点点心虚,更多的却是委屈,他又不是自己要被曾一鸣拉拉扯扯的。
陈砚垂头丧气的,打定主意不会主动哄这个姓苏的,让他自己气死得了。
两人沉默无言地走了一会,苏聿的电话却响了。
苏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下意识地瞥了瞥陈砚,陈砚被他突如其来的视线弄得一惊,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又赌气似的避开,结果没想到苏聿却松开了他,往一边让了让后面的游客,接电话了。
陈砚气绝,有什么电话是不能当着他的面接的吗?还躲到人后面去?
陈砚冷哼一声,也不再管他,一个人跟着肖奇他们继续往前走。
陈砚这边还在生闷气,苏聿那边不知接了谁的电话,嘴角居然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一改方才吃醋生气的冷脸,笑得十分真情实感,温馨动人。
苏聿追上陈砚的时候那点笑意还没有消散,倒是不摆着张臭脸了,可陈砚见着却更加有气。
所以他究竟接了谁的电话笑得这么开心?
陈砚脾气怪得很,有什么事,不论好坏,都喜欢憋在心里。
苏聿知道他这个毛病,一直惯着,看着他现在这幅生气炸毛的小模样,偏想逗一逗,于是嘴角弯得更加厉害,笑得十分欠扁。
陈砚看着苏聿笑得这般灿烂,甚至都要哼起歌来了,委屈更甚,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往肖奇那一堆挤,把苏聿一个人落在后边。
苏聿看他这种小孩做派,愈发觉得可爱,没忍住笑出了声。
其实他刚刚得到的消息,陈砚听到了,应该会比自己还高兴,但是他就是想晾一晾陈砚,逼得他自己主动来问。
陈砚这个性格没什么不好,每个人的性格都是独一无二的,但也无法做到十全十美。
对于苏聿来说,陈砚的性格令他心悦,令他心疼。然而对别人陈砚可以瞒着自己的真性情,把一切真心话憋回肚里,对着自己,苏聿只想让陈砚更加肆意,更加任性,想什么就说什么,有一说一,不用怕没人在意就不说,不用怕别人不当一回事,不用怕质疑得不到真正回答,不用怕心意被当做笑话。他愿意听陈砚一辈子的心里话。
苏聿无声之中轻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跟上前去,就走在陈砚身后不远处。
又想到曾一鸣这个人,说讨厌好像也一般,看上去倒是英挺正派的一个少年,但是苏聿心里就是膈应得慌。
一想到陈砚那些青涩的少年时光情窦初开时喜欢上的第一个人是他,苏聿就无法做到不妒忌。
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是曾一鸣早一些发现他自己暗藏的心意,现在还会有他苏聿什么事吗?
看曾一鸣那幅死心眼的痴情模样,年少时期若是就和陈砚在一起,恐怕现在、将来,一直也都不会分开。
更何况曾一鸣比他小那么多,年岁和陈砚相当,脸上也是满满的青春洋溢,朝气蓬勃,不像自己,和陈砚站在一起,总显得像长辈,而不是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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