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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整个天一阁，全部都是傀儡一样。
顾南一被他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猛地从软塌上坐了起来，吞咽了一下口水，深深地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他皱了皱眉头，从软塌上下来，推开了门，对外面轻轻地唤了一声，“来人。”
一个在楼下修剪花圃的女子慢慢地抬起头来，对着顾南一扬起了一个笑容，轻快地说道，“公子有何吩咐啊？”
她面容轻松生动，完全不像是什么傀儡，又让顾南一心中所猜有些动摇，那女子见他久久不说话，若有所思地说道，“要奴将阁主叫来吗？”
顾南一沉默了一下，道，“不用了，我去找他吧。”
他拢了拢自己的衣服，从二楼跑了下来，经过那女子身边的时候，还听见姑娘柔声地关心道，“公子慢些。磕到伤到的话，阁主是会担心的。”
顾南一猛地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道，“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那女子愣了愣，笑道，“自然。”
顾南一低低道，“帮在下找个人——帮我搓澡。”
那女子面容一僵，嘴角抽动着，实在维持不住微笑，怔愣了好久，才说，“……奴这就去。”
顾南一礼貌地笑了笑，从花圃里薅了一朵花，扭身就踏进了齐洛所在的地方。
第187章 你明明知道的！
齐洛所住的地方显然要冷清许多，里面更是没有花花草草，守门的人冷冰冰地擎着一把长矛，看到顾南一的时候，微微垂首，然后整齐划一地让开了路。
顾南一点了点头，赞扬地看看一边那个守门的，笑嘻嘻地将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半认真半调戏道，“你好高啊，得有一米九了吧。”
那人戴着铁质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听见顾南一这句话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眸子眯了眯，面具下传来的声音沙哑低沉，“烦请公子自重。”
顾南一讪讪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轻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不会说话的木头呢。”
说完，将那朵从花圃里摘来的话，插在了那人的铁甲上，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顾南一低着头，没有发现面前这男子抬头看了看自己对面的守门人，面具下的嘴角勾了勾，忍住了想揉揉顾南一头发的冲动。
顾南一看着自己让这冷冰冰的铁甲增加了一丝人气，满意地伸了个懒腰，笑了笑，道，“你们阁主在里面吗？我找他有点事情。”
那男子还没有说话，阁楼里便传来了声音，夹杂着明显的醋意，高声喊道，“你还知道自己是来找我的！”
顾南一“哈哈”地笑了两声，抬起步来，一边向里面走，一边道，“当然知道是来找你的啦，这偌大的天一阁，哪有人值得我驻足啊——逗他玩玩罢了。”
那守门面具下的笑容消失殆尽，握着长矛的手一僵，转而握得更紧，铁甲下的手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动作，双目彻底冷凝了下来。
顾南一踏进阁楼，登上二楼的时候，就看见齐洛站在窗户旁，看着那守卫站的地方，眸中神色未辨，听到脚步声近了，才扭过头来看向顾南一，立刻换了副面孔，理都没理顾南一，坐在旁边，不肯说话。
顾南一觉得他好玩的要紧，掀起衣服下摆，坐在了齐洛的面前，支着脑袋看着齐洛，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了，这么大气性？”
齐洛瞥了他一眼，又立刻扭过头不去看他，装模作样地低下头开始处理案台上的各种事务本子，顾南一瞄了一眼，看桌上的本子都是乱的，齐洛手下的那本都是反的，不由得笑了一声，挑眉逗弄道，“啊，若齐阁主没有时间，那我就先回去啦。”
顾南一刚起身，一只手便拉住了他的袖子，顾南一扭过头看他，那少年还是倔强地将头撇到一边，眉头紧皱，颇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跟那守卫说什么话？”
顾南一顺势坐在了齐洛身边，直接将人半搂在了怀里，暧昧地贴在他的耳边说，“怎么？我还不能跟别人说说话？”
齐洛耳朵已经红了，但依然傲娇地“哼”了一声。
顾南一挑眉叹了口气，道，“唉——齐阁主又不天天陪着我，我周围也没个熟人，整天在阁里关着，着实无聊啊。”
齐洛的眼睛眯了眯，良久，才道，“你……你又不来找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自己心虚了。
顾南一哈哈一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齐洛还是有些不高兴，道，“不知道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那门口的守卫呢——明日我便将他换了！”
“你……你都没送过我花呢！”
顾南一无奈地笑了笑。
他上下看了顾南一一眼，眼神暗了暗，道，“你是不是……”
“不喜欢我这样子？”
顾南一像是极其认真地想了想，看得齐洛越发着急，心神都有些不稳，顾南一看见他那慌乱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低低道，“阁主说的，‘喜欢’是何意？”
“若是欣赏之情，我自然佩服阁主凭自己的本事坐在了天一阁阁主的位置上。”
“若是感恩之情，我当然也感谢阁主不惜自伤也要将我从青涯城阵法中救出来。”
“若是……”
他越说越离谱，齐洛急了起来，双眉微微一竖，提高声音道，“你明明知道的！”
“不是那些！”
顾南一“哦？”了一声，揉了揉眉心，憋笑道，“在下愚钝，着实不知道阁主是何意啊？”
齐洛咬了咬牙，揪住顾南一的领子，直接如同一只小狼狗一般对着那双薄唇吻了上去。
这回轮到顾南一愣了。
齐洛像是这样也不满足，双手一用力，一只手握住了顾南一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案台上所有的本子全部扫了下去，反身便将顾南一压在了案台上。
这回，小狼崽知道探出舌头了，轻易而举地破开了顾南一的牙关。
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
第188章 我家少年？
顾南一看他那不断在试探的动作——甚至连双手都不敢触碰到顾南一，如此小心翼翼，如同捧着心尖上的珍宝。
这幅样子，让顾南一的心里一角突然软了下来，比起那几个强势而又水火不容的人，齐洛像是一个刚刚显露在人间的美玉，利刀就在顾南一手中，而这少年的感情线条，都可以由他来慢慢雕琢。
这样想着，顾南一的嘴角里漏出了一丝轻笑，半推半就随他去了，还柔柔地回应了他一下。
顾南一半眯着眼睛看着齐洛的面孔，突然觉得，这眼前人的眉眼，真是处处都像楚千俞。
楚千俞啊……
楚千俞。
小狼崽亲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地退了开来，自己的脸红了个透彻，而顾南一倒是没有多少不好意思，齐洛的吻技很烂，烂到爆炸，根本没有给顾南一一种窒息的感觉，顾南一能感觉到他虽然努力收着牙齿，但还是依然碰到了顾南一，在这过程中，顾南一甚至能感受到他渐渐起来的烦躁。
不是气顾南一，而是气他自己。
连个接吻都不会。
顾南一的心更加软得一塌糊涂，自然柔和地去安抚这个少年，引领着他，教导着他，仿佛全天下最亲密的人，做尽最亲密的事情。
顾南一后来回想，为何他对齐洛这般亲近，为何他毫不抗拒他的亲近——或许就是因为来天一阁之间，小黑告诉了他这一切吧。
顾南一眉目含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还气吗？”
齐洛眉头一皱，硬着头皮否认道，“我生什么气？！”
顾南一轻笑一声，笑得齐洛的心都乱了大半，他揉了揉自己散乱着长发的头，低声道，“气我给那守卫送了花，没有给我的小阁主送。”
齐洛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你还敢提？！！”
顾南一哈哈一笑，直起身子凑近他道，“你倒是哪门子醋也吃，那不过是开在花圃里的一朵花罢了。”
齐洛别扭地说道，“可你没有送过我！”
顾南一挑了挑眉，将自己的头发拢到身后，轻声道，“这天一阁现下最美的花，阁主不是亲自品尝过了吗？”
他说完了这句话，自己倒是先老脸一红。
齐洛烦躁地说，“天一阁哪有什么……”说着，他眼神一变，声音也小了下去，直直地看向顾南一，良久，才呆呆地说，“也……也不能算是品尝吧……”
顾南一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齐洛的眼神越发不对劲，声音也泛着一股情.欲的沙哑，低沉道，“等我毒解了。”
“所做之事。”
“才能算得上是品、尝。”
顾南一脸上的笑容瞬间挂不住了，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养虎为患的感觉，他干干地笑了笑，选择装傻道，“看来阁主是想解毒了。”
齐洛眼睛一亮，又往顾南一那里挪了挪，期待地眨了眨眼睛，道，“你等不得了？”
顾南一，“……”
顾南一，“虽然我不敢确定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觉得我应该否定这句话。”
齐洛眼神一暗，沉沉道，“无妨，我知道的。”
“我总归比不上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顾南一，“……”
夭寿啊！！！！少年！！！你可是被算出来的七宗煞星啊！！现在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不会让我折寿吗？！！
听着齐洛的话题越来越歪，现在轮到顾南一一副想要逃的模样了，他干干地笑了笑，僵硬地转移话题道，“我看阁主这么忙，在处理什么事情啊？”
齐洛冷冷地回答道，“跟属下商量一下，让道离怎么死才好看。”
顾南一毛骨悚然，笑容更加僵硬，心里无比后悔，提什么非提这件事情，现在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尴尬地说道，“哈哈哈那既然阁主这么忙，我就先走了。”
齐洛气定神闲，淡淡道，“你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
顾南一想了想天一阁到处都是那些僵僵硬硬的人，叹了口气，还是稳坐在位置想，构思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顾左右而言他道，“没什么事，不过是想起来上次来天一阁，还是八宗论战的时候。”
齐洛眼神暗了暗，道，“都过去了。”
顾南一装傻继续道，“当时你还在后山练剑呢，我迷路走到了后山，看见你的时候，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啊，这么用功，这么努力。”
齐洛神色未辨。
顾南一眉眼温和了下来，看了一样齐洛，笑道，“现在仔细看看呢。”
“原来是我家的少年啊。”
第189章 得趣？
从顾南一提起来这些毫无关联的事情的时候，齐洛心里就隐隐约约地知道对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说重一点，或许不仅仅只是发现，以顾南一那灵动的脑子，就算是猜出了全部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所以，齐洛一开始就知道，顾南一这些甜言蜜语，不过是在降低他的防心，然后从中套话而已。
可听到这些话从顾南一嘴里出来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地心动了，好似他那单薄而又无力的感情，得到了顾南一认真的打量。
够了。
齐洛心想。
就算是顾南一站在远处打量打量，看一看，他就心满意足了。
顾南一勾人的话脱口而出，丝毫不考虑后果，偏生还用那种张扬的眼神看着齐洛，对方未经情爱，被他这么一看，果然又红了脸。
就算顾南一图谋不轨，就算他这些甜言蜜语只是为了利用自己，那又怎么样呢？
齐洛眼神暗了暗，自己心里突然想到，或许只要他对顾南一还有用，顾南一就不会轻易放弃他了e。
而如果哪天他突然离开了，定能是自己没有用处了。
不能这样。
他心里闪过一丝慌乱，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顾南一，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顾南一被他猛一点明，还有点怔愣，一时间嗯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道，“只是觉得，天一阁少了些许人气。”
“一个个来来往往的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说完之后，心虚地看了齐洛一眼。
齐洛眼神平静，盯了他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嗯。”
“这偌大的天一阁。”
“如若不出意外，没有杂东西混进来的话……”
“……就只有你我两个活人。”
顾南一听完之后，丝毫没有猜对答案的愉悦，背后反而升起一阵冷汗，看着齐洛的目光里，尽管再怎么压抑，也杂糅了些害怕。
齐洛好似头疼地想了想，补充道，“不对，还有一个你的小跟班。”
“也还是个能喘气的。”
他说的太过于轻巧，好似一个一个沉重的生命在他眼里不过是山野中的一棵野草。
杀了就杀了，没了就没了。
顾南一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他再怎么心宽，也还是无法在一瞬间接受这么几天在他身边侍奉的，全都是死人。
齐洛很显然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变化，神色变化了几次，最后沦为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定定地看着顾南一，仿佛在看一个永远也逃不出他手掌心的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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