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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云不雨(近代现代)——达尔彭

时间:2021-01-17 09:24:37  作者:达尔彭
  “进来吧,外面很冷的。”苏风眠松了口气,他怕自己又无意间增加了什么麻烦,“我做一点家常菜吧,太复杂的我也不擅长,你将就着吃。”
  “好,谢谢。”
  “我谢谢你才对。”
  “算了,都是老同学,也不用客气。”
  如果季知非不说这一句话,苏风眠险些忘记他俩是“老同学”了,他下意识回头看向季知非,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季知非也没意识到这句话会有什么不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苏风眠只是对他不痛不痒地笑了一下,就去厨房了。
 
 
第34章 
  医院值班室里没有开暖气,暖气都是走廊和大厅的中央空调开的,值班室的门打开后,也能有一些热流涌入,但是在里面坐太久,也会感到手脚寒凉。
  叶傅轶总是坐一阵子又去病房巡一巡,活动开四肢,让血液流通循环,身子会暖和些。
  但是他总是心不在焉——他已经连续一周没有联系上苏风眠,再加上这段时间没有手术任务,叶傅轶更觉得日子过得很寡淡,尽管也才一周,总觉得过了一个月。
  一周前,他给何殷发过去离婚协议书的电子版,发过去之后,何殷也没有回应。
  但是叶傅轶也不想催她,他知道何殷的性格,越催越慢,越催越端架子。
  那天在饭店闹得不愉快之后,他猜何殷大概率是知道苏风眠这个人的存在,他怕催得太紧了,何殷情急之下会去找苏风眠的茬。
  至于苏风眠为什么不回消息,叶傅轶不知道,只不过他已经没有头三天那么着急,一直地打电话发微信。
  总之苏风眠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因为苏风眠两天前更新过一次朋友圈,分享了一个关于高中生物教育的文章。
  叶傅轶巡完最后一次住院部后,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了,他总算可以看一眼手机,熟练地打开苏风眠朋友圈,没有新的动态,也没有回消息。
  他瞄一眼时间,下午四点半,如果现在从静荣医院出发到苏风眠的学校,应该可以在苏风眠五点半下课的时候等到他,然后晚上再赶回来值班。
  这么想着,叶傅轶给苏风眠发去一条微信,等了几分钟,没回应,又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叶傅轶便把手机丢在公文包里,开车出发了。
  一路上他也没有刻意去想一些消极的事情,只是安稳地开车,在几个红绿灯路口规规矩矩地停下,等待红灯时,打发时间的的方法就是盯着红灯旁边的数字,从十到一,如此到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又一个循环,好像没有在哪个路口正好可以遇到绿灯而通畅地驶过去。
  他遇到的只有一路的红灯。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人突然就不再搭理自己,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就代表两人已经没必要有交集了,对方一定是有了新欢或者早已腻了口味。
  总之可以是各种理由,所有理由通向一个答案。
  但是他还是要承认,这是他第一次在对方消失之后自己有去讨个说法的冲动。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也不知道苏风眠到底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他很在乎,比一开始提出在一起的时候在乎多了。
  叶傅轶开着开着就看见了苏风眠教书的学校的牌坊,一个巨大的石碑立在街旁,有不少的车停在校区外的停车坪上,应该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
  他找不到车位停进去,只好围着学校街旁的回型马路来回兜圈,又一边给苏风眠拨电话。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忙碌中,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忙碌中,请稍后再拨。”
  “请稍后......”
  ......
  不知道这句话被免提播放了多少次,而校门口的停车位始终没有空出一个。
  叶傅轶总算是按耐不住了,心里烧起来一点郁火一样,他把车停在了马路旁——乱停乱放违法违规,他知道,但他实在是等不了太久。
  叶傅轶走到学校门口,却被保安拦下:“请出示教职工证。”
  他无奈地解释:“我来找一个老师,叫苏风眠。”
  “苏风眠,哦我知道,我要打个电话确认。”保安说着进了保安亭,里面有一个座机,“稍等。”
  听到这话,叶傅轶倒是莫名地舒了口气。他生怕听到什么戏剧性的苏风眠已经不在这边教书了之类的。而且他也的确想过这个问题,那他觉得自己大概会短时间的抓狂。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你跟他说我姓叶。”
  “好的。”
  “是某个叶先生。”苏风眠正在焦头烂额地改学生写得一塌糊涂的作业,尤其是看到某个学生能在生物填空题里写上“孤独”二字的时候,他只想把笔摔了,虽然他不是一个暴戾的人。
  叶先生,不用想也知道是叶傅轶。
  从那天后,他再也没有回复过叶傅轶的消息,也没有做好真的和他说再见是准备。对他来说,其实是差一个适当的理由,分手需要理由,他没想好要怎么和叶傅轶说自己是怎么知道一系列的事,也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告诉他,他的妻子何殷来找过一次自己,就在昨天。
  不过他是没想过叶傅轶会找上学校来。
  “你让他进来吧,告诉他我在五号教学楼三楼理科办公室。”
  “好的。”
  “谢谢。”
  苏风眠把电话挂断,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这个点,一般其他老师都去吃饭了,但他还在继续改卷子。
  这段时间他给学生布置的作业比以往多出一倍,他对学生说的理由是一模成绩不理想,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只是在给自己加工作量,不想让自己闲下来想关于叶傅轶的事。
  苏风眠瞥一眼压在胳膊肘下的学生的作业,那些稀稀疏疏的填空题好像一下子变得密密麻麻,黑色的字爬满了卷子,他感觉这些字几乎要爬上他的手臂了。
  “啪嗒”一声,他手里握着的红笔掉在了桌上。
  他把红笔重新握起来,在凌乱的桌面上寻找笔盖,抽屉,收纳盒,笔袋,文件夹......直到把全部卷子资料又翻乱了也找不到。
  “苏风眠。”
  苏风眠听见自己名字下意识抬头。
  叶傅轶的声音显得有那么些陌生。整整一周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别的不说,苏风眠只觉得他和自己一样憔悴了很多,可是胡子依然剃得干干净净,嘴唇依然被一层薄薄的唇膏保护着,走近了便能看得到一点点膏体光泽。
  可是苏风眠还是感觉到了叶傅轶的疲态。
  他知道叶傅轶最近在忙离婚手续的事情。
  “我手头还有一点作业没有改完,你有什么事就去走廊等等吧。”苏风眠收回目光,把桌面乱了的卷子又收拾整齐。
  “我......赶时间,晚上还要值班。”叶傅轶看一眼腕表,目光又落在了苏风眠身上,等着他的回应。
  苏风眠听了这话,也不打算兜兜转转了,把红笔放下,出了办公室,叶傅轶跟他去了外走廊。
  学校的外走廊靠河,每天在五六点的时候,只要没有下雨,都能望见天边的晚霞,通常是橙红色的,像咸蛋黄化成水晕开了,流入河水里。
  今天也不例外,只是苏风眠没有心情欣赏落霞。
  “就算要分开,话也可以说清楚,不要一声不吭就走了。”叶傅轶声音很低,几乎只有站在身边的人能听见。
  苏风眠偏偏是喜欢这个声音的,和季知非很像,却又有不一样。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像的那一部分还是不一样的部分了。他只感觉到难过。
  “你有一个儿子,对吧。”苏风眠轻轻笑了笑。
  “嗯。”叶傅轶心里咯噔一下,眼前的金黄色河水泛起的波光像一只只图钉铺在水面上,刺眼刺骨。
  就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明白了,苏风眠已经知道他不仅仅是有一个儿子,而且是已婚。
  “但是我快离婚了。”叶傅轶解释得很急促。
  其实他本不打算坦白的,本打算离了婚,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苏风眠可以不用知道他有这么一段时间处于婚外情的状态。
  “快,所以是还没有离。”
  “正在办手续。”
  “你老婆来找过我。”
  叶傅轶只觉得话题有那么些跳跃。
  “我猜到了,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一直没有理我吧。”
  苏风眠摇摇头,低眸盯着搭在栏杆上的双手。落日余晖落在他的手心里,可是握不住,一旦握住了手,光线就进不去手掌心,握住的东西就只有黑暗。
  “你不想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为难你了?”
  “没有。她说,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的婚姻失败是因为你喜欢上一个男人,她说所有理由都可以接受,只有这个不行。”苏风眠的声线像眼前的流水一样平静,也只有他自己和老天爷知道,从何殷昨天来找过他以后到现在,他给自己做了多少次心理建设。
  不过想起来也很有意思,他从崩溃到迷茫再到接受现实只花了不到二十四小时,期间有九小时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觉。苏风眠偶尔也佩服自己的承受力。
  “傅轶,我不想对你的婚姻做任何评价,我没有资格。但我也不想成为伤害别人的一个人。”
  叶傅轶只保持沉默,他知道苏风眠会有他的理由,但如果是这个理由,他大概会不甘心,会很后悔。
  他在想,如果不是因为他隐瞒了结婚的事情,苏风眠或许会选择和他一直处下去,平淡也好热烈也好,总之会一直相处下去,他知道苏风眠喜欢稳定,而他现在也疲惫于所谓新鲜的男男女女。
  凑合也好不凑合也好,还剩下几十年,一起搭伙过日子也是美好的。
  “如果,如果我不是因为你而想和她离婚呢?”
  “可是我对于她已经是一个创口了,不论你因为什么。”苏风眠说,“我过不去这个坎,也不会试图过去,我们还是分开吧,这样我没那么难受,好吗。”
  他说得已经很直白了,叶傅轶没有理由再纠缠下去,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把想问的话全部咽进肚子里。
  苏风眠拍拍他的肩膀,咧嘴笑着说:“好聚好散吧,祝你开心。”
  “你也要开心。”
  “那你去上班吧,六点多了。”苏风眠挥挥手便走了,走到一半又想起点什么,回过头说:“我一直没有回你消息其实也是我的不对,但是......”
  “没事,你去工作吧。我也要去上班了。”叶傅轶努力让语气轻松些。
  苏风眠点点头,又转身离开。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背影像一只在冬天飞向南方的燕子。
  叶傅轶到最后也没有问苏风眠到底还爱不爱自己,这样的话实在是像小情侣分手时才会问的无意义的话。爱也好不爱也好,四十几岁,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
  苏风眠回到办公室,把门顺带关上了,已经有一两个老师吃完饭回来,和他寒暄几句又继续工作。
  他突然觉得心里很空,好像这一个星期以来,或者是这几个月以来的压抑都全部释放了,只剩下一个空芯。
  他重重地坐在办公椅上,椅子旋转一个小角度,转到他面前是搁在桌面的手机。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他拿起来看,由于设置,他只能看到微信提示他有消息,但是看不见消息内容。
  苏风眠滑动屏幕,是叶傅轶发来的,他心脏扑通一下,但终归是石子沉入水中不再有波澜。
  “对不起,你一定要开心。”
 
 
第35章 
  “FM87.9电台正在为您播送......”
  叶傅轶坐在车内,才发觉车前玻璃上附上了一个罚单,薄薄的打印纸夹在雨刮器上,被风吹得抖得厉害。
  他只好又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去把那个罚单抽出来,看一眼。
  偏就这时这阵风吹得更狂了,天空飘起来细细麻麻的雨,有点像沾湿了的棉絮,罚单上也沾了雨水,他赶紧收好塞进口袋里——这是这座城市这小半个月以来难得的降雨,大部分的路人都没有随身带伞,纷纷唏嘘地往屋檐下躲。
  雨没有下很大,但是持续了很久,叶傅轶把车开回医院的时候,足够让汽车完全地淋湿了。
  他突然想起其实很久没有洗过车了,趁着这次下了雨,汽车彻底脏了,他把车开进医院地下车库,打算把车冲一次再回去值班。
  他内心异常地平静,哪怕乘电梯上楼拿桶,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护士和实习生和他打招呼,他也笑着回应。
  “叶医生。”叶傅轶正提着空荡荡的水桶往一楼的洗手间走去,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叶傅轶回过头,看见了不那么想看到的人,季知非。
  “有什么事吗?”他勉强地拉起嘴角维持一个比较体面的微笑,他不想让季知非感觉到自己心力憔悴。
  “没什么事,和你打个招呼。”季知非瞟了一眼他的水桶,“洗车吗?”
  “是,刚下雨了,车子也脏了,顺带洗一下。”
  “洗了还会脏,这几天持续降雨。”季知非看一眼窗外,“这不是还在下吗?”
  叶傅轶有些不耐烦了,他握着提桶拉环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点力气:“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要不是他的道德素养不允许,叶傅轶觉着自己此刻被一堆破事困扰着的状态足以让他对季知非诉诸武力。
  季知非倒也没有拐弯抹角,他看着窗外逐渐暴戾的大雨,低声说了一句:“别再去找苏风眠了。”
  叶傅轶眉头皱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季知非会说这句话。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穿白大褂的人是苏风眠以前的大学同学,可就算是同学也不至于干涉到这个地步。但是他突然想起苏风眠之前的行为和神态,特别是不记得哪一天在商场里见到季知非那次,那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苏风眠看季知非的眼神,说不上是留恋,但也算得上目不转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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