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冷面郎君与他的小辣椒夫君》、《为你披戎装,为你揉面团》、《霸道王爷爱上我》、《王府贵夫:王爷今天醋了没》等等。
这些话本子一出来便在市场上卖得几度脱销。
于是大家更加肯定,景王不同意重审案子只是因为担心以后吃不到安平侯做的饭,大家一边笑心里一边泛酸,并且暗暗吐槽景王太大男子主义。
而作为当事人的两个人,一个躺在椅子上躲在树荫下优哉游哉地吃着葡萄,另一个则站在装潢精致但却门庭冷清的官府置办的乐坊门前,一手扶着扫把,冷眼看着面前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
前者是谢谙,后者则是江景昀。
前几日自瑶光殿内那场辩驳之后,暗示着江景昀与灾款有关系的户部侍郎武有彬被几个同僚提醒后才恍然自己得罪了景王,连着几日惴惴不安,心神不宁。
两日前,武有彬散朝之后同几位大人去喝酒,喝得有点多,人也跟着飘了。踉踉跄跄地走回家,路过一处街角时,被自己的影子吓到。
下意识把他当作是江景昀,吓得拔腿就跑,眼睛一没看路,摔倒在路旁的暗沟里昏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早上才被人发现给送了回去。
醒了后的武有彬口口声声说是江景昀打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自己。不仅如此,还哭闹到泰安帝面前明里暗里给江景昀穿小鞋,并且要求江景昀给自己一个说法并且给予一定赔偿。
江景昀当即进宫,听了武有彬的话之后,二话不说拿起霜雪抽了他七八下,就连泰安帝也阻止不了。
直到武有彬躺在地上直翻白眼快要背过气的时候方才住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给了武有彬一个极其嚣张傲慢的说法:“还要么?”
武有彬一听,眼睛一闭,脚一蹬,彻底晕了过去,否则再晚点的话就得躺棺材里了。
江景昀出了气之后,因着殿前失仪与殴打朝廷命官主动请罚。
江景昀何等身份,泰安帝又哪敢真正处罚,但又不能不罚,二者权衡之下,便让他去了隶属于朝廷的乐坊──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的兴办本是为了丰富官员们的业余生活,朝廷每逢初一十五便会组织官员们来里面消遣消遣。
起初还新鲜,后面就显得枯燥无味,因为形式太单一了,就是唱歌。
高山流水里面摆了一个子期钟,只要唱得好,子期钟就会闪现紫色光芒,若要是唱得不好,子期钟则会化成人形,朝那人吐水。
又狼狈又丢面子,大家也不再去。
高山流水的生意也就日益惨淡,一蹶不振。
而江景昀的任务就是在三天内赚到一百两银子,许是为了缓解困难程度,泰安帝还特赦这段时日里高山流水对百姓开放。
听到消息后的众人,尤其是对江景昀念念不忘,满腔情思加起来可绕京城数十圈的男男女女们铆足了劲,想好趁此机会大展身手,以此来讨得景王一个青眼。
然而想象得太过美好,以至于他们都忘了现实究竟有多残忍。
首先进去的是位姑娘,刚哆哆嗦嗦地唱出一句就被江景昀一句“好好的姑娘学什么鸭叫,钱拿回去!”给羞得满脸通红,捂着脸离开。
第二位长相阴柔娘里娘气的男子前脚刚一进去,后一脚被江景昀抽了出来,黑着脸骂道:“不知羞耻的东西,衣服穿上,赶紧滚!”
百姓们好奇不已询问知情人,才知那男子对景王倾心已久,为了表示爱意竟然在那一边脱衣服一边唱十八摸,真是太不要脸了!
第三位还是姑娘,紧张得半天不敢说话,做了许久准备正想掏钱进去时就听见江景昀疑惑道:“哑巴?那何必浪费钱,回去吧。”
那姑娘错愕地瞪着眼睛,眸里泪光闪烁,带着通红的眼圈伤心地跑开。
众人哭笑不得,那哪里是哑巴,姑娘明明就是见到了心上人不敢开口罢了。
不断有人来,可都不是奔着唱歌来,是以没有一个认真的,一个个不是被江景昀骂出去就是抽出去的。
因此,一个时辰下来,江景昀一分钱也没收到。
散朝归来的官员们本想借此机会在江景昀面前讨一个好,一位姓李的大人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一手拿着银子正准备递过去,就看见江景昀正好把一个长相极为猥琐的男子给一脚踹了出来,面色铁青地骂道:“滚!”
没有人知道这男子进去到底做了什么让景王勃然大怒的事情,但大家看见景王那稍显凌.乱的衣襟时,神色皆有些微妙。
那男子现在哪里还滚得了,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掏出银两的李大人吓得一个激灵,嘴角笑容都瞬间僵硬,手里的银子收回来也不是,递出去也不是,只能傻傻站那。
江景昀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襟,对上李大人那呆滞的目光,愣了愣,问道:“要进去唱?”
“不不不!”李大人受到求生欲的支配,问天借了胆子,往后退了一步,忙不迭收回银子,期期艾艾道,“下……下官不会唱歌,要不问问黄大人?”
被点到名的黄大人比那上刑场的犯人还要激动,语无伦次道:“不行不行,算命先生曾说过,下官只要一唱歌就头疼。”
跟在他们边上的几位官员也纷纷表态。
“我……我也不行,我有癫痫,一唱歌就口吐白沫。”
“我也是,我嗓子不好,找过大夫看不出原因。后来找了算命先生瞧,那先生说下官这辈子不能唱歌,否则家中先人都会跳出棺材板。”
“我我我我是哑巴!”
江景昀:“……”
原本还信誓旦旦想要讨好的几位都偃旗息鼓,缩着脖子当王八,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都蹦出来。
江景昀并非不知道这几人的打算,也懒得理会,道:“不唱就滚。”
“下官告退。”
几个人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擦了擦手心沁出的冷汗,脚底生风般溜走了。
经此一遭,没有人再主动上前,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外头,耐心等待着下一位勇士。
谢谙窝在院子里剥完葡萄后便坐在树下听着沈晴鹤抚琴。
树丛间落下的斑驳阳光停留在沈晴鹤肩头,悄无声息地为他镀上一层金辉,温柔地描摹着那优美柔和的轮廓,一身宽袖长衫更显气质出尘。
谢谙听着听着便出了神,脑海里想着无常同他提及宁城一事。谢谌隔三差五便派人前往宁城,买的都是燕窝人参之类的补品,看着没有什么古怪,但是次数太频繁了。
魏王府除了魏王妃之外也就只有两个侍妾,就算谢谌良心发现要给她们补身子,可每次买来都是几大箱,就算她们三个再能吃也不至于一天吃掉一箱吧?
派去永州的执镜使只带回了梅邕所说的那一点银两,加起来也就三万两,与那二十万两比起来还差远了。
那么剩下的银子到底藏在哪里?会在宁城么?
谢谙想得太过入神,一下没注意,身子往后一仰,跟翻身的王八一样摔在地上。
“小谙!”沈晴鹤连忙放下手中的古琴,一把拽起谢谙,关切地问,“可有摔到哪?”
“没事没事。”谢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嘿嘿一笑,“你弹得太好听了,一时入了迷。”
沈晴鹤伸手替他摘去发梢上挂着的落叶,无奈失笑:“这琴音调不准,我一直在调音呢。”
“啊?”谢谙脸一红,羞赧地挠了挠头,对上沈晴鹤戏谑的眸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疏雨!”
彼时一道急匆匆的嗓音响起。
“谢娇娇?”谢谙抬头一看,只见谢辞风尘仆仆地赶来,就连发间的绢花歪了也忘了整理。
“你找我做什么?”
“跟我去唱歌!”谢辞停下脚步,抬了抬下巴,颐指气使地说道。
“不去!”谢谙看他这翘上天的孔雀样就讨厌,想也不想果断拒绝,大马金刀地坐着,“我要听晴鹤弹琴。”
“跟我去唱歌!”谢辞再一次重复道,不满地瞪着谢谙,“我舅舅还在高山流水那里受苦,你凭什么还能舒舒服服地坐在这?”
“受苦?”谢谙挑了挑眉,莫名其妙地看着谢辞,他江老二从来只有让别人吃苦的份,哪里有人敢让他受苦?
再说了,他现在是真不想看见江老二,以后也不想与他过多接触,只想借着他的景王府求个庇护。
西北的鱼已经上钩,他江老二要是老实点就不会有事,要是不老实,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了。
“赶紧去!”谢辞也不再计较自己由多讨厌谢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从石凳上拽了起来,就跟拖死猪一样拖着他往外走,速度快得惊人。
谢谙两条腿就这么在地上不断摩擦着,大有生出火花的架势。
二人就保持着这样一个诡异的姿势,一直到了高山流水。
“舅舅!我和谢疏雨要唱歌!”谢辞冲到人群最前面,兴冲冲地举手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谙:告诉你们一个恐怖的消息,快开学啦~
江景昀:告诉楼上一个恐怖的消息,你离挨揍不远了。
谢辞:告诉楼上一个有趣的消息,我要去唱歌啦~
沈晴鹤:告诉你们一个……算了,我有点怕被喷。
陈无计:告诉楼上一个无聊的消息,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被喷的话都算正常,因为你不是主角。
0v7:告诉你们一个乏味的消息,楼上真相了。
第32章 江老二,我唱歌好听不
江景昀闻言偏过头,有些讶然地看着谢谙。
因着这几日谢谙有意躲着他,二人即便是身在一处府邸,也没有碰过面。
“那个……二哥哥。”谢谙在心里骂了谢辞无数遍之后,总算稳住了那双不停打颤的腿,一抬头便迎上江景昀的目光,以及他手上拿着的扫把。
只见他鬓发被汗水打湿紧贴脸颊,额间还有一点灰色的月牙状印记。许是日头太过毒辣,原本瓷白的肌肤也泛着薄粉,似枝头初绽的桃花,含羞带怯,揽着莹莹露水暗自流转着风华,让人移不开眼。
“你要唱?”江景昀微微错开谢谙那愈发炙热的目光,拧眉问道。
“是的!”谢辞抢答道,指着谢谙,“他说他唱五首。”
谢谙:“……”
一首一两,五首就五两,你谢娇娇真当老子是暴发户吗?
“舅舅,我唱十首!”谢辞胡乱给谢谙分配完任务后又拍拍胸脯骄傲地说自己的目标。
“不,我二十首!”谢谙前一刻还在心疼钱,后一刻则大步往前一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话音一落,空气陡然凝结,气氛静得可怕,大家纷纷向谢谙投去钦佩的目光,无一不感慨着安平侯与景王果然是情比金坚,情深似海。
其实当谢谙说出那话时就已经后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落在谢辞后面。
“先给钱。”江景昀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朝谢谙伸手,淡淡道,“二十两。”
谢谙欲哭无泪,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依依不舍地从那百福纹荷包里把自己仅有的二十两递到江景昀手里,晃了晃空荡荡的荷包,泪眼汪汪地问:“二哥哥,能便宜点不?没钱啦。”
江景昀顿了顿,眸色几变,思量着应该是说“关我什么事”还是“没钱就滚”,二者之间来回犹豫着,最后还是选择压低嗓音道:“回去问管家支。”
谢谙只当他是让自己回侯府找王管家要,沮丧地低下头,化悲愤为歌喉,高昂阔步地走了进去。
江景昀及时补了一句:“不能唱《俏寡妇梳妆》。”
谢谙:“……知道了。”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啊吹!啊吹!瞧我这张嘴呀……”
里面的谢谙毫无顾忌地唱了起来,没一个字在调上,而且越唱越欢,外头的百姓们听着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有些受不了的直接捂着耳朵离开,有的人信佛,见不得接下来的血腥场面,也跟着走了。
原因无他,只因景王的面色紧绷,手中拿着的扫把也变了形。
谢辞更是直截了当,直接扒着门框冲进去朝谢谙吼道:“谢疏雨,你娘的唱的什么鬼东西!”
就在大家以为声音会就此停下的时候,那比嘶吼还要难听的歌声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两个人的声音。
也不知谢谙是怎么说动谢辞的,兄弟俩竟一起唱了起来。
“最是年少好光景,醉里挑灯论输赢。乾坤未定当自狂,明朝天地为我倾……”
外头的人们终于忍受不了了,好奇心跟命比起来微不足道。
江景昀拼命压制着抽人的冲动,几次抬起的脚又给收了回来,掌心间的点点银光终究消散在粼粼日光下。
一个时辰过后。
一声巨响,噼里啪啦,大有地摧山崩之势,打断了那绕耳魔音,江景昀握紧扫把的手总算是松开,眼里划过一丝如释重负。
他放下手中的扫把,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只见高台上原本摆着的青玉游龙纹的子期钟就这么四分五裂,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碎片上流转着皎皎白光。
江景昀瞥了眼跌坐在台上,身上湿哒哒,表情如出一辙的兄弟俩,讥诮道:“能把子期钟唱得自己碎裂,你们也真有本事。”
谢辞浑浑噩噩,还没有从刚才混乱中回过神,看着谢谙,双唇翕动,喃喃道:“它不滋水了吧?”
谢谙也很迷茫,呆呆地摇摇头,喉咙似被炭火炙烤过一般,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它都碎了,不会滋了。”
“谢疏雨,你唱得真难听。”
“谢娇娇,你也没好到哪去。”
江景昀看着这俩傻子,无奈揉了揉眉心,为了阻止他们再继续丢人现眼,甩出霜雪,把兄弟二人捆住,漠然转过身,径直拖走。
再一次被拖着走的谢谙后知后觉回过神,急急忙忙抓住霜雪的一端,道:“二哥哥,我可以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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