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不顾一切撞碎他那含在唇齿间倔强的低.吟,让二人的距离密不可分,在他身上种下属于自己的记号。
他想要江景昀,一直都想要。
经久不息,不消反长。
或许说从五岁那年用玉露杨梅糕吸引他的注意时就已经想了。
这一切不就代表他喜欢江景昀么!
他喜欢江景昀!
对,是这样的!
他喜欢江景昀!他是喜欢江景昀的!
非常喜欢!
特别喜欢!
喜欢得要命!
谢谙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砸得头晕目眩。与此同时心原上那颗挣扎了许久的种子总算得以探出嫩芽,觅得雨露滋润后茁壮成长,枝头盛放着色彩纷呈的花朵,徐徐微风拂过,蜜甜的花粉融进血液里,流淌至四肢百骸,连带着骨缝间都停留着馥郁。
乌云散去,金甲得以窥探人间,枝头的鸟儿呼朋引伴叽叽喳喳唱着欢歌,淙淙清泉击石作陪,如茵绿草借着金辉散发着柔和之景。
原来这就是喜欢!
正是因为喜欢才会想给他买一辈子衣裳,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才会在他身死之后心痛得不能自已,原来这些种种,都是因为自己喜欢他!
谢谙的唇角忍不住往上翘,眸子里迸射出的光亮连天上的日头看见了都自愧不如地掖着厚重云彩躲了起来。
谢谙也顾不上阿珠了,匆匆道了声抱歉,长腿轻迈,连忙追上江景昀的脚步。
“郎君,其实……”阿珠好不容易蹦到嘴边的话就这么没了下文,颊上的泪渍都忘了擦,就这么怔愣在原地,呆呆地目送着谢谙的离开,眼底藏匿着的焦急又浓了几分。
“哎。”送完郝德艺回来的谭苋看见阿珠握着手帕对着谢谙的身影发呆,不由得长叹一声,抬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无奈道,“想不到我们阿珠还能促成一段姻缘。”
“苋苋姐。”阿珠吸了吸鼻子,茫然地眨了眨眼,好似并不明白谭苋话里的意思,也不多纠结,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一幅女儿家心事无处得解的姿态,“我真的喜欢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好啦好啦。”谭苋拍了拍她肩膀,牵着她往自家方向走去,“再喜欢也没用啦,是别人家的,咱们不要啦。走,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
阿珠看了看谭苋,又看了看谢谙,眸里掠过一丝复杂之色,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被谭苋牵着的手情不自禁地轻颤着。脚下的步子也跟着松软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往谢谙离开的方向看,眼圈湿了又红,红了又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上刑场呢。
刚跑了几步的谢谙脑袋被风吹了一下后又唤回了几分清醒,他停下脚步,稳住狂跳的心,咽了咽口水,开始思考着见了江景昀之后要说些什么。
说他喜欢他?然后呢?江景昀会不会直接召出霜雪把他抽一顿然后极尽厌恶地来一句“滚”又或者是“混账”。
江景昀那么一个天神般圣洁的人物,怎么可以被他玷污?怎么会容忍一个男的喜欢他,又怎么会去喜欢一个男的?
江景昀……不会喜欢男的!更不会喜欢他!
谢谙那跳脱在云霄的神智回了笼,沸腾的血液逐渐趋于平缓,那急于宣告出口的喜欢也慢慢消散。
谢谙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嘴边牵起一抹释然的笑。
那就不告诉他了,这样最起码在他身边待的日子也能长些。
谢谙收拾了一下起伏的心绪,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迈开步子往前走,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说出的话却是夹着森冷寒冰,直接把谢谙冻得静止了。
“谢谙,我要成亲了。”江景昀身着喜服,许是有着衣裳的衬托,如玉的面颊上泛起圈圈粉红,惯来清冷的眉眼里藏着无尽温情,比之平日多了几分亲和。恍如二月枝头仍旧裹着落白绽放的红梅迎风簌簌,冷艳高贵间有又多了几分尘世独有的气息。
谢谙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景昀,第一个念头就是眼前这个人是假的,他把手背在身后,指尖积蓄着灵力捏着符咒,仔细观察着江景昀的变化。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眼前的江景昀并无丝毫反应,这也就代表着眼前这人是真的!
那江景昀说的话会不会也是真的?
不会的不会的!
谢谙猛地摇摇头,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江景昀怎么可能跟别人成亲,一定是假的!
谢谙反复多次试着凝聚符咒,可眼前的江景昀依旧安然无恙。
“好了,吉时到了。”江景昀突然出声,偏过头看了眼身后位置,对着谢谙说道,“一起去喝杯喜酒吧。”
说罢便转身往前走。
“二哥哥!”谢谙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又慌又乱,却还是本能地抓着江景昀那宽大的衣袖,“别,别成亲!不要成亲!二哥哥,你不能成亲。”
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都接受不了江景昀跟别人成亲,以前暂且不能接受,现在知道自己心思后更加不能接受。最起码短时间内接受不了。
“谢谙。”江景昀面色陡然一沉,冷着脸拂开谢谙的手,眼底染上几分不愉,“你以为你是谁?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二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成亲?”谢谙对上江景昀的目光,低声问道,“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好不好?”
江景昀似别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剑眉微挑,眼帘低垂,似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却也只能瞪着谢谙,冷声道:“要你管?”
谢谙被他这一瞪险些都要急哭出来了,可待瞥见他手腕上系着的一根闪烁着红光的丝线,方才的惆怅骤然间烟消云散,停留在眼梢的泪珠顷刻间灰飞烟灭,眼尾染上几分哭笑不得。
他也不再担心,圆溜溜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凑到江景昀耳边继续问道:“二哥哥说要成亲,那二哥哥知不知道新娘是谁?这成亲总得要有新娘吧?”
江景昀再一次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回过头想要寻找新娘的身影,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眼底浮现一丝迷茫。
谢谙眼底笑意更甚,缓缓牵起他的手放至自己心口,眼神炙热滚烫,仿佛能灼透世间所有的利物。他深情地看着江景昀,一字一顿道:“是我呀,二哥哥。”
“和你成亲的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主题,日常闲聊。
谢谙:迟来的择偶标准奉上,那就是二哥哥!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景昀:你有种告诉我么?
谢谙:……没种。
谢辞:垃圾。
陈无计:白给你们制造机会了。
顾行止:我能说一句“江景昀是我的”吗?
洛微云:楼上还是要点脸吧,作为反派角色,你跟主角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会死。
顾行止:很好,洛副掌司,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87章 二哥哥,我有你就够了
这话要是放在平常就算是借给谢谙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的,一腔的爱意也只能趁此机会宣泄一二。
一切皆不过是因为江景昀中了姻缘树的阵法。此姻缘树并非一般月老庙里常见的姻缘树,而是一株已经修成仙体的姻缘树。长年累月享受着香火的供奉,靠吸食着人们对美好姻缘的祷告而生成。
修成仙体的姻缘树在世间并不多见,更何况他们胆子极小,更是怕人。只有当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为了寻求自保之法而催促人成亲。否则它们根本不会轻易出现。
去年冬月,他在一处小镇曾遇上镇上的成百上千的新人在街头徘徊,满目的红色看得他险些晕眩。本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妖邪作祟,结果一看竟是镇上月老庙里的姻缘树正被一头食畜给啃噬着。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姻缘树也能修成仙体。
谢谙抬起头往一旁看了看,果不其然,距离他不到十步远的距离正有一株挂满红绸的姻缘树。
颜色深浅不一的红绸迎风起舞,似一位婀娜的少女,兀自梳理着飘逸的长发,静候着有缘人的到来。
谢谙低下头打量着江景昀系着的红线,指尖燃起符咒正打算靠其揪出姻缘树却不料手猛地被江景昀握住,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前走。
“二……二哥哥。”
刚刚升腾到一半的符咒陡然间又散了,谢谙只能作罢,愣愣地由江景昀把他往前带。
二人七拐八绕的,也不知走了多久,江景昀把谢谙带到一处道观里,指了指神台上供奉着三位神官,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谢谙反客为主,牵着手对着最左边的神官鞠了三个躬。
不仅如此,他还极为虔诚地念着:“还请这位仙君多多保佑二哥哥。”
江景昀:“……”
谢谙挨个拜过去,直到最后一位神官那,也没看清楚神官的模样,低着头自顾自地说道:“二哥哥是对我最重要的人,今后弟子愿常年香火供奉,为您……”
“闭嘴!”
江景昀看着谢谙面前那尊长相俊美,头顶长着一双兔子耳朵的神像念念叨叨说个没完,忍无可忍,终于出声打断。
谢谙不觉明历,反而拉过江景昀的手让他与自己一起拜。
啪──!
江景昀没能抓到,掌心倒是开出了一朵妖艳的红莲。
谢谙吃痛地抬起手,不住地往掌心吹着气,眼里攀上氤氲雾气,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唤出一声:“二哥哥……”
“阵法……”谢谙突然想起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江景昀手腕间的那根红线已经消失不见,身上的喜服也跟那碎裂的蛋壳般四分五裂躺在地上。
“解了?”谢谙讶然道。
江景昀眉心微拧,看了看谢谙,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神官,眼底的愠色与复杂交织着,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发出一声极尽冰冷的轻哼,漠然转过身,踩着沉重的步伐离去,唯有耳廓上那泛起的圈圈红晕在日光下独领风骚。
谢谙后知后觉地回过头一看,彻底石化了。
兔兔兔……兔儿神!
他他他他……他竟然带着江景昀拜兔儿神!
完了完了!这顿打少不了了。
谢谙心里又急又怕,却又带着三分窃喜。他们一起拜了兔儿神,那兔儿神会不会听见他的祷告,促成他与江景昀呢?
不对不对,江景昀好像没有拜。
谢谙的仰起头打量着神神台上的神官,最中间的是月老,左边的好像是姑婆神,右边的是兔儿神。
他们一进来的时候,应该是有拜月老的。
对对对,是有拜月老的,这么一来,也是有用的。
二哥哥以后就是我的了!月老可以作证!
谢谙如是想到。
谢谙站在原地傻笑了半天方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二哥哥!”
甫一出门,谢谙便噔噔噔地跑到江景昀身边,心底藏着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嘴角不住往上扬。
江景昀只当他是在嘲笑自己刚才中了姻缘树的阵法,原本舒缓的麦面色又拉下些许,讥诮道:“在里面站了那么久,是想让月老多给你牵些红线么?”
“没有没有。”谢谙闻言,连连摇头,对上江景昀的目光,真挚而又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有二哥哥一个人就够了。”
就因为谢谙这一句话,使得江景昀那绷紧的面色险些就要溃不成军了,眸里积蓄着的冰霜骤然间消融,眼睫簌簌,竟是扰的心湖上涟漪不断,细浪拍岸,泠泠作响,却是带着几分难以忽略的欢愉,硬生生冲淡了那佯装起来的冷漠。
见江景昀沉默不语,谢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再联系到之前江景昀看见兔儿神的神情,想来他是不能接受男子间的情意的。那自己刚刚的话听起来的的确确让他感受到不适与反感。
他的喜欢,只会给江景昀徒增烦忧。
这一认识让谢谙心头有些发堵却又有些庆幸,幸好没有说。
“不是的。”谢谙稳了稳心绪,开始发挥自己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故意曲解着自己话里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现在只想跟在二哥哥身边,哪里还想着什么姻缘。二哥哥都是一个人,我又为什么要找人呢?我有二哥哥,二哥哥有我,咱们也不孤单。”
谢谙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急得汗都出来了,目光一直停留在江景昀脸上,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只要二哥哥的。”谢谙小声喃喃道,“也不想要别人。”
“你要不要别人关我什么事?”江景昀被谢谙这一通解释搞得有些发蒙,加之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情竟让他觉得有些腿软,故意压制住心里头沉寂多年的奢望,稍稍别开头,干巴巴道。
谢谙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看着江景昀傻笑,一如当年那个躲在假山后的小太子,兀自笑了半晌后方才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块玉露杨梅糕给他。
“站那不热?”
许是天上日头愈发毒辣,又许是先前的那股怒火还未完全消散干净,又或者其他。江景昀只觉得耳廓上那好不容易褪下的燥热隐有卷土重来的阵势,连带着脸颊也跟着凑热闹。
他只好先发制人,凤目一凛,瞪着站在日头下的谢谙。
“杵那发什么呆!还不快些滚去找陈无计!”
“妈的!什么破地方!都说了无数遍,老子不是来偷东西的!更不是偷小孩的!那么丑的小孩谁要啊!”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人还没见着,这怨气十足的话语声倒是早一步钻入耳中。
“小萝卜,你到底靠不靠谱啊,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这么兜兜转转一圈,可别又把我搭进去啊。”陈无计四肢还有些僵麻,走起路来跟鸭子似的动摇西摆,好在有一张脸支撑着,不然什么都没了,就算有再多银子也改变不了憨憨的气质。
金吾凤也是脾气好,被陈无计喊了一路的小萝卜,除了自个儿生闷气也没别的什么,这要是换做脾气暴躁的赤羽火凤,早就跟他骂骂咧咧吵起来了。
金吾凤自动屏蔽了“小萝卜”这个称呼,又或者屏蔽了陈无计,蹬着小短腿,自顾自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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