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搂住宝贝的肩膀捏捏他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焦显张张嘴,竟是说不出话,只得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向驰快速读完这三条微信,冷冷勾唇:“呵,就知道是他举报的。”随即果断拉黑。
“你,你真被举报了?”焦显嗓子发紧,听了他的话后背窜起一道凉意。
向驰看向小狐狸,见他面色苍白立刻反应过来,温柔地将人圈住拍拍后背:“没大事,别害怕。”他想到信息里的话,又说道:“我没丢工作,真的只是休假,是我导师吓唬他说得太含糊,他自己误会了。”
焦显稍稍松了口气,环住向驰的腰,问:“他举报你什么了?”
向驰舍不得让他担心,三言两语将今天的事交代一遍。
今早他一到医院就被导师拎过去单独谈话,他还以为自己的论文有什么问题,没想到老头开门见山来了一句:“小驰啊,你对象是男生?”
向驰当时也慌,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对象有老婆,但他藏得严实,从没有人察觉到异样,可老头这么问了,就说明有证据,他拿不准导师的态度,硬着头皮坦白:“是。”
老头带他博士几年,一直慈眉善目说话不疾不徐,从前向驰觉得挺治愈,那一刻只觉得抓心挠肝。
“别紧张,男生也没什么。”
他缓缓道:“是这样,我早上在门口的投诉箱里发现一封匿名投诉信,说……你先坐下,挺高的个往那一站跟门神似的。”
向驰无语地坐到沙发上。
“说了点你私生活的事,这个其实跟咱们医院关系不大,举报的内容在我看来纯属无理取闹,但说实话,这个事情要是真被人放到明面上,对你前景发展确实不太乐观。”老头慢悠悠推过去一个小卡片,是投诉信箱边上提供的统一样式,向驰接过一看,神色一怔。
神经外科医生向驰是同性恋,引起患者不适,建议处理。
“好在是投我这了,没发展出大问题。”老专家喝口茶,继续说道:“你这个事我先帮你处理,不会有什么影响,给你放两天假吧,学校那边正常,这边歇两天,周五再回来,正好我去外地会诊也带不了你手术。但是我得提醒你,平时要小心,就算是自家科室也别太放松,明白我意思吗?”
向驰一瞬间竟是感动得心里发热,他知道自己跟的导师很厉害很权威,却没想到老头看着笑眯眯的,竟然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明白,谢谢教授。”
“嗯,我看你小对象做饭挺厉害的。”老头垂着眼摸着茶杯暗示,向驰没忍住轻笑一声:“周五带来给您尝尝。”
向驰平时小心眼得厉害,轻易不与人分享宝贝做的饭,所以科室里对他午饭的味道还是充满好奇的。
走出办公室的向驰忍不住小声嘟囔:“老头还挺可爱。”
至于老头怎么知道是那小孩儿举报的他就不得而知了。直至后来机缘巧合下听别人八卦他导师去保安室查过监控,他才更深刻地意识到老头对他有多照顾,以至于往后许多年他都会在节假日主动拜访。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当天下午的查房导师特意没让他跟着,那小孩儿不可避免地问到向驰为什么没去,也不知道这老大爷怎么回答的,不止小孩儿以为他被开了,连郑医生都惊恐地私信他好一顿拷问,以为他犯下大事给雪藏了,被他含糊敷衍过去才算将信将疑地翻篇。
焦显埋进他的肩窝一直沉默不出声,安静地听他讲完,抱着人的手臂不自觉紧了紧。
“没事儿,不用担心,就是你周五要多做一份饭。”向驰笑嘻嘻地安抚着宝贝,突然觉得肩头一热,惊讶地将人支起来,慌张地摸上焦显的脸:“怎么还哭了呢?好好的哭什么?”
焦显摇摇头,感觉有点丢人。
他听了这半天,左忍右忍没忍住,就是克制不住眼眶里的酸意。
是要有多幸运才能遇见那样的导师。
焦显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收到举报信的是别人会有怎样的后果。
“以后就送你到砂锅店吧,也在那接你。”
向驰一愣,失笑地吻上小狐狸泛红的眼,“行,砂锅店就砂锅店。”
距离他们医院大院一百多米的斑马线旁有一个砂锅店,在医院里就算是眼睛长脑门上也看不清那么远的车。
“不哭了,嗯?真没事。”
做实验都没见小狐狸哭过,因为这事居然让人掉了几滴眼泪,向驰感觉很无奈。
“你怎么老了老了,还开始犯桃花呢。”焦显彻底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件糟心事的根源竟是他老公被小男孩儿相中求而不得导致的,后知后觉地品出了点酸味。
“老?我还不到三十你就嫌我老?”向驰眉毛一挑,一把将人扛起来转换阵地,边走边说:“看来我工作不够努力啊,竟然让你产生这种错觉。”
这件小风波平静揭过去后,向驰收获了一枚划记号意味明显的戒指,开心地让宝贝一个周末都下不来床,并欣然戴到了无名指上。
而老教授也尝到了徒弟小对象的手艺,看着自己饭盒里花样繁多的菜色再对比向驰那可怜的三菜一汤,吃得十分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姐妹看到这的时候十分不满焦显和向驰上班藏着掖着停在砂锅店的委屈
她发来一段话:“我们香蕉CP要在维也纳□□接吻,接完还做个雕像给他们医院每人发一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分享给大家,给大家也都发一份。
第41章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要暖和一些,雪下的少,风也不如以往来的凶猛。
“向太太,晨练啊?”小广场上一位正在小亭子里练太极剑的中年女士收了剑,冲着朝这边跑来的人打了声招呼。
沈雨疏低喘着气慢下脚步,笑着挥挥手:“啊,对啊,您也是啊?”
那人点点头锤了锤肩:“最近这肩周炎严重了,出来锻炼锻炼。”
她见沈雨疏身后还跟着一个很高的男人,那人快步追上前递来一瓶水,说:“妈,喝水吗?”
沈雨疏摆手道:“歇会儿再喝,刚才跑急了。”
亭里的人好奇地问:“这位是?”
她印象里向家是有一儿一女,但那儿子似乎不是这副笑模样,她前年见过一次,是个不苟言笑十分冷漠的人。
“我儿子。”沈雨疏简单擦擦汗指着前面的小湖对着身边的人说:“咱俩去那转转。”
“好。”
“我们先走了。”她礼貌打了招呼,带着人走向不远处的人工湖。
中年女人望着两人的背影纳闷了半晌又继续舞剑。
沈雨疏作为养生先锋,自从有了焦显这个爱起早晨练的“儿媳妇”便也跟着养成这个习惯,这几天临近过年,两个孩子回家住,她便每天带着焦显在小区里跑步遛弯,回来还能一起做饭,简直是白捡一个理想中的好儿子,高兴得很。
“这都几点了还睡?”两人做好饭,迟迟不见向驰下楼,沈女士十分不满,向林老老实实坐在一边喝水,生怕殃及池鱼。
“昨天做了一台十个小时的手术,应该是累着了,让他睡吧。”焦显乘好粥摆到桌上,说:“爸妈你们先吃,我上去看看他。”
“啧,焦焦太甜了,怎么能被向驰骗到手呢?”沈女士单手支着下巴看着焦显上楼的背影摇摇头。
向林喝着粥,道:“你儿子倒也不至于那么差劲。”
沈雨疏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哼,也就长个好脑子。”
除了脑子一无是处的向驰正搂着被子呼呼大睡,累着他的不止昨天的手术,还有前天大前天的那几台,临近年关他连做三天大手术,终于能休假,睡得恨不得长在床上。
焦显轻声凑近,摸摸他的头,向驰睫毛动了动,一把将宝贝捞进怀里,眼都不睁一下懒洋洋道:“我妈是不是骂我呢?”
小狐狸笑笑,“没有,和爸先吃了。”
他搂着向驰的腰:“再睡会儿?”
向驰无意识地回应:“嗯。”已经睡着了。
焦显窝在暖呼呼的怀里,耳边是绵长的呼吸声,背后明媚的晨光被窗帘遮得朦胧,安详的清晨令他也泛上困意,跟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向驰已经醒了。
“睡醒了?”向驰感觉到怀里的动作,低头看过去。
“嗯,几点了?”他蹭了蹭额头,碎发凌乱,音色沙哑。
向驰抬眼看看墙上的表:“九点四十五。”
“我去洗个澡。”向驰说完腰上的手臂却不松开,问:“怎么了?”
焦显身上还懒着,低声说:“一起洗。”然后也不见动作。
向驰轻笑:“你这样就让我想做点别的。”最近他们俩工作都很忙,回到家累得倒头就睡,实验相关事宜一直暂停,他说:“我最近确实需要清理一下内存。”
焦显哼了一声:“我是垃圾桶吗?”
向驰用下巴蹭他的头顶,“不,你是移动硬盘。”
小狐狸弯起唇角:“那怎么办?移动硬盘经受不了剧烈晃动。”
他老公见招拆招:“你是一个成熟的硬盘了,要学会自己动。”
焦显嗤笑着坐起身下了床,“来吧,要不然吃不上饭了。”
向驰翻身跟上:“留着吃午饭吧,早上这顿肯定是别想了。”
年三十,两人跟着去了向驰爷爷家过年,向菲从国外归来,将一片海洋转移回国内,依旧没有哪位神奇的男人能彻底收服她,初心不变地保持着常换常新。
向菲熟练地捏着饺子,问弟弟:“家里装修好了?”
向驰技法生疏,包得中规中矩,看似是个正经饺子,外形却说不出的丑。
“嗯,差点家具没买齐。”
边上三个小孩儿把面粉弄得满脸满头,向驰瞥去一眼实在懒得管,继续捏他的丑饺子。
这几年向驰的事业逐渐步入正轨,稀薄的工资也一步步翻倍,不再是一个只能养得起车的小白脸,但焦显也在稳步升职,相比之下,四舍五入他依旧靠老婆养着。也就只有在去年买房交首付时体现出些价值。
“差什么了?我送你吧,当温居礼物了。”向菲作为一个真正的向总,面对弟弟向来毫不吝啬。
向驰:“那不行,你不能敷衍我,要送就用心送。”
向菲余光看向原远处客厅里跟她妈一起聊天的焦显,确认没注意这边后抬腿踢向弟弟:“给脸不要,我看你皮痒。”
“宝贝儿!”向驰年过三十仿佛一个三岁小孩儿,立刻高声告状,气得向菲又给他一脚。
焦显闻声以为他有什么事,直接勤快起身走向他们这边。
向林的二姐见焦显离开,立刻知心好姐姐似的对沈雨疏说:“雨疏啊,他们这两个男人在一起过日子能踏实吗?你这当妈的也不管着点。”
一旁的大姐默不作声,不过看神色应当是赞同。
沈女士手里拨着果仁眉眼温和道:“管什么,我看着挺踏实的,多个儿子不挺好的吗。”
二姐不认可:“那现在这社会还没那么包容,你这不是让孩子遭罪吗?”
沈女士仿佛听了个笑话,偏头示意她看后面:“你看向驰那样像遭罪的吗?”
大姐和二姐回头,只见向驰像个大型挂件似的靠在焦显背后看着宝贝包饺子,嘴上不停地挑衅亲姐,在作死的边缘线大鹏展翅。
不仅不遭罪,还欠得有些返老还童。
二姐看得一噎,继续道:“我觉得……”
沈雨疏打断:“二姐,你觉得我觉得谁觉得都没用,日子过给自己的,就算是男孩子女孩子在一起,那还有家暴的呢,舒服了吗?社会包容了吗?”
二姐脸色一顿,不说话了。
她儿子就因为家暴儿媳妇闹离婚,现在因为孙子官司打个没完,正闹心的时候。她瞟了沈雨疏一眼,神色厌恶。
大姐全程没怎么说话,这会儿也没出个音,安静地扒核桃。
沈女士恍若未觉,该吃吃该喝喝,看着电视节目跟着哈哈大笑。
嘴里嚼着杏仁,她忽然想到,如果坐在这的是白毓,搞不好这俩人得有一个进医院,明天俩孩子要跟着去白毓娘家,听说那边人多事也多,可得告诉他们拦着点,别大过年给人骂出心梗来,不吉利。
等到转天坐在饭桌上看着白毓舌战群儒之时,向驰和焦显就是想拦着也没机会插嘴,焦显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向驰倒是很少见丈母娘这样,安静得仿佛一只被母亲呵护在羽翼之下的鹌鹑崽子。
“三婶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自己都不在乎,您替他们考虑那么多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人到中年确实容易想东想西,你家孩子现在也挺关键的吧,我记得明年中考?”
“这还是观念问题,书读得少,这样吧,回头我推荐给您几篇文章,您好好看看。”
“嗨,名人这种情况还真不少,再说拿自家孩子和名人看齐,这还不得闪着脖子?”
“诶呦,您对自家孩子要求也这么高吗?孩子能快乐吗?别回头再抑郁了,青春期的小孩儿想得都多。”
向驰默默给小狐狸夹了一筷子肉,悄声问:“咱妈这么聊,不把人得罪个遍?没事吗?”
焦显喝口饮料说:“没事,他们年年这么怼,你看我爸,都习惯了。”
只见一边的焦诚从容地刷着手机,偶尔吃点东西,有时候似乎是刷到搞笑的内容还会安静地笑笑,根本没听他家小野猫骂什么,听了也跟不上,跟上也拦不住,多年经验告诉他,干脆别听。
白家家风奇特,这群人今年受一肚子气,第二年还能再战一轮,继续上赶着找怼,输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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