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很满意,点点头:“我看可以。”
姚麓见他笑了,自己也笑了,他重新歪倒在床上,哀叹道:“那我又没有自由了吗?”
林木拍了拍他的腰:“已婚妇男,要什么自由?”
姚麓鲤鱼打挺一样翻身而起,脸色涨红:“腰不能拍,我痒。”
林木道:“神经病,赶紧去洗漱,不洗漱今天不能睡觉。”
姚麓朝窗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表,有些忧心:“我可能真的睡不着了,刚才睡的沉。”
林木站起来把他往外轰,他一边推姚麓一边往里挤,最终还是被推出房门,锁在了外面。
姚麓隔着门呼喊:“哎,真赶我啊,太心狠了吧!”
林木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今天睡书房吧,给你个教训。”
姚麓很不满:“我就不能抱着你睡吗?”
“……不能。”
“……那我去睡书房。”姚麓愤愤不平地踢踏着拖鞋,洗漱后凄凉地进了书房,一夜无眠。
☆、无眠
第二天,林木起床后打着哈欠开门,结果开门后就看见姚麓顶着两个黑眼圈儿如游魂一样在客厅里往来穿梭,脚步虚浮,摇摇欲坠。
林木憋着笑,将门咔哒一声关上,准备洗漱去。姚麓听见关门声,费力地朝林木的方向睁了睁眼睛,可是他实在太困了,意识以百米的速度下坠,但是躯体又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不得入睡,把他折磨地够呛,睁眼睛都像是在翻白眼儿。
姚麓费力地揩了一把脸,昏昏欲睡地控诉:“你可真够意思,自己睡地那么香,让我睡书房,我都没睡着。”他嗓音还有昏暗的沙哑,这是一夜未眠的后遗症。
林木才不吃他这一套,他理直气壮地反驳:“是你自己说你会睡不着,我才让你出来的。”
姚麓闻言咬牙切齿:“注意措辞,是赶出来,你个没良心的。”
林木一点儿都不恼,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将姚麓所有的指责全盘接受,像是一片拥有博大胸怀的海洋,接受了外来水滴的冒犯,立刻就恢复平静。
姚麓这边存心挑事儿,奈何对手功力太强,他根本不是对手,很快败下阵来。
林木越过他准备开始迎接美好清晨,突然被一双铁臂搂住了腰。
林木警告道:“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哈,你是不是又要犯病?”
姚麓抱着他晃了晃,梦呓一般的声音在林木耳畔响起:“谁跟你动手?要动手也得在床上,我陪我回去睡一会儿。”他开始耍赖。
林木失笑:“你都多大年纪了?没我就睡不着了?我才不信。”
姚麓哼笑了一声,直接调转两手的姿势,将林木打横抱起,径直去了卧室。
林木叫起来:“你他妈犯规!”
姚麓笑眯了眼睛,青青的胡茬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地毛糙又可爱,他拍了拍林木的屁股:“犯规怎么了,能达到目的就行。”
说完就把人扔上床,自己也压上去,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搂着林木,宛若一个娃娃抱着自己的玩具,死不松手。
林木挣了半天都拗不过他,反而把自己弄没了力气,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无语地看着天花板,满脸超脱。
下一秒,均匀的呼吸声就在寂静的卧室里响起,林木侧头看了看姚麓,后者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脸上,痒痒的,暖暖的,林木的心也逐渐变得柔软。
“哎……”他叹了口气,看着姚麓眼下浅浅的青色,破天荒地想:“我最近是不是挺虐待姚麓啊?”
姚麓睡着了也不老实,头一个劲儿地往林木颈窝里钻,似乎非要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姿势才罢休,林木都给他钻笑了。他费力地抬手摸了摸姚麓的后脑勺。
姚麓的毛发不似林木那般柔软,反而硬硬的,嚣张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摸起来都扎手。林木将指尖搭上姚麓的发间,轻轻穿穿梭着捋了捋他的头发。
一声清晰的笑声贴着颈窝蔓延到林木的胸腔和心上,林木一愣,低头去看姚麓,以为他醒了,谁知道这厮正睡的香呢,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发出那么憨憨的笑声。
林木笑着喃喃:“傻样~”
☆、你来我往
睡觉是一种低成本然而非常高层次的享受行为,林木躺在姚麓的怀里,听着头顶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就像被梦里的小精灵蛊惑,很快就昏昏欲睡起来。
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已经睡了很久,再睡似乎不太像话,但是又无法从姚麓怀里挣脱,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再抗拒,任凭睡意将他带入梦乡。
梦是一个探险之地,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碰上什么。林木有时候在梦中会有清晰的意识,充当着旁观者和参与者的双重身份,既真情实感又超然物外。
身处陌生之地,他站在一条路的尽头,回首就看见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男子满脸红光的向他跑过来,许是体重有点令人堪忧,他小跑的步伐看起来颤巍巍的,身上的肉抖来抖去,简直辣眼睛。
林木使劲睁了睁眼,准备掉头而去。下一刻就被抓住了手,刚才还在几百米外的人已经来到自己身边了。林木内心直呼卧槽,梦里也太神奇了,连瞬间移动都能实现。他啧啧两声,饶有趣味地对自己说,来来来,让我看看还有什么惊喜等着我。
惊喜这种东西是必须有的,然而梦中惊喜的标准不一定就是林木心中的标准,两者若是不匹配,直接会吓死个人。
林木低头看了眼拽住自己手臂的手,这手胖乎乎的,很容易让人想到油腻,黏着,总之是一些负面的词,当这些令人不快的字眼在脑海中飘忽时,林木心里有点生气,连带着脸色都阴沉下去。
他愤而转头,看向始作俑者,当他直视着这人的脸时,内心诡异地升腾起一种熟悉感,然后他便控制不住地咦出了声。
“怎么了?”来人笑眯了一双眼,声音是打死林木都不会忘记的熟悉,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在现实中应该就睡在自己身边。林木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了起来,甩开胖姚麓的手,直接撸起袖子去扯他的脸。
“哎,疼疼疼疼疼。”姚麓一叠声地喊疼,这种标准的讨饶声确定是姚麓本麓无疑。
林木见他胖成这样,板着脸教训道:“让你健身,你是不是不听话,嗯?”
姚麓揉了揉自己的脸,委屈道:“可我就是爱吃……”
没说完的话被林木打手势制止:“爱吃也不行,爱吃跟锻炼并不冲突,你对自己不是一向要求严格吗?你现在去照照镜子,自己胖成什么样都没点儿数吗?”
姚麓咬着嘴唇,像个被训的孩子。但是林木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人性之恶劣。如果是又高又帅的姚麓站在这里,咬着嘴唇委委屈屈,他会笑着凑上去亲亲他,可是如果是胖胖的姚麓,林木确信自己不可能像对待前者那样对待眼前这个人。
姚麓又被训了,脑袋耷拉下去,看起来十分伤心,他垂首的一刻,虚空中凭空多出两个人,堪称绝色,小意温柔,在姚麓身边低声轻哄,像是在哄一个无辜的孩子,姚麓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很快就被这两人带走了。
林木气的够呛,很想冲上去把两个人打跑,但是身体似乎被困住了,任他如何气愤如何挣扎,身体就是不能再往前前进一步,林木费力地挣脱,拼命地叫喊,然而那三个人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只有姚麓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边:你不稀罕我,难道没别人稀罕我吗?
现实中的林木还在沉睡,可是梦中的焦急却表现于外,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嘴里也发出含糊不清的伤心呜咽,姚麓本来抱着人睡的正香,恍惚中察觉到怀中人的异常,他睁开眼睛,很快就被林木吓到了。
“宝贝,怎么了?”他拍了拍林木的脸,“醒醒,没事了没事了,醒过来就好了。”
梦外的呼唤仿若一股巨大的力量,打破了束缚林木的枷锁,他被拽出梦境,来到现实。
看到姚麓还在枕边焦心地瞧着他时,林木的眼睛迅速蕴满眼泪,乳燕投林一般钻进了姚麓的怀里。
姚麓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心都要被揉碎了。林木的脸埋在他的颈窝,他则一下一下轻抚着林木的脊背,轻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啊,都是梦,梦里的东西跟现实都是相反的。”
林木安静了一会儿,拱了拱姚麓,闷声道:“我觉得我太坏了。”
姚麓被他突如其来的检讨弄得哭笑不得,“怎么了你?你这样子可不太对劲儿啊!”
林木抽了抽鼻子:“我觉得我对你一点儿都不好,老是凶你,挑剔你,以后……以后我要对你好一点。”
姚麓将人搂在怀里,轻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哦,你凶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你怎么样我都会喜欢你的。”
林木在姚麓怀里抬头看着他,察觉到林木的动作,姚麓垂首,林木便就着这个姿势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下巴,然后重新躺在了床上。
梦中的焦躁和伤心不是假的,他是爱姚麓的,不过在两人重修旧好后,他把过去的伤害又原封不动甚至变本加厉地还了回来。
两个人已经扯平了,可是未来还要继续,如果关系中总是充满怨气和挑剔,那离分手恐怕也为时不远了。
可是……他现在明明已经喜欢姚麓了,感情需要经营、需要耐心、需要智慧,不能仅凭着对方的爱胡作非为。世事无常,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所以,才应该用心维护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让它永远光辉灿烂下去。
打定主意,林木便找到了今后的目标之一,他发现关系中的秘密其实很简单,把所有的人,无论是父母还是爱人亦或朋友,都当成合作方或老板,一切就简单多了。
父母为你提供金钱和关爱,你回之以关爱,日后有能力,回之以金钱和关爱,其他关系也是这个样子。别人给你什么,你不能光知道享受,不懂得回报,什么都不是凭空给你的,你需要交换,这样理性的意识,并不会让关系冷冰冰,相反会让人时刻感恩。绝对是关系中的大杀器。
林木通过梦境悟出了道理,也决定改变自己,他的未来还很长,但我们拭目以待。
☆、逛公园
姚麓见林木被噩梦恐吓地那么惹人怜爱,小小声哄了人许久。林木心情终于平复,挣扎着坐起身来,姚麓也随之而起,他看了看外面阳光灿烂的晴天,对林木道:“今天没什么事,你也别在家里闷着了,带你出去走走。”
林木问道:“去哪儿?”
他的嗓音还有些沙哑,整个人因为睡觉醒来显得软绵绵的,就像一只收回了利爪的小猫咪,很想让人摸一摸,再摸一摸。
“去公园吧,唔,就当约会,好不好?”姚麓歪着脑袋看着他,就像在哄小朋友。
林木听他说话嗲声嗲气,就皱了皱鼻子,存心抬杠一样说道:“不好。”
他就是恃宠而骄,姚麓也随他作闹,一脸无奈地说:“那你想去哪里,老公带你去。”
林木看着他无奈地妥协,扑到人身上吻住他,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笑意含在唇齿之间,含糊不清地说:“就去公园。”
姚麓的手扶上林木的后颈,还想加深这个吻,被林木一把推开,大笑着跑了。
姚麓摸了摸嘴角的余温,扭头看了看林木消失的方向,心里高兴地不行,捂住脸歪在床上蹬了两下腿,然后赶紧挤进卫生间,非要跟林木贴在一起并排洗漱。
外面阳光灿烂,只是气温早已不似初秋般温柔,反而因为临近冬天而起了寒意。
林木穿着修身的风衣,跟姚麓并排走在风里。公园里随处可见树木枯草,落叶积了一地,踩在上面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梧桐树高大宛若公园的卫兵,两个人走在树下,就像进了大人国,枯黄的落叶为公园镀上一层童话般的色彩。
空气微凉,夹杂着树叶的清香,吸进肺里后,整个人都陶醉在自然之中,什么涌动的思绪都归于平静,人们只记得自己的渺小。
姚麓牵着林木的手,来逛公园的很多人都有意无意地看上他俩几眼,姚麓走着走着,突然笑了起来。
林木晃了晃他的手:“笑什么?”
姚麓得意地说:“笑我太帅,笑你太美,人家都看咱俩呢。”
林木雀跃地蹦了两下,将手揽上姚麓的肩膀,他个子不如姚麓,后者只能歪着身子让他搂一下,耐心十足,没什么脾气。
林木轻轻呼出一口气,脖子里灌进凉风,他一只手紧了紧自己的衣领。
姚麓瞥了他白净的脖子一眼,很想咬一口,又觉得他这个人太怕冷,出来该围上围巾的。
一想起“围巾”,他随口问道:“你给我织的围巾我怎么没看着啊,给我织成什么样了?”
林木眨了眨眼,无辜地说:“还没织呢?”
姚麓一听就就不干了:“你还想耍赖啊!出尔反尔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林木哈哈笑:“我才不是什么大丈夫,你不是说我是你老婆吗?”
姚麓把自己的脖颈解救出来,伸手卡住林木的脖子,强迫他跟他亲了一口道,佯怒道:“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虽卡着林木的脖子,但用力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个拥抱的姿势,透露出他真心的宠爱。
林木就着这个姿势拍了拍姚麓的手背,投降道:“好了好了,别闹了,织那个还不容易,回去就织给你,一天就够了。”
“是吗?你骗我的吧。”姚麓咬了咬他的耳朵。
林木拽着他往前走:“别磨蹭了少爷,你看咱们才逛了多么一点地方,我没骗你,那个又不难,回去后一定给你弄的漂漂亮亮的,戴上我的围巾,你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
姚麓这才放下手,却把手搂上了林木的腰。林木的腰细,一只手环抱不成问题,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脆弱和易碎。林木也把手搭上了姚麓的腰,这个人总是给他没有怨言的爱个安全感,他知足了。
两个人在秋末的天空下相视一笑,然后一起走向远方。
☆、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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