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私心是一回事,他的小朋友被人逼着活下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硝子,我必须告诉谦人,绫的命是自己的,他的生死不可能如我的意,更不可能如他谦人的意。”
作者有话要说:
考研快乐兄弟们,有考研的仔么
5t5:他喜欢我喜欢的抱着我大腿表白都没想过为我活下来,谦人算什么东西?
娜娜明:录音了。
5t5:我错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不在这里?”
伊集院宅门前,五条悟第一次把车停得这么靠前,几乎是晚几秒踩下刹车就会撞上大门的情况了。现在已经是深夜,哪怕伊集院宅足够偏僻,可五条悟还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来。
所以当真田先生出来告诉他谦人不在这里的时候,他当即就笑了,气的。他坐在引擎盖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把手里的火机摁得空响。直到从真田先生那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他抱着胳膊撑着下巴努力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这栋宅子是不是已经一百多年了?”
真田先生两手交握在身前,以示足够的礼貌和尊重。但听了五条悟明显意味深长的话,却只嘴角一抽,没有答话。
不过幸好,五条悟也没想真的为难这位一直尽职尽责的执事。他打了个响指笑起来,“我把这儿一把火烧了,谦人会不会有点为难。”
真田先生紧张起来,他想起来面前这人从少年时期就惯是这么肆意妄为的,只是后来上高专做了老师,人们渐渐不像以往那样忌惮他,可也是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的。
他从胸前的西装口袋里取出一方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坦白道:“家主大人真的不在这里,您烧了这宅子也没有用的。”
黄昏时候谦人就带绫走了,来接他们的人穿着整齐的黑色西服套装,个个都是生面孔,就连真田都没见过。
在处理关于苏我绫的问题时谦人往往会拿出十分的谨慎,他不是不相信真田,可他更相信五条悟的手段。所以他培养了一群游离在伊集院家之外的人,五条悟绝不会找到那些人,这才能保证他们的行踪不会泄露。
谦人的谨慎从在高专读书时就有所表露,所以五条悟也只在惊讶了一瞬后很快回过神来。他静默着,用舌头抵住颊边软肉舔了口,半晌才又笑出声来。
“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谦人还敢带着他转移。”
“这个您不用担心,家主大人也很关心绫少爷,所以……”真田先生顺势接下去,可他很快发现五条悟面上露出点饶有兴致的笑,于是立马住了嘴。
所以他一定找了信得过的、靠谱的医生随行。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五条悟抛了抛火机,转身上车。他发动车子往学校开,等红绿灯的间隙给硝子拨了个电话。
“硝子,帮我查一下医大附属医院的藤堂久秀这两天有没有上班。”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过了一会,无奈的女声才从听筒传出来,“悟,我顶多算是个后勤医务人员,不负责情搜。”
“啊?可你上次在酒吧认识的那个……”
“闭嘴!滚!”
五条悟愣了愣,随即装模作样的叹气,“唉,你们都是被绫带坏了吧?现在张口闭口让我闭嘴让我滚。”
“……有消息我传简讯给你。”
“好嘞。”
五条悟应了声,一脚踩下油门。他得快点回学校去了。虽然现在学校没人在等他吧,可他得给小朋友送给他的玫瑰花换水了呀。
***
苏我绫做了个梦。
其实梦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这几年他很少经历,倒是小时候梦得多。那时候他经常梦到伊集院宅后院池子里的金鱼,房间门口的腊梅和樱花,还有谦人拉着他走过的河堤。
直到十三岁那年,他被五条悟带走。
那一年他所有关于未来的希望尽数破灭,期待都变成不言而明的落空,他不再梦到金鱼、腊梅和樱花,也不再想起那段种满柳树的河堤路。他的梦变成黑色,没有风吹草动,尽是人的悲鸣惨叫,骨节碎裂的喀嚓和皮肉被割开仿若裂帛的声音。有人在他耳边叫疼,诉说被割喉剖腹的痛,被斩断手脚的恨,以及见着仇人踩着自己的尸体获得名利的怨愤。
所以他恐惧进入睡眠。他不再懂事,半夜拨了电话给五条少爷,让风头正盛的最强咒术师回家睡觉。
他没敢说,少年时期的他把五条悟当护身符的用,辟邪安眠那种的。
这情况直到他进入高专才逐渐好转,他不再做梦,只偶尔像是进入了一个梦境,但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一片。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他的领域。
所以认真算起来,苏我绫已经很久很久,没在自己的梦里看见过东西了。
但这次,他在梦里看见了自己,周五的他自己,刚刚被诅咒侵占身体、又清醒过来的那个他自己。
周五那天苏我绫回学校还是一副骄矜意气风发的模样,但没人知道,那天他差点没能回去。
他在市中心的广场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耳朵里是人群嬉笑打闹和喷泉溅落的声音。不远处的流浪歌手在唱某个刘海常年遮住眼睛的歌手的作品,正唱到[去梦中吧祝你好眠]。
那时候他突然就想,好像是应该到此为止了。
挣扎、拯救、向前走,这些从来都不只是在消耗他自己而已,一同被消耗的还有五条悟,甚至是谦人。而惠也是个格外细腻心思柔软的少年,他已经知道一切,那么接下来就连他都会被消耗。
五条悟说得是都依他,可苏我绫知道自己不能再做那么残忍的事了。与其让大家都跟他一起消耗殆尽,倒不如趁现在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让一切停在这里。
他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会以一个怪物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我绫想,死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真的会有很多好处。五条悟和惠赶过来的路上完全可以整理好心情,这样哪怕他们看见自己的尸体也不会太过失态。最好的情况是警察署在他们赶过来之前就将他火化,当然了,这有些难。毕竟按正规流程来走,警察署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应该会让他们先进行遗体告别。
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思考自己的丧事,这让苏我绫觉得有些好笑。他眨了眨眼睛开始思考应该去哪里,轨道或是酒店他是绝不会考虑的,他不希望自己的死会给陌生人带来太多麻烦。
地点是个很关键的要素,结果他就那么想到了前不久五条悟告诉他,公园里的樱花快开了,等惠来了高专,他们可以叫上二年级的学生们一起去附近的公园赏樱。
他从那时候就开始期待,期待大家一起出游。
就是他开始觉得遗憾的时候,流浪歌手的歌声穿过人群传进他的耳朵里。清澈的男声在唱,想要被爱的话就那样说出来吧。
仅仅想一想是传递不了的。
他一眨眼睛,感觉有些困惑。
那是一种很荒唐的感觉,像是原本就贫瘠的内心变得更加空落,几乎成了一个空无一物看不见底的凹陷。他想,这样糟糕又贪婪的话,怎么能够说出口呢。
苏我绫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只是在努力伪装成一个心理健康的人而已。他觉得人性像是套娃,在他身上表现得格外明显。在五条悟不知道的时候,他常常陷入自我厌弃与反省的循环中。
我懂事吗?不是的,其实都是装的,只是想这样让你们关注我喜欢我而已。这很糟糕对吗?
那我是真的在忏悔吗?可能也不是吧。只是这动机实在贪婪恶劣到让我自己都觉得罪过,让我觉得我是人性[恶]的表现,我才不得不忏悔一下,好让我自己原谅自己。
原谅自己,继续走下去,下一次依旧像个贪心的恶鬼。下一次继续忏悔,继续原谅自己,循环往复,永远没有尽头。
他承担了好多年的心理压力才走到现在的,可路边的流浪歌手却唱,想要被爱的话就那样说出来吧。
说出来难道就有用吗?
于是他迫切的想要回去,想要见自己熟悉的人,五条悟、惠、真希、棘、胖达、七海先生、硝子小姐、谦人,甚至是真田先生。
他想问如果我不懂事你们还会喜欢我吗,他想问五条悟,如果我不听话……
你会带我走吗。
你会不会做我的英雄,做我的老师甚至是爱我的人。你会不会拥抱我亲吻我,带我离开。你会不会期待,期待我活下来。
但那天他回去,看见五条悟在校门口的路灯底下,像是在等他。那一刻他突然就退缩了,他觉得这样虚假的现实真美好,几乎要将他溺毙。
于是他没敢开口,没能坦白。
而这一切,终于在梦里有了答案。
他已经十分熟悉五条悟,了解男人每一个小动作和微表情。于是梦里的五条悟只挑着唇角看他半晌,低头轻视意味十足的拍了拍他脸颊,声音轻佻表情嘲讽。
你觉得你配么,小朋友?
苏我绫觉得自己心脏疼得几乎化为实质,他动作缓慢的捂着胸口蹲到地上,很快那尖锐的疼痛就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捂着脸颊开始哭泣,可哭着哭着发现自己的右手没了,于是哭得更加厉害,生生从梦里哭醒。
脸颊的皮肤被泪水浸得生疼,他想抬手擦擦脸,却发现右手被包扎着,左手手腕戴着个闪着红光的金属环。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样也不错,因为不用见五条悟了。
不见面的话,梦就永远是假的,厌弃和嘲讽也是不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第一更,2021顺顺利利!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房间很宽敞,苏我绫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所处的空间,最后得出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结论。但如果要认真说这里有多宽敞,他找了一个能够作为对比标准的说法,是五条悟的房间的一点五倍大。
不过没什么用,他的活动范围非常有限。
细长的链子一端扣在他的脖颈上,另一端被钉在床尾墙上。最长应该能拉进床尾的卫生间,他的活动范围大概只有小半个房间那么大。
但事实上,从他清醒过来,他就没下过床。
他陷入持续的低热,只能在腰间搭着被子,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才能维持着身子不倒下去。不过就算没有生病,他也会因为持续的药物注射而难以走动。
谦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打电话,大概过了五分钟,才将挂断的手机放在一旁桌上,缓慢地踱步到床边坐下。
“你好像有些焦虑,绫。”
谦人缓慢地顺了顺青年的金发,眉眼里是十分露骨的担忧。他听着青年短而急促的呼吸声,身子前倾将额头抵在对方额头上,“做噩梦了吗?”
不属于自己的微凉体温让苏我绫狠狠打了个寒颤,他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那一瞬间舌根弓起抵住上软腭,让他有些想吐。
他想他确实有些焦虑,但这已经持续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忘了自己究竟在焦虑什么。他垂着眼睛,细长的眸子只露出一条窄缝,视线落在灰蓝色的薄羽绒被上。
半晌,他才说:“放我出去。”
谦人愣了一瞬,随即有些好笑的退开来,自顾自地说:“你想见他?绫,前辈他……”
“不是。”苏我绫很快打断他的话,他的手藏在被子底下,缓慢地动作,“我没有想见谁。”
他确实没有想见谁,就算有,也不能是五条悟。
“……绫。”谦人有些为难似的拧眉,他直觉苏我绫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可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就嗅到一股猩甜的血气。
他微微后退,视线落在苏我绫藏在被子底下的那只手上,面色冷了下来。
“手拿出来。”
苏我绫一眨眼睛,没有动作。
这无声的抗拒让谦人觉得恼火,他单膝跪在床上捉住那只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恶的手,用了七八分的力道扣紧了拽出来。
就看见一手斑驳的血迹。
他深呼吸一口气,话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绫,不要这样。”
灰蓝色的羽绒被被掀开,被鲜血氲透变成红色的纱布散落在那截小腿周围。刚刚结了软痂的刀口被人一点点抠开,细长的伤口露出里头软嫩的粉肉,像是怪物的嘴,一口口哺着鲜血。
谦人一手捂住脸缓慢地吐纳几口气,接着就一巴掌拍在墙上的紧急按铃上。
已经是晚餐时间,估计也没人料到苏我绫会在谦人眼皮子底下弄出这种幺蛾子,医生直接去前厅吃饭了。
候在门外的人匆忙去找,谦人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那个不停流血的伤口,但到底没敢真的上手。他总有预感,刀口里流出的不仅是鲜血。
还有这个背负太多的、已经日渐孱弱的青年的生命。
他红了眼睛,声音颤抖得厉害,想起来苏我绫小时候打针会哭,会不停碎碎念着拜托护手姐姐轻一点,偶尔还会请求谦人剥颗糖喂给他。
“……不疼么?”
“不疼。”苏我绫很轻的笑了笑,为谦人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出来的体贴温柔。
顿了顿,又补充:“药很有效,所以不怎么疼。”
谦人鼻翼翕张,忍住了怒气。
吃饭到一半被紧急叫过来的医生急得额角有了薄汗,苏我绫垂着眼睛看医生重新给他上药包扎,心想果然不是所有医生都像硝子小姐一样。
这个医生比硝子小姐温柔多了,他眨眨眼睛,心说,真可惜。
等医生收拾了东西出去,谦人把苏我绫抱起,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好让人换一套床上用品。
进来的女佣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哪怕悬在半空的锁链偶尔发出金属摩擦的响动,她也从未抬头看看锁链尽头被困住的人。
苏我绫心里觉得好笑,他没什么力气,甚至头晕脑胀,于是就没想过将谦人推开。他软软的倚在男人怀里,刻意忽视了自己包扎起来的右手,只左手食指勾了勾锁链,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自嘲。
“你看我像不像你养的狗。”
感觉到自己倚着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他也不怕,又说不对。“狗都应该有放风的时间。”
言下之意就是他觉得自己狗都不如。
他对自己的目的不加掩饰,甚至直白的告诉谦人,“我有很多办法能让你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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