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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大佬不好当(古代架空)——璞石

时间:2021-01-26 12:14:02  作者:璞石
  赵恭微微抬手,示意魏渊不要再说,他这一个多月都在想,只要能保住蜀都,他什么都能做,今晨这箭来了,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即使别人再怎么争辩,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颜俞,你有何想法?”
  颜俞兀自坦然一笑,天下归一,他年少时的梦想,他曾说过为此可不惧魂灭,如今这一日就要到来了,只是终究是对不起赵肃的,他没能做到答应赵肃的事情,保蜀中百姓,扶持赵恭。
  不过,以东晋这两三年的表现来看,若是秦正武统一了四海,百姓过得也不会差,赵肃应当不会怪他了,就算要怪,他也没法子了,油尽灯枯,如果这副残躯还能换来片刻的宁静,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颜俞手中握着那箭,聚起全身力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朗声答道:“若俞一人抵得过蜀都万千百姓,俞,万死不辞!”
  魏渊愣了,他以为以颜俞那颠倒是非黑白的伶牙俐齿,再怎么样他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下,可是他竟然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请帝君容我与兄长道个别,傍晚时分,俞自会出城。”
  这可真是最好的结局了,颜俞主动要求出城,蜀都甚至不会非议赵恭一句,赵恭点头,派人去与晋军交涉,便遣散了诸位大臣。
  
 
  ☆、十年离乱后,长大一相逢(李益)
 
  “俞儿你这是何苦?”魏渊还存了一丝挽留颜俞的心思,“你一出城,便命在旦夕,兄长不会杀你,可东晋帝君却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颜俞平静回答,“俞儿这一走,蜀都便守不住了,但俞儿与兄长说一句交心的,他在外面,即使我不走一样守不住,拖得太久了······”
  “所以你便想趁早了结是吗?用你的命去换是吗?”
  “知道他想要我的命,我是很欢喜的,兄长也该庆幸,我这条命,还值一座城。”
  魏渊实在听不得这样的话:“俞儿你······”
  “俞儿这一生,经历过生死,大起大落,佩过相印,也下过牢狱,有明君,有良师,有益友,有甘愿为了我放弃故国的兄长,还有,有过安南的桃花,聚峰的雪,永乐江的水,此生已无憾。”
  “最后的愿望,不过是见他一面而已。”
  “只要能再见他一面。”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兄长成全我吧。”
  颜俞傍晚出城的消息在晋军的营地里传得沸沸扬扬,将士们欢喜异常,颜俞出城就意味着蜀都破了,天下归一,他们就要回家过太平日子了。
  赵飞衡自然也听说了,急急忙忙跑去拦徐谦:“你放他一马。”
  徐谦不想跟他谈颜俞,偏开头说:“赵将军这样实不像一国之将,国要灭了不担心,反倒担心一个异姓之人。”
  “你们都打到这里了,我担心有什么用?他死了,蜀中才是真要灭了。”
  “他对你们,有这么重要么?蜀中又不是没人。”
  赵飞衡痴傻地走了两步:“你不明白,是他把蜀中从一个人人欺辱的小国变成后来能与你们东晋平分天下的大国,是他在我王兄最艰难困苦的时候选择了毫无希望的蜀中,他是我整个蜀中的恩人。没有他,蜀中早就亡了。”赵飞衡说着已开始掉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赵飞衡戎马多年,流血都是常事,却只有这会提起颜俞才哭,“你听说他并相三国的时候吗?其实没有外人说得那么好听。他只不过从一个地方奔波到另一个地方,什么都要做,他也不是这几年才身体不好的,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他是用命,换蜀中苟活了这么些年。”
  “收回四城的时候,他连着半个月睡在粥棚里,每日只休息两三个时辰,醒来就到处安顿百姓。”赵飞衡突然冷笑一声,“你知道他怎么收回四城的吗?他在安南楚宫里,受尽了李道恒的□□,一路发着高烧回来······”
  “你说什么?”
  赵飞衡看着徐谦一脸震惊,却不觉得奇怪,颜俞这样的一生,谁不震惊呢?“是不是没有你想得那么风光?他不是为了富贵才来到蜀中······”
  “我问你刚刚在说什么?”徐谦揪着赵飞衡的衣领,猛地将人推到了墙上。
  赵飞衡被吓傻了,纵使他认识徐谦时间不长,也知道这人不轻易动气,更何况是这般疯狂的模样。
  “你说他,受尽□□?”徐谦声音颤抖。
  赵飞衡缓缓点了点头。
  徐谦忆起那时在楚宫外送他和关仲阔离开,自己拉着他的手,哭着说他还在发烧,他竟然······徐谦没法再想,蓦然松开了赵飞衡的衣领,跌跌撞撞地朝外走。
  赵飞衡不明所以,在他背后开口追问:“你是他的兄长,为何一定要杀他?他对百姓,对天下的情意并不比你少。”
  “不,”徐谦站住,却不回头,只涩涩开口,“我不如他。”徐谦想,他对颜俞和这个天下都了解得太晚了,否则不会一开始就那样固执地推着他远离自己,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无法挽留与弥补的伤心遗憾。
  徐谦下午就开始在城门不远处等着,一道前来的还有项起和几队士兵,颜俞是蜀中的希望,几乎全军将士都在等着看他死。
  魏渊送颜俞到城楼下,薛青竹跑来:“公子,我随您出去吧。”
  颜俞笑了笑,说:“我去送死,你去做什么?我出去了,你也不必死守,将士们都累了,晋军不会杀人的,他们只是想要我而已。”
  薛青竹猛然下跪,朝颜俞磕了一个头:“公子多年来待小人之恩,小人没齿难忘,还望来世能跟随公子左右。”
  “一辈子已经够苦了,还要来世做什么?我不过是去还债。”颜俞说罢,转了个身,“开城门吧。”
  “俞儿······”
  颜俞回头,对魏渊露出一个笑:“兄长深恩,俞儿此生无以为报,若有来世······罢了,若有来世,兄长千万离我远些。”
  “傻话!”魏渊含泪骂了一句,“真有来世,兄长也必会拼死护着俞儿。”
  这一句话太熟悉了,魏渊想,他是什么时候说过的呢?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得他都忘记了当时的情景,却始终记得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颜俞朝他笑了笑:“兄长保重。”
  徐谦远远见着蜀都厚重的城门开了一个缝,那一线光明中走来一人,身着天青色衣衫,形单影只,萧瑟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
  徐谦实在有些疑惑,为什么颜俞总是穿天青色,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是,兴许这个颜色真的很衬他,明亮洁净,像初春的原野,衣袖一挥就带起微风,恍惚间还能闻到青草的气息。
  周遭一片欢欣鼓舞,徐谦却眼眶酸胀。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腰背挺直,目视前方,毫无惧色,一如他那年坚决离开齐宅入仕蜀国一样。徐谦握弓箭的手逐渐使力,骨节发出瘆人的脆响。此刻他身边的士兵如果低头看一眼,一定会发现他的指节已然发白,不可遏止地颤抖着。
  徐谦深深地呼吸着,空气似乎生出了棱角,硌得他心肺生疼,但是他得忍,这会儿没人安慰他,更没人把他当小孩疼,他能怎么样呢?他只能看着这一生最后一个曾给过他至深至纯之爱的人一步一步走来,来赴他定下的死期。
  他曾给过颜俞一把弓,现在要再给他一支箭。
  徐谦另一手抽出一支箭,平静无言,抬手搭弓,拉开弓弦,瞄准,箭尖指处摇摇晃晃,最终指向了颜俞苍白的脸。太阳正要落山,蜀都高大的城墙那头是燃烧的金光,灿烂至极,刺得徐谦眼泪都满溢出来。
  箭尖朝下移了些许,徐谦眼力甚好,别人都还只能看见颜俞这么个人,他已将箭从他右胸口又移至左胸口,这一箭下去,能不能活,都得看老天爷,但是射不射,却是没有选择的事。
  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徐谦想到赵飞衡的话,心痛不已,他可以为齐方瑾和徐贞报仇,可是谁来为他的俞儿报仇?
  视线竟渐渐模糊了,徐谦深深地呼吸着,竭力稳住心神,心里不住说这,这是他为齐方瑾和徐贞射的,这一箭下去,旧恨俱消!
  “嗖——”的一声,徐谦手中的箭已离弦,如光线一般,笔直地朝颜俞飞去,徐谦就在那光阴的罅隙中猛然记起,颜俞到齐宅的第一天晚上,他和魏渊为了颜俞要穿的衣服争执不休的事。
  “我要给他穿这个!”
  “不行!这个才好看!”
  “这个花纹多!他肯定喜欢这个!”
  “可我才是兄长!你要听我的!”
  “他要是留下了,我也是他兄长!”
  “可这个是天青色,我娘亲说漂亮的小孩要穿天青色!”
  蜀都城楼上隐隐的惊呼声把徐谦从回忆中拉回来,他双目通红,不忍再看,转头吩咐道:“把他带回来!”
  徐谦回来后四肢就一直瘫软着,秦正武还以为这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搞得徐谦这般愤怒,竟要自己动手杀人。
  军医已过去看伤,徐谦不敢跟着去,倒是赵飞衡冲去:“怎么样了?”
  “幸亏射偏了一点,”军医一边上药一边回答,“现在还死不了,但是这人身体原本就虚弱,后面就难说了。”
  颜俞双眼闭合,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冯凌也去看了一回,顿时涕泪齐下,不住在心里怪徐谦狠心。他们明明可以打下蜀都的,兄长明明已经出来了,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呢?
  秦正武传来命令,颜俞醒后便带到他的营帐中去,冯凌知道,即使他现在不死,帝君也不会让他活。
  他的兄长有什么错呢?各为其主罢了。
  颜俞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看见眼前的一切,充满了不真实感,他到底死没死呢?稍微动了动,身体右侧传来巨大的疼痛感,像是要把他的身体活活撕裂开来,他痛呼出声,这才确定自己没死。
  还活着,活着受这巨大的痛苦,来偿还他欠徐谦的债。
  “兄长!”一声惊呼把颜俞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世上叫他兄长的只有一个人,但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冯凌,那个尚未加冠的总是想着要去实现理想抱负的孩子如今已是大晋的变法者,已经这般玉树临风了。
  “兄长,你醒了!”冯凌昨日哭了一回,今日看见还是想哭,“兄长,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凌儿,”颜俞小声吐字,“你都,这么大了,别哭了。”
  大约是听见帐内的响动,帐外进来一人:“冯先生,帝君有旨,要见颜公子。”
  冯凌的脸忽然僵住了,颜俞却是笑:“凌儿扶兄长过去好吗?昨日死,今日死,都是一样的。”
  不是的,凌儿不要兄长死。“兄长答应过凌儿,来年要带凌儿摘莲蓬的。”
  多少年了,说来惭愧,颜俞记得很多事,却唯独忘记了这一件,冯凌比他们几个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忽视了冯凌。“对不起,兄长要食言了。”
  
 
  ☆、心曲千万端,悲来却难说(孟郊)
 
  颜俞被冯凌半扶半抱送进了秦正武的营帐,徐谦已等在那里。颜俞跪在地上,全身力气已然流尽,整个人摇摇欲坠,心中却只想,他终于见到徐谦了,徐谦这回总算不能说什么“除颜俞公子外均可入见”的鬼话了。
  秦正武也惊讶,他有好几年没见过颜俞,眼前这人跟他印象中差距甚远,就连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丹凤眼也失去了神采。“颜俞与我大晋为敌了这么多年,虽然予不愿多添杀戮,四海统一在即,予不得不为世人作出警告,要他们知道与大晋为敌的后果,颜俞你还有何话可说?”
  颜俞抬头,却只望向站在他右前方的徐谦,他的兄长还跟印象中一般,如一棵松木,沉静直立,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颜俞突然笑了,漠然开口:“颜俞无言。”
  “好,即刻下旨,将颜俞斩首示众。”
  “谢帝君。”颜俞话语间竟然毫无惧怕之意,声音依旧平稳坦荡,教这几人心中一惊,仿佛秦正武不是将他赐死,而是赐了他一块宝地。
  颜俞是真心实意谢秦正武的,谢秦正武,让他再见兄长一面。
  颜俞被两个士兵带下,徐谦连头都不回,只缓缓开口:“帝君曾答应过臣,若是成功灭蜀,便应我所求,如今蜀都虽还未完全归顺,但失了颜俞,剩余的事情便不再费力,臣想提前要了这份恩典,只不知此话可还算数?”
  “自然,徐卿在此役中居功至伟,要何赏赐直言就是。”
  “我要颜俞,活的。”
  将颜俞从营帐带至斩首处尚且有一段距离,冯凌早在秦正武说斩首时便想开口,无奈找不到机会,此刻徐谦又慢悠悠的,毫不着急,心里急成了热锅上瞎跑的蚂蚁。
  等待秦正武开口的那一瞬被拉长了数十倍,冯凌紧紧盯着他的嘴,生怕这上下嘴皮一碰,吐出半个“不”字,他几乎就要撩起襟袍下跪了,只见秦正武神色一凝,干脆应答:“好!”
  “还不快去!”未等秦正武下令,冯凌便已对左右脱口而出,毫无礼数可言,还好无人与他计较。
  徐谦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和动作,恍若无事一般与秦正武商量了些别的事情,半个时辰后才与冯凌告退。
  “兄长,你方才这么慢,万一······”一出营帐,冯凌便急不可耐地询问。
  “没有万一,”徐谦神色如常,偷偷摊开微微颤抖的手心,却已是满手冷汗,“我算得准时间。”
  冯凌不曾注意到他的异常,心中颇为责怪,又想到他射出去的那一箭,恼怒道:“你算的可是定安兄长的命!”
  “我知道。”所以算得最为谨慎。徐谦仿佛此刻才从那千钧一发之际回过神来,膝盖突然一软,跪倒在地,冯凌见状,惊呼一声“兄长”,立刻上前去扶,只见徐谦唇色发白,鬓发已被冷汗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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