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你承认别人好看的时候?”木烟离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意晏晏道,“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好看的么?怎么这回倒是夸上那那踏仙君了?”
华碧楠道:“他确实比我…好看那么一点,颜不如人,这我还是要承认的…木姐姐觉得呢?”
木烟离笑道:“我也觉着他长的是比你好看些。”她懂自家弟弟内心在想什么,于是就顺着他的心意道,“不过好看是好看,但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靠脑子换来的。不过是个只长脸却失了智的蠢货罢了。”
两人挖苦墨燃一番之后,在真正感觉心情舒畅。其实木烟离对挖苦墨燃并没有太大兴趣,但奈何自家弟弟喜欢,她也就顺着他了。
她也知道为什么华碧楠总喜欢明里暗里的损墨燃,其实这个道理很好懂——阿楠喜欢楚晚宁,墨燃也天天想着要上楚晚宁的床。明明两人一开始都是楚晚宁的徒弟,但现在墨燃却可以同楚晚宁夜夜笙歌,而华碧楠却只能在脑子里想着,盼着,渴着,做的最大行动就是偷偷听墙角,这一切让他内心怎能平衡?
更何况阿楠还器不如人…木烟离如是想着,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等到大计完成,你就可以带着楚晚宁进魔界了,到时候…哪怕墨微雨有通天的本事也没用。楚晚宁只是你一个人的。”
器不如人也没事啊,咱们靠技巧取胜…
华碧楠闻言,表情有些复杂。木烟离还以为他又要跟自己说一大长段话,于是耐心的等着他酝酿。没成想等了半天,他却只说了一句,“你有金疮药吗?”
木烟离:“………”你一个寒鳞圣手,药宗第一大疗愈宗师,问我要什么金疮药?
华碧楠指了指大殿右侧的紫漆檀木描金山水榻,示意她坐过去,然后自己也跟上。
“金疮药给墨燃治伤的时候用没了。”他给对面人倒了杯雪地冷香,“木姐姐身上可有?接济我一些。”
木烟离从乾坤袋里掏出三瓶上好的金疮药递给他,“梅寒雪下手重,想必刺的也深,你多给他用些药罢,毕竟回家的路,还全靠他呢。”
然后她又道:“你叫我来的真实目的做什么?不可能让我跑这一趟就是为了给你送点儿金疮药罢?”
华碧楠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着题外话:“这雪地冷香不错,木姐姐多尝些。”他对上木烟离略显焦急的视线,淡笑着摇摇头。
他做了个口型:隔墙有耳。
木烟离有些恼了,她来的时候特意放出神识探查过,分明什么都没有。
哪来的“耳”?凭空变出来的吗?
华碧楠叹了口气,抬手凌空一捻,一朵溢着淡金华彩的海棠便悠悠落在他手心里,一触即散,化作千万点华光落入凡尘。
“这是楚晚宁所制的检察海棠——以灵力凝结而成。”华碧楠笑着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雪地冷香,“木姐姐现在可明白,这隔墙有耳的意思了?”
木烟离道:“…那我们刚才说的话…”
“海棠已毁,自然不必拘束。”
“那你刚才怎么不毁?”
“会被楚晚宁察觉。”华碧楠道,“不过刚才我想了一下,楚晚宁现在身上没有灵力…只毁他一朵,应当也不妨事。”
“千里迢迢唤木姐姐前来,倒是有一事要求木姐姐帮忙。”华碧楠拿起茶杯轻抿一口,“不过…这事有些为难,木姐姐会答应吗?”
“自然答应。为了蝶骨族回家的路,叫我身死魂消都不要紧。”木烟离轻声道,“其实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去地下陪阿娘了。”
“那劳烦木姐姐,取一滴心头血给我。”他垂下眼睫,“我需要神血,破开楚晚宁的阵法,重新唤醒墨燃心中的八苦长恨花。”
楚晚宁以炎帝神木之力封印,那他自然就要用神血来破。同源同根之力,才最是相生相克。
木烟离正要点头,却突然发觉自己的身子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就那么直僵僵的滚到地上,跪伏在冰凉的檀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响头。
“木姐姐?!”
华碧楠刚想去扶她起来,却在碰触她的一瞬间被一股极为强横的灵力弹出去,猛地摔回榻上。跌的后腰生疼。
“本座让你动了么?”重重朱红帷幔之后,缓缓步出一个人影。他怀抱着陌刀,靠着墙冲着他们勾出一个笑容,恍如恶鬼。
“其实本座也挺好奇八苦长恨花是个什么东西,也很好奇八苦长恨花为什么会在本座心里。”来人打了个响指,一道灵力锁便席卷而来,将华碧楠捆了个严严实实,“听闻华小姐好像知道呢,给本座细细讲讲可好?”
华碧楠哪怕都这样了,却也依旧眉眼含笑:“陛下在说些什么?什么华小姐?在下听不大懂呢。”
“听不懂?哦,原来您是位公子啊,公子长相太娘,本座实在是分不清…那不如称呼您人妖好了。”踏仙君挑眉,手指微勾,木烟离便召出她的神武匕首横在颈前,一副要自杀的架势,
“人妖你若是不说,本座便让你的木姐姐,彻彻底底的,变成本座的黑棋。”
他笑着,犹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试用了一个新的码字软件。
啥也不说了,排版杀我。
踏踏:在本座眼皮子底下策划 ,真当本座是死的?
☆、【巫山殿】三千重火
“陛下的伤势,恐怕还没有好透罢。”华碧楠并没有正面回答墨燃的问话,“伤势未愈就提着刀来威胁我?陛下贵人多忘事,您的伤可还是我治的呢。”
墨燃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自顾自地抬手打个响指,木烟离就拿着神武匕首往自己脖子上砍,猩红喷涌而出,甚至还有几滴血溅到了华碧楠的脸上。
“然后呢?”踏仙君一脸不耐地看着他,“就你下的那点小破毒——能奈何到本座?”
木烟离还在发疯一样的砍自己的脖子,刀刀见血,可她却还偏偏神智清醒,身子却不由自主,受珍珑棋子所控。
金属刺进血肉的声音如此明晰,清楚到让华碧楠每一寸神经都在颤抖。
“阿楠……”木烟离痛苦到五官都扭曲了,但她仍然用所剩不多的清醒发声道,“阿楠……”
“阿楠……快跑……”
这一幕和当年诡异般地重合了。
不过这次叫他走的是木烟离,当年叫他走的是华归。这两个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最后却落得了极为相似的结局。
“跑?”墨燃的笑声如同地狱的催命符,“简直笑死本座了……阁主您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让别人跑?”
木烟离不听,仍然一遍又一遍执着的叫他跑,就连脑袋被生生砍下来,滚落到一边,嘴也依然大张,依稀能看出主人生前遗留的话。
——阿楠,快跑。
可是她的阿楠,却被踏仙帝君的灵力锁牢牢锁在榻上,一动也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木姐姐受人所控,一刀一刀断了自己的性命。
就连尸首分离,她的瞳孔也始终倒映着他的身影,从未离开过。
“本座不喜欢忤逆之人。”墨燃用刀柄挑起他的下巴,逼迫着他看向自己。黑紫色的深邃眸子里满是嗜血快感,“本座方才问过你‘可好’,但你却不回答本座……”
“还是说你真的以为你趁着本座伤重时下的那点毒真的能把本座怎么样?”毒这个字一出来,墨燃就敏感地感觉到华碧楠在发抖——那是裹挟着滔天恨意的怒火,恨得他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若是此刻松开灵力锁,恐怕华碧楠就算死也会从他身上咬块肉下去。
怪恶心的。
墨燃脑子里不自禁想到当初自己灭儒风七十二城时,里面宁死不屈的修士以咬着珍珑棋子的血肉来搏斗的场景。
虽然自己的肉要比棋子的肉好看些。
但咬在华碧楠的嘴里……也实在是太恶心了。
华碧楠的嘴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没有之一。唯一可和这玩意媲美的就是师昧那张脸。
在这么多天夜复一夜的蛊花暗示下,墨燃天天都会做关于师明净的梦,越梦越觉得这人恶心。
听宫人说过,自己以前还爱他爱到疯魔。
现在想想……
妈的,以前的自己是瞎吧?居然会觉得那种男人好看?居然会喜欢那种小白脸儿?
真是无法理解。
要是能回去,他可能会按着自己的头狠命揍,一边揍一边骂:“叫你喜欢师明净?喜欢什么师明净?还有没有点追求?上楚晚宁不好吗!明明上仙尊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华碧楠对上木烟离死不瞑目的眼睛,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他以一种平淡到死寂的声音问他,“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当年,自己给楚晚宁下蛊被墨燃撞破时,没有杀了墨燃?!
为什么自己要把长恨花栽给墨燃?!种花给他,让他疯魔让他成就帝业,最后他却杀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凭什么?
华碧楠怒瞪着他,眉宇间满是疯狂之色:“墨微雨,你以为你能当上帝王,靠的是什么?就你那种善良软弱,除了知恩图报什么都不会的性子,你还能干什么?!”
你现在所得的一切都来源于我!
“如果再重头来一次。”华碧楠的眼里满是毒辣,“我定会手刃你,把你炼成活死人,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墨,微,雨。”那双桃花眸里再不复往日温和,留下的只有疯魔,“若有来世,我必杀你。”
墨燃依然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什可笑的小丑似的,眼底浓墨深沉,看不清其中情绪。
这是两个疯子之间的对峙。
“按你的意思…”墨燃道出每一个字,都像浸了血一般,裹挟着无边恨意,“本座落得个如此下场,还要三拜九叩感谢你一番?”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作者有话要说: 正常人:做梦。
踏踏: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活死人是在映射原著巫山殿等了晚宁八年的孤单寂寞0. 5~
PS:快开学了,而且开学就要上初三…总之就是挺紧张的,毕竟还有一年就中考了。想考一个好高中qvq所以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比较忙,所以缘更。
等报道的时候再另说,正式开学之后不出意外是周更,不过绝对不会弃坑的啦,这点就放心叭。
【鞠躬】
☆、【死生之巅】三千重火
孟婆堂——
“诶诶诶,你们听说了吗?陛下今儿个发了好大的脾气呢。”侍女甲一边扒饭一边小声问。
“当然听说啦!据巫山殿里传出来的消息,陛下好像还把华宗师关进了水牢呢……”侍女丙小声道。说完后她还有些后怕地拍拍自己胸口,嘱咐侍女甲,“你可得小声些,若是被陛下听去了,非斩了九族不可!没看方才还从大殿里拖出一个无/头/女/尸么?那场面血淋淋的,真是吓死我了。”
“你们别瞎说。”有个小侍女一口肉一口葱,咔巴咔巴咬的正欢。可一听她们议论踏仙君,立马就不乐意了,“陛下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诛别人九族?!”
旁边坐的一圈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长的也颇清秀,但脑子怎么就出了这么大问题呢?
小侍女牙口好,咬下来的葱和肉刚嚼了两三下就咽下去,口齿比方才更加清晰:“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我今儿个在巫山殿轮值,听里面的动静啊——是因为华宗师在陛下受伤的时候给陛下下毒,陛下才发怒把他关到水牢里的!”
“陛下还是华宗师救回来的呢!”侍女丙反驳道,“华宗师救了他再毒他,吃饱了撑的吗?还有,你既然说你听到了,那…那个无头女尸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亲耳听到陛下说的!”小侍女梗着脖子道,“不过无/头/女/尸…我没听见,不过我相信,陛下那么好那么好的人,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的!”
旁边人哈哈大笑一通,再不理她了。他们自认是聪明人,不愿与她这样脑子出问题的人交谈——连三岁小儿都知道踏仙君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她却认为踏仙君是个好人。
简直荒唐,异想天开。
连做白日梦的都不敢这么做。
可他们不知道,其实踏仙帝君就在门外角落里站着,抱着三把火,静静地立在窗边看他们谈天说地。
毕竟这里是死生之巅,基本没有人敢直白的骂他,但内涵他的却是不少。
他虽在人情世故上愚笨了些,但在恶意面前,却是敏感的很。
墨燃敛眸,修长指尖轻轻捏揉着三把火的耳根。
其实最近自己的变化,他也能感觉到。
就比如说记忆。他以前记不大清的那些模糊记忆,现在倒是想的越来越清楚,虽然感觉还差了一点什么,但也总算让他体会到了一点人间温情。
还有那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还有那压抑不住的对楚晚宁的喜爱,他当初和楚晚宁说喜欢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有疑虑的。他分明记得自己以前对楚晚宁的恨意,但现如今,哪怕楚晚宁和薛蒙跑了,他打心底里对楚晚宁也只是占有欲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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