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零落在外的灵魂,终于归家的那种感觉。随着那股充实感一并到来的,还有一股极为强悍精粹的木系灵力,就算比起他炎帝神木的木系灵力,也不差多少。
汹涌的灵力重新在身体里运转,最终汇集到心口,形成一个比从前那个更坚固的,新的灵核。新灵核里还隐隐窜着红光,似乎是火系灵力。但这红光极少,瞬间就被自己的灵力同化了。
天边隐隐滚来乌云,漆黑如墨,铺天盖地而来。
——那是他的渡劫云。
作者有话要说: 在开学之前,能多写点就尽量多写点叭……
☆、【昆仑踏雪宫】明灯
楚晚宁站在昆仑踏雪宫书阁门口,看着薛蒙趴在案上睡得昏天暗地的样子,眉头微蹙。
“最近各地都在告急。”梅含雪又抱来一堆加急案宗,哪怕是对上楚晚宁清冷如皓月的目光,他也依旧笑的风流倜傥。
奈何手里东西太多,只能幅度极小的向楚晚宁行个简简单单的礼。见楚晚宁目光深沉,又下意识回护薛蒙道:“薛蒙他已经不眠不休地看这些东西看了好几夜了,今日好不容易睡下。虽说这不合礼数…但事出有因,还望宗师包涵。”
楚晚宁有些奇怪的瞥他一眼。本来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嘴,踏进书阁,想要把薛蒙扶到一旁的小榻上去。
……其实他并没有因为薛蒙大白天睡觉而动怒,他只是在想该怎么做才能既不惊醒薛蒙,又能把人扶到榻上去,可以让他好好睡一觉。
想法是好的,但奈何他目光太冷太寒,看的人心底发毛,生怕下一秒就被天问抽成螺旋。
也难怪梅含雪会多想。
是自己脾气不好,生的又丑,根本怪不得别人。林林总总活了三辈子,也就墨燃对他的心思始终如一,一点也不嫌弃自己丑。
楚晚宁在心底暗叹,面上却仍然是冷冰冰的。在梅含雪的眼里,楚晚宁现在就是寒着脸对薛蒙伸出手,指间若隐若现的闪出金光——像极了天问的华彩光芒。
实际上那金光,也只是昆仑踏雪宫少见的暖阳透进窗子的光晕罢了。和天问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
梅含雪见他动作,神色一凝,笑容尽失,忙放下案卷在他之前抢先一步把薛蒙打横抱起来:“这些事情晚辈来做,宗师还是好好休养身体为好——不然等薛蒙醒来,听闻您这般做了,又要寻晚辈的不是了。”
他是真的怕这北斗仙尊脾气上来了,给薛蒙来上个几鞭子。虽然北斗仙尊晚夜玉衡一直是他内心里十分景仰的长辈,而且薛蒙又是楚晚宁徒弟,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见不得薛蒙受人欺负——除他自己和他哥之外。
楚晚宁不着痕迹地缩回手,越过他直接坐在薛蒙方才做的位置上,淡淡“嗯”了一声:“你把他送回房里去罢。”
梅含雪笑了笑:“刚才晚辈有些失礼,劳烦宗师谅解。”
“嗯。”楚晚宁没再多说,目送梅含雪离开之后才抬手拿来一卷报告细细看起来。他如今已恢复修为,甚至还有所长进。精神要比往日好得多,看得也快,一上午的时间就看完一堆。
指尖缓缓翻开书页,越往下翻心越冷。
各地都在告急。
——天音阁被踏仙君全面攻下,阁主木烟离身死,其附属城镇皆被屠城。
五万余人,尽数化为尘埃,只有部分天音阁弟子还活着,且还都是灵力低微之辈……
楚晚宁定了定神,翻开下一页。
——江东堂全面沦陷,屠宗屠城,三万八千余人丧了性命……
——蛟山周边县城无一人生还,其内部埋藏的尸体,全部被挖出来鞭尸曝晒……
死亡七万六千人。
楚晚宁猛地合上卷宗,不忍再看下去。他用力按着眉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你要冷静。好好想想,为什么墨燃会突然大动干戈,屠戮九州……
好好想想……
八苦长恨花已经被压制了,照理说至少可以维持七八年之久——华碧楠没有那么强悍的灵力来破开他的封印。
而墨燃又是个疑心重的,并且失去了关于师昧的记忆……明明不应该再被华碧楠指使……
但是这行事风格,和从前华碧楠指使成了活死人的踏仙君大杀四方,造殉道之桥的方式,又有什么区别…
楚晚宁捏着衣角,力道大的似乎要把衣角捏碎成粉末。脸色十分难看。
若是当初自己没有跟着薛蒙来到昆仑踏雪宫就好了。
这样的话他还能在墨燃身边看着他,虽然恢复不了灵力,但至少可以阻止墨燃继续疯魔。
哪还会变成现在这样……
都是自己的过错……是他太过自信,觉得八苦长恨花控制的很好,不会让墨燃再次违背本心杀人。
而且后来,他为了有时间恢复灵力,还放任华碧楠在墨燃身边待了那么久…
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明明知道华碧楠不怀好意,还让华碧楠在墨燃身边待着……
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
三辈子的愧疚在此刻一并涌出,他伏在桌案上,渐渐湿了眼眶。
如果说第一世,他没有及时发现墨燃魔花深种,还是情有可原;第二世,他不知道这双重时空纠缠的命运,没有来得及做出措施,那也可以说是无过。
那这一世呢?
三辈子,这次他什么都知道,但是却还留墨燃孤身一人,这又算什么?
耳边墨燃的声音依稀还在回荡。
“阿娘说过,要报恩的呢。”
——*——
他伏在案上伏了很久,才起身站起来。大致整理一番衣袍后,再召出升龙符。
小纸龙看着他有些泛红的眼尾,连往日的那些调侃话都没说,沉默良久就问了他一句:“楚晚宁,这次你叫本座出来,有何贵干?”
楚晚宁道:“你先等等。”
“等什么?”
楚晚宁没再理它,抬脚迈出书阁,顺着小道兜兜转转的寻到薛蒙的屋子。他推门的时候,肩上还落着许多洋洋洒洒落下的寒梅。
昆仑踏雪宫景致虽好,但他却无心观赏。
薛蒙还在睡着,冷不丁被楚晚宁叫醒,还迷迷糊糊地拽着师尊的衣角,像少年时醉酒一般耍赖,不起床,说自己还困着,要再睡一会儿。
“你让本座等等就是为了带本座来看你徒弟的起床气有多严重吗?”小龙不乐意的盘在他肩上。楚晚宁倒也不介意,只是摇了摇头。
他并起两指,点在薛蒙眉心之处。指尖冰冷,冻的薛蒙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嘴巴大张,看着他似乎很惊讶的样子:“师……师尊怎么来了?!我我…我还没准备…师尊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去给你泡茶!你等等我!”
楚晚宁摇摇头,眼尾泛红,似是刚哭过。
“我只是来问你一句话。”楚晚宁阻止薛蒙出去泡茶的举动,“你想不想要知道…真相?”
薛蒙看着他,还有点懵:“什么真相?”
“这一切的真相。”楚晚宁道,“你想知道吗?想知道就跟着我走,我带你…去看。但我需得先告诉你,这个真相可能会让你将以往所认知的一切,全部推翻。”
——会让你发现,原来你这一生所有爱恨,皆是虚妄,皆是他人所控。你的仇,你的怨,在他人眼里,只是一步被计算好的棋子。
薛蒙,薛子明。
你有那个魄力,去看看这个真相吗。
你有那份决绝,去面对这人间真实吗。
“师尊的意思是……?”
“你不必管我。”楚晚宁的声嗓有些颤抖,但依旧坚定,“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知道。”
薛蒙沉默良久,蓦地低低笑了一声。
“当然去。”他眼里渐渐布上光彩,“为什么不去呢?左右都是孑然一身,还不如活的明白些。免得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师尊,你带我去罢。”
“我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带着我的2k字回来啦~~
上学期间周更。
期中期末复习时可能会停更,到时候再…看吧QAQ
初三狗伤不起QAQ
☆、【凰山】蝶骨影
楚晚宁御着纸龙在云中盘旋而上,风刮的烈烈响,明明是在夏天,风拂过脸边却还会感觉到凉意。
薛蒙是第一次跟着他乘纸龙,兴奋的大呼小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好,不住地动来动去。他还越动越兴奋,若不是纸龙足够大,就他这架势,恐怕都要摔个千八百回了。
——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这次的出行目的。
楚晚宁有些头疼地瞥他一眼,虽然他觉得薛蒙这逆徒实在吵闹喧哗,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无论在哪一世,他都已经很久没见过薛蒙笑的这么畅快了。思及至此,楚晚宁唇角弧度渐渐柔和起来。
毕竟薛蒙年纪还小呢。
他抬头仰望着云层之上的天空。天空碧蓝澄澈,好似一匹无边的画卷,绘着他的前世今生,映着他的喜怒哀乐,过往烟云。
他记得之前墨宗师说过,他作为踏仙帝君时,是三十二岁时服毒自杀的,而那个时候,刚好是自己身死第二年——也就是戟罢三年。
而现在还是呱三年,薛蒙又比墨燃小一岁左右……
啊,原来薛蒙已经二十八了……楚晚宁有些复杂地又回头看看笑得跟个小孩似的薛蒙,又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年龄。
………
也罢,和自己的年纪比,薛蒙现在还是个孩子呢。不碍事,让他乐去吧。
“师尊师尊,我们要去哪里?”薛蒙趴在烛龙身上,细细地观察着纸龙身上画出来的龙鳞,兴奋地连声赞叹,“这纸龙是师尊造的吗?好生逼真!”
楚晚宁垂眸,答了他第一个问题:“凰山。”
“像本座这种天生地养的灵物,上古烛阴之龙,怎么可能是他小小的楚晚宁能造出来的?哼!”烛龙不满地扭头,“薛子明你什么眼光。”
“你还会说话?”薛蒙更激动了,“既然不是师尊造的你,那又是谁造的你?”
纸龙“哼”了一声以便增强气势,眼角余光却有些心虚的偷偷观察楚晚宁的表情,“本座乃炎帝神木亲手所创!”
“哇那你好厉害!我可以从你脑袋上撕一片纸做收藏吗?”
“???”纸龙“唰”一下蹿出去数千米远,“你居然撕我脑袋你好变态!!本座不要和你说话了!!!果然楚晚宁的徒弟没有一个好东西!!!”
楚晚宁:“……闭嘴。”
他横了一眼薛蒙,“包括你,也给我闭嘴。”
他抬手扶额。虽然一点都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他的徒弟,真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墨微雨和师明净那两个祸害就不说了,一张脸生的一个比一个好看,还都一天天想着欺师灭祖。
至于薛蒙……
他突然想起前世薛蒙相亲时那提出的——多的都能写一本书的相亲标准,顿时脸都气黑了,当下便指着一头雾水的薛蒙骂了一句:“混账!”
薛蒙:???我干啥了???
关键时刻还是纸龙挺身而出,及时将楚晚宁的炮火吸引到自己身上:“诶,楚晚宁,凰山要怎么走?”它停在两座山脉之间,“是往左拐还是往右拐?”
“你瞎吗?!”楚晚宁掰着它的脑袋转到左边,“往右走——你是想去南海里找凰山?”
“别弄本座脑子啊,会变傻的……”它晃晃龙角,逆风向左飞掠而去,“对了楚晚宁,本座记得凰山不是四大邪山之一么?你带着薛蒙跑到凰山来找什么真相?”
薛蒙听了也回过味儿来,不过他是个乖孩子,哪怕心有疑虑也不违反师尊的禁令,让闭嘴就乖乖闭嘴,只“唔唔唔”几声,表示自己也有同样的疑问。
楚晚宁心下微暗,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等你们自己看到就明白了。”
他说完这句后,抬眸望着凰山的方向,再也没说过话,哪怕纸龙怎么不依不饶的问都没用。
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确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知道,凰山里必定藏着他心想的那个“真相”——和他最想要见的人。
「哪怕隔着三个红尘,我也依旧能寻到你。」
——*——
墨燃单手支着下巴,满脸不高兴。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则搭在桌子旁边,把玩着一颗刚炼好的珍珑棋子。
华碧楠则在对面笑吟吟地抱臂看着他,端的是一派斯文败类:“你看,我说的没错罢。”
墨燃冷笑一声:“然后呢?”
华碧楠眸底渐渐泛出冷意:“你与我是同族,你该为我族效力。所以……”
“所以本座就得花大力气,把这些破烂全都炼成本座的宝贝棋子?”墨燃遥遥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有一个小山谷,里边装的全都是人的尸骨,“还有,记得叫本座陛下。”
“本座和你这样的畜生才不是同族。”他操纵着凰山上如鬼魅一般的藤蔓,“哪怕本座能号令这座与蝶骨族定契的凰山,但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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