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隽当时正在微信上不知道跟谁聊骚,就随口答应,好呀,就去英国吧。
没想到杜雨落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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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有谁信了时隽在赵圣风面前的深情人设哈哈哈,连赵圣风自己都不信的。
第32章 三十二 连我都没法恨他
转眼间杜雨落已经被按倒在沙发上,他知道自己拗不过时隽,只能靠嘴输出伤害:“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放过齐轩吗?”
时隽假装没听到,伸手拉松自己的领带,露出滚动的喉结。平光镜的金属链冰冰凉凉地落在杜雨落颈窝。
“你怕齐轩走了,关于赵圣风的一切,都会跟着他一起消失……因为赵圣风从来没有真正属于你……”
时隽顿时觉得好扎心。
他确实连一张跟赵圣风的合影都没有,以前总觉得日子还长着呢,想不起来拍照。
直到小风走后,有一次他甚至想,我愿意用十年的生命,换一个穿越回迪士尼那天的机会,请白雪公主帮他们两人拍一张合照,永远留下赵圣风在他臂弯里发光的笑容。
“你好可怜,连齐轩都可怜你……”
时隽终于听不下去,停下动作颤声否认:“你误会了。跟赵圣风在一起,很没意思。每天要洗八遍澡,天天像伺候祖宗一样,上了床还是这不行那不行……哥还是更喜欢你……”
“哈哈哈……”杜雨落笑起来:“你这套鬼话,我第一天进‘LeoSJ受害者心碎复建群’,他们就讲给我听了!”
“啊?还有这群?”时隽顿时黑人问号脸。
“解散了。赵圣风去世之后,我们就散了。因为我们觉得,你时隽这辈子完蛋了,我们大,仇,得,报。”
“难为他了,下凡一趟,我们都叫他圣风菩萨……你知道这个‘复建群’是谁建的吗?”
杜雨落看着时隽苦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逼,一边在外面浪得飞起,一边在他面前玩深情?你知不知道是谁在给你擦屁股?你那些妖艳贱货,是谁给你一一安抚好的?是赵圣风!”
时隽没了脾气,心里一阵酸苦,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在杜雨落面前掉眼泪可太丢人,于是赶忙起身,整理好衣服就逃。
杜雨落送他到门口,像说“再见”一样说了句:“哥,我还爱你,我会等你。”
就这么坦荡荡说出口,语气轻松,竟然还拍拍时隽肩膀。
门关上的瞬间,时隽突然意识到,杜雨落不再是那个在他家门口等他一下午的小跟屁虫。
时间过得很快,时隽在另一位心理医生那里接受了大半年的治疗,乖乖的既没有找齐轩,也没有再去骚扰杜雨落。
初秋的一天,时隽收到Y市公墓发来的提醒短信,赵圣风一周年忌日快到了,要去竖碑。
其实他早已经把那两天时间排出空当,高铁票也早早订好了。
齐轩一定会去的,他想,虽然当时填表只留了我一个人的手机号码。
去的不止齐轩,还有杜雨落。
自从上次被杜雨落轻轻松松表白之后,时隽就对他肃然起敬,在他面前彻底得瑟不起来了。
时隽知道,之所以这次杜雨落要陪齐轩来,就是担心时隽触景伤情,又对齐轩伸手,他在旁边,好歹能帮忙阻挡些许。
“你来给他当保镖的吗?他一拳能打我们两个!”时隽摇头笑笑。
齐轩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见他就口吐芬芳,还冲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杜雨落冲着刚竖起来的石碑说:“行了圣风菩萨,这两位爷消停了,你放心吧。”
“嗯?”齐轩偏头问:“干嘛叫他菩萨?”
“因为慈悲呀。”杜雨落认真地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连我都没法恨他。”
齐轩看到这两人的表情,细品之下才明白杜雨落跟时隽的关系,伸出拳头,却又变成手掌,在时隽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碑前摆满了水果、香烛,三人各献上一捧花,默哀许久。
离开墓园时,齐轩调整一下情绪,对时隽说:“那个……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时隽从没见过他这么客气:“说吧,算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咱俩……”齐轩说:“害,约了跟当年的受害人家属见面,想请你一起……我怕我说不好……”
时隽点点头:“嗯,是该说清楚。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我把材料做出来,总比你空口说效果更好。”
“哪好意思麻烦你。我也是回来了才接到邱法官的信儿,时间比较仓促。”
齐轩客气生分的态度让时隽心里不怎么舒服,可他转念一想,杜雨落说得对,这样才是理所应当,之前他跟齐轩两人那样,不正常。
傍晚时分,齐轩带着左右护法——一个大律师,一个心理医生,来到跟邱法官约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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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隽:小风在床上总是这不行、那不行……
齐轩:没有啊,在我这儿,都行啊
时隽:……扎心了
第33章 三十三 不能辜负他的用心
那是隐藏在古城旧街巷深处的一个园林式茶社。在Y市,茶社是吃饭的地方。
邱法官还是气定神闲,一脸和气地在上首坐镇,他的左手边环绕着圆桌坐着三个陌生人。
齐轩三人进入包厢,邱法官立刻起身向那三人介绍到:“这位就是于天,现在改名叫齐轩。这位呢,他的……律师时隽。这位是……”
“邱法官您好,我是心理咨询师杜雨落……”
“呵,搞这么大阵仗对付我们?”老人用Y市土话嚷了一句。
三人中唯一一个年轻人看了老人一眼,站起来礼貌地跟齐轩、时隽、杜雨落依次握手:“你好,你好,你好,李赫。”
时隽这个老色批看李赫长得身材魁梧,五官也舒展,忍不住对他挑眉笑笑,却没有收到任何反馈信号,心想,傻直男。
邱法官说:“今天这次会面,是李警官提议的,我们几方坐下来,把当年没解决的问题解决掉。这样,老一辈没有遗憾,他们小辈,也不用再一直背着这件事……”
齐轩紧张地一直喝茶杯里的水,杜雨落拍拍他手肘,冲他点点头以示宽慰。
“我呢,年纪大了,难免啰嗦,今天既然时律师来了,那么我就让贤,请时律师先帮我们把事情梳理一下。时律师?”
齐轩原本以为会让他“交待”,现在听说时隽先发言,大松一口气,看着时隽一脸期望与恳求。
时隽哪被他这样看过,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要命。
好在邱法官找他那回,他已经做过一番论述,眼下只要把自己总结的那三个问题再说一遍,补充上邱法官给他的答案,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的,邱法官。二十年前那个案件本身的情况,不需要我赘述,下面我着重说明一下于天在案发当时的状态,和案件侦破中的作用……”
时隽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那三位的反应,他看得出来,李赫的态度还算和缓,另外那两人却对他充满敌意。
当时隽说到齐轩这些年为了躲避受害人家属的追踪,在异乡隐姓埋名如惊弓之鸟一般的遭遇,邱法官点点头,对他示意可以了,又转头对齐轩说道:“这位李警官,是李正林的侄子。老李,四月份的时候病逝了。你以后可以不用躲了……”
“他还没给我们说清楚!他那个千刀万剐的畜生爹、不要脸的妈!一家子没好东西!今天不给我们说清楚,你不要想走……”老妇人拍着桌子,喷着口水,指着齐轩破口大骂。
李赫用Y市话压低声音安抚两个老人,杜雨落瞟着齐轩,时隽则出于职业习惯,叫了一声“邱法官”求助。
齐轩双手抓住桌沿,用Y市话大声说:“我当时,真的不晓得!我要是替那个畜生隐瞒过一秒钟,我他妈出门被车撞死!天打雷劈!”
老妇人指着他又骂了一串脏话,旁边的老头伸手拦住她,指着齐轩叫道:“那你讲把我听,警察怎么查到你那个畜生爸爸的?不是从你身上查到的吗?你不晓得?你不晓得,警察怎么晓得去查你爸爸的?”
时隽在旁边听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电光。
齐轩撕日历,是在他爸妈事发之后警察才知道的,那一开始,警方是如何把几起女性失踪案与他爸联系在一起的呢?
警方为何突然在某天想起来去他爸的厂子问询?
刑事案件的侦破过程,通常不会事无巨细地向公众交待,在新闻报道和时隽后来的查证中,这个信息都没有显露出来。
如果是于天提供了最初的线索,他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否认这一点。
那么究竟是谁第一个提供了涉及于天父母的线索?
警方和检方为什么直到今天都不肯透露这一信息?
李赫和时隽互相看了一眼,双方都凭着职业素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我认为齐轩没有必要撒谎。”李赫先把这话说给两位老人听,然后又直直盯着邱法官。
的确,眼下这里知道这个信息的,只有邱法官了。
邱法官的眼睛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最后郑重地说:“我已经向组织多次做出申请,最终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如今当事人已经不在了,向你们通报这一情况,并不会再造成不良后果,因此……”
齐轩听到“当事人已经不在了”,愣了一下,随即捂住脸,头埋了下去。
邱法官拉拉衣襟,继续说道:“于天当时有一位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名叫赵圣风,和于天一样大,是邻居、同班同学。于天曾经向赵圣风说起,他的父母有时候晚上会偷偷起床,于天想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却很怕黑,不敢跟着他们,一直很纠结。赵圣风说,不会是去冷库偷吃冰淇淋吧?”
齐轩听到冷库,身体不由自主抖了起来。
杜雨落给他添满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上,回身用遥控关掉了空调。
“于是他们两个小朋友,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地下室的冷库,也去偷吃冰淇淋。吃完了还不甘心,于天提议,不如搬一些到赵圣风家,这样就不用每次都下冷库来了。赵圣风说,如果拿靠近门口的冰淇淋,说不定会被于天妈妈看出来少了,所以让于天把着门,他走到最里面……”
时隽也开始微微发抖,齐轩更是牙齿打颤,发出既像哭又像呻吟的呜呜声。
邱法官叹一口气接着说:“赵圣风看到一堆冻硬的骨头和肉块……”
齐轩整个人几乎要缩到桌子下面了。
李赫意识到齐轩的状况,起身把椅背上自己的夹克取下来递给杜雨落,让他用夹克裹紧齐轩。
邱法官顿了一下:“那个孩子,很勇敢,也很聪明……他当时就看出来,那是人的大腿小腿。”
时隽想起赵圣风家里对着门的那具人体模型,心痛地闭紧双眼。
“当天中午,趁大人午休,赵圣风自己去了派出所,向民警报案……”
邱法官说着,伸手按住齐轩抖个不停的肩膀:“警方一开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他是个小孩子,而且他们再去他家了解情况的时候,当着他爸妈的面,他又说他没看到,只是做噩梦了。”
“当时办案的民警说,这孩子思想非常成熟,他一方面为警方提供了最关键的线索,直接指出了嫌疑人;另一方面,他又在父母和其他人面前假装不知道、不记得,说明他已经把报案的后果都想过了,他要尽最大的可能保护家人、保护他的伙伴。我们当然不能辜负他的用心……”
两位老人互相嘀咕着:“哪个啊?哪个伢?在哪里这个人?”
时隽压抑着情绪:“人已经死了!小风已经……没了……”
杜雨落看到齐轩和时隽都不太好,抬头用眼神向李赫求助。
李赫问邱法官:“相关案卷可以申请调阅吗?”说完看看两位老人。
邱法官明白他的意思,对两位老人说:“我可以向二老保证,于天,也就是齐轩,对他父母所犯罪行并不知情。如果二老还有疑问,我会向上级申请公开案卷。将心比心,想必你们也能明白,于天也是本案的受害者之一,他已经因此耽误了自己大好的人生……希望你们两方,都能放下执念……”
老妇人靠着老头呜呜哭起来。
李赫冲杜雨落微微点头,杜雨落在时隽背上一拍,低声说:“带他走!”
时隽木然起身,跟杜雨落一起把缩成一团的齐轩拉起来,搀扶着出去。
齐轩偏要去墓园。时隽和杜雨落拗不过,只好依他。
“是他一直保护我……他什么都知道……”齐轩哭累了,靠在冢上双眼发直。
时隽想起自己在赵圣风面前揭齐轩“老底”的傻逼样,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碑上。
杜雨落战战兢兢陪了一夜,心想这两位爷要是在这儿撕吧起来,我到底是打120还是110呢。
熬到天刚蒙蒙亮,一个壮硕的身影在晨光中越走越近。
“替我堂姐一家说声迟到的谢谢。”李赫拿出米糕、茶杯茶壶和香炉摆好,在赵圣风墓前肃然垂首。
杜雨落等他抬起头,一脸困倦地打了个招呼:“李警官。”
李赫一眼看穿他的困境,直接就问:“你带哪个?”
还没等杜雨落决定好,时隽自觉地起身,拍拍李赫肩膀:“走吧,我坐警察叔叔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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