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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近代现代)——太阳是假的

时间:2021-02-08 10:21:01  作者:太阳是假的
  可女生们的厉害还不仅止于此,返校的第一天他就收到了修订印好的班会剧本和流程单,人员利用充分、安排合理,舞台剧中巧妙地穿插了一些才艺展示,各部分的责任人也标记得很清楚,细致又利索。
  备战期中考和排练班会同时进行,班委几个女孩为了效率,把能做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妥妥当当。黎帅向学校借来了他们小楼东侧的多功能报告厅,学校答应只要精心使用、自行打扫,便可以随时使用,直到班会展演结束。于是每天下午的第二节 自习成了雷打不动的排练时间,秦导正式上线。
  剧本已经写得很完善了,秦笛的工作主要是凭借初中在戏剧社的经验指导一下舞台调度和台词动作的展现。所幸作为女主的刘小桐假期就把词儿背得滚瓜烂熟,情绪也到位,前几幕过得都算顺利。
  可轮到祁松言上场,全场都开始捏鼻梁。
  “我回来了。”
  “等一下,你是醉酒回家,这冷静自持的语气…”秦笛坐在舞台下的专座上咬住笔。
  “像刚上完党课。”王初冉站在秦笛背后发出了精准吐槽。
  祁松言退后,又往前假装踉跄几步,推开了并不存在的门,单手撑在桌子上,模仿醉了的语气低声说:“我…回来了…”
  坐在桌子后面的余可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冷着脸对秦笛说:“导演,他勾引我。”
  秦笛努力咬笔,控制自己不笑出声,扭过头小声对王初冉说:“制片,选角失误。这不是一位终日烂醉一事无成的父亲,这是酒会不小心喝过量打算追回初恋的深情总裁。”
  “咳…祁松言啊,你能不能让他先破产…不要帅,要落魄,要稀烂!”
  “不然你们换个人不行吗,这真是我知识盲区。”祁松言为难地按了按眉心。
  “别的角色都分配完了,让你当背景板白瞎这张脸,秦导赶紧给指导一下。”
  秦笛问他:“台词你背了吗?”
  “差不多。”
  “找一下人物。中年失业,心理失衡,能力又跟不上,每天就是借喝醉来逃避现实。老婆很凶,经常数落你,所以你积压了许多愤懑,对自己的,对老婆的,对生活的。这人一定得犯浑,得不讲理,吵不过老婆就转而把气撒在女儿身上。余可也尽量摆脱一下你的精英感,你就是底层妇女,脾气暴躁,讽刺都是外放的泼辣的,你情绪起来了,就能带得动他。”
  祁松言看看周围鼓励的眼光,点头道:“那我再试试。”
  他踉跄着脚步,进了家门。大声嚷了句“我回来了”,企图吸引妻女的注意。余可在桌前假装推开碗碟,吊起眉梢:“喝大酒喝出功了呗?还得跪着迎你啊?叫唤啥呢?!”
  “少废话,把热水给我倒上,洗脚。”
  “洗啥脚啊,浑身上下最干净的就是裤兜儿,不用洗这那的,光看你兜儿就知道你是干净人儿。”余可抱起胳膊斜了他一眼。
  祁松言歪歪扭扭地走过去,刘小桐仿佛感觉到一丝危险,颤巍巍地喊了句:“爸……”站起来往桌子后缩了缩。
  祁松言知道下一句是情绪的爆发,可话在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他从来没和人吵过架,记忆里父母的争吵都是急促的几句之后便有人回房或有人出门,这种激烈的争吵他只在电视上见过。他提起一口气,又泄了出去,侧过脸望向秦笛。
  在场的人都沉默地面面相觑,秦笛想了想,起身从台侧慢慢走上舞台,对他说:“你下去坐,我给你示范一遍。”
  祁松言跳下舞台,和王初冉并肩站在椅子后。
  只见秦笛从舞台一角拎起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夹在指头缝,走得虽然摇晃却刻意维持肢体的平稳。他进了门,并没有理余可,而是径直走到刘小桐身边把瓶子轻轻放在她椅子下,堆着笑和蔼却音量刺耳地问:“闺女,吃饭呐?”
  刘小桐捧着碗不敢说话,点了点头。
  余可反应很快,照样推了碗筷:“又喝大酒了?一天不灌你那猫尿就活不起!”
  秦笛缓缓把脸转向她,换上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情,呵斥她:“你赶紧滚,把热水给我烧了,洗脚。”转而又笑眯眯地看向刘小桐。
  余可接上台词:“洗啥脚啊,浑身上下最干净的就是裤兜儿,不用洗这那的,光看你兜儿就知道你是干净人儿!”
  秦笛脸上的笑意逐渐泯灭,拎起瓶子指向余可,从齿缝里挤出话刃:“跟我闺女说话呢,别逼我扇你。”
  余可一拍桌子,指着他鼻尖大骂:“长能耐了你?废物一个,还跟你闺女说话,你闺女连学都要上不起了,认不认你都两说!”
  秦笛目眦尽裂,瞪着刘小桐,企图从女儿嘴里扣出一句“爸爸”,可刘小桐缩在余可身后浑身都在表示拒绝。秦笛脸上混杂着自嘲与悲伤,最终化为愤怒,高高举起瓶子摔在地上。
  这时原本应当站出来哭喊家庭环境给自己造成伤害的刘小桐,却不发一语,秦笛深吸一口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想要上前查看刘小桐的状况,谁知刚走过去就听见刘小桐激烈地一声呜咽,躲开他拼命往余可怀里钻。秦笛退开,对大家说:“大家休息一下吧,也快晚休了,收拾一下去吃饭,今天先到这儿。”
  他走下舞台,祁松言和王初冉迎上来,秦笛有些歉疚:“冉妹儿,你去看看小桐,我好像把她吓着了,你帮我安慰一下,说句对不起。”
  “她家里关系一向特别温馨,从小到大连句重话都没听过,这段剧本还是我写的。估计是你刚才演太真了,给她震着了。没事儿,我给她买个冰淇淋吃就好了,你们撤吧。”
  秦笛点点头,往门口走,听见祁松言跟过来的脚步,回头说:“我不太想吃饭。”
  祁松言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角,他此刻不小心流露的脆弱与刚才台上那个混账的醉汉完全判若两人,却因此更牵动起祁松言的眉心。他明白秦笛是赶他走的意思,可偏偏他此刻不想放他一个人:“那就陪我吃。”
  他没给秦笛拒绝的机会,搭着他的肩半推半搡地一路带他出了校门。他挑了家常吃的牛肉面店,把秦笛安置在角落里,不一会儿端了餐盘回来,牛肉面搁在自己这边,把一碗牛肉汤和一只小芝麻饼推到秦笛面前。
  “说了我不想吃。”
  “没让你吃,你喝汤。”他抽出纸巾擦好了筷子和汤匙,搭在秦笛碗边。
  “那这饼…”
  “你咬一口,不爱吃再给我。里面有玉米粒和白糖,甜的。”
  秦笛捧着碗,酥暖的温度渗入掌心,使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松懈下来。清亮的汤中浮着纹理清晰的牛肉片和薄如蝉翼的白萝卜,葱花香菜另搁在小碟子里,青翠辛香。他倒入全部的提味料,用勺子轻轻翻搅,最终还是抗拒不了食物的鲜美滚烫,一勺一勺喝起来。
  好像找到了一种顺毛的方法,祁松言盯着他被汤水浸得嫣红的嘴唇,手一抖倒了小半瓶醋下去,被自己蠢得直叹气,只能硬着头皮吃。
  秦笛喝了几口汤,夹起饼咬了一小口,舌尖上具是玉米和砂糖的清甜,混合着芝麻酥皮的香气,吃得他眼眸都亮了起来。抬头望见祁松言正勾着嘴角看他,脑子一空,脱口而出:“你吃吗?”
  祁松言看了看饼上那弯弯的一小块缺口,忍不住滑动了喉结。秦笛反应过来,慌忙丢下小饼:“我再给你买一个。”
  “不用啊,你吃你的。我就看看演技惊人的秦导是怎么出戏的,学习一下。”
  “真想学你刚才就应该录下来。”
  “我都记住了,今天回去就练。”
  “其实也可以不用情绪那么足,毕竟小桐那段爆发才是重点,我处理得不太好,还把她吓到了。”
  祁松言心里不是滋味,他太清楚如果不是曾多次亲身经历过这样的场景,那些细节绝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一个少年身上。他其实多希望秦笛是一个演技天才,一切反应信手拈来,而不是像这样将残酷的现实人生灌注在舞台的片段里,迎来他人的喝彩,却划破了自己陈旧的伤痕。
  他把疼惜的目光强行收回,喝了一大口汤,对秦笛调笑:“秦导实力有目共睹,我首次当爹,还得多学习。”
  秦笛又想起早上他跟李铭轩说让自己当妈的事儿,顿时哭笑不得:“祁妙,我发现你真挺欠的,还总装一副老实样儿。”
  “我主要是成熟内敛。”
  “你笛哥觉得你不行。”
  “必须和你掰扯一下,我可是一月生的。”
  “谁还不是一月生的了。”
  “那完了,我输了。”
  “怎么呢?”
  祁松言心想,他这1月30号的生日,除非秦笛31号,不然随便捡哪天生都得是他哥。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说不好他妈妈真就给力一回呢。
  “我1月30号早九点,你要是31号的,咱俩就还是好朋友。要是你生在前面了,我也不可能叫你哥,只能决斗来解决。”
  秦笛放下手中的汤匙,凝视着他,半天没说话。
  祁松言心说不能吧,真能奶得中?气氛突然间紧张得如同双色球开奖,只不过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数字,就两个答案二选一。
  他们就这么互相望着,餐厅里不断飘来各种食物的香气和欢快的谈笑声,暖色的光氤氲在头顶,如同窗外秋色渐浓。在祁松言再也捏不住汤勺的前一秒,秦笛给了他第三种答案:“我1月30号晚九点。真巧啊,祁妙哥哥。”
 
 
第12章 奇妙
  做过心理测试的人都知道,当你已经明确知道测试方向时,在开始答题前,脑中会出现有关答案的预设,一旦测完的结果恰好与预设吻合,便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感受。如同求雨得雨,求解得解,求偶得偶,无比心满意足,继而笃信这就是命中注定。
  秦笛的答案甚至远远超越了祁松言的预想。同年同月同日生,仔细想想也不是那么难得,但当这个人是秦笛,就仿佛七分奇妙之中又融入两分悸动,剩一分讶异在“祁妙哥哥”四个字里横冲直撞,最终一跃冲至半空,唰啦绽出一朵璀璨的烟花。
  他一直笑,笑到从落地窗瞥见自己的脸都看不下去了也停不下来。
  秦笛捏起芝麻饼,边吃边嫌弃:“险胜一步而已,至于这么高兴?”
  祁松言捏碎酒窝,抻平脸上并不存在的褶子,端起汤碗严肃道:“咳…嗯。敬我妈。”
  秦笛把脸埋在袖子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传染了,一路笑意滚滚地轱辘回学校。整个晚自习只要对上视线就笑喷,也不敢出声,各自憋得脸红,漏出水烧开一般的气音。可怜前桌的刘小桐,作为一只刚刚吃了冰淇淋平复心情的受惊小兔兔,这下心态彻底崩了,气得王初冉课间把她脑袋抱在怀里,对这两个神经病发出了严厉谴责。
  秦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点,笑得脸疼腹痛,直到放学回家掏出药膏上药的时候,都还在咯咯地乐。运动会的擦伤已经结痂,但大片皮肤被拉紧,泛出难忍的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撕拽,因此伤口反反复复。祁松言给的药膏确实能舒缓不适,他很认真地擦了几天,只剩膝盖上最重的那块还没好利索。
  江虹路过他房间去厨房,看他那满腿深深浅浅的伤,从鼻子嗤出声:“让你跑,一天天整那些没用的,小破体格眯着得了,哪天摔个骨折你这辈子就瘸着吧,我是没钱给你看。”
  秦笛眼里的晶亮晦暗下去,再草草抹了几下,便放下裤管,开了小书桌的灯埋头在书本里。江虹瞅着他的背影一阵来气:“跟你那不知死活的爹一样,说两句就吊脸子。”秦笛不言语,她只要看见秦笛学习,多难听的话一般都咽得下去,叉腰在原地站了几秒,嘴里骂骂咧咧地回屋摔上门。
  秦笛撂下书,摸出手帕攥了一会儿。突然记起祁松言捧着这条手帕说的那句“怪想的”,原来只是想到也还是会心悸。他没料到祁松言会去找他,并且那么直接地说出那番话。时间久了,他已经将隐藏真实的想法和情绪当作一种生存法则,不曾想过生疏之时甚至有些闷的祁松言会这样坦然地在他面前解开绳结。
  “嗡”,手机趴在书本下震了一声,秦笛把它捞在手里,桌面跳出一条短信。
  祁妙:“大佬,政治前两章思维导图借一下。”
  我:“叫哥哥。”
  祁妙:“不是,小我整整12小时的这位朋友,违背历史事实的称呼能给你带来什么?”
  我:“爽啊。”
  祁妙:“口味也是挺重的。”
  我:“不叫就免谈,写作业了,拜拜。”
  祁妙:“…哥…”
  我:“祁妙小朋友,落后就要挨打,请你记得今日的丧权辱国,从此发愤图强。”
  祁妙:“刻后背上了。[拳头]”
  我:“明天给你带,跪安吧。”
  祁妙:“嗻。”
  把“有些闷”里的“有些”划掉,在“闷”后面添一个字,就是祁松言本人了。果然人和人最怕的就是变熟,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熟了之后会解锁他怎样的特质,就如同你永远也猜不到出题人的真实意图。
  可是,没来由地心头的晦暗就被撕开一角,透出一格澄澈的天光。即使问了也不会讲,不问更不会主动说,更喜欢叫他祁妙,也许正因为,他真的有一种奇妙。
  然而祁妙自己不太妙了。虽然暑假时爸妈就给他找了全科老师一顿狂补,开学后他又有幸傍上秦笛这种大佬,取得了随时使用“宝典”的特权,但身为一名理转文的学脆,就算没那么掉渣也坚挺不到哪去。
  福至心灵地敲起李铭轩,稍许密谋便一拍即合,周末他俩加上童晨星,三大护法在秦笛身后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童晨星是被李铭轩硬拉来的,他因为运动会那个事儿一直对祁松言耿耿于怀,无奈秦笛不知道被姓祁的下了什么迷魂药,令人闻风丧胆的小倔脾气一扫而光,不仅光速与人达成和解,看起来还更亲了些。
  一向单排的秦笛忽然以开黑形式出现,图书馆第三自习室的常客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一张白色长桌,本来只有秦笛一个人,宽敞又明亮,现在挤了四个大小伙子,还差点因为谁挨着秦笛大打出手,最后在秦笛公开公正的监督下用猜拳才分了胜负。被丢在最外圈的李铭轩眼含热泪,委屈默默流进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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