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喊你去寒梅镇吃酒。你不喜的话,也能去鲁妹子那里,听说她近几日刚从花庄购了一批花酿来。”
“花庄的东西还是算了……”晏梓打了个寒噤,“不过师父他们呢?”
“阁主与夫人在顶层还没下来。你姐与胥野岚似乎也……”
晏梓皱了皱眉。
“我不去了……他精神不大好,我陪陪他。”
仔细一想,若是妻子精神不好,丈夫确实也该好好陪着的,丢下妻子一人难受的各个都是本质是负心汉的混球。探子们甚是赞同,也没说什么,只说厨房留了饭,饿了就去吃,接着就出门了。
胥之明突然抬手挪了挪眼上的药包,懒懒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他们说,师父师娘还有你哥我姐到现在还没下来。我有些担心。”
“有什么事能谈这么久……”胥之明喃喃道,“不如去看看?”
“你……你歇着,我去就行了。”
“那不成,”胥之明轻笑了一声,重新蒙了眼,“我陪你一道。”
他们二人到顶层门前时,叶瞒倒是没拦着他俩。叶瞒脸上看不出喜怒,叶夫人倒是欢喜中还有一抹忧虑。
屋中已经摆了一张桌子,许是叶瞒已经猜到他们二人要上来,桌边安置了六张凳子。
起先并不见晏雨絮与胥野岚,过了阵他们二人才进了门,晏雨絮捧着酒水,胥野岚端着一张摆了些菜的盘子,搁下了两人又说笑着出去了。
晏梓眯了眯眼,表情微妙道:“师父……我姐她……”
叶瞒忧愁道:“女大不中留啊……胥野岚向雨絮提亲了。”
第67章 沐浴
胥之明给吓愣了。
晏梓给吓炸毛了。
“什么——?!他!他居然敢?!”晏梓舌头都打了结,气得说不清楚,“感情他跟了我们这么久是早有预谋?!”
叶瞒斜了他一眼:“可闭嘴吧你,至少他不是什么失足青年。”
“您老人家少编排我了!我姐她怎么就……胥之明!”晏梓回过头瞪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冤枉啊,”胥之明也是被这消息砸了个懵,“大哥跟我好些年没见了,我哪知道他看上你姐了?”
“这不成!我不能让他一声不吭地就把燕儿拐走了……怎么说我也是燕儿的弟弟啊?!”
叶瞒似乎对他这副模样颇为满意,老神在在地说道:“你要是她兄长倒也能插上一脚,谁叫你生得晚呢?也别气了,我早就看出了燕儿也是喜欢他的,你在这里跳脚是什么意思?”
“我!”晏梓咬了咬牙,一腔怒火正要往外发泄,就被胥之明一把揽了过去,锢在怀里揉了揉头。
“人家两情相悦,你就别折腾了。”
“你跟他们就是一伙儿的!合起伙来瞒我!”
叶瞒倚在榻上,看着他俩亲密无间的模样,眯了眯眼。
叶夫人在旁小声道:“莫非,燕子是与……”
叶瞒脸上的皱纹仿佛又添了不少:“燕儿与野岚我是不会说什么的……但是之明这个孩子说不准……更何况燕子他……”
叶夫人劝说道:“先静观其变罢。毕竟是燕子自己喜欢的,若是有什么问题,他应是能对付得来的。”
叶瞒点了点头。
好好一顿晚饭被晏梓吃得人都坐立不安。胥野岚拐了晏雨絮,被晏梓瞪得脊背僵直。晏雨絮则是因为这么大的事情与晏梓瞒了这般久,怎么说都过意不去,一面吃了一面好生劝着。
胥之明怕晏梓一怒之下扒了他大哥的皮,吃完了就拉着晏梓走了。
晏梓吹着冷风,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怪没意思的。
“多穿些吧,莫要着了凉。”胥之明扯了下他的手,温声道。
晏梓撇了撇嘴:“我长这么大……到底是来干嘛的呀。”
胥之明不解:“怎么这么说?”
“我姐同我打小相依为命,是对方唯一的血亲,可她有喜欢的人了也瞒着我不同我说……我这兄弟做的,实在是不行。”
胥之明笑了笑:“嫂子瞒着你定是有她的原因的,毕竟是女孩家,又怎么会什么都告诉你?”
晏梓对他这么快就将嫂子二字叫得这么顺口有些不满:“那你哥呢?”
“这不是怕你砍了他么?”
他们二人回到房前,晏梓并不回自己屋里,却是一头钻进了胥之明房中,趴在窗台上看着一苇渡江的景色。
一苇渡江的江面上雾蒙蒙的一片,再远些就是入海口了。
胥之明并不来扰他,而是请人备了热水,试过了水温,拿好了亵衣,这才来喊晏梓去泡水。
他已经解下了眼带,比起下午时,他的目光已经温柔了许多,隐隐的赤红都带着暖意,仿佛在眼底漾开了一池春水。
晏梓并不介意,褪去了衣物,赤着身子踏进了浴桶中,倚在桶壁上由着胥之明就着热水梳理他的头发。
他实在是舒服得很,懒懒散散地顺着桶壁滑了下去,半张脸都泡在了水中。胥之明被他这幼稚模样逗笑了,又怕他泡久了头疼,揽着他光滑的肩头将他捞了起来。
晏梓突然叹了口气:“毕竟是燕儿喜欢的……我又能多说什么呢?”
“妥协了?”
“就这样吧。”晏梓靠在他小腹上,慢悠悠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的父母已是不在人世,师父师娘便是长辈了。他们都没什么话,我又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那……阁主与夫人,答应你我了么?”
晏梓一愣,就被胥之明抬着下巴叼住了嘴唇。
四下雾气弥漫,晏梓被热水蒸得皮肤泛红,甚是动人,更别提他眼下一丝不挂了。他的皮肤细腻,心口有几丝睚眦留下的黑色的筋脉纹路,勾得人心痒。
胥之明的手顺着他的脖颈慢慢往下抚去,先是胸口,再是腹部、小腹,接着猝不及防地握住了他要命的那处。
晏梓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差点弹了起来。
晏梓受不住这刺激,急得伸手去抱他的脖子:“之明……你、你且放手……”
胥之明并不听他的,只是一边手上下动着,享受他带了点哭腔的喘息,一边凑到了他颈间舔舐他脆弱光滑的皮肤。
晏梓清冷,从未受过这般待遇,没多久就忍不住泄在了他掌间。
可情再深,他俩的关系至今仍是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且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因而点到即止,谁也没再想进一步。
既然胥野岚与晏雨絮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晏梓也没有等胥野岚的毒被解了的必要了,毕竟还有睚眦的事情压着,他多少是急的。
第二日,晏梓与胥之明就辞别了叶瞒他们,回到了寒梅镇清点行李,预备着去浊水。
晏梓虽然急着出姑苏阁,回到了寒梅镇上却又要逗留了几日,说是要等等叶參的消息,指不定这祖宗这回又要他带什么东西去。
过了几日,叶參果然递了信来,请他绕道去捎几味药材去。
胥之明心中了然,他其实是怕呆在城中让胥野岚与晏雨絮尴尬,这才出来了。
正要动身前往浊水那日,却突然有一人寻上门,急着要找胥之明。
晏梓才刚醒了,伏在胥之明胸口上迷迷糊糊打了几个哈欠,这才拖着他一道起来,见了那人的表情才觉着自己说不定是坏了事儿,这怕是个要紧的急事。
那人见了胥之明就扑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三少爷!”
胥之明愣了愣,道:“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老太爷那里出了事,还叫我将这个交给您看!”他慌忙从怀里取出了一根竹筒来,递给胥之明。
胥之明将它掰了开来,在内壁上摸索了一下,取下一张纸条来。
晏梓凑过去看了,却是看不明白。那分明就是一张空白的条子。
胥之明捏了捏那纸条,却是脸色一变,道:“我爷爷那里有些事要我去解决……姑且是陪不了你了。多保重。”
看样子是家事。晏梓也不好过问太多,只道:“你稍待。”
过了会儿,晏梓替他拿了一长根布带裹着的东西来,解开了是一根玉质的棍子,青绿剔透,十分好看,正是那日他在梧桐府时,从池府的库房里取出来的。
晏梓看了一眼他腰间的流月,将东西递给他了:“这根棍子你拿着,免着走路摔着。”
刚离开霂州时,胥之明是能脱离了竹竿行路的,可自打受过伤后,他这本领似乎有所退步,走路是越来越容易磕磕绊绊了。
胥之明的脸色略有些阴沉了下来。他接过了棍子,点了点头,跟着那人离开了。
露伊跟在晏梓身后,道:“胥少爷似乎不大高兴。”
“……他……他太要强了。”晏梓轻声道,“虽说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实在是太叫我心疼了。”
第68章 浊水
一路上不知是怎么回事,老百姓们的神色多少都有些慌张,不过也不算太慌乱。
晏梓并未多想,一路捎了叶參要的东西,直下浊水。
一到浊水,几乎满大街都是他的熟人。浊水毕竟有钴林盟在,受池束庇护颇多,他说话一向比当地官府管用,老百姓们都是极其敬重他的,相较于其他地方,江湖人受的待遇也好些。
晏梓身为燕部主人,在盟中也算说得上话,因而老百姓们对他也是熟悉的。
刚进城,他迎面就被姑娘家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好不热闹。
他对姑娘脾气一贯好,虽说池束也不赖,可人家终归是已经光明正大地断了袖,还天天将枕边人宝贝似地揣在身边,如今积下来在浊水倒是对晏梓有点意思的居多。
他走一步都被姑娘孩子堵得厉害,惹来了不少老人家笑话,还一并被塞了不少东西,到了清潭天下已是满满当当的一堆了。
齐宿简正抱着叶參站在山脚说话,就见晏梓大冬天的被闷得一身汗,狼狈地往这头来。
叶參极喜欢看他笑话,见他这副模样,稀奇道:“怎么这般落魄,你不是说要带个小子来么?人呢?”
晏梓斜了他一眼:“他家里出了事,前些天就赶回去了。”
叶參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晏梓烦得很,将他要的那包药材劈头盖脸地丢了过去,二话不说上了清潭天。
叶參在他身后骂道:“你个白眼狼!分明是你要我让你带些东西的!你就这个破态度——”
“好了好了,别气了。”叶參被齐宿简抱了回去,摁在怀里揉搓,“他心情不好,莫要招惹。”
露伊向他小声道了歉,快步跟上了。
叶參愣了愣,回头问齐宿简:“怎么不见吴辉?”
“吴辉如何?”到了盟里,见了池束,他看了一眼露伊便问。
晏梓并不惊讶:“她确实有问题。我让沽艾跟着她先回去了,最好是路上就能将她结了。”
“何处露的马脚?”
“前些月我那里出了点事,我在琅琊谷里留了一阵,她有些天显得很是急切,身子也不大舒爽,几次求我让她出去。我让露伊盯着了。”
“吴姑娘有一夜的夜里翻了墙出去,我跟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她的人影。她在第二日卯时前回了。”露伊道。
晏梓接道:“那日之后她就安分多了。后来又闹了一次,回来之后就不曾再折腾了。”
“……沽艾一人盯着会不会有危险?”池束眯起了眼睛,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沽艾……无所谓了,她恐怕也有问题。”
池束点了点头:“毕竟是你的人,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晏梓将账册丢给了池束,往后顺了一把头发:“东西是给你拿来了,还有什么事么?”
“你不是说要带个人回来给我看看么?”
晏梓翻了个白眼。
怎么都对胥之明这么感兴趣?!
“也是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没比嫂子少只手也没比叶參多张嘴,你们怎么都这么好奇?!”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也会对男人感兴趣了,我分明给了你这么多姑娘伺候着。”
晏梓拉下脸来:“放屁,你就是怕嫂子啰嗦。”
池束不愿与他继续瞎扯淡了,道:“骁铁罗这阵子开始招兵了,你知道么?”
“招兵?招兵做什么?”
“赤鹿磐出了点问题,前些天清原公主与巫祝一道回了明翰,向那个坐龙椅的借兵。”
巫祝是原泠南侯之子,泠南侯夫妇去世了后就被送进了宫中去,划给了总理司管着。清原嫁到赤鹿磐去时皇帝将这么大个人硬是归到了清原的嫁妆里,一并送去了赤鹿磐。恐怕也是为了摆脱这么个麻烦。
总理司司主是宣尽欢,巫祝在宫中时虽然一直被软禁着,却也能算是钴林盟的眼线之一。
“清原公主这是已经心向夫家了?赤鹿磐是出了什么事,还要她回来借兵,巫祝又是怎么回事?”
“上个月,赤鹿磐那里刚过了长生祭……就是北域人的春节。随后北域世子照例外出巡视,他那因过年才能回北域的大哥就反了,占了漠多皇宫。如今世子与狼王都在赤鹿磐外候着,看巫祝传回来的消息说,世子正在整兵,就待明翰借兵了。如今清原公主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也不大清楚,巫祝言说纸上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让我看着就成,总之,他们二人已经说通了什么,眼下就是一心要借兵给赤鹿磐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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