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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川(近代现代)——笼中月

时间:2021-02-08 12:02:13  作者:笼中月
  阿姨?
  凌意微微一怔,轻声问:“你妈妈呢。”
  回想进门以来,家中处处摆设,样样陈列,没有任何女主人的踪迹。
  谁知话音刚落,只比红薯高一截的小屁孩忽然扭头,紧张地对他比了个嘘!
  凌意跟着一愣。
  “嘘——”肉感十足的手指头半晌没拿下来,小树目光闪烁,小声嗫嚅,“这是秘密。”
  “秘密?”
  “爸爸说的。”
  “为什么?”
  “……”一张小脸微红,像是憋的,又像是不好意思,凑近他耳边,手掌作传声筒,“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就我没有,爸爸说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他们会笑我。”
  爸爸是他的一切,爸爸的话代表真理。
  担心自己惊愕的表情会让孩子受伤,凌意低头拿了块饼干,轻轻咬下一小口,嘴里却是苦的。
  怎么也想不到,醒川竟然会是单亲爸爸。
  孩子的妈妈是另有归宿了,还是……心里有一万个问题,面对缺少母爱、由父亲辛苦带大的小树,却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他慢慢地嚼。
  房内安静。
  半晌,一根胖乎乎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转头,小树望着他,眼底清澈,并无太多悲伤,“好吃吗?”
  他微微点头,“好吃。”
  “耶!”小树一下子跳起来,比了一个卡通片里的进击姿势,嘴里呜噜噜呜噜噜地冲出门去,“爸爸——爸爸!叔叔喜欢!”
  担心厉醒川会被招呼过来,凌意很快放下饼干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量房,心里翻江倒海。
  还好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谁也没有来看过他。
  干完了活他也不便出去,只将房门半掩,继续留在房中。工具摊了一地,手里画板上密密麻麻全是线条跟数字。他坐着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轻轻摁亮。
  屏幕上一张灰蒙蒙的背景照片,是从楼顶往下的俯拍。画面底角,悬空着两双腿,挨得很紧,是两个人坐在一起。像素很差,看起来有些危险的一幕,却已经做了五年多桌面。
  年少时危险当酷,激情当爱,成熟后方知平淡才是生活的本真。
  有那么一瞬间凌意很想冲出去,走到厉醒川面前说句好久不见,可惜最终还是忍耐下来。
  十分钟后他走出去,站得远远的,给江昊发了条消息:“经理,我这边都弄好了,随时可以走。”
  不久后客厅里两个人起身,又握了一下手,厉醒川似乎说了句“不送了”。倒是小树跑过来眼巴巴望着他们,扭扭捏捏回头问:“爸爸,你能带我出去玩会儿吗?我都大半天没有出去过了。”
  凌意蹲下穿鞋,听见客厅的人淡淡道:“外面冷,没有小朋友出去。”
  小树立马噘嘴:“你骗人,雷雷说他爸爸要带他下去,我们约好在楼下见的,他还要给我带薯片。”
  “家里有薯片。”
  “不一样,味道根本不一样!”小树一秒崩溃,“你就是不想带我出去!”
  眼见场面失控,凌意有些犹豫,手臂却被人拉住。江昊低声:“走吧走吧。”
  两人随即告辞。
  下了楼,江昊骇笑:“男人带孩子,死不了就行。”接着又鬼头鬼脑地碰碰凌意的肘,“你猜怎么着,我发现一件事。”
  “嗯?”凌意心不在焉。
  “刚才我问他要不要顺便置个衣帽间,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说用不上。我看他卧室连张婚纱照都没挂,百分之百是离婚了,啧啧。”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这一点他还真不如我,我虽然挣得没他多,好歹家庭美满,老婆漂亮。男人挣钱不就为这个么?”
  凌意久未出声,快走出小区时才低低反驳:“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江昊没想到他竟然会发表意见,见鬼一样看着他。
  他就此垂眸不语。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两人没有再回公司,直接在小区门口分道扬镳。回家路上凌意一直在想下午的事,心神有些恍惚,直到从地铁出来往家走的路上,才惊觉手机不翼而飞。
  停下来仔细翻了遍衣兜和包,仍然一无所获。他第一反应是在地铁上被人扒走。
  匆匆回到家借室友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能打通,但没人接。他心跳极快,怕下一次就变成关机。室友倚着卧室房门吃水果,满不在乎:“你那破安卓都快散架了,正好换一个呗。”
  他依然不停地打,手指关节都攥得发白,“里面有好多照片,我没有备份。”
  “很重要吗?”
  很重要,当然重要,那是那段日子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连打了近十通,仍然没有回音,只好暂时将手机还回去。他连晚饭也没有吃,又跑出去求地铁的工作人员调监控,折腾到夜里十点,无奈之下来到派出所。
  这样小的金额,人家就是想当一回事,也是没什么办法可想。登完记,民警拿固定电话给他,“再打一个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那贼良心发现呢?”
  万念俱灰之下,凌意摁下号码。好几个嘟音后,听筒里却忽然传来一道软乎乎的奶声,“喂?”
  “喂你好!请问你是不是捡到我的——”
  “喂喂,”对方却似没在听,自顾自说,“我是小树,你找谁。”
  小树?
  原来……原来自己把手机落在醒川家了。
  凌意的一颗心在寒风里飘荡多时,此刻忽而落地,疾速跳动起来。是小树捡到的还是醒川捡到的?
  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小树,你一个人吗,爸爸呢?”
  醒川在不在旁边。
  “爸爸在外面,你找他吗?我去叫他我去叫他。”
  “不要!”凌意即刻阻止,“小树听话,别叫爸爸。我是下午去你家的那个叔叔,还记不记得我?”
  小树略略沉吟,犯起了难,“哪一个啊。”
  有两个。
  “喜欢饼干的那一个吗?”
  “对。”
  小树开始回想,“我记得!你带了面具。”
  “不是面具,是口罩。”
  “什么是口罩呀。”
  凌意心下微乱,半晌没答,然后说:“小树先不要把手机给爸爸看,可以答应叔叔吗?”
  “那我可以看动画片吗?”小孩子什么都懂,甚至知道交换条件。
  “可以。”
  小树欢呼,片刻后又抱怨:“打不开。”
  手机有密码。
  民警已经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凌意背过身,在窗口小声报了六位数字,然后教他,“你在手机上找视频两个字。”
  “什么东西呀,我不认识字。”
  三岁多的孩子大字也不识几个,凌意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只能描述软件的颜色和图画,“找到没有?”
  “找到啦!”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人教,小树用过爸爸的手机。
  “小声点看,别让爸爸发现了。”
  这个是自然,“爸爸会没收!”
  “嗯,”凌意嘴角微弯,“爸爸会没收。”
  他发觉自己很喜欢小树,即便那是醒川爱过其他人的铁证。
  暖意未散,那边却发生变故。只听小树怯怯地喊了声爸爸,随即传来低沉的声音。
  “哪来的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你是人还是畜生?
  “爸爸……”
  “给我。”
  “好吧——”
  匆忙之中,凌意慌不择路地挂断。他怕厉醒川接过电话问他是谁,届时无话可答。
  见他靠着玻璃半晌没动,民警纳闷:“找着了?”
  他这才回过神,搁下听筒连连道谢,“找到了,是我自己粗心,还好没有丢。”
  “找到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因为……”
  因为不知怎样去拿回来。
  十点半过后就没有地铁了,回家只能靠夜间公交。凌意翻出两张零钱,沿路灯步行去站点。
  要想拿回手机,不跟厉醒川照面是不可能的。见了面说什么,还装不认得吗?
  恐怕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明明这两年也曾发了疯一样地找人,等到人真的出现,却开始踟蹰不前。
  等了约摸十分钟,夜班车到跟前。门一开,下来两个女高中生,笑着炫耀彼此的手机桌面是偶像的哪张帅气写真。正要上车的凌意听见后如遭雷击,心里一声惨叫,双手捂住了脸。
  手机桌面还是他跟醒川的半副合照。
  “到底上不上啊。”司机大声催促。
  “上、上。”
  此后好几个小时他都神经紧张,忍不住想厉醒川有没有看到,会不会认出来。如果认出来,又会怎么想自己。
  当晚辗转反侧到三点,第二天顶着巨大的两个黑眼圈、冒着被辞退的风险又请了半天病假。
  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早上十点抵达帝景,按下门禁时心跳逼近180,一接通,又骤停。
  没人说话。
  厉醒川一向不主动,因此仍由凌意主动。他轻轻道:“早。”
  结果回应他的却是女人的声音:“你找谁?”
  应该是昨天那位保洁吧。失落的同时他也松了口气:“您好,我昨天来量房的时候把手机落在小朋友的卧室了,方不方便现在上去拿一趟。”
  门禁里静了一会儿,大概是在确认是否确有其事,然后才说:“上来吧。”
  声音莫名威严。
  凌意一怔,觉得不像保洁。坐电梯上楼,神经忽然紧绷,说不出缘由。到大门口,门已经是开着的,他没站太近,“您好,我来拿手机。”
  里面的人说:“稍等一下。”
  不知为什么,听见这个嗓音,他后颈忽地一凉。很快门被人打开,出来的根本不是保洁,而是——
  他不自觉后退半步。
  “伯母……”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厉醒川的妈妈,厉微。
  两人猝不及防相见,厉微先是诧异,紧接着瞳仁缩紧,画了淡妆的脸上五官通通移位。
  “凌意……怎么是你?”
  “你、你居然敢找上门!”
  本来鼓足勇气脱去口罩来见另一个人的凌意毫无准备,一下子被十足的恶意泼了整脸,骨缝中都透着寒,“伯母你误会了,我只是来拿手机的。”
  “好啊你!”厉微根本听不进去,右手将他的手机握得死紧,手筋都凸出来,“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我儿子刚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你又来纠缠他,当初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伯母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我——”凌意手足无措地低头去翻包,刚翻出工牌的带子就被厉微夺去。
  她念出牌子上的工作室名字,抬起一双眼睛剜住他,纹过的眼线下射出锐利的寒光,“醒川见过你了?”
  凌意先是点头,然后又用力摇头:“没有,没有,我来过但他不认得我。”
  厉微不信。
  “真的,”凌意不知在说服她还是说服自己,“他早就把我忘了,认不出我了。伯母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做到,你放心。”
  “你叫我怎么放心!”
  就在厉微身后,远远的有一双眼睛,是小树藏在门后注视着外面的一切。他一定是好奇奶奶在跟谁说话,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凌意,做人要是不懂得知恩图报,那就跟畜生没什么两样。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但你要是再耍什么心眼想跟醒川——”
  “不不,”凌意急忙否认,“我知道……我明白的,伯母,我没有你想得那么糊涂。”
  “你还当自己不够糊涂?”厉微将手里的东西啪一下扔到地上,“想当初你就差点害死你妈,我还以为你改了,知道错了,没想到居然过了五年还是阴魂不散。我真是求求你帮帮忙,可怜可怜我,也可怜可怜你那个病得连自己都不认得的妈!以后千万不要再出现在醒川面前。”
  砰得一声,大门关紧,一股劲风拍在凌意脸上。他眼睛用力一眨,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蹲下来,低头拾起已经开裂的手机。
  —
  午饭随便对付了一口后,凌意在麦当劳趴了一会儿,启程去乘地铁。
  下扶梯的时候后面的人推推搡搡,他毫无防备,整个人扑到冰凉的地板上,右手在梯子里卷出长长一道口子,殷红的血一路蜿蜒到胳膊。周围人一阵惊呼,七手八脚地将他扶到最近的卫生站,简单地消毒加处理伤口。
  衣服上还好,文件包上全是血。缝完针以后他找护士要了两个酒精棉球,坐在走廊上将包外的血渍仔细擦净,交完费很礼貌地告辞。
  “真不简单。”两个护士即便见过大场面,此刻也瞠目结舌,“眉头也不皱一下。”
  她们哪里知道,再多的血凌意也见过,这一点算得了什么。
  刚到公司,远远的就听见玻璃房里有人发脾气。
  “哎凌意,”人比较好的一个女同事拉住他,“你先别过去,总监正在气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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