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特意早起了两个小时,手把手的教袁灼怎么穿正装打领带。
阁楼上新装了穿衣镜,明晃晃的镜面上还带着他们昨天晚上胡来的痕迹,温瑾神情自然的拿起几条领带挑选颜色,支棱着头发的袁灼俊脸一红,赶忙伸出手去胡乱擦了两下。
“领带得和方巾配上,你要是不习惯,换成领结也可以。”
袁灼身上就一件衬衫,年轻精干的Alpha光着两条长腿,臊眉耷眼的蹭着镜子,面上的红晕染到耳尖,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把他按在镜子前面弄到神志不清的凶悍模样。
温瑾牵起唇角,忽然觉得腰上也没那么疼了,他将选好的领带搭去袁灼颈上,两手一扯一勾,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死结。
“不用紧张,晚上都是自己人,谁敢凶你就跟我说,我让刑岩去揍他们。”
袁灼心尖酥得像是过了电,他的爱人坐在床边用手扯着领带逼他俯首,眉目盈盈的温瑾,语气跋扈的徐云升,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在此时此刻融为一体,燥得他唇干舌燥。
他本是要拒绝这套衣服的,他知道高定的手工西装价值不菲,但他没料到温瑾会亲自给他量体裁衣。
装潢典雅的西装店,温瑾将他堵在试衣间里,用纤细白皙的指骨在他身上摩挲调情,量出一个个精准的尺码,店员毕恭毕敬守在外头,认真记录着温瑾报出的数值。
等到最后一个尺码量完,店员悄声询问他习惯放左放右,他尚未反应过来,温瑾便替他回答了问题,而后还笑吟吟的隔着裤子轻弹他腿间,验证了答案的正确性。
好像越是蜜里调油,温瑾就越游刃有余,袁灼偏过头去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以免又回忆发生那桩在试衣间里的旖旎情事。
“我,我知道了,我能稍晚一点到,你先吃,不用来接我,你等我就行。”
袁灼有些局促的磕巴了一句,赶忙面红耳赤的伸出手臂将温瑾囫囵搂进了怀里使劲揉搓了两下,生怕温瑾看出他的小心思。
徐家的晚宴定在七点整,这场酒会也是为了给即将退休的老赵送行,温瑾端起酒杯,本想说点什么,老赵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抢先跟他碰了一杯,仰过头去一饮而尽。
“等什么呢——上啊!今年三爷都脱单了,你们还不多敬敬三爷,好蹭个桃花——”
自徐云升掌权后,老赵头一回这么放肆的一次。
他是徐老爷子的左右手,是可以居功自傲的元老,刑岩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徐云升接管的时候,他占了徐家半壁江山,就算不能取而代之,也能让徐家分崩离析。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和大多数徐家人一样敬畏这个年轻的掌事者,他看着徐云升一步步撑起整个徐家,看着徐云升用冷心冷情的做派树立威信,也看着徐云升暗地里东填西补,活像个操心的老母鸡。
对外界而言,徐云升不是好人,对内而言,徐云升没有半分亏欠。
眼下他要光荣退休颐养天年,他得在临走之前让这帮小兔崽子跟徐云升亲近点,以免日后有什么幺蛾子。
许是因为老赵用摁头拜堂的架势摁着人家脑袋敬酒,又兴许是因为温瑾没有流露出反感的表情,阿东壮着胆子身先士卒,半杯干红温瑾一饮而尽,他分了两口喝完,在会场里做服务员的喜仔看他脚步打晃,立马停下布菜的动作伸手扶他,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紧张。
“.…..三爷!我敬你!!”
“我敬!滚一边去先来后到!——让我先敬!!”
“三爷!三爷尝尝这个米酒,我从老家带过来的!来三爷!您尝——噗——哪个王八崽子给我兑水了!!”
哪路送桃花的神仙也没有徐三爷这么稳准狠,众人见状纷纷瞪圆了眼珠子,严肃认真的气氛在半分钟之内变成了鸡飞狗跳,老赵深藏功与名,笑眯眯的偷来的半瓶米酒退居二线,跟自家徒弟碰了一杯酒。
徐家人都是打心眼里爱戴徐云升的,从前的三爷不染纤尘,如今的三爷不仅招桃花,而且还会给小情人带红薯,今天即便没有老赵这出,徐家内部的气氛也会缓和不少。
人一闹腾起来,时间过得就快,敬酒的人一个接一个,温瑾没法出言推阻,只能闷头喝,等到一瓶红酒见底,他面上染了点艳色,刑岩挡开围在他面前的人群俯首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他眯起有些迷茫的眼睛,用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二楼会场连着露台,温瑾扯开衣领呼出满口酒气,圆月高悬天幕,映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有些事情仿佛是不会随着时间改变的,温瑾略有恍惚的眨了眨眼,背对他的邵旸转过身来,仍旧俊朗出挑的眉目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小云彩,你割过腺体。”
被孙家拉下水的高层有涉嫌倒卖器官的违法交易,邵旸顺腾摸瓜查到了国外,私立的医疗机构,加密的患者档案,他为了案子找人逐个破解,结果却找到了一个从未知晓的事实。
——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分手是和平且平静的,徐云升不会失去理智,更不会为他撕心裂肺。
然而在他远走高飞的那一年,甚至就在他调任的一个月之内,徐云升人为阻断了正常的性征分化,强行去切除了腺体。
迟来的歉疚和心疼都是没有意义的,邵旸清楚这一点,只是控制不住压抑到崩盘的情绪。。
他像个自我矛盾的疯子,一边冲出警局,冲到徐家的地盘,一边告诫着自己应当一别两宽,不再干涉。
他没有资格,没有立场,他不是站在徐云升身边的那个人了,是他自己放弃了一切,他没有权利再踏入别人的生活。
“亏得你还那么聪明,这种事不知道把档案消干净了吗。”
理智在与故人相见的时候堪堪回笼,邵旸攥紧拳头,剜得掌心出血,他强迫自己停下走向温瑾的冲动,扭着面上的肌肉故作戏谑。
他当年就是胆怯退缩的那一方,所以他必须维持下去,温瑾有了新的爱人,新的生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触碰分毫。
“还好是我查案子查到,就顺手帮你抹了,回头你得记得请——”
“我不是为了你。”
温瑾轻声开口,打断了邵旸拧巴到沙哑的动静,他与邵旸的当年没有谁对谁错,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看得开。
“那会我父亲身体不好,家里事情多,一旦分化成功会造成很多麻烦,切除手术并不费事,我找的是最好的大夫,术后没有问题。”
此去经年,无需挂怀。
温瑾眼里的光很温和,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他不需要邵旸愧疚,更不需要邵旸因此对他产生什么怜悯。
这就是徐云升。
云霄之客,遥不可及,邵旸沉默半晌,突然嗤笑出声,他笑自己的丢人现眼,笑徐云升的强大坦荡,也笑他们永远回不去的当年。
他蹭去眼角的泪花,先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投降似的走上前去跟温瑾来了一个毫不逾越的握手。
“那我就走啦,局里好多事没处理完。——还有啊,你那小男朋友刚刚就来了,喏,露台门口杵着呢,站半天了,我说你是不是压根就没跟人家提——我操!!小云彩!!你怎么还撩阴脚!!”
第29章 全世界伙食最差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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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瑾同邵旸的交谈,袁灼听得一清二楚。
他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了一会,眼见着温瑾离开坐席走出会场,去跟露台上的邵旸碰面。
护送完温瑾的刑岩跟他打了个照面,足够宽敞的走廊里,他们两个人狭路相逢,刑岩盯着他的表情端详片刻,主动朝侧面迈开一步,给他让出了空当。
袁灼平静得出奇,他静静站在离露台一步之遥的地方,听着温瑾说出从未与他提及的旧事。
他应该是难过的,最后一段前尘往事以这种方式呈现在他面前,他有足够的理由去愤怒。
温瑾再一次欺骗了他,温瑾再一次对他有所隐瞒,他所心心念念的梦想原本是可以实现的,是与他无关的往事从中作梗才让他失去了彻底标记温瑾的机会。
他是最无辜的局中人,他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情,但他要承受温瑾切除腺体的后果,他要忍受无法完全拥有爱人的辛酸,也要接受不能延续血脉的事实。
袁灼站在原地,抿了抿唇,黑亮的眼眸里极为短暂的黯淡了一会。
几秒钟之后,他听见一阵匆忙慌乱的脚步,游刃有余的徐云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险些被露台台阶绊倒的温瑾。
“袁灼……”
真切紧密的拥抱带有一定的偶然性,也带有命中注定的必然性。
印刻进骨血的本能驱使袁灼张开手臂紧紧拥住了温瑾的身子,邵旸的鬼哭狼嚎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应景,袁灼心尖一颤,蓦地咬住了牙关。
“……”
愤怒、嫉恨、沮丧、不甘,所有应该涌上心头的负面情绪被心中的小鹿一一抬蹄踹走,没有半分立足之地。
唯一留在他心上的情绪是一种酸楚到极致的心疼,像是布满倒刺的利刃剜进血肉,无所适从的小鹿笨拙的张开嘴巴,拼命咬住利刃的手柄想要将其抽离,可它却纹丝不动。
——那是他没有陪同温瑾经历过的事情,是他无能为力的过往。
心头血肉徒劳的抽搐痉挛,袁灼用力到手背绷出了青筋,他不想追问,不想深究,更不想来一场毫无意义的哭泣。
在他不曾涉足的时间点上,与他年岁相仿的温瑾独自承受了一切,他改变不了过去,他只能竭力过好未来。
“你傻不傻啊……温哥你傻不傻啊……”
手指抚上后颈,白皙光滑的皮肉上还带着他啃出来的牙印,温瑾在这种事情上对他尤为放纵,他想象不出来温瑾是抱着什么心态让他肆意妄为的,兴许是亏欠,兴许是后悔,他那么好的一个温哥,几次三番的为他受尽委屈,偏偏他还一无所知。
“温哥……我不咬了,温哥我以后不咬这了,你得多疼啊,你怎么就不和我说,你傻不傻啊,你得多疼啊……”
温瑾拽着袁灼上了楼。
释然和悸动撩得心尖酥痒,早已繁衍出枝枝蔓蔓的小花又迎来一次崭新的绽放。
温瑾数不清袁灼用这份赤心打动了他多少次,但他很清楚这不会是他最后一次被袁灼哄得眼眶发酸,也绝不是最后一次被袁灼惹得哭笑不得。
好端端的后颈,怎么能说咬就不咬,明明那么爽利亲昵的事情,他绝不会让袁灼犯怂。
心动被恨铁不成钢的纵容点燃,变成燎原的野火,烧尽了温瑾温润如玉的伪装。
顶楼的套房是事先留下的,昏黑一片的房间里没有电灯,落地窗指引着点点繁星找到了栖身之处,他薅着袁灼的领子将比他高出一头的Alpha抵在窗边,平整妥帖的西装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褶皱。
“温哥……温哥……”
袁灼的嗓子到底是哑了,哭腔褪去,汹涌入潮的情欲接踵而至,他被温瑾摁着颈子拥抱接吻,唇齿纠缠的凶狠是完全崭新的体验。
攻城略地变成了温瑾,津液交融,气息交错,没有缝隙,没有余地,甚至没有放慢速度的可能。
理智在触及温瑾腰腿的时刻分崩裂析,窄长的系带贴着在苍白匀称的大腿上,纯黑色的束带在左右两只腿上分别构成一圈完整的枷锁,紧密无间的锁住了温瑾细颤的腿根。
“温哥你……你怎么还穿这个!!”
学会穿正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袁灼显然在这门课上不及格。
他不知道这是温瑾用来固定衬衫衣角的工具,他以为这是温瑾特意为他穿的情趣内衣。
羞臊和欢喜接接踵炸开,在他原本就不大灵光的脑袋里轰出一朵威力巨大的蘑菇云,他语无伦次的捏着温瑾腰臀,用最迅速的动作调转了体位,车水马龙的霓虹光影自落地窗外一闪而过,变成扭曲闪烁的光带,他喘着粗气将温瑾仰面摁去地上,直接上手扯坏了自己裤子的拉链。
西裤脱到膝弯,裤兜里的东西自然就藏不住了,长条的包装礼盒简单得要命,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叫得上名字的珠宝品牌,只可能是袁灼自己配得。
衣衫剥落,起伏的胸膛盛住了月光,温瑾眉目微怔,随即便立刻抬手抓住袁灼领口歪歪扭扭的温莎结,用力扯开了他亲手量裁的上衣。
“……温哥,我,我现在只能买得起这个,你挂在脖子上,不给你丢人,等以后,等以后我一定给你买个整钻的。”
串着男士戒指的银制细链,一条挂在袁灼脖子上,一条藏在礼盒里,这就是他背地里忙活了好几天的惊喜。
手工敲打的银戒指,不够平整,不够圆润,唯有份量是十足的。
“就戴着个,我喜欢。”
有关珠宝首饰的入门,戒指饰品的讲究,以及钻石的成分水色,那是袁灼日后的课程。
氤氲升腾的情欲在敏感的神经上流窜开来,袁灼闷声解释的动静让温瑾酥成了一滩水,他扯着袁灼颈间的链子促然笑开,酥软无力的指尖无法解开银链的扣搭,于是他只能抓起盒子里的东西戴在右手的中指上,任凭累赘的银链顺势勾勒出他腕间姣好的线条,轻轻浅浅的压出了水红的印记。
“我很喜欢,袁灼……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喜欢 。”
滚烫的气息近似于Omega的情热,温瑾眼角忽得渗出一滴泪来,袁灼身影和窗外的灯红酒绿一起映入他眼底,他屈起手肘自行在地毯上翻过身去,用戴着戒指的右手撩开了自己颈后的碎发。
“咬上来,袁灼,咬着这儿来肏我,我喜欢,不会疼的,我很喜欢……我喜欢你,袁灼,我喜欢你。”
任人采撷和把控局面并不冲突,温瑾眯起明亮的眼眸,温驯又热切的贴去落地窗边。
褶皱凌乱的衬衫解开了扣子,仍在工作的衬衫夹尽职尽责的拉扯他的衣角,他前倾上身抬高腰臀,冰凉的玻璃压平了他的乳首,他用左手抹开眼前的雾气,城市璀璨繁盛的夜景没有如约而至,抢先一步的是烙在他腰间的手和顶进他身体里的凶刃,灼热滚烫的器官叩开泥泞的入口长驱直入,将他钉在透明的玻璃上,带着他坠去了黑暗旖旎的深渊。
光影扭曲成斑驳诡异的图案,戴着戒指的右手被反剪去身后,细细的链条在袁灼的掌心和他的手臂上嵌出相同对称的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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