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萍想要定个酒店包间,说是得出去聚餐,路达礼却另建议,让阿姨做了几个家常炒菜。
路嘉理被周佳萍摸着头,让他去向路且燃喊哥哥。
“本来是给你带了零食,结果却没赶上你出来,现在估计炸鸡放凉了,冰淇凌有冰块在外偎,兴许着会还没化的呢。”路且燃这般去客气道。
“谢谢哥哥好意,可嘉理不能吃。”路嘉理微昂着头,去看向了周佳萍,“妈妈每一餐,都会固定好,该去吃什么。”
“你别介意。”周佳萍像是在解释,却隐约有着炫耀的,“为了嗓子。”
路且燃并不应声,只在心里想着了:你们不要我就掂回去自己吃。
等到阿姨端上来时候,全是路且燃熟悉样式。
这原来是在打温情牌的了,还真是路达礼要棋高一手,周佳萍得多跟着去学着点。
路且燃面不改色,只扒拉碗里的米。
路家吃饭一向很安静,这次更甚的了,连碗勺碰撞都极其少。
路嘉理只陪着桌,连筷都不带动的。
不得劲。路且燃心想。
吃完就走人,一刻都不想留。
路且燃推脱自己还有事要去处理。
周佳萍不满道小孩子哪有什么事。
还是路达礼去送他的,只到了别墅门口,两人便客气着告别了。
极其地例行公事。
等到别墅门关上,路且燃送了口气。
这受刑般的一趟,终于算是结束了。
路且燃昂头看天,也倒没什么阴霾,就是空荡荡的了。
往哪儿去?
路且燃跨上摩托车,却没个目的地方向。
还得去回到酒吧住。
特别烦躁。
手上还拎着零食,是路嘉理退回的。
就算路且燃不要,也是喂给垃圾桶。
到了地儿之后,让炸鸡送后厨,帮忙放微波炉,嘀地加热一下。
好歹是个老主顾了,这点后门还能走的。
把蛋糕留到了后厨,说是等收工之后,让他们几个分了去。
蛋糕封得严实,路且燃也慢速。估计还没塌形。
拎到313之后,就瘫在沙发上。
掀开盒子一看,冰淇淋果然化了。
旁边偎的冰也都成了水,沉甸甸地拉着往下去坠。
将其倒进废水篓里,就去又开了听可乐。
就着加热过的炸鸡,也就算是充当晚饭。
不再酥脆的炸鸡,不再凉爽的可乐。
像极了错过时候的亲情。
就算想要试图回去,也不是那个味儿了。
本来点的也是儿童份的,很快就去吃得差不多了。
一时半会儿却也睡不着,路且燃点了根烟,在落地窗前向上攀着雾。
心头像是有乱麻似的,自己也理不清楚,只得搁这儿不想,却越发地烦躁了起来。
就坐在地板上,单腿曲起来,也不知有多久。
夜色缓慢地透过落地窗浸了进来。
整间屋子都暗沉了,只有路且燃指尖,烟头在忽明忽灭的。
外面像是在放烟火,不知是哪家的喜事。
路且燃的半边脸映照着烟火,半边脸在熄灯的屋里沉默着。
从窗外看的风景还可以。
但是这许多天也看腻了。
路且燃算不上渴,但却有点馋酒了。
撑着地站起来之后,拍了拍手上的燃灰。
路且燃想去一楼挑点酒。
正下着楼的时候,想起忘记看时间,手机也落在313。
也不知道酒吧开始营业了没。
算了,路且燃往上看,再往回拐也费劲。
只零星几个人在打算卫生。
来不及调酒也没关系,路且燃先要几瓶生啤。
这可又看见了副熟面孔。
“怎得来这般早?”路且燃敲桌的指尖一顿。
“那边的活收工早了些,也不往家里绕了,于是顺路往这儿来了。”蒋问识正在擦杯子,闻言抬头笑了一笑。
正说着旁有领班走来,蒋问识几乎瞬间噤声。
“这人我借一晚,陪我多喝点酒。”路且燃回头,对领班说道,“之后他今晚的工钱,和酒账一起结。”
“成。”领班应声道,“那就只一晚。”
蒋问识还没能反应过来,就抱着一堆酒被拎进了313。
本是想把酒摆在桌上的,可路且燃却往旁一指。
“我们去那里喝。”路且燃走向落地窗,“那里喝着得劲。”
这屋里仍是暗的,路且燃没开灯,蒋问识也不出声。
对这里蒋问识已经有点轻车熟路了。
蒋问识怀里得有三瓶酒,他去起了塞摆在地上。
然后才想起自己没换鞋,可路且燃好像也不太在意。
路且燃对着瓶口就灌酒,可以看出来他酒量不错。
连气都不带喘的,这一瓶可就没了。
末了遥遥冲蒋问识一递:“你不也来一瓶吗?全当是我请的了。”
“不了。”蒋问识刚到门口换了鞋,闻言连忙摆手去推辞着。
“怎么不?”路且燃挑高了眉,“我一个人喝,忒没意思了些。”
“未成年。”蒋问识解释着说,“不喝酒。”
“那抽烟呢?”路且燃示意他过来,把打火机递给他,又叼着烟凑近了些。
“未成年。”蒋问识低眸敛目,“不抽烟。”
手里却给路且燃点上了烟。
“那你看我……”路且燃对着蒋问识吐了个烟圈,“像是未成年吗?”
蒋问识的手突地顿了下。
“差不多。”路且燃笑了笑,“不要紧。”
“你也是个蛮新鲜的。”路且燃喝着酒,对蒋问识说话,却是看向窗外,“哪有在酒吧,在当服务员,却不会喝酒?”
蒋问识有一点点地受到了冒犯。
他决定不再下楼给路且燃拿酒。
就这三瓶,喝完就没。
路且燃却也没再要,只坐在落地窗前,蒋问识便在旁陪着他。
路且燃不先说话,蒋问识就不出声。
外面的光逐盏地暗了下去。
蒋问识打了个哈欠,虽然用手掩住,还被路且燃觉察了。
“在这儿睡?”路且燃问道,“还是回家?”
极其顺口,自然而然。
蒋问识一时间有些发怔。
可他是真的瞌睡了,不想再在路上折腾。
“可我……”蒋问识言语犹豫。
“柜子里有备用,你要实在瞌睡,直接上床都成。”路且燃逗弄他,“要不别麻烦了,就跟我一样,在这里长住吧。”
蒋问识没回答。
路且燃又喝了会儿,也就往里屋去走了。
蒋问识躺在了沙发上。
啧,路且燃想到,还真守身如玉。
便去把客厅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以免再在他这儿感冒了怎么办。
也不再多想,上床就睡了。
喝过酒果然好多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蒋问识一早便起,给路且燃留了张便利贴。
也没别的,还有活干。
附近工地搬砖日结,一天能有个好几十。
倒不是长期这般,也算不上多辛苦。
本想给路且燃留点什么,可时间实在是着急,蒋问识想着又欠了人情。
这要是还不过来怎么办呢?
工地是有推车和吊篮的,辛苦倒是够辛苦,却还是能够撑得住的了。
中午是包饭的,还能去续碗,是食堂大锅饭。
蒋问识觉得这活还行,本想暑假就一直在这。
可燕南安却提供了更巴适的活计。
那是最后一科考试前,蒋问识转着笔,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
其实蒋问识一直觉得,功夫都下在平时,考前突击还不如放松会儿。
身旁的燕南安看起来很失落。
即便蒋问识觉察了出来,他也没有去问些什么。
除非是别人愿意诉说,要不然关心也是种打扰。
或者是蒋问识一向不愿意多管闲事。
他总是把别人和自己的界限划分得很清晰。
即自己不会去冒犯,也不想别人逾距的。
燕南安还是主动与蒋问识搭话了。
“我……我可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燕南安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想给我报班,是一对一教学制。是因为担心我留不下来。”
6班到底是理重,采用的是刷人制度。每一次大型联考,都会给普通班机会,让分数高的人进6班,分数低的人回普班。
燕南安最近有些吃力,自己也觉得悬,可她又实在不想报班。一对一的教学制,是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燕南安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
“你想我该怎么帮你?”蒋问识看过来,问道燕南安说。
“你学得好,分数也高。要不暑假时候,你上我家去吧。”燕南安全然规划好了,“工资按小时算,你教我也合适,挣钱也省事些。”
蒋问识有些犹豫。
“这是你在帮我。我相信你会教好。”燕南安有些崩溃,“就当我求你了,我不想出6班。”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喝是没意思,有意思的是史迪仔。
☆、市第一
路且燃也考完试了,有些基础的,恶补了一下,也能写上点,再多的一时搞不会。
在考场上的时候,空闲时间很多,路且燃无事可做,便在答题卡上画图。
至于为什么是在答题卡上?
是因为演草纸已被画完了。
路且燃什么都画,乱七八糟的,全堆在答题卡上。
反正也不会被扣负分的。
当这份试卷在办公室人手传阅时,他已经窝在313想暑假的安排。
“您好,是路且燃的家长吗?”是那个教语文的老头子,他是路且燃的班主任,“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讨论一下。”
“是我。”路且燃本欲压声伪装,想了想却还是又算了。
“怎么是你?”对面的声音突地就拔高了起来,“你父母呢?”
我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路且燃本来想这般回答。
“他们生意工作都忙得不可开交。”路且燃解释道,“所有联系方式都写的我电话号。”
“怎么了老师?”路且燃客气道,“有什么事吗?”
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就这时候打电话。
“你这孩子。”对面的老头子像是叹了口气。
“开学就都高三了,没有什么打算吗?”老头子语重心长,“你看你答题卡上,居然全都是画。”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这点事情。路且燃心想,还搁得住打个电话的吗?
“我知道错了。”路且燃说道,“下次不会再犯。”
这种话他说得熟练极了,却是没有什么可信度的。
“我看你画的这个,却还是很不错的。”老头子转了话头,“有专业的老师教过吗?”
老头子翻着手中试卷,上面本是写数学大题,却被潦草几笔描了人形。
像是个服务生,端着个盘,上面摆了些酒。
老头子也不太懂这个,只是觉着,学生得做喜欢的事情。
现在的艺考说不一定,路且燃还能去试一试。
“没。”路且燃顿了顿,“随便画着玩的。”
原本以为,这老头子,估计会教训他。
就像曾经的很多人一样,这也分不出来对错,毕竟是和世俗有些不同。
“我这儿有一个朋友,是教画画的,你有没有想过,当美术生参加高考?”老头子这般建议着,“我有在看你这次的卷子,具体成绩我也不知道,但可以发现你进步不少。”
“多谢老师费心了。”路且燃想了想,算是承了这个情,便去这般说道了,“学生定感激不尽。”
“过几天,你们回学校,会来领成绩。”老头子讲着,“到时候他也会来,那人是周家宴,你兴许还听说过。”
“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老头子说道,“你只喊他周老师就行。”
成,就这样说定了。
一高改卷出分的速度极快,没过俩仨天也就录入了。
之后会在操场上开表彰会,路且燃一般都会偷溜走,可这次他得在这儿等人的。
还没怎么参加过集体活动,路且燃站在最靠后排,旁边挨着的就是老头子。
下意识想从口袋摸一根烟,结果掏出来却两手空空。
嘴里还被塞了根剥了皮的棒棒糖。
路且燃扭头看了看,老头子一本正经,面颊却鼓出了点,估计是在嚼着糖呢。
啧,还怪可爱的。
路且燃也照样学样,将糖囫囵咬下来,把糖棒给攥在手心。
都是千篇一律的面子话,听着确实也没什么意思。
“下面有请高一年级学生代表——蒋问识同学发言。”主持人的声音激昂,“蒋问识同学在这次联考之中,取得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绩。”
有点耳熟,路且燃抬了眼,像是认识。
等来人站上高台时候,路且燃有点怔神,这还真不是重名的人。
只知道是6班的人,分数应该不低,就是没想到这么高。
够可以,小伙子,有前途。
蒋问识的演讲很短,有点像即兴发挥,可是却没有卡顿,应该还是有稿子。
8/49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