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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咬(近代现代)——扶他柠檬茶

时间:2021-02-19 08:11:11  作者:扶他柠檬茶
  如果用的是电子锁,那真的没办法。可大概为了营造出地牢的阴森,给犯人心理压力,这里完全就是中世纪黑牢房的布置。
  保镖在搜捕林渡鹤,这边的手术还是要按计划进行。达芬奇的控制室内,操作台灯光正在缓缓亮起。沃特的手术床从自动轨道上缓缓滑入手术室,地上与顶上上升或降下数个探测头与摄像头,将情况实时传入控制室。
  有两名达芬奇手术室配置的专业控制员,会全程协助他们进行操作。何株以为会先用猪练手之类的,但这个念头显然过时了,这间手术室简直把手术本身对医生的要求降到了最低,就像打VR游戏。
  主刀不是他,但他和其他几个医生都在控制室,想观摩这场难得一见的手术。手术开始很顺利,一切都按部就班,时不时传来轻轻的惊叹声。何株紧盯着屏幕,努力保持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担心林渡鹤,其实两人没有多深的交情,对彼此也谈不上了解——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他至少希望那个人能跑掉。
  这艘游轮很大,是个躲猫猫的好地方。
  说起来,这个老头对世界有什么贡献吗?凭什么享受这么多的医疗资源……
  有的时候,何株在手术时难免会胡思乱想。
  理论上来说,器官移植手术正规操作是排队。按照登记时间、身体状况、年龄以及其他条件,患者会被排序,一般年龄是主要的考量,珍贵的器官,会优先考虑未来更长的年轻人。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
  地位啦,阶层啦……
  人和人从来不是平等的,人和人的生命从来不是等价的。它有着清晰而残酷的价码,普通人的价码很低,他们用低廉的手术费就可以进行手术,但或许到病发都无法等到器官。
  像今天,达芬奇手术室光是开机费都要……
  何株忽然笑了,但是被口罩挡住——花在这个老头身上的生命,至少可以救六个年轻人。
  移植科的外科医生很清楚人命的报价,绝望和希望,往往止步于金钱。
  手术正在进行,纯白流线型的机械臂如科幻电影里那样,静谧优美地移动着……忽然,手术床入口处的灯闪了闪,从冷蓝变成黄。
  这代表门正被不正确的操作强开。
  控制室里,大家困惑地看向门口。何株看见辅助操作员用电话联系杰德,询问门外的状况——开门的按钮就在男人手边,这个时候,反而没人注意它。
  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指很轻快地擦过按钮,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之类的线索。门开了。控制员惊愕地转头看开门键,他不敢相信这个诡异的现状。
  一个人跌跌撞撞从门口跑进手术室,是浑身浴血的林渡鹤,他冲到病床边,对着控制室的玻璃抬头露出森然的狞笑,紧接着左手高高举起,手中是把西餐刀。
  在众人的惊呼中,林渡鹤用餐刀疯狂捅刺了数十下,被麻醉后的病人毫无意识,动脉血喷泉般飙出来,染红了他整个身躯。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门也被打开了,从外面冲进来的居然是穿着防弹衣的特警。医生们吓得跌坐在控制台上,机械力臂顿时失控,带着电刀和电钻的手臂胡乱挥舞,将病床上的人体切割得惨不忍睹。何株往手术室瞥了眼,林渡鹤已经不见了,只有老人如血海般的尸体,姿势诡异地被机械臂撂倒在台下。
  外面有交火声在接近。特警让医生们待在这不要动,转身迎击身后包抄来的雇佣兵守卫。弹片不断从门口飞溅进来,有一个控制员直接被弹片削掉了半个脑袋。何株和其他人躲到桌下,崩溃地等交火过去。
  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巨大的惊异——为什么会有警察在这里?
  严武备在会议室里等候。今天下午,预计要召开一次行动会。
  廖无非被杀的视频,不知为何流到了全球几乎所有的社交网络平台,引起了巨大的舆论反响。桑德曼的敌人们也趁此发难,利用各种手腕,倒逼意大利的调查部门重启调查。
  行动计划是国际部也参与这次的登陆灯屋行动,如果遇到抵抗,有明确的交火许可。这边会出五个人,单独结成一个小队——加纳纳有杀害廖无非的嫌疑,于情于理,本方都要参与行动。
  至于视频是怎么流出去的,实际有许多种可能,桑德曼家族有许多敌人,不乏能买通技术科和物证科的手腕。
  内部也有风声,说是他的妻子。廖无非的妻子是带着女儿嫁给他的,她和她的前任丈夫并不是中国人,男人已经身亡。
  女方本身是被招安的骇客,前夫是FBI,在潜入灯屋的行动中失踪,基本可以被认定为死亡。两人的婚姻可能也只是一种联手方式而已,廖无非在死前说不定有告诉过妻子自己的计划。
  灯屋现在在南公海航行,那片海域并不平静,有海盗出没。
  严武备他们的行动路线是左舷到三层,推进并不顺利,交火时对方的火力抵抗很强。他给队友下达了谨慎保守的打法避免伤亡,自己从拐角处抄了进去。合作组的人很惊愕地看着严组的人,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他一直这样不要命的。”
  桑德曼的主要成员搭乘直升机离开,留下的大多是雇佣兵。这条船应该是娱乐性质的赌船,不知道为何还在船上找到了许多医护人员。
  所有人被聚集到原来是赌场的手术室,他们都是被聘请过来给一个病人做手术的,从行动目的上来说,这群医护并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要去的是甲板——廖无非死亡地点,去寻找是否还有血迹残留。
  原来的桌椅布置都不在船上了,甲板也被清洁剂反反复复清洗了许多遍。如果再没有任何线索,他们就必须下船。
  队友发现严武备不见了,似乎去了临时关押医护组的大堂。过一会儿,严武备回来了,手上揪着一个何株。
  “把这人一起带回国。”他说。
  这时候,有人从底层上来——在机舱房里,他们找到了一个浑身是血、没有右臂和右眼的人。林渡鹤被带到了他们面前,站在一堆特警面前,他看上去就像是个即将被击毙的浴血疯子。
  “我是与廖无非合作的线人,林渡鹤。”他第一次和警方亮明了身份,“我能够作为人证证明廖无非的死。但我和你们合作的条件是,我不离开这条船。”
  行动组长开了个简短会议,同意了他的要求,他可以留在船上配合调查。
  其他人准备下船。就在何株快要被带走的时候,大概是读懂了何株可怜的眼神,林渡鹤指着何株。
  “——还有个条件,把我的主治医师留下。”
 
 
第二十九章 Gangsta
  严武备单独坐在隔间里,两名队员近乎看守一样看着他这个队长。
  “武哥你先别想了,你没听刚才李老大那边怎么说的……”
  “——我要带那个何株回去。”
  “这船人、这条船、这片海域的成分有多复杂你都听见了啊!”
  公海海域的事件,往往要考虑距离最近的国家、涉案人的国籍、事件牵扯诸方、交通工具所属人的国籍、交通工具登记地……
  再加上每国对于国际法的通用、应用都有不同,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条船登记区在土耳其,但拥有者是意大利人沃特·桑德曼。林渡鹤是重要证人,但因为是美国人,就连审问都不能立刻进行。
  而且还是重伤状态,那天强撑着出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一直在抢救。何株很聪明地待在手术室不出来,外面人也不敢进去。
  甲板上虽然找不到血迹,但是在船外侧的船体表面缝隙处发现微量人血反应,需要带样本回去化验。严武备听见负责搜证的人在抱怨,要给加纳纳定罪,居然只能靠杀一个人这种罪名。
  这些古老的家族在现代发展为财阀集团,这已经不是控制几家公司的范畴了,而是控制人类社会中的几条产业链。也许在千里之外的中国,医院采购一套摄片系统,花费几十万到几百万,无论这些品牌看起来是合作还是竞品,归根到底,品牌资本背后的源头都是桑德曼。哪怕中间会有很多子公司和母公司,但就像溪流汇入河道,河道汇入海洋,一切资本最终都汇入这个家族的各个账户与基金。
  家族成员本身几乎都已经去罪化,就算想调查,大多也是税务金融层面,极少能牵扯到刑事。全球人类的衣食住行,如果归根溯源,几乎都被某几个家族在垄断着。
  背后的罪恶堆积似山,却难窥分毫。就算其中一两个成员——如加纳纳,哪怕这次达到最理想的结果——被定罪了,但这根本无法撼动这个家族。
  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行动,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中的一些人,只是出于自己的目的在参与行动,而并非执着于推翻这些家族——人类社会已经形成了稳固的上下供给模型,它根本不可能再被推翻。
  想给加纳纳定下故意杀人罪的人,其实有很多个,有些是桑德曼的敌人,有些是桑德曼家族的成员。无论这些警员如何行动,他们都只是大棋盘上的棋子,根据己方棋手的落子而行动。在这个棋盘上,唯一脱离所有人控制的,只有躲在手术室里的何株。
  达芬奇手术室里惨不忍睹的老人尸体,确认为沃特。当日参与手术的医生们证明,死因是因为交火时的机械臂失控。
  ——林渡鹤给了他们许诺。作为曾经杰德的副手,林医生在这些人心里仍然有着不错的信誉。他拜托何株代替自己去和他们谈,这个人选很好,何医生致力于带着各个医护组在背地里赚外快接私活,让大家从本本分分做非法器官移植手术变成偷偷摸摸做非法器官移植手术,就算资历不够、太过年轻也没关系,能带大家赚钱的人,一般情况下人缘都很好。
  电刀高温和电钻让伤口面目全非,加上达芬奇手术室里无法安装摄像,一切都随之湮灭下去。
  何株在手术室里,其实林渡鹤已经脱离危险了,但严武备他们还等在外面。行动组在调查完毕后,必须在72小时内离开灯屋,只要等到时限,自己就安全了。
  沃特死亡,但是沃特名下的资产,在遗产分割完成前会归属于信托会,由他的律师进行保管。灯屋也是其中之一,按照规定,没有登船许可的人都必须离开。
  但林渡鹤他们有。林渡鹤甚至有一份沃特亲自签的长期登船与无限期船上居留的许可,在灯屋“谁都不属于”的这段真空期,没有人有理由能将他赶下去。
  准备离开的严武备他们走向廊桥,何株从甲板上看见了,冲下面喊了一声。
  “——你们走了?”
  回答他的是严武备的枪口,枪朝向甲板上的何株。
  “你在这条船上,已经确定参与手术了,回去之后,自己主动过来自首吧。”
  “肯定的,我回去之后,肯定还是先来找你的。”
  下方的队伍里莫名传来低笑声,严武备转头走回船内,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何株所在的甲板。
  ——留下何株,也是林渡鹤出庭作证的条件之一。严武备没有强行抓他,只是走到他身边,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
  “……你得回去。回到原来的生活中。”他说,“这不是你该待的世界。”
  何株只是略笑着看他,又是那种眼神——严武备很难描述何株看着自己的眼神,自从生活发生异变,何株就开始用这种让人不舒服的眼神看着他。
  ——就好像欣赏一个作品。不是看着自己的朋友,而是像小姑娘看着自己打扮好的娃娃,虽然饱含爱意,但没有人类希望被这种眼神看着。
  “别和他们走了,留下来吧。”他轻声说,“那边也不是适合你的世界。你更喜欢拿着枪冲在最前面,每次奋不顾身,分泌的多巴胺反而能成为你的解药。留在这保护我吧。”
  严武备觉得这不真实。或者说,从很早之前,何株身上开始发生各种不对劲的事情时,他就觉得这不真实——他认识的何株很软弱,想被人关注,依赖自己,害怕自己离开他,不惜拿一堆可笑的借口留住他。
  他喜欢被这样的何株依赖着。
  无用的何株必须依赖自己,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活下去。上班时他躲在医院那个象牙塔里,对塔外的事情一无所知,自己是他的所有支柱……
  何株依附着自己,满足自己的某种……严武备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经常会被别人称赞,虽然是刑警,但却意外地待人谦和。但他知道,自己的自信心和所有骄傲,在小时候就被父亲严峻不断打得粉碎。
  他是废物,是弄丢弟弟的元凶,是害死母亲的祸胎。往后人生的一切荣光,都敌不过这段黑历史。
  “……没事的,小武,你不用开口,他们等不到你,到了时限就必须下船。你说得对,这边的世界很危险,所以你留在我身边,我才会安心。”何株很慢很慢地伸出手,隔着金属纤维的防割手套,抓住了严武备的手指。“别再回那个世界了。你被他们毁了,严文聪被拐卖不是你的错,是不负责任的父母,贪图省事,把小孩子丢给大孩子带。明明他们才是监护人,却想把弄丢孩子的责任推到你身上……”
  脑中的弦,骤然发出诡异的鸣声——在某个隐晦的角落,严武备的心里,是有过同样的想法的。
  ——不是我的错啊。
  你们才是父母,是你们让我们下去玩的。是你们指望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看住弟弟的。如果不是我离开了,或许我会和小聪一起被抱走……
  这样的想法,被藏得很深。他从未说出口过,光是让它从深处浮起来,看见它浮光掠影的刹那,他都会觉得恶心。
  但是,何株……
  严武备打开他的手,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按在扶栏上。海风从下方席卷而上,将何株微微留长的头发吹得很凌乱,遮住眼神。
  “——你为什么说,严文聪是被拐卖?”严武备的语气森然,“一直都是不明原因的失踪,也有邻居怀疑他是在工地水泥坑出了事,你为什么说是拐卖?”
  何株一怔:“大家都这样说。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
  严武备怅然片刻,松开了他。何株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警察离开了灯屋,也带走了沃特的尸体,走流程归还给家属。这条船上的夜晚,从来没有这样清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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