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王三一师出同门,但后者明显缺乏对美感的执拗和狂热。
“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他。”王三一说。
“我来吧,”楚天长霸占着病床边唯一的椅子,递上房卡,“拜托你回宾馆,帮我把电脑和分镜图带来。”
岳小川睡得很香,嘴角微微上翘,不知在笑什么。楚天长凝望着他,伸出一根手指,从眉骨到山根,从鼻尖到下唇,翻山越岭地勾勒着。
想起他故意气自己,又收回手,把枕巾盖在岳小川脸上,不想再看。
过一会,又觉得这样像是死了,便气恼地把枕巾掀开。忽然,从走廊传来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掀起你的盖头来——
紧接着,一个大嗓门男子接起电话。
楚天长从椅子上蹿起来,拉开门低声道:“这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床上,岳小川红唇微张,又打起了猫咪似的小呼噜,还嘟嘟囔囔地梦呓:“肥牛……楚老师……五花肉……芝士就是力量……”
“嘀咕什么呢,你在梦里把我炖了吗?”楚天长嗤笑一声。
“微麻微辣不加糖醋……”
“今天呢,也不能全怪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发烧。我又不能随随便便去摸演员,影响多不好。”楚天长喃喃自语,环视这间多人大病房,见无人注意自己,便偷偷勾起岳小川的手指,“成天南拳和北腿,少林武当功,太极八卦连环掌的……我t还以为你有多抗折腾。”
“看着点,没了喊人。”
突如其来的动静,令楚天长连忙松手,心下一凛。
“什么没了?”
护士指指吊瓶。
浓密的睫毛如蝶翅般颤动几下,忽地掀开,露出一对明眸来。
岳小川眯起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头脑一片清明,通体舒畅如获新生。手边有个毛茸茸的玩意儿,他抓住搓了搓。
“放开我脑袋。”物体振动发声。
“楚老师,是你呀。”
“没事了?赶紧的,吃完早饭回宾馆洗个澡,下次生病了记得报备,免得耽误拍摄进度。”楚天长抬起头,捂住脸吞回一个滔天哈欠。
“你在这睡的?”岳小川望着他微微蓬乱的头发,和泛着血丝的双眼。胡茬也冒出来了。
“刚来不久。”楚天长暗暗扭动酸痛的肩背,“想吃什么,医院有食堂,我去给你买点。”
“小米粥还有包子吧,”岳小川叫住立即起身的男人,“要素馅的。”
去食堂前,楚天长匆匆赶到附近的便利店,买来洗漱用品将自己收拾利索,捎带一小瓶白酒。
“楚老师,等下要工作哎,你一身酒气真的好吗?”岳小川啃着西葫芦鸡蛋馅包子,看他滋溜滋溜地用蒸饺就酒。
“多吃点口香糖就行了,吃饺子怎么能不喝酒呢。”
饺子就酒,无法反驳。
“昨晚,你是不是给我穿小鞋?”岳小川很直接地问。
“我只是对那段镜头不满意……我为什么要给你穿小鞋?”楚天长皱起眉反问。
“因为你气我在小马那过夜,因为你有洁癖。”
“……顶多膈应,但谈不上生气。你搞八国联军我也不气,这是你的个人自由。”
他们陷入短暂的沉默。
岳小川抬起嘴角苦笑,心想,还好没有自我放逐,人家好像真的不气。
他缓和一下苦涩的心绪,调侃道:“你少喝点吧,这个喝法,再怎么健身都不好使,不出十年你的肝就废了。别人是男人四十一枝花,你是病秧子。”
“那又怎么样,长寿有长寿的活法,短命有短命的精彩。有的人命长,豆大的长明灯罢了。有的人命短,烟花般轰轰烈烈。”
可是,楚天长略过了一种常见可能。既短命,又平凡。
“你倒是看得开,”岳小川呵呵地笑,“我还指望你多提携我几年呢。”
“几年?”楚天长的语气,像讥讽这个时间跨度,又像在真的反问,“如果你再像前天晚上那样,给我来一出在暴雨中呼喊,可就没法玩了。”
岳小川刚咽下一口包子,顿时如鲠在喉,垂眼道:“几年呢,这我说的不算。但歌里不是唱吗,朋友一生一起走。”
楚天长没说话。
他真的想过,跟岳小川当一辈子朋友,是件不错的事。这条纽带维系着恰到好处的亲密,又不会勒得人喘不过气来。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见他不语,岳小川小心翼翼地伸着脖子,问了句:“楚老师,我们还是朋友吧?”
“朋友在一起,该是奔着开心去的。”
“我保证再也不哭了。”岳小川松了口气,“前天夜里,突然得知这么重量级的八卦,我情绪有点激动。朋友间,也会闹别扭的嘛。我只是心里嫉妒,有点不服气而已。”
“那就好。”
岳小川端起塑料餐盒盛装的小米粥,手腕有些无力,左手的针眼四周又一片淤青,动就疼。
他奢想楚天长会喂自己喝粥,可是,连伞都不肯同撑,怎么可能……
“用我喂你吗?”见他手抖得帕金森似的,楚天长忍不住问。
岳小川立刻把粥递过来,同时期待地张开嘴,“啊……”
楚天长略显粗暴,像个虐待病人的护工,一勺接一勺,把粥倒进那对不点而朱的诱人唇瓣里。
“你这是被谁点了快进吗,我又不是垃圾桶。”岳小川烫得直翻白眼,“你倒是吹吹,都要烫秃噜皮了。”
“自己吹。”
岳小川按住他的手,撅起嘴慢慢吹着,同时目光悄悄上移,直到与楚天长对视。明明主动提出要帮忙,反倒满脸不耐。
“快点喝,全剧组都在等我。”
他们发生过很多高难度、超规格、不堪入目的肢体接触,但牵手……几乎没有过。岳小川贪恋地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决定再也不做腻歪事,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愿以岁月换真心。
总有一天,楚天长会想改变这份纯洁的肉体关系,升华他们的革命友谊。
让时光就此暂停,或者慢速流逝吧。楚天长喂的粥真好喝,他能喝一吨。
第24章 深夜练车
自从岳小川留宿小马的马厩后,便没再接到过楚天长的单独“指导”邀请,一时颇有些落寞。
我和那老外的关系,就像他的发色,是24k纯金友谊。岳小川想这样告诉楚天长,又觉得会暴露潜藏的爱意,惹人烦。
还好,他收工后并非无事可做。自从帮助老前辈解决肠胃问题,他们就从点头之交变为普通朋友。在片场,他会特意留心对方的身体状况,送水递板凳,比场务还上心。
有一天,老前辈轻拍着他的肩,说:“晚上来找我。”
岳小川先是一愣,片刻后开窍:看来大师要传我武功。入夜后,他便揣好笔本,登门讨教表演技巧,乐此不疲。即使在葬身鱼腹杀青后,也自掏住宿费留在组里帮忙,白天给老前辈做助理,夜里当学生。
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想待在楚天长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听对方喊声action。
“您讲台词的时候,就像自带扩音效果,每个字都特别清楚。很多人都做不到这点,不配字幕或者不配音的话,都听不清台词。”这一夜,岳小川又在虚心请教。
老前辈便讲,用胸腔发声方能声若洪钟,以及气息和吐字技巧。还当场朗诵苏东坡的《江城子》,震得岳小川耳膜发胀。
“你挺好学的,哪个学校毕业的?我问过你没有?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岳小川羞愧一笑,“没读大学。”其实,他早就讲过,自己是武行出身,高中毕业就出来闯荡。
“现在很多年轻演员,基本功不过关,背台词还没我快呢。”
“明天全组杀青,”岳小川举起手机,“您用微信吗?加个好友吧。”
老前辈熟练操作着软件,“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刚互道晚安,尚未走回房间,岳小川收到一则消息。
内容精炼,透着浓厚的哲学气息:来找我。
来自于沉默多晚的男人。
他回:导演,我早就杀青了,还需要指导吗?
楚天长回:这部杀青了,不是还有下一部吗?
岳小川那点揶揄他人的气焰,登时就熄灭了。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导演呢。他洗了个澡,心下微微忐忑而窃喜。
敲开门后,入目尽是漆黑。空调没有运转,但冷气尚未消散。
“楚老师?”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岳小川迈进去,借着走廊的灯光摸上开关,毫无反应。
“楚老师,”他又轻声呼唤,“你把房卡拔了?”
懵懂之际,房门在身后砰地关闭,一个散发着温度的生物陡然逼近,将岳小川抱了个满怀!
他下意识运用反擒拿的基本常识,下蹲的同时双臂外撑,挣开对方臂膀后顺势一个肘击,直取最薄弱的肋骨。
身后之人吃痛地冷嘶一声,没了动静。
岳小川掏出手机一瞧,楚天长正垂头靠在墙边,表情痛苦地捂住左肋。
“楚老师,你怎么样?”
“不,太,好。”
楚天长从紧咬的牙关间挤出三个字,被扶至床边,肋骨的剧痛令他额角渗出一层冷汗。他把房卡塞进岳小川手里,在光明重返人间,空调重新启动后,才缓过这口气来。
“险些被你怼死,我都没用力抓你,你倒动真格的。”
岳小川连声道歉,“这回想玩什么角色扮演?痴汉和被尾随的清纯小男生?你提前说,我就配合你了嘛,我还以为你是歹人。”
在楚老师独家表演课上,除了风尘中人,他还扮过被马匪掳走的地主家少爷;深夜值班的清纯男护士;落入虫族之手的星舰指挥官……
楚天长自然是马匪、病人和虫子。
“这些天在忙什么?”
岳小川后退数步,来了段著名的独白,选自《茶花女》。
“这样说,无论他怎么做,一个堕落的生灵是永远不得翻身的啊!上帝也许还肯原谅他,但是社会对他是毫不容情的!……”
随后狡黠一笑:“怎么样,我有进步吗?”
“如果有肉眼可见的进步,那你之前该多差。”
真说不清,这算是夸赞,还是揶揄。
岳小川又要朗诵现代诗,楚天长猛地抬手,勾住线条优美的窄腰,二人如华尔兹般转了一圈,摔在床上。
岳小川咯咯笑着,环上他的后颈,“楚先生,我还没去体检呢。”
“我给你检,”楚天长压低声音,缓缓凑近,直到两人的鼻尖亲密接触,“你每天在我身边晃来晃去,不就是欠收拾吗?”
“鹿茸片泡酒,喝上火了吧?”岳小川慢慢撩起他的t恤,用指尖沿着他脊柱的肌肤跳舞,而后热情如火地主动吻上去,差点把t恤从他健硕的肩上撕开。
“等等,”楚天长将二人的衣物叠好,动作迅速而熟练,如男装店营业员,“不是我控制不住强迫症,而是衣服乱堆的话,会有不规则的褶子。”
“……不用解释,我习惯了。”
岳小川又要朗诵现代诗,楚天长猛地抬手,勾住线条优美的窄腰,二人如华尔兹般转了一圈,摔在床上。
岳小川咯咯笑着,环上他的后颈,“楚先生,我还没去体检呢。”
“我给你检,”楚天长压低声音,缓缓凑近,直到两人的鼻尖亲密接触,“你每天在我身边晃来晃去,不就是欠收拾吗?”
“鹿茸片泡酒,喝上火了吧?”岳小川慢慢撩起他的T恤,用指尖沿着他脊柱的肌肤跳舞,而后热情如火地主动吻上去,差点把T恤从他健硕的肩上撕开。
“等等,”楚天长将二人的衣物叠好,动作迅速而熟练,如男装店营业员,“不是我控制不住强迫症,而是衣服乱堆的话,会有不规则的褶子。”
“……不用解释,我习惯了。”
两个柔软的舌尖慢悠悠磨蹭着,吻由浅入深,彼此的呼吸渐渐急促。岳小川的脚趾先是在楚天长小腿肚上撩拨,又曲起长腿一路攀爬,恶意地划过腰肌,同时挺起腰部,用下身磨蹭着他的胯间。
“这么主动?”楚天长松开被吻至艳红的唇瓣,轻笑道。
“其实,我精力还挺旺盛的。至于持久度嘛,大概练一练就好。我觉得,我也能做1……”
岳小川的手又往楚天长尾骨处摸,被粗暴挥开:“跟我在一起,你就别想在上面了。”
“就一次怎么样?”
楚天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抱住岳小川在床上翻滚半周,“行,让你在上面,自己动吧。”
岳小川只好慵懒地轻摆纤腰,跨坐在楚天长大腿上,用手套弄起那根早已勃发的巨物。他总是忍不住想去含住它,又觉得每次都是自己主动口交,太过卑微。
楚天长将一只手臂垫在脑后,好整以暇地观察他,同时将安全套夹在指间递过去。
“其实,”岳小川轻启贝齿,将它衔在两瓣红唇间撕开,“我不介意你射在里面。”
“不健康,可能会尿路感染。”
“哦。”岳小川垂下头,帮手里滚烫硬挺的小楚穿好衣服,将大量润滑剂涂在上面,艰难坐了下去。
随着穴口一点点吞没硕大肉刃,胀痛和快意的电流一齐顺着脊髓攀升。他难耐地昂起头,宛如濒死的天鹅,纤细漂亮的背肌间现出一道迷人的背沟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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