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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渣泛起(近代现代)——青山埋白骨

时间:2021-02-22 12:27:16  作者:青山埋白骨
  “小选,你不热吗?”
  梁宜皖不动声色走到林丛选面前。
  林丛选微微侧着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他轻轻回答:“别的衣服没有扣子。”
  手里抓着纽扣能给他很强烈的安全感。
  梁宜皖叹了口气,试探性伸出了双手,看到林丛选并没有躲闪他才慢慢抓住了林丛选的手握在手心里,他说:“今天太热了,穿的太多会中暑,下午我们和宜皎去逛街然后去买件有纽扣的衬衫好吗?”
  林丛选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任凭梁宜皖帮自己脱了外套。
  两人上了车,林丛选坐在副驾驶依然埋着头,梁宜皖时不时看一眼他发红的指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施了些力道。
  林丛选突然变得焦虑必然是和陈最有关,但是小选和别人不一样,他本来就不擅长沟通,特别是和陈最有关的事情,他更加不会说,因此梁宜皖没法直接开口问。
  他咬紧了腮,这种无力感让他觉得自己非常无能,哪怕自己是国内“精神医学”方面数一数二的专家。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出国留学的决定。
  因为弟弟梁宜皎的病,梁宜皖从小就萌生了读“精神医学”的想法。在国内,精神医学和心理学都处于萌芽阶段,高中伊始他就申请了美国的大学主修“精神医学”。他的父母都在国企上班,家境不错,也有足够的时间照顾弟弟,原本高中毕业后他就应该直接飞去美国读大学,但是林丛选却成了他最不舍的羁绊。
  那时,他认识林丛选已经两年了,他知道林丛选的父母已经去世,寄住在陈最家里。
  临近出国的那段时期他变得有些焦虑,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对埋头写作业的林丛选说:“小选,我就要出国了,你舍得我吗?”
  当时林丛选咬着笔杆,考虑了一下才说:“舍不得,可是宜皖你出国、读很多很多书、才能帮助我和宜皎这样的人。”
  梁宜皖胸口一紧,摸了摸他和梁宜皎的头,郑重的点了点头,回答:“嗯,我会好好读书。”
  临行前,梁宜皖特意找了陈最,拜托他以后多多照顾林丛选。虽然陈最平时对他连个表情都欠奉,但是梁宜皖知道他对林丛选是真的关心,而且他家境优渥,林丛选不会受委屈。之所以多此一举,大概是为了堵住自己胸口那块越来越大的窟窿。
  陈最当时歪起嘴角冷冷一笑,回答:“我弟弟用得着你操心嘛?”
  两个月后,梁宜皖登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在五年大学期间,虽然学业繁忙,但是他每年仍然回国两次和家人团聚,和林丛选匆匆见一面。
  那个埋着头一脸戒备的小少年慢慢开始抽条,上了大学,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适应社会生活。
  然而,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却暗流涌动。
  五年“精神医学”读完以后,梁宜皖又辅修了一年“心理学”才正式回国发展,一切都已变了样。
  回国后他才知道,林丛选和陈最已经悄无声息结婚半年了。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第一时间找到了陈最,质疑他诱导情感理解有障碍的林丛选。
  陈最一脸冷笑,他说:“是不是诱导,你问一问当事人不就行了吗?”
  林丛选站在陈最旁边,一脸羞赧的表情,他说:“宜皖,我很喜欢陈最。”
  梁宜皖因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果才敢和林丛选见面。
  “宜皖…”
  “宜皖…”
  林丛选叫第二声的时候梁宜皖才回过神来,他松了紧蹙的眉心,微微侧头问:“怎么了?”
  “要是我抢了别人的东西,是不是还回去就好了?”林丛选摸着脱下来的针织外套上的扣子,低低的问。
  梁宜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他回答:“我知道你不会抢别人东西,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丛选沉默了很久,才说:“陈最、陈最说、我抢了余琮的东西。”
  梁宜皖马上刹了车,将车停靠在路边,小心的开口问道:“陈最跟你说什么了?”
  不怪他这么紧张,这是林丛选婚后第一次主动提起陈最。虽然很多事情梁宜皖可以从林丛选的生活中窥探到丝丝缕缕他并不幸福的气息,但是到底不如对方亲自说出来那么清楚。
  梁宜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他怕吓到林丛选,于是开了车窗然后打开了车载音乐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才开口:“小选,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林丛选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双肩包,回答:“我…我想搬家。”
  对于林丛选跳跃的思维与说话方式梁宜皖没有不耐烦,而是用更加温和的声音循循善诱的引导林丛选说出心里话。最后,在聊了半个小时以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丛选从那通电话开始就那么异常。
 
 
第6章 决定
  梁宜皖咬着牙气的想砸方向盘,脑海里浮现出余琮的模样。
  余琮代替陈最来康复机构接林丛选几次,梁宜皖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他对余琮的印象并不好,因为余琮对林丛选总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有一次甚至动手打了林丛选的头,还是梁宜皖看到阻拦了他。事后梁宜皖曾经委婉的向陈最提起过这件事,陈最当时很不屑的说余琮喜欢和他林丛选玩闹,不过后来余琮就没有再出现过,梁宜皖便忘了这个人。
  得知余琮去世是大二结束那年夏天,他回国后和林丛选见面发现他整个人变得敏感、压抑,刻板动作变多,会不自觉绞衣扣。梁宜皖尝试着问过林丛选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非常抗拒这个话题。
  他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余琮在那年的春节淹死在了自己家的泳池里。那一年陈最和余琮刚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在余琮死后陈最也放弃了国内的大学选择了出国留学。
  梁宜皖当时只当陈最是一时无法接受朋友的离开,所以才会选择离开伤心地。那时林丛选才刚上高三,余琮的去世和陈最的离开对他的打击都很大,所以梁宜皖承担起了陈最的责任,即使在国外也每天和林丛选通电话进行干预治疗。
  此后,梁宜皖再也没见过陈最,直到他学业完成回国后陈最将他约咖啡厅里一脸嘲讽的对他说:“梁先生,我和小选已经结婚了,我想您作为一个成年男性经常私联我爱人不太好。”
  留学归来接管父亲产业的陈最已经褪去了一身青涩,不再有那种富二代的倨傲和张扬,整个人透着一股商业人士的成熟,但是嘴角的阴沉是如何也隐藏不了的。
  此刻,一切让梁宜皖的感到违和的地方都有了解释,他觉得浑身冰凉手心不停冒着冷汗。
  “宜皖,你、怎么了?”
  见梁宜皖抓着方向盘呼吸急促,林丛选有些不安。
  “没、没事。”梁宜皖握了握发麻的手掌,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小选,你说余琮是怎么死的?”
  林丛选有些紧张,他舔了舔嘴唇,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大、大家都说、余琮、是为了救我才会……”
  “为什么说大家都说,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关于余琮的具体死因梁宜皖没有深究过,但是和林丛选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番谈话后他发现了一些令人费解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记得、是我、自己爬上泳池的……”
  林丛选的回答有些不自信,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
  显然,小选是绝对不会撒谎的,但是“大家”为什么都说余琮是为了救小选才发生意外的呢?是小选因为遭受了意外而忘记了部分事情吗?
  梁宜皖蹙着眉心暗自思索,口袋里的手机打断了他,是梁宜皎打来的电话,他按了接通然后把手机递到了林丛选的面前。
  “哥,接到小选了吗?”梁宜皎响亮的声音从喇叭孔传出来。
  “宜皎,我是小选。”林丛选抿起的嘴角难得翘了起来。
  梁宜皖把手机给了林丛选任他们闲聊,重新发动车子在市郊空旷的公路上行进。他侧过头看了看林丛选棱角分明的下颚骨,胸口一阵抽痛。
  陈最如果仅仅是对余琮念念不忘的话那小选最多也只是错付了真心,而如果陈最是因为余琮的死而对小选怀恨在心,刻意将他绑在身边恶意报复,那小选这三年会不会遭受了很多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语言暴力、冷暴力甚至是身体暴力却还把错归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梁宜皖已经鼻腔酸涩。关于余琮的死因是什么,陈最的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小选离开那个奢华的牢笼。
  林丛选和梁宜皎愉快约定了见面地点这才挂了电话。
  梁宜皖觑了一眼他如常的神色才开口:“小选,你有没有想过仅仅是搬出来是不够的。”
  林丛选这次没有犹豫,他回答:“我要先搬出来,然后和陈最离婚。”
  梁宜皖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林丛选自己已经考虑到了。
  林丛选没有等梁宜皖回答,他继续说:“小时候我喜欢抢别人东西,爸爸说不是自己的东西抢回来也是要还回去的。坏人抢了别人的东西,不仅要还回去还要被关起来坐牢。”
  梁宜皖有些失笑,没想到林爸爸的干预治疗这么硬核。
  “那咱们今天出去玩,然后晚点回来搬东西行吗?”
  听到“回来”这个词林丛选瑟缩了一下,他想起了昨晚陈最阴沉沉的脸,他拍了拍怀里的双肩包回答梁宜皖:“不用,我把、我自己的东西带出来了,那里的东西都是陈最的钱买的,要签协议再分。”
  梁宜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开始怀疑自己对于自己的“病人”没有情感理解障碍的判断是否正确。否则,一个结婚三年的人正在计划离婚是怎么做到这么平静的,不过他想,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接上梁宜皎以后三人一起去吃了午餐、看了电影,然后去商场买衬衫。梁宜皎看见林丛选穿白衬衫好看也想要,最后三个人竟然买了一模一样的白衬衣。衬衫是宽松休闲款式的,并不适合梁宜皖,但是他很开心。
  吃完晚餐,梁宜皖将林丛选送回了他父亲原来的房子。
  林丛选上大学后为了锻炼社交能力主动搬到了自己家里,一是为了锻炼,二是因为这个家里有父母的回忆。结婚后他和陈最同住,但是他会每周二来打扫一次,所以家里非常整洁。
  梁宜皖兄弟俩陪着林丛选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在门口分别时梁宜皖小心翼翼问道:“小选,真的不用留下来陪你吗?”
  林丛选摇了摇头,他更想自己待着。
  梁宜皖苦笑一下,又说:“那要是陈最找你……”
  他不担心林丛选的自理能力,林丛选完全可以独立生活,甚至比正常人更加井井有条,他其实是怕陈最找上门来。
  林丛选低着头,回答:“我把手机关机了。”
  梁宜皖这才放下心来,带着梁宜皎回了家。
 
 
第7章 消失
  陈最今天难得在七点半之前到了家。
  他大学毕业后回了国就进入了自己父亲的公司担任部门经理的职位,后来一步步晋升为总经理。其实他周六日是不上班的,但是在这个家里总让他觉得像沉在湖底窒息又沉重,所以他往往在双休日也往公司跑或者跟一群朋友出去喝酒解闷。
  经过前院花园时陈最停住了脚步,这片小花园原来是个很大的鱼池,后来鱼池被移到后院去了,这里就空了下来,去年林丛选买了些花苗种起了花。
  最外围一圈种了蓝色绣球,小路两边摆了两排养的很茁壮的多肉盆栽,花园中间则种了一整片香槟玫瑰,已经过了花期,只剩几朵谢的较晚还在顽强盛放,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
  陈最记得这是他妈妈最喜欢的花,以前他们家花园里也种了一整片。余琮每次去他家都嫌香味太刺鼻,林丛选却非常喜欢,刚去他们家的时候躲在房间里转圈圈谁都不理,陈最将他带到花园里逛了一次他便喜欢上了,天天定时定点跑去花园捉虫除草。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以前那些无用的事,陈最不自觉翘起的嘴角又沉了下来,他冷哼了一声,林丛选向来会用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笼络人心,这花也是他讨好的伎俩罢了。
  打开门,并没有熟悉的饭菜香味传来,等到玄关的声控灯亮了又暗陈最才意识到家里漆黑一片,寂然无声。
  按下开关,客厅里的水晶吊灯骤然亮起,屋内瞬间灯火辉煌。陈最几步走到餐厅,餐桌上空空如也,没有食物也没有林丛选。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刚好七点半,三年来如同机器人般每天七点半坐在这里的林丛选不见了,好像被施了魔法突然消失了一样。
  客厅里很安静,静的陈最连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声仿佛都听到了,他有些恍惚。
  三年了,每天林丛选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做好三菜一汤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陈最,每五分钟会走到落地窗前看看外面有没有汽车驶过,没有的话就继续回餐桌前坐下,一周七天循环往复。
  一周七天,陈最只有一天是会在林丛选晚餐前准时到家的,这天他会和林丛选平静的吃一顿晚餐,林丛选失落的嘴角会在这天迅速翘起,然后又在一天天的空等中慢慢垂下,直到下一次陈最回家吃饭那天又再度翘起,一周七天循环往复。
  陈最像个握着鱼竿经验丰富的垂钓者,熟练的抛出鱼饵,诱骗林丛选这只养在池子里的小锦鲤,哄得他团团转。
  可是今天他好像失算了。
  陈最有些气急败坏,他拿出手机拨出了林丛选的电话,几秒后手机里传来冷冰冰的系统提示音。他又戳开了短信页面,一整排都是林丛选发来的信息,每天一条“今天回家吃晚饭吗?”,陈最一条都没有回复过,但是今天他没有收到信息。
  陈最迅速上楼进了书房打开电脑,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林丛选生活规律,一周有五天都会待在家里,每周二和周六会各出门一次,那是他的“社交时间”,陈最不干预,但是他一定会在五点前回到家里。
  如果没回来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又或者……
  陈最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场小闹剧,眼睛眯起,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很快,陈最调出了早上的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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