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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渣泛起(近代现代)——青山埋白骨

时间:2021-02-22 12:27:16  作者:青山埋白骨
  他的声音带着回响,好像从空远的山洞中传来的一样,听的陈最心里发慌,他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余琮停住了脚步,身体开始颤抖,他突然回过头掐住了陈最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我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陈最悚然一惊,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余琮,他的脸白的跟纸一样,嘴唇乌青,发尾在不断滴着水。
  陈最被掐的难以呼吸,他张了张嘴叫了一句“余琮”,但实际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余琮眼里布满血丝,像失控的恶鬼,歪起嘴角扬起一个扭曲的笑容,他说:“陈最!你会后悔的!”
  然后他重重推了陈最一把!
  陈最的身体震颤了一下,猝然睁眼。
  没有余琮,没有酒吧,没有暧昧昏黄的灯光,只有熟悉的天花板,陈最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这才发觉自己昨天连澡都没洗就这样睡着了。翻身起床看了看自己没有摘掉的腕表,六点半了,他叹了口气将怀中的相框放好,脑海里的梦境和记忆渐渐重合。
  毕业典礼那晚在酒吧余琮的亲吻、告白都是真实的,只是结局有些不同,陈最还没来得及拒绝,余琮就醉倒在了他的怀里。第二天,酒醒后的余琮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在酒精作用下的一次冲动表白就这样散在了炎夏地热浪里,让当时的陈最松了一口气也让半年后的陈最追悔莫及。
 
 
第13章 脱敏
  七点半,陈最身着一套挺括的深灰色西装下了楼,他在楼梯口驻足,往右转是餐厅的方向,他已经听到了餐具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往左转则是玄关的方向,往日他都是直接左转在玄关换鞋然后去上班。
  犹疑了一瞬,陈最选择了右转,走向餐厅。
  林丛选正在吃早餐,一碗小米粥,一个煎蛋,还有两个奶黄包,餐桌上只有一人份的早餐。
  陈最眼睛眯起,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虽然他从来不吃,但是他知道林丛选每天都会做他的那一份早餐。
  “没有我的?”
  林丛选匆忙抬头,看到陈最他又微微低了头,因为太过于专注自己面前的早餐他刚才没有发现陈最。
  见林丛选支楞着脑袋一脸迷茫的表情,陈最眉心微蹙脸色略显阴沉,冷冰冰的又问了一句:“没有我的?”
  林丛选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陈最是在说早餐,他有些失措,回答:“你平时、不吃。”
  他并不是故意不做陈最那一份。
  陈最挑了挑眉,难得他今天特意早起了一些想陪林丛选一起吃早餐,给昨天有些叛逆行为的小鲤鱼一个诱人的小鱼饵,结果小鲤鱼却把他忽略了。
  “在报复我?”陈最拉开一把椅子做了下来。
  林丛选表情茫然,陈最说的话他连贯不起来前因后果,所以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陈最指了指盘子里的奶黄包,又说:“因为我房间里放了余琮的照片,你生气了,所以不给我做早餐报复我?”
  林丛选这回听懂了,他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在戒断、治疗。”他有些沮丧,其实他平时说话只是语速不快,但并不会有断句困难,只有在跟陈最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会不时停顿一下。
  陈最愣住了,嘴巴张了张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响了,是他父亲的电话。
  他接了起来:“爸。”
  电话那头陈振声的声音有些暗哑:“我过几天回国。”他这几年身体不好,最近一年都和夫人在国外休养。
  陈最抬眸看了看林丛选一眼,他回答:“我去接您。”
  陈振声:“不用了,我到家了会给你打电话,你把小选带过来吃饭。”
  陈最犹疑了一下,应了声好,挂了电话他告诉了林丛选这件事。
  林丛选听到了,然后他在心里计算着自己还有几天要搬家,林叔叔回国的时间还不确定,如果他回来那天自己已经搬了出去,那就没法跟着陈最一起去本家吃饭了,所以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林丛选的态度让陈最觉得古怪,一直以来林丛选与他父母之间的感情比他这个亲儿子还亲厚。
  若是往常听说要见面林丛选的眼尾都会乐的快要飞起来,而此时他却异常平静,专注的吃着早餐,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像极了慢吞吞嚼着草叶的鹿。
  时间已不早,陈最按下胸口的那种失重感出发去了公司。
  一路上,他机械性的开着车脑子里却在琢磨着林丛选那句“戒断治疗”是什么意思,直到进了公司大门他才猛然记起来。
  林丛选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爱吃冰淇淋,每天必须吃够五根才行,吃不到他也不闹只是会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说话也不睡觉。
  陈最既担心他吃多了闹肚子又担心他生蛀牙,于是苦口婆心和他讲道理。林丛选大约是听进去了,在被子里闷闷的说了一句“要戒断治疗”。
  后来陈最花了点时间才从林丛选嘴里弄清楚什么是“戒断治疗”。
  自闭症患者兴趣范围狭窄,对于喜欢的零食、玩具会有一种偏执的喜好,可以持续数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而没有厌倦感。小时候林丛选有段时间对棒棒糖有偏执的喜爱,因为不断的吮吸能让他源源不断的产生安全感。吃多了糖果使林丛选嘴唇干裂,口舌生疮,他的爸爸最后用“戒断治疗”这样的方法帮他戒掉了棒棒糖。
  “戒断治疗”就像烟鬼戒烟一样,逐日递减的方式戒掉对某一物品的依赖。针对不同的刻板行为有不同的干预方法,“戒断”这种方法只对像林丛选这种“听话”的小孩适用。
  后来陈最也是学着林爸爸给林丛选制定了一份周密的计划书,帮助他戒掉冰淇淋,他还买了很多能够缓解“戒断反应”的各种和冰淇淋口味相似的木糖醇给林丛选备用,结果林丛选的决心很坚定,最后没用到。
  但是,林丛选最近并没有表现出对某一食物的过度依赖,那他要戒断的是什么?和给我做早餐有什么关系吗?
  陈最打开办公室电脑里的监控软件,电脑屏幕中林丛选正在厨房里忙碌,灶台上有面粉、鸡蛋、黄油等等东西,应该是在做曲奇,一切看起来与往日无异,林丛选在做着和以往一样重复单调的事情。
  这时助理敲门进了来,陈最合上了电脑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稍稍偏离轨道的生活好像又走回了正轨,陈最依然早出晚归,只是一些小小的事情发生了改变。
  第一天,玄关和客厅每天都会摆放的曲奇饼干没有了。
  第二天,花圃里的香槟玫瑰被提前修剪了。
  第三天,总是放在花圃旁边的猫粮碗被放在了别墅外的一颗梧桐树下面,并且多了一个猫窝。
  第四天,客厅里花瓶里每天都更换的鲜花没有了。
  ………
  第七天,陈最在刚好八点的时候到了家,这是他一周当中随机挑出的一天和林丛选一起吃饭的时间。
  他走到餐厅却发现餐桌上空空如也,林丛选失神的盯着餐桌上的一小块天然的纹路。这个画面似曾相识,竟然让陈最有些手脚生寒,直觉告诉他或许现在应该转身直接上楼,但是他脱了西装坐了下来,叫了一句:“林丛选。”
  林丛选涣散的意识回笼才发现坐在他对面的陈最,他有些开心,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然后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陈最被晃了神,他低眸回避那个纯粹无暇的笑容没有回答,反问道:“不吃晚饭吗?”
  林丛选:“我吃过了。”
  陈最词穷,事实上他是想问“没做我的那份吗”,他还想问“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发短信问我回不回家吃饭”,可是一旦问出口他坚持的某些东西似乎就会像蚁穴溃堤般瞬间倾塌。
  陈最顿了顿正欲离开,林丛选开口拦住了他:“陈最,这个、给你。”
 
 
第14章 离婚
  林丛选垂在膝盖上的双手放上了餐桌,然后将一份文件推到了陈最的面前。
  陈最其实有些不太想去看纸上写的是什么,但偏偏他视力极好,一抬眸的瞬间就看到了“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一时之间诧异、愤怒和难以置信纷涌而来,但陈最脸上的表情确却是平静的,这张冷漠的面具他戴了三年,已经长在了他的脸上。
  他拿起轻飘飘的离婚协议,逐条看去,每条都是对他有利的,林丛选甚至给他准备了精神赔偿。
  “呵,梁宜皖教你的?”陈最气急反笑。
  林丛选天生情绪感知力差,但他和陈最认识了十年,唯独陈最的表情他是能读懂的,陈最现在的笑是生气的笑。
  但是他不懂为什么陈最又生气了,他原本以为陈最收到离婚协议应该是会开心的。
  林丛选摇了摇头,回答:“电脑上、下载的。”
  陈最将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双手手指对插:“那你知不知道离婚协议要两个人签字同意才会生效?”
  “知道。”林丛选垂着头回答,然后又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跟我说。”
  陈最嘴角一勾,然后神情陡变,他冷冷的问了一句:“梁宜皖知道吗?”
  林丛选不明白陈最为什么总是提起梁宜皖,但是他确实把这件事跟宜皖说了,而且他还要拜托宜皖帮自己搬家,所以他点了点头,回答:“知道。”
  陈最再也维持不住面皮上的那层平静,猛的一拳砸在了餐桌上,发出了剧烈的“嘭”的一声。林丛选吓了一跳,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被陈最提着衣领提溜了起来,餐桌上被震起的玻璃杯在桌子上咕噜噜滚了两圈终于落了地,发出一声脆响然后碎了一地。
  林丛选身体打着颤,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微微侧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是他的那个水杯碎了。
  这个水杯他用了快十年了,和桌上另外一个水杯是一对。从外观上看两个杯子是一样的,玄机在杯子里面,深邃的渐变星空蓝色铺满了杯底,点点金箔洒在杯底,像极了星空,而陈最的那个杯子则是星空上多出了一弯月牙。
  杯子是他走进陈家的那一年陈最带他去买的,陈最当时说:“小选,你是星星来的孩子,你用星星这个。月亮守护着星星,我用月亮这个。”
  林丛选盯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好像碎掉的不是玻璃杯而且他身上的某个地方,他转过头怔怔地开口:“杯子碎了。”
  陈最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无暇顾及一个不值钱的水杯,林丛选像穿越时空一般的思维方式让他烦躁,他揪着对方的衣领晃了晃,咬着牙问道:“梁宜皖让你来跟我离婚?”
  林丛选在“拯救杯子”和“回答陈最”中来回挣扎,最后他像是屈服了卸下了肩膀的力气,回答道:“没有,是我想、离婚,抢了余琮、的陈最、要还回去。”
  话音刚落,林丛选就被陈最重重一推跌坐回了餐椅,他和椅子一起向后倒去,手掌按在了一地碎玻璃上,再抬起时掌心插了一小块玻璃,滴下了一颗颗红艳艳的血珠。
  陈最三两步走到林丛选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
  林丛选背对着,坐在陈最高大的阴影里,他凝神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那块玻璃,上面有两颗金色的星星,刚好是最大的那两颗,这个杯子他用了这么久了,杯底每一颗星星他都认识。他感到胸口又闷又涩,小心翼翼地拔出了手心里的碎玻璃,然后和地上的碎片摆放在一起,生怕丢了哪一块。
  陈最冷着脸,并没有看到林丛选的动作,只当他又分神到别的地方去了,每次都是这样,一腔怒火总是砸向一团棉花,然后再又孽力回馈到自己身上。陈最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掰扯过林丛选清瘦的身躯,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吼道:“林丛选,你以为我陈最是什么人,你想嫁就嫁,想甩就甩?我告诉你,你欠余琮的就是赔上你这辈子、这条命你也还不起!我不会同意离婚的!你要一辈子待在我身边赎罪!”
  说完,他狠狠甩开手头也不回出了门,离开了这栋空气稀薄让他呼吸困难的别墅。
  将车开出小区,陈最并没有地方可去,他将车停在路边然后点了根烟。当尼古丁进入到体内,刺激了中枢神经系统,他才觉得终于能喘上一口新鲜的空气。
  他父亲是个老烟筒,他以前不理解为什么几缕烟丝会让一个人一辈子都脱离不了,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尼古丁令人会让人愉悦。
  他莫名想到林丛选小时候戒冰淇淋的那段时间,他想,当时让林丛选“戒断”真的是有些残忍的行为。
  夹着烟,脑中一闪,陈最想起了一周前林丛选说的那句“我在戒断治疗”以及一周以来林丛选一些令人费解的行为。陈最终于明白了,林丛选是用每天减少一件在家里必须会做的事情在进行自我戒断治疗。
  一开始是不做他的那份早餐。
  然后是不做曲奇了。
  接着是提前修剪了花圃里的玫瑰,不再打理了。
  不喂猫了,而是给猫在附近搭了一个窝。
  一桩桩一件件。
  林丛选想要戒断的不是某种食物、某一行为,他要戒断的是在这个家里三年中形成的生活习惯。一天一件,真是好大的本事!连一根小小的冰淇淋都要从每天五根到四根到三根用了两周的时间才戒断的林丛选,竟然用一周的时间像从自己身上切肉一样戒断自己形成三年之久的刻板生活习惯。
  陈最咬牙冷笑,他想应该让这只养在池子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小鲤鱼吃点苦头才行。
  他拿出手机先让助理停了林丛选的信用卡,然后让助理通知家政公司从明天开始不用再去家里服务了,最后他才驱车回了了公司,打算最近住在公司。
  一路吹着冷风,一晚上的窒闷好了大半。陈最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那份离婚协议,嗤笑了一声:“拿着我的钱给我精神补偿?呵!”
 
 
第15章 沉渣(1)
  公司有自己的休息室,陈最昨晚住在公司,正好公司有个项目出现了点问题,他也无暇顾及其他。
  第二天中午,他的手机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陈最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按下接听,手机里传出了令人厌恶又熟悉的声音,对方一声“陈最”,余音还未收尾陈最就果断挂了电话拉黑了号码。
  打来电话的是梁宜皖,不用猜也知道他是为了林丛选的事打来的。陈最打开抽屉拿出了林丛选的手机,那天出门时他带走了离婚协议书和林丛选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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