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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渣泛起(近代现代)——青山埋白骨

时间:2021-02-22 12:27:16  作者:青山埋白骨
  梁宜皖已经打了好几十通电话,几乎每隔十五分钟就打一次,手机在陈最手里,当然是没人接的。
  挂了电话,陈最又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去,一个小时后他接到了物业管家的电话。
  “陈先生,刚才有位先生开车硬闯了岗亭,然后闯进了您的家里。他好像和林先生熟识,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
  管家还没说完陈最已经抓起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他沉声道:“帮我盯着他,我马上回家。”
  那天陈最将林丛选带回家后梁宜皖一直有些不放心,虽然他很想知道林丛选有没有开口和陈最谈离婚的事,但是小选情况比较特殊,关于陈最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愿意开口,否则他绝对不会吐露一言半语。
  幸好每隔一天他们两人都会通一次电话,梁宜皖因此也放下了心,至少知道林丛选是无恙的。
  昨晚,梁宜皖照常在约定的时间给林丛选打电话,但是打了无数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当时他侥幸的认为可能是太累了睡着了,但是今天再打依然是无人接听,梁宜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赶到别墅自然被拦在了外面,林丛选电话打不通,他只好打给陈最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陈最一听是他的声音立马就挂断了电话,情急之下他只能开着车硬闯。
  当梁宜皖翻过隔离围栏踹开大门走进别墅看到的便是让他心碎成渣的一幕。
  林丛选跪坐在地上,衣服上裤子上是斑斑点点的血迹,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但他自己却浑然不在意这些,一心一意扑在地上正在拼一堆玻璃碎片。
  见到梁宜皖,林丛选没有惊讶,只是歪歪头问道:“宜皖,你怎么来啦?”
  梁宜皖的心痛到就快窒息,他咬紧牙根,忍了忍才没有立即上前把林丛选抱着带回自己家。
  “小选,你在干嘛呢?”
  梁宜皖慢慢走近林丛选,坐在他身边轻声问。
  “杯子碎了。”林丛选埋着头回答。
  杯子碎了,所以要拼起来修好。
  地上的碎玻璃渣滓被拢成一堆,林丛选已经拼出了一个杯底,隐约能看出是一片星空的图案。
  梁宜皖伸出手想去看看林丛选手心里的伤,他看到血迹已经干涸了,留下了一块血痂,看起来很吓人。谁知他手刚伸出林丛选便非常戒备的护住了地上的玻璃,仿佛护着的是一地珍贵的钻石。
  梁宜皖眉心微蹙,看到了餐桌上完好的那个水杯和倒在地上的椅子,他已经猜到林丛选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修好杯子,也猜到了杯子为何会碎。
  他的的眼睛里簇燃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陈最的责任。
  梁宜皖跪坐在地上苦口婆心聊了小半个小时,最后他答应林丛选一定帮他把杯子修好,林丛选才愿意先处理好伤口。
  还好林丛选手上的伤口不是很深,梁宜皖用双氧水将伤口清洗干净然后用纱布包扎了一下,他想等林丛选情绪稳定以后再带他去医院。处理好伤口,梁宜皖又给林丛选量了下体温,果然是低烧。
  引导林丛选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小碗鸡蛋羹后又服了退烧药,原本想让他再躺下睡一会,但是林丛选死活都不肯,目光紧紧锁定桌子上收集起来的玻璃碎片。
  梁宜皖无奈,只好和林丛选两人席地而坐,在客厅的茶几上面用镊子和胶水修杯子。看着林丛选专心致志地侧颜,见他面色已恢复如常梁宜皖这才松了口气,一心一意帮着林丛选挑玻璃碎片。
  陈最一进自己家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梁宜皖和林丛选两人头抵着头不知在做什么,时不时低语两句,然后轻笑一声。
  这副画面实在是太熟悉了,像仙人掌密密麻麻的小刺一样,曾经无数次插入陈最的生活里。每次去康复机构,陈最只要走开一会儿再回来便总会看到梁宜皖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和林丛选头挨着头玩游戏看画册。
  印象最深的一次则是林丛选将小狗交给梁宜皖收养后偷偷跑去他家看狗的那天,陈最远远看着两颗黑乎乎的头颅挨在一起,摸着小狗,笑成一片。
  那副画面像荆棘刺一样扎进陈最的眼睛,那天,陈最像疯了一样,找了个由头和梁宜皖狠狠干了一架,自此两人便结下了梁子。
  而今天,陈最无需再找理由,因为梁宜皖未经允许私自踏进了他的领域,无礼的闯进了他的生活。
  原本陈最眼里只是小小的一团火苗,每走近一步那团火苗就猝然升高,直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风一吹便成了熊熊烈火烧红了眼眶。陈最急行向前,猛地提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了梁宜皖。
  在梁宜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跨坐在对方身上,一拳一拳往梁宜皖身上招呼,拳拳到肉,声声入骨,愤怒已然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梁宜皖毫无招架之力,最开始陈最猛烈地一拳正中他地太阳穴位置,此时他只觉得头昏脑胀几欲呕吐。
  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林丛选已经无法思考,他本能的扑到梁宜皖身上想要保护他,嘴里不停叫着:“陈最、放手。”
  林丛选的偏袒像是往火堆里浇上了汽油,陈最已然发狂,他看不清自己打的究竟是谁,只知道不停的挥动拳头。
 
 
第16章 沉渣(2)
  很快,物业管家带着几个安保人员赶到,眼见场面惨烈迅速将人拉开。
  梁宜皖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子都流着殷红的鲜血。拳头落空的陈最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咬着牙冷眼盯着已经连站都站不稳的梁宜皖,凉声道:“这位先生私闯民宅,麻烦帮我把他送派出所。”
  能在这里住下的人都是城中数一数二的有钱人,物业管家哪里得罪的起,况且本来也是因为安保部门失职才让人闯了进来,管家不敢再多言架着人便打算走。
  尚且还处在茫然状态下的林丛选一听要将梁宜皖送派出所已经吓的开始打颤,他一边拉着梁宜皖的手一边央求陈最:“陈最,对不起、对不起,宜皖他、宜皖他、”
  林丛选也不明白为什么陈最要把梁宜皖送去派出所,但他知道宜皖是为了找自己才来的,所以和自己有关,他不能让宜皖被带走。他含着眼泪,只能词不达意的一遍遍道歉,一遍遍叫陈最的名字。
  然而林丛选越是开口陈最越是不愿意松口,他冲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马上架着人离开了。
  梁宜皖晃了晃头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张了张嘴想对陈最说:“小选他……”
  病了……
  但是他本就很微弱的声音被隔绝在了大门之外。
  眼见梁宜皖被人带走,林丛选跌跌撞撞追了上去,他的手刚按在门把手上却马上被身后的陈最按了回去。
  林丛选回头,眼眶发红,努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忍住了眼泪。
  陈最的手僵了僵,因为他看到十年如一日总是微低着头嘴角平和的林丛选眉心蹙起嘴角颤抖,他竟然生气了。
  “为什么、让那些人带、走宜皖。”
  林丛选的声音依然是轻声细语的,但是陈最却能听出来一字一句背后的责怪和怒气,他莫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林丛选就好像他养在身边的一条小鲤鱼,哪怕他中间不闻不问了四年,这只宠物仍然一看到他就围着他甩尾巴团团转。哪怕他回国后冷言冷语对待了这条小鲤鱼三年,每次丢一点饵食,小鲤鱼还是会迎上来摇着尾巴欣喜不已。然而此刻,从来只会讨好他、围着他打转傻乎乎的林丛选,为了梁宜皖对他生气了。
  陈最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他喘着粗气一把将林丛选按在门上,几乎是用恶毒的语气说道:“是不是梁宜皖能让你感受到从我身上永远不会得到的宠爱,所以你想跟我离婚跟梁宜皖好?林丛选,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你欠余琮一条命,你这辈子都要被绑在我身边,永远接受惩罚。”
  林丛选的身体僵硬的像块木头,他的对语言的分辨能力低下,但他听清了陈最那一句“你欠余琮一条命”。
  他不明白为什么陈最三番两次都要这么说,明明自己已经解释了过了,虽然关于七年前落水那天的事情他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他记得是自己爬出泳池的,根本没人救他。
  “你欠余琮一条命”就像一道恶魔咒语撞击着林丛选反应迟缓的大脑,他终于尖叫着喊了出来:“我没有欠余琮一条命!”
  陈最脸色一变,余琮用一条年轻美好的生命换来了林丛选巨大瑕疵的一生,却得到了当事人的矢口否认。他仿佛看到了沉在池底的余琮流着血泪,泣诉自己的后悔。
  陈最咬着腮帮子,一把揪住了林丛选的衣领将他拖到了后院的鱼池边。
  这里原本是个露天泳池,因为陈最对泳池的巨大阴影,后来这里被填平了。但是陈最的母亲觉得宅子里没有水会不顺,于是后来这里砌了一个鱼池,养着几条锦鲤。
  池子里的锦鲤每天都很惬意,它们饿了有人喂,脏了有人换水,它们活得太好便不知生命可贵,和一直被养在温室里的林丛选一样。
  陈最想,他有必要让林丛选知道生命是比任何东西都珍贵的东西,他也有必要让林丛选记起余琮当年是如何在水里拼命挣扎而救起了他的。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瑟缩着脖子一脸惊恐与茫然的林丛选就这样被陈最掐着后脖颈按进了鱼池里,当池水进入鼻腔和口腔的那一刻他本能的开始挣扎。
  但是来自脖颈间的钳制却加大了力道,求生的本能让林丛选恐惧,他只能不停挥动的自己的四肢,几条锦鲤早已被吓得缩在了池子一脚,它们惊恐万分,希望这场“暴乱”尽快结束,而整个头淹没在水中的林丛选同样也希望这样窒息的痛苦快点结束。
  在喝了不知道第几口水的时候林丛选的眼皮开始发沉,他的一整颗心也沉了下去,他想,我会死吧。
  他的眼前开始走马灯一样浮现出那个热闹的除夕夜,余琮跟他说:“小选,我们去放烟花吧?”然后,在泳池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向他的胸口,冷漠的说:“去死吧你。”
  眼周突然陷入一片光亮,林丛选看到了他爸爸的脸,他笑的很会心,一点都不勉强。爸爸向他伸出了手,林丛选缓缓将手伸出去,他遗憾的想:我已经想起来了,可是应该没机会跟陈最解释了。
  林丛选紧紧抓着陈最衣角的手骤然垂下拍向水面,一阵冰凉的水花溅在陈最的脸上,失控的躯体与理智终于归体。林丛选像只泡了水的公仔娃娃一样,软软的趴在鱼池里,陈最的心脏一阵痉挛,他马上将林丛选拉出了水面。
  林丛选面色苍白,每根发丝都滴着水。
  陈最的头脑一片空白,我做了什么?小选怎么了?小选的呼吸呢?
  在林丛选马上要握住对面爸爸那双温暖的大手的时候却猝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急速涌入的空气疯狂灌入肺腑,一秒、两秒、三秒,肉体的求生本能牵动着五脏六腑,林丛选猛然呛咳出声。
  “咳咳咳!咳咳咳!”
  池水、口水、泪水,湿漉漉沾了一脸,林丛选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后院、鱼池、陈最,爸爸没有了,他发着抖囔囔的叫着:“爸爸……”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这里好像没有人爱我。
 
 
第21章 泛起(1)
  林丛选的呛咳声唤回了陈最停滞的心跳,方才被他屏蔽的惊惧、懊悔、理智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疯狂涌入,他怔愣地看着自己手上未干的水迹,久久才回过神来,他刚才好像差点杀了林丛选。
  不!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对这样粗暴地对待他最疼爱的小孩呢!
  陈最伸出发颤的手,哑着声叫了一句:“小选……”
  林丛选却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似的爬向了角落,他把头埋在膝盖,囔囔地叫着:“爸爸……”
  陈最猛然惊醒,他意识到自己对林丛选说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话,做了世界上坏的事,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面前这个人不是他以前最宠溺的小男孩吗?
  陈最不敢在待在这个地方,林丛选压抑的啜泣和无助的低囔让他心慌、恐惧。
  他茫然地冲出了别墅,匆忙拿出车里的两瓶药倒出了几粒药片,没有水他就干嚼几下吞咽了下去,苦涩的药粉占满整个口腔陈最才找回了自己麻痹的呼吸功能。
  他又点了一根烟试图缓解那一阵阵的心脏痉挛,一根接一根,连抽了两盒才稍稍平复了胸口那种绞痛。
  陈最痛苦的将头抵在方向盘上,等他再一抬眸,天边已经擦亮了,他就这样埋头枯坐了一夜。他侧头看了看林丛选房间的位置,灯光亮了一晚。
  陈最打开车门想去看看林丛选,犹豫了一下他怯懦了,他害怕看到林丛选畏惧的表情、痛苦的表情,他侥幸地想,林丛选会忘掉的吧。
  车外站了已会儿,陈最最终上了车决定回公司,经过路口那颗梧桐树下时他扫了一眼猫窝,两只小猫还在酣睡,陈最想林丛选等下会来喂猫粮的吧?
  到达公司还不到7点,陈最发了信息给助理让他买些清淡的早餐送去别墅给林丛选,这才洗了个澡准备稍微躺一会儿,但是他睡得不踏实,总感觉有人在重锤他的脑袋,让他头疼欲裂。半梦半醒间,手机陡然发出骇人的震动声,陈最眯着眼接听了电话。
  “陈总,第一人民医院,请速来。我到您家的时候发现林先生倒在客厅,呼吸微弱,体温异常。”
  电话里助理姜然喘着粗气言简意赅的汇报,救护车的鸣笛声一阵接着一阵传来,那是对生命强烈的召唤。
  陈最的手指僵硬,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直到手机从手中滑落砸向地板发出“啪”的一声他才惊醒,然后他机械性地用很低的气音“嗯”了一声。
  早上九点,正是上班高峰期,衣着光鲜的都市白领们端着咖啡杯有秩序刷卡过闸。这时,从电梯口奔出了一个人影,两臂一撑跳出了闸机,他像一头猎豹一般窜了出去,中途撞翻了几个人也浑然不在意。
  下了飞机一早赶到公司的陈振声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彷徨失措从公司里狂奔出去的场景,他面色一凛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马上示意司机赵叔跟上。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陈最找回一点神智。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踏在医院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脚步甚至有些虚浮踉跄。
  助理姜然在急救室外来回踱步一脸焦灼,今早他按照陈总吩咐的去给林先生送早餐,结果他一进门就看到倒在玄关奄奄一息的林先生。
  陈总不会让他处理私事,他跟了陈总三年,这还是第二次帮他处理私事。第一次是几个月前叫他安排人去家里安装监控摄像头,然后把厨房的单功能烤箱给换成进口多功能蒸烤一体机,并且还叮嘱他不要被林先生知道。姜然还因为得知冷面陈总私底下是个宠妻狂魔而暗自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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