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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婚礼之前(近代现代)——有酒

时间:2021-02-25 14:19:56  作者:有酒
  有个叫谢宸旻的是上次我们处理的那个人是吧。
  兼职表白墙日常宣传的干事如是说。
  每个周都有匿名跟他发表白的,这小子在我们这里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我说,每个周?
  干事受伤地说,是的,忍不了。
  刚好他在我对面,反戴着制服里的员工帽,跨坐着椅子,把脑袋和胳膊搁在椅背上边喝奶茶,边玩手机。
  我抬头说,你挺桃花泛滥啊。
  他说,没办法,脸是爹妈给的。
  我说,真好。
  他也抬头看着我,说,学长吃醋了?
  我说,吃你个头。
  这个吊儿郎当的小子把椅子拉正了,朝我笑道,学长,你有女朋友吗,或者男朋友。
  我说,有。
  他滞了一下,然后边搅奶茶边道,啊?我怎么没见过。
  我说,你天天见,它叫计算机。
  他说,学长你别闹。
  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托着侧脸,道,我以前的时候,交过几个女朋友。
  我点出重点,几个,厉害了谢宸旻。
  他说,没,我啥都没干,初吻也在,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他没留给我说“像”的机会,继续道,当时我还挺随便的,觉得有人追求,有个对象特别的牛逼,自豪。
  他说,我没追过人,都是人妹子主动来找我,厉害吧。
  当时我瞒着我妈,感觉自己特别酷。
  我吐槽道,叛逆期叠加中二期。
  他说,后来我妈知道了,当时在学校给我请了假,拉着我在家里谈了一晚上。
  我停下喝奶茶,抬头看着他。
  他说,
  我妈说,谢宸旻,我不反对你恋爱,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是你是个男孩,有些事你必须比对方考虑得更多,承担得更多。
  你没有想好可以和人家共度之前,不要回应别人的任何期望。
  她们也是父母的孩子,凭什么要为你的考虑不周所伤?凭什么就要变成让你炫耀的资本呢?
  谢宸旻,这次你让我失望了。
  他说,我妈就看着我,特别认真地跟我说这些话。我当时自个儿一个人想了特别久,然后把所有的女朋友们都断了,被她们挨个扇耳光。
  后来我就被传成了渣,我没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不招惹我了。
  我听到这句笑了出来。
  他说,我想通了,我其实心里并不是喜欢她们,她们要是跟着我,以后那也太憋屈了吧。
  我打趣道,你怎么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万一中二病又犯了呢。
  他说,学长,我想我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大概会特别特别地疯。
  我说,嗯?
  他认真地比划道,就好像,全世界都是黑白的,只有这一个人是彩的。
  他说,要是这个人从我眼里消失了了,世界大概就枯燥无味了。
  他说。
  还不如让我跟他一起消失。
  我当时看着他,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写小说吧。
  他嘻嘻笑道,到时候就只有学长你一个人看。
  我说,我缺一本垫鼠标垫的书。
  他说,无情。
  工作那边的人喊他了,说是有群姑娘想和他合影,一人买了两大杯珍珠。
  谢宸旻立马把帽子一正,起身道,好嘞,来了。
  这厮还是从一个爱情专家变成了个吉祥物。
  ……
  生活像盒巧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吃到的是什么味道。
  但它其实比巧克力更加复杂,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某一时说过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什么时候会成真。
  他打趣说我一定比他先走,让我在奈何桥前等等他。
  他说如果那人消失了也会跟着他一起消失。
  一句是天大的巧合,一句从来都不是玩笑。
  我现在才知道。
  ……
  谢宸旻抱着我的身体在颤抖,我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在慢慢流逝。
  他处在将死未死的边缘,灵魂可以暂时脱离肉体游离。
  我说,你滚回去。
  他说,我不。
  我说,你不要在让我说第二遍。
  他慌乱又发颤地说,说好了让你等着我,初,我不想一个人,你也不想的对不对,我们这次一起好吗,之前都是一起的,你别……
  你别不要我。
  初,我想你了。
  我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后背,把欲出的泣声堵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能听见他发抖的尾声,感受到他的余温。
  我也能听见机械的摩擦声,医生的抢救的喊声,以及门外,年轻女司机的声音。
  她对谢母说了无数次对不起,说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路中央,她也承认自己有些疲劳驾驶了。
  我能看见,她的眉宇间,是带着满满的疲倦和愧疚的。
  我看见谢母的眼眶以及眼白已经是鲜红一片,语调明明在发抖,语气却仍然淡定地说道,没事的,责任在他。
  女司机好像从来没见过在如此情况下理智清醒的家属,愣住了。
  谢母说,他最近很不对劲,我…我没想到他会寻短见,要是我能早一点意识到,我……
  他的朋友,亲属,在安慰此刻孑然一人的母亲,女司机的手机来了电话,那边童稚的声音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我说,谢宸旻,你看那边。
  他的脑袋埋在我的肩膀上摇了摇,说,我不看。
  我无法言语我矛盾的心情。
  我很自私,我想和谢宸旻一起,这个我深爱着的男人,一起淌过冰冷的死亡。我想带他一起走,我不愿留下他一个人独守着虚假的仪式感和所谓意义。
  但是我绝对不能。
  我努力平定下心情,道,你听我话,行吗?
  很久之前,他的三位舍友就吐槽我说,谢宸旻最听我的话。这人平常迟到旷课,跟老师顶嘴跟同学互怼,可在我面前乖得就跟个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他果然还是听了,看向那边。
  我说,你看咱妈。
  谢母背影是仍然是挺直的,但在无数杂音之中静默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意。
  我说,她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要是走了,你要她怎么办。
  他不说话了。
  我说,你看那个司机,她的孩子还在叫她回家。她可能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出来打拼维持生计,因为你的一念,她们的生活可能会被重创。
  但她还是选择留了下来,并没有逃逸,你觉得不忍心让这个残缺的家庭再承担一份自责吗?
  我说,
  你看,你的朋友,他们的表情。
  你看这群医生,他们在拼命抢救你。
  还有招财,它在等着你接它回去。
  你怎么能说你是一个人。
  他说,但是没有你啊,初,怎么能没有你,
  我说,我在你身边的,这不是吗,只是你看不到。
  他紧紧地勒着我,像是要把两个灵魂的呼吸揉断了,融和在一起。
  他说,初,我舍不得。
  我说,我知道。
  我,和这个还有温暖之人的世界,他一样都舍不得。
  他在我颈窝里轻轻地抽泣起来,我第二次见毫不掩饰哭到如此的模样。
  他说,林初你他妈的太狠心了。
  我说,对不起。
  他说,不许说这三个字了。
  像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的誓言,他下了决心过来找我,说要爱我比一辈子还长的时间。
  但是,我只能赶他走。
  浪漫只能放在故事里,拿出来它只能败给一团残酷的现实。
  可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说,
  初,我们结婚,现在,行吗。
  我望向他。
  屋里安静得只剩下抢救声。
 
 
第10章 
  谢宸旻咳了清脆的两声。
  身后是抢救室肃穆而又紧张的嘈杂,心电监护仪微弱的声响,像是谁的心跳声。
  谢宸旻说,林初先生,无论生老病死,富贵或是贫穷,你都愿意与我一起,相守一生吗。
  他又补了一句,你别笑。
  我说,你好像个傻子。
  他说,我不知道词,自己瞎编的,你别笑。
  我说,好。
  他说。
  “林初先生。”
  “你看着你眼前这个人。”
  “他现在可能太紧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或者他从很久开始就是这副德行了,一看到你,思绪就全乱了,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把他傻了吧唧的爱小心翼翼地全塞给你。”
  “你就可怜可怜他,别不要他,也别把他扔了。”“他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喜欢到你要是把他丢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两个躯体透明的人拥抱在一起,像是上天故意让他们那张包裹着心脏的皮囊尽数消失,只留下赤裸的鲜红的两颗跳动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我知道他可能准备了很久,准备在这一天说,我们预期的人婚礼上。
  这里没有他的“情敌”了,他自己做了牧师。
  谢宸旻说。
  “所以说,无论生老病死,贫穷或者富贵,你愿意永远和他在一起,白头偕老吗。”
  我把千言万语哽咽在嗓子里,说,“我愿意”。
  他说,“我也愿意。”
  他俯下头来吻我,这是我在死后七天冰冷的世界里,碰到的第一个炙热的灵魂。
  他曾经说,要爱我比一辈子还长,长一个吻的时间。
  他说他要在那个给亡灵送汤的摆渡人面前强吻我。
  他心里狭隘的很,从来不知天高地厚,许下的诺言一定会做到,放进心里的人,就不会再拿出来。
  我听见心电监护仪的声音逐渐跳动。
  已经失去希望的医生大吃一惊,额上已经冷下去的汗珠瞬间惊热,再次竭尽全力地挽救这颗心脏。
  我努力与他分开,他亦已知结局,还是紧紧不舍。
  他说,“初。”
  仿佛活生生地在心头割肉。
  我说,“谢宸旻,我爱你。”
  我的不舍又怎比他轻松。
  心里一隅有过晨光,如何再次忍受黑暗。
  我看到他闪烁的双眼陡然瞪大,我感受到他的双手箍住了我,我听见他不断地颤抖地叫我的名字。
  “初,林初,……”
  只是两个字,十五笔,他仿佛能念一辈子似的。
  我还是忍不住泪,说,“谢宸旻,宸旻……”
  像是两个痴狂的信徒在默念他们的信仰。
  我为这段祷告做了结语,艰难地说道,“你……你回去吧。”
  ……
  医生们摸了一把汗,兴奋地颤呼道:“救过来了……”
  门外所有人几乎都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谢母捂着嘴,身体发抖,终于哭了出来。
  “现在暂时昏迷,什么时候醒就不一定了……”
  ……
  谢宸旻跟个小孩一样,躺在病床说道:“我想我闭上眼,再睁开就看不到你了。突然就不想闭上了。”
  我说:“闭上吧,睁开还能看到咱妈,还有你那群兄弟。”
  我又补充道:“记得好好补偿人家司机,为了你担惊了多少怕。”
  他乖乖地说:“嗯。”
  他还睁着眼看我。
  我说:“我从和你在一起,就每天写日记,大概都和那台笔记本放在一起,你一天看一篇,能看十年吧。”
  他说:“好。”
  我说:“别忘了把招财接回来,没事……没事就把他带到进宝的小墓去看看。”
  “嗯,”他说,“那小子会顺道坑我给他买烤肠。”
  我说:“那就买,买俩,它会给小猫带着。”
  他说:“我也想吃的话咋办。”
  我说:“那买仨。”
  他笑着说:“买四个,带着去看你,正好一家四口。”
  我亦笑着摇了摇头,说:“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好。”
  他点点头,仍然看着我。
  我哭笑不得,鼻子又有点酸:“快闭眼吧,睡一觉,你看咱妈都在给你陪床,你忍心吗。”
  他再次乖乖地嗯了一声,闭上眼之后,又张开,看了我一眼,小心道。
  “初,你能不能别忘了我。”
  我说:“怎么会。”
  他说:“嗯”
  总是觉得他合上眼眸的速度十分慢,好像一生的时间,可能是因为我也知道,他合上眼,睡着了,我们就是诀别了。
  我看见他的眼角流下一行泪,努力地去睡,努力地不再睁开眼看我,抿着嘴唇,努力地不再叫我的名字。
  我再也不会流泪了。
  钟到零点,头七已过,逝去的总要归还轮回的。
  我想我没有喝汤,是不会忘记的。
  ……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浑身都在痛。
  我记得我蹲在一辆共享单车旁边,一怒之下把他它给踢摔了。
  我对电话那边说,你们待会过来,我叫几个人,就算今天我进局子也得让他们残。
  我听见那边的声音有些惊讶和不可置信,没等他们的劝词出口,我挂了电话。
  紧接着又有人打来。
  我看到联系人名字,心里有些不爽快。
  便挂了。
  去路边掂量了一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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