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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少年游(古代架空)——明月倾

时间:2021-02-27 16:15:28  作者:明月倾
  “那是因为什么?”萧景衍反问。
  他的眼睛仍然是山岚般的浅灰色,却弯起来,无人知道那山岚中藏着千军万马。
  言君玉在这样的眼神中犹豫了一下。
  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平戎策》比《降夷论》的格局大,是因为这个‘戎’指的是西戎,对吗?写这篇文章的人,已经知道西戎才是我们大周最大的威胁了,所以他格局大,对不对?”
  萧景衍笑了起来。
  “真聪明。”他夸奖言君玉:“小言是怎么猜到的呢?”
  “羽燕然和敖霁去探过招待五胡使节的使馆,他们对西戎王子评价很高,很忌惮他。”言君玉忍不住问道:“容皓说敖霁去烟花巷,我才不信。”
  萧景衍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你可错了,他们是真的去了烟花巷。”
  言君玉顿时瞪大了眼睛,还要再问,萧景衍已经重新举起书,继续看了下去。他没有办法,在旁边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通去烟花巷跟西戎有什么关系,只能又把字帖搬出来,认认真真地临起字来。
  萧景衍从书页间悄悄抬起头来,安静地看了他一眼。
  言君玉临字帖的样子笨拙而认真,看着让人好笑。
  这皇宫中聪明的孩子很多,聪明而心地如此赤诚的,却太少见,所以敖霁一眼就看出来,把他收到羽翼下,耐心呵护,生怕被自己哄走。
  因为越是赤诚的人,掉入权力场中,越容易被撕碎。
  就像言君玉永远也猜不到,《平戎策》的格局之所以大,不是因为看出了西戎才是大周的未来之敌,而是因为那个典故。
  萧景衍没有骗他。
  “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邻家种树书”。写这句词的人,是南宋的词人辛弃疾,世人多传颂他的词作,却无人提起,他曾经著有《美芹十论》、《九议》,都是论战之书。却因为朝廷主和,被弹劾落职,退隐乡间,壮志难酬,一世不得重用。
  用这典故的人,不仅看出西戎是大周最大的威胁,而且已经看出了如今庆德帝的主和之心,但是仍然以辛弃疾自居,与其说他写这篇文章,是为了考取功名,不如说他是在发出一个信号,让能看懂这篇文章的人听见。否则他也只能像辛弃疾一样,去换邻家的种树书。
  而萧景衍,是收到了这信号的人。
  眼看着言君玉又临帖临到打瞌睡,萧景衍伸手去拿鹤氅,只听见身后有人笑起来:“这小子睡得倒安稳,今天追着我问个不停,傻乎乎的。”
  “联系到诸良才了?”
  他说的褚良才,正是写出《平戎策》的那个云南亚元。
  “早找到了,云南那边咱们的人多,早有人过去结交了,那小子倒实心眼,一听说太子看了他的文章,眼泪都下来了,还朝京城方向行礼呢。”
  “他愿意放弃春闱?”
  “愿意倒是愿意。”容皓有点犹豫:“但是他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家里有个寡母,对他期望很高的。其实让他考个功名也没什么,明年春天再送去边疆也是一样的……”
  “他文章太好,锋芒又露,去考春闱会有变数”萧景衍十分独断:“让他走军功,边疆正缺人,越早过去越好。”
  “哪里就这样危急了。”容皓笑嘻嘻:“我那招数还没用呢,说不定能拖延个五年十年的。”
  “好啊,你要能拖延五年,我封你做宰相。”
  “那可说定了。”容皓什么话都敢接。
  “对了,景扈那有个伴读,叫谌文的,有点见解,你留意一下。”
  “嗨,我早发现了。那小子聪明,但是心太软,读圣贤书读傻了,正好让三皇子好好磋磨一下,让他知道一味仁慈是不行的。有个谭思远也不错,心更软,现在孩子都怎么了,都跟小言一样傻乎乎的。”
  “都跟你一样狡猾才好?”
  “好了,知道你喜欢傻乎乎的了。我可就喜欢聪明的,棋逢对手才好玩。”
  “贺家军功出身,贺小姐一字不识。”
  “那倒无所谓,我教教就好了,我可不信这天下还有我教不会的人。”
 
 
第48章 桃花都说中原的桃花最好
  八月初三,万国来朝。
  这是庆德一朝从未有过的大盛事,百官早把贺表写成了山,都说是因为天下归心,国泰民安,所以连蛮夷之地也来朝贡。其实心里也打鼓,主和的,怕胡人是来刺探情况,要起战事。主战的,又怕庆德帝仁慈,为了笼络胡人,大肆封赏,到时候丢了脸面,百姓也吃苦。
  庆德帝病重,接待使节的工作就落在太子身上,举国无数双眼睛盯着,实在是棘手工作。
  庆德帝为太子亲手挑选的班底这时候起了作用,有当过丞相的老太师坐镇,几个伴读里,容皓是王爷嫡子,见过大场面,礼数是周全的,一应接待旨意都是他在传达,羽燕然领羽林卫,敖霁随侍太子,都是英挺青年,气质非凡,应对得宜,看起来倒也颇像样。
  言君玉混在里面,只管跟着太子,好在他年纪虽小,倒也机灵,没露过怯。太子在太和殿接见各国使节,他就站在他身后,悄悄打量丹陛下跪着的使节们,一眼就认出那个据说很厉害的“西戎王子”。
  西戎人跪也不好好跪,只屈起一条腿,另一边手臂放在肩膀上,像是胡人的礼节。一个个人高马大,穿着袍子马靴,每人都带着一柄镶嵌珠宝的弯刀。
  昨晚他又偷偷听到一句有用的话,是羽燕然说的,说西戎人把西域都打通了,现在跑去更远的地方通商了,所以有那么多漂亮宝石。
  那西戎王子是最高大的,看起来确实年纪不大,和敖霁他们差不多,头发是卷起来的,颜色乌黑,眼睛却有点偏蓝,轮廓很深,人人都跪着看向地面,他却抬起眼睛来,直视着丹陛上的太子,神色很是桀骜不驯。
  言君玉连忙偷偷看敖霁,看他发现了没有,敖霁面色如常,他又看太子,太子也仿佛没发现。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人,觉得他简直胆大包天,眼看着礼部官员还在读旨,那西戎王子竟然就这样打量起太子来。言君玉连忙整理好眼神,等他眼睛扫到自己这边,抓紧机会,狠狠瞪了回去。
  蒙苍正觉得这大周的礼节滑稽,文武百官一个个全跟木头人似的,在心里嗤笑。忽然被人狠狠瞪了一眼,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穿着华贵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本来是漂亮的,硬撑着一副凶恶样子,十分好笑。
  蒙苍顿时无声地笑了,那少年见他竟然敢笑,更恼怒了,连拳头也握紧了。蒙苍见他反应好玩,干脆连腰也直起来了,他虽然是第一次来汉人国家,但是短短几天,已经摸清楚规律了,越是这样严肃的场合,越是没人敢管你,最多事后说是两句,用汉人的话说,这叫“投鼠忌器”。
  少年的耳朵都红了,蒙苍常年打猎,隔了远远的丹陛,能清楚看见他愤怒地涨红了脸,小小年纪,竟然比大人还喜欢维护规矩,真有意思。
  他还想要继续逗他,却见丹陛上的太子忽然冷冷抬起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其实是第一次见这所谓的太子,觉得不过是个清瘦文雅的青年,除了长得好看些,与其他汉人并无区别。然而这个眼神,看似极淡,却仿佛有千万斤的重量。仿佛他与这威严宫殿、无上皇权一齐朝你俯身过来,逼得你不得不低下头去。
  蒙苍用尽所有力气,才没有把头低下去。等太子看似无心地移开眼睛,他这才意识到,这一个对视,不过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而他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他现在才明白王兄说的“中原之地,龙盘虎踞”是什么意思。
  而那个少年,显然对他被太子敲打过之后的反应很得意,先是悄悄地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太子,默默地把身体往太子边上再移了移,然后勾起唇角,朝他露出一个带着挑衅的笑容来。他笑起来的样子似乎和一般人不一样,但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有区别,因为转瞬即逝,如惊鸿一瞥。
  都说中原的桃花最好,这次朝贡偏偏是秋天,没赶上花期。不过蒙苍想,中原的桃花盛放时,应该也不过如此罢了。
 
 
第49章 宴席白羯人这次没有朝贡
  朝拜之后,宴席开场。
  庆德帝年纪大了,喜热闹豪奢,尽管没有亲至,场面是很大的。繁花锦簇,烈火烹油,山珍海味自不必说,看安排宴席要从中午一直开到晚上。
  文武百官都在,言君玉是没有官职的,不能上席,所以出来在偏殿吃饭,其实东西都是一样的,还清静些,正吃着呢,看见敖霁也出来了,直接大刀阔马往边上一坐,也吃起来。
  “你不是狗监吗,怎么不去席上吃?”言君玉好奇地问。
  敖霁气得敲了一下他脑袋。
  “说了是鹰犬处,你再跟着羽燕然叫狗监,我打断你的腿。”他威胁了两句,又解释道:“里面吵得很,又要喝酒,我晚上还有事,垫点东西就出宫了。”
  言君玉放下了筷子,皱起眉头。
  “你又要去烟花巷?能不能别去啊。”
  他这样子可谓是语重心长,为敖霁操碎了心,倒把敖霁气笑了:“谁他娘的又在造我的谣,一定是容皓。”
  “他又没说假话。”
  “你知道个屁,我有正事要忙呢,还是容皓自己搞出来的……”他最近天天跟羽燕然混在一起,说话也粗鄙不少。正骂容皓,见言君玉飞快地扒了两口饭,就起身要走,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呢,吃这么点。”
  “我去守着太子。”言君玉跟他告状:“那个西戎王子嚣张得很,眼睛老是到处乱瞄,还敢抬头看太子。”
  “原来你之前跟他打眉眼官司是为这个。”敖霁哈哈大笑起来:“你可别逗我笑了,就你,还想威慑他?别操这份闲心了,太子可不需要你撑腰,他给你撑腰还差不多。”
  言君玉压根没听进去。
  “不跟你说了,我去守着太子了,你晚上早点回来啊。”
  敖霁懒得跟他多说,在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自己匆忙吃了两口,也走了。
  -
  言君玉自觉重任在肩,匆匆赶回了正殿,那边又在交杯换盏,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还有宫里的歌舞伎上来唱词,十分婉转好听,有个抱着琵琶的歌姬生得尤为漂亮,眉心有颗朱砂痣,周围人都妩媚袅娜,她却端庄得如同观音一般。
  言君玉到底年纪小,不懂这些,也没有多看,又回到太子身后站着。太子正饮酒,看见他,笑了:“去哪了?”
  “去吃午饭了。”
  “这么快?今天怎么不贪吃了?”太子逗他。
  “今天有正事,我才不贪吃。”言君玉说完,觉得有点没面子,连忙补上一句:“我以前也不贪吃。”
  两人正说话呢,容皓回来了,他这几天负责接待各国使节,忙得很,风风火火的,倒是跟这些胡人打成一片,见他来了,胡人们都举起杯来:“容公子,来喝酒……”
  他被灌过一轮,好在酒量好,仍然没什么醉意,到太子下首坐下,倾身道:“都安排好了,明后两天狩猎射箭,然后带他们在京中玩几天,等十五再开宴。”
  他正说正事,那边赤羯首领却没什么眼色,端着大酒杯又过来了:“容小王爷,我敬你一杯。”
  五胡中原有羯族,后来沿着天水河分成两部,东边的叫赤羯,西边的叫白羯,今年白羯没有来,前几天容皓还在和太子说这个,连羽燕然也不知道究竟。
  这赤羯首领叫石豹,人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喝酒跟喝水似的,本来皇宫饮宴用的酒盏,这些胡人嫌不过瘾,又换了拳头大的酒杯过来,太子高高在上,他们不敢造次,见了容皓,顿时来了精神,抓着就要敬酒。
  容皓被石豹灌了三大杯,颧骨上也飞出红色来,他原是极文雅的长相,带上醉意,倒显得有点风流架势起来。招架道:“你这喝法,实在没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石豹十分耿直:“可不要行什么酒令,昨晚你带着我们行那个酒令,又是花又是雪的,听都听不懂,害我整整喝了三四坛。”
  容皓见被他识破,连忙转移话题:“听说赤羯的女子都能歌善舞,首领你看咱们大周的歌舞如何?”
  石豹真就认真去看歌舞,皱了皱眉头道:“漂亮倒漂亮,就是软绵绵的,不像咱们胡人女子洒脱。”
  “听说五胡中美女最多的是白羯。”容皓轻描淡写笑道。
  “这当然,白羯是天山上的雪,赤羯是戈壁滩上的红石头,所以白羯的女人最好。”
  “哦,那这次怎么不见白羯来朝拜?”容皓笑道:“别是沉醉在温柔乡里吧?”
  他是层层铺垫才问出来的,石豹却还是立刻就警觉了,神色为难地朝着太子左侧看了一眼,打了两句哈哈,连酒也不敬了,竟然回去位置上乖乖坐着了。
  容皓嘴角噙着笑,面色如常地看着他回去,眼神却冷了下来。
  “看吧,我就说有古怪。”他告诉太子。
  太子却淡淡扫了一眼左侧,那里坐的正是西戎使节。
  “要我再去打听吗?”容皓低声问道。
  “不用。”萧景衍神色也有点冷:“我已经猜到了。”
  “猜到什么了?”一直安静听着的言君玉忍不住小声插话。
  “嘿,你这小子,整天在这偷听。”容皓勾住他肩膀,想要揉他头发,言君玉一偏头躲开了:“你又想打岔,我可不是石豹。”
  容皓见他机灵,知道蒙混不过去,笑了起来。言君玉也不理他,仍然眼巴巴看着太子,太子被他的目光盯得笑了起来。
  “小言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但太子没有告诉他,而是举起了酒杯,高声道:“圣上曾曰‘朕于戎、狄所以能取古人所不能取,臣古人所不能臣者,皆顺众人之所欲故也。’各位远道而来,朝拜大周,其心可嘉。请满饮此杯,大周必世代庇佑臣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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